摘要:这一新增角色拓展了原著中的商业博弈线。作为雷厉风行的商圈领袖,阿弥塔穿着绛紫华服,化着具有浓郁异域风情的孔雀绿眼妆,在剧照释出之初便吸引了无数目光。她运筹帷幄,为小吏李善德跨越千里运送鲜荔枝出谋划策,是推动整个故事齿轮转动的关键力量。
《长安的荔枝》活动照
改编自马伯庸同名小说的电视剧《长安的荔枝》定档6月7日播出,讲述九品小官李善德跨越千里运送鲜荔枝的古代职场生存故事。
电视剧在小说的基础上,增加了胡商商会会长阿弥塔这一女性角色,由那尔那茜饰演。
这一新增角色拓展了原著中的商业博弈线。作为雷厉风行的商圈领袖,阿弥塔穿着绛紫华服,化着具有浓郁异域风情的孔雀绿眼妆,在剧照释出之初便吸引了无数目光。她运筹帷幄,为小吏李善德跨越千里运送鲜荔枝出谋划策,是推动整个故事齿轮转动的关键力量。
----作者:林琳
01
那尔那茜的成名角色,是电影《封神第二部》中那位骄傲凌厉的女将军邓婵玉。
《封神》剧照
银幕之上,她披坚执锐,眼神如寒冰淬火,统帅千军万马;现实之中,她接受采访时语速缓慢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和剧中角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那尔那茜曾经说过,我没有邓婵玉那样的野心,但有一点和她相同,就是对认定的价值绝不动摇。
在进入《封神》剧组的训练场之前,那尔那茜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正处于择业迷茫期。
大学选择表演系,最初的冲动源于高中时翻阅的那些光影交错的电影杂志,书中导演与编剧们分享的创作技巧让她心驰神往。然而,表演艺术殿堂的门槛远比想象中更高。
首次触电是在《借枪》剧组,那尔那茜正上大三。短短五天的拍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留下了难以掩饰的挫败感,让她对演员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甚至一度丧失了作为演员的乐趣。
《封神》上映后,《借枪》剧中的片段被网友挖了出来。那尔那茜说当时的自己在现场假装放松,其实非常紧张,嘴巴常常无意识地张着,看上去“很呆”。
毕业的十字路口,她调转了方向。语言成绩和学分绩点为她叩开了挪威卑尔根大学戏剧教育专业的大门,怀揣着成为一名表演教师的憧憬远赴北欧。
然而,等待她的并非坦途。当地阴郁多雨的天气如同她心境的写照,而挪威语这座必须首先翻越的语言大山,更是让她在异国的第一年就倍感艰辛。
她很努力,但成绩并不出色。学业的压力、饮食习惯的改变,再加上当地的极昼极夜:晚上睡觉时天也不黑,早上醒来时天也不亮。这种找不到节奏的焦灼感在最后一个学年几乎将她吞噬。学业结束时,她几乎是卷铺盖连夜逃回家。
回国后,一个母校上戏表演助教的机会似乎提供了暂时的避风港。然而,站在讲台上,面对学生求知的眼神,她内心的空洞与虚浮感却愈发清晰,很担心自己那些浅薄的经验对不起学生们的信任。
虽然教学任务完成得很好,但那尔那茜对自己是否适合做演员始终心存质疑。从挪威的挫败到助教的迷茫,这前后近两年的时光,是她口中“巨大的挫败期”。创业做儿童戏剧教育的念头也曾闪现,但未来之路究竟通往何方,她并未真正想清。
命运的转机,往往藏在最不经意的角落。
2017年末,一条沉寂在朋友圈的信息悄然改变了航向。一位旧识转发了一条招聘启事:北京某表演机构招募表演老师和助教,项目名称语焉不详。对当时的她而言,北京这个地点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去了。
面试时,导演随口问她:“你怎么就放弃做演员了?”
那尔那茜诚实作答:“我也没想着说就放弃了,只是毕业、出国念书、回学校,就走到现在。我没有对这个行业厌恶或者排斥,只不过在选择的时候走了另外一条路。”
几天后,剧组的统筹人员发来一个试戏剧本片段。当《培尔·金特》——易卜生笔下挪威最负盛名的戏剧——的名字映入眼帘时,一种奇妙的宿命感瞬间攫住了她。
在挪威挣扎求学的三年,易卜生和他的戏剧早已融入她生命的肌理。那尔那茜后来坦言,如果当时给的是其他任何剧本,她或许不会如此心动,正是这份与挪威岁月紧密相连的巧合,给了她心底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然而,试戏之后又是长达半年多的杳无音信。就在希望几乎熄灭之时,剧组的电话再次响起,召唤她进行最后一轮面试。
真正的战场拉开帷幕。这次面试,导演乌尔善、表演指导刘天池以及核心团队悉数在场,现场甚至架设着拍摄用的大型监视器——他们要直接通过镜头审视演员的银幕潜质。
眼前的阵仗让她瞬间清醒:这不是一个小项目,如果演员都按这个标准,那这个制作规格一定很高。
周遭是洋溢着蓬勃朝气的年轻竞争者,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状态的不同。但此刻,一种久违的冲动在心底燃烧起来。她将此视为回归演员道路最后的机会,决定放手一搏。
02
2018年1月,那尔那茜正式踏入《封神》训练营,开启了一场为期八个月的、近乎残酷的身心重塑,这成为她人生至关重要的锚点。
从零开始的格斗、马术、古代礼仪、先秦文化史……高强度的训练日复一日,每天八小时甚至十小时的汗水浸透。
然而,对于初中起就在体训队练习跳远、跨栏,高中又练跳高,骨子里热爱运动、痴迷英超和篮球的那尔那茜而言,身体在极限挑战中被重新唤醒的原始愉悦感,压倒了所有的疲惫与酸痛。
那尔那茜的目标感逐渐清晰,她要做一名动作戏演员。
《封神》工作照
在训练营的熔炉中,邓婵玉的形象开始在她脑海中具象化、血肉丰满起来,尽管最初她连角色的名字都未知。每一节动作课、每一次马背上的驰骋、每一堂古代礼仪与文化史的浸染,都成为她捏制这个角色的素材。
马术课给予她最初的将军气魄想象:“轮到我打头的时候,我就会想象后面是我的队伍,将军打头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封神》拍摄现场
而真正赋予角色灵魂深度与历史厚重感的,是训练营精心安排的历史课。当她了解到邓婵玉的创作原型是殷商时期真实存在的女战神、王后兼大祭司妇好,并亲眼目睹大量妇好墓出土的文物时,一种穿透时空的确信感油然而生。
“她不是杜撰出来的一个将军,历史上就有她的位置。她作为王后,也承担着军事统领的位置、祭司的位置,曾经是这样有力量的存在。”
历史的真实存在,为邓婵玉注入了不可撼动的精神脊梁。这份确信彻底解放了她对角色的塑造思路。她开始有意识地剥离附着在“女将军”身份上的性别标签。
导演曾布置任务,要求在无剧本的情况下寻找一段最具力量的将军独白。她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充满争议、性格复杂不羁的美国陆军四星上将巴顿将军的演讲。
排练时,她全情投入模仿其极具压迫感的演讲风格,调动士兵情绪奔赴战场,效果令人信服。
这次成功的尝试如同醍醐灌顶。那尔那茜对“女将军”的理解是:性别这件事,对邓婵玉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是一个女性了,我不需要再去告诉大家或者强调我是一个女性。我只需要让人相信,在战场中,我可以统领一个军队,我胸有成竹,对战场很有掌控力。
她牢牢抓住角色的核心,一位将军的职业身份与战场权威。不刻意去设想如果是一个女孩,她现在会怎么样。也没有特意让她男性化,而是从一个将军的职业身份去考虑。
03
这种去性别化的塑造理念,在邓婵玉的关键戏份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封神》第2部中,在邓婵玉率队过河时,西岐士兵对着她唱歌:
有女怀春,河水其泱,何不同舟,共泛水中央。有女独行,山野其荒,何不同乘,共赴道路长......
古代人打仗,有一个战术就是施以骂战,激怒对方。这些士兵认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应该谈恋爱,而不是出现在军队中,更不可能是一位优秀的统领者。他们企图以此来打击她。
此时,邓婵玉要大开杀戒吗?那恰恰说明她内心的脆弱,对方唱几句酸曲就让你一个将军崩溃了?
那尔那茜的解读是:邓婵玉内心澄澈如镜,此刻她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全过河,抵达对岸。一切其他声音,对她都不构成所谓的挑衅。
角色的反应完全基于战场统帅的目标优先级,而非作为女性被冒犯的情绪本能。
《封神》剧照
更富争议也更具象征意味的,是邓婵玉在军营中从容沐浴的戏份。面对观众“打仗为何能洗澡?”的疑问,那尔那茜的理解是:“这场戏恰恰展现了她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自信。”
在紧张战事中展现的极度放松,本身即是强大掌控力的无声宣言。洗澡这一私密行为中,镜头若细心捕捉,还能看到她肩背上累累的旧伤,那是她作为战士成长的轨迹,无声诉说着她如何从沙场搏杀中一步步登上将军之位。
在设计邓婵玉与下属的互动时,剧本和她的表演都严格遵循职位逻辑。下属深夜闯入营帐报告敌情,打扰了将军的休息或思考。她的反应无关性别,纯粹是上司对下属不合时宜打扰的不满。面对袭营的雕虫小技,她展现的是基于周密计划的镇定。
多年征战,邓婵玉已不屑解释,也不会自证勇敢。片尾曲《有女》唱道:
有女孤身,策马昂扬,战鼓声声,风沙铸戎装;
有女铮铮,热血难凉,问君何人,邀我入月光;
我只爱,爱旗鼓相当,只有此刻的滚烫,无来日方长。
我一生,未羡过鸳鸯,何为爱迎大风飞扬,血雨刀光硬仗一场,为心中明月,不枉。
这就是邓婵玉内心世界的写照:我心中没有儿女情长,我只为理想而战。
04
确立动作演员的职业方向之后,那尔那茜主动拓展技能边界。因为《封神》,她学了徒手格斗,进行了兵器训练;因为《异人之下》,她学了中国传统武术中的形意拳、咏春拳、八卦掌。她还考取了摩托车驾照,专程前往泰国考取了持枪证。在等待《封神第一部》上映前夕,她没有让时间虚度,而是选择沉浸到MMA(综合格斗)的世界中。学习的过程虽然辛苦,但她都视为职业积累,并乐在其中。
35岁,对于女演员来说,好像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年龄:演年轻角色是装嫩,年老的角色又不好驾驭。
那尔那茜认为,能怎么样呢?那就接受吧。对她而言,演员生命力的核心在于把自己的价值感和职业相连接,它跟年龄一点关系都没有。
很快,我们将在《长安的荔枝》中看到一个运筹帷幄的阿弥塔。这位胡商会长,与邓婵玉仿佛是不同时空镜像中的双生花,她们共享着超越性别的职业权威。阿弥塔的雷厉风行,以及剧中推动李善德荔枝运输计划所展现的果决智慧,都延续着那尔那茜对力量感女性角色的理解和尊重。
《长安的荔枝》海报
来源:潘之声英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