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国兴亡录】24 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整顿功勋集团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07 07:49 2

摘要:“我不认同魏征的看法。自古以来,人心日益败坏,所以秦朝才用严刑峻法,汉代则王道与霸道并用。并非不愿治,而是实难治也。魏征不过是一介书生,若依他之言,只会让国家更乱。”

在李神通事件发生后不久,武德九年(626年)十月的一天,唐太宗李世民召集文武百官举行朝议,围绕治国理政的理念展开讨论。

会议伊始,李世民率先发言:“如今天下初定,经历了长期战乱,想要迅速恢复秩序、实现太平盛世,并不容易。”

魏征随即回应道:“陛下所言虽有道理,但我认为大乱之后反而更容易治理。就像一个人饿久了,吃饱就更容易一样。”

李世民沉思片刻,又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今局势如此,即便由贤能之人治理,恐怕也要百年才能见效。乱世之后,真能那么快见到成效吗?”

魏征坚定地答道:“虽然通常情况确实需要很长时间,但如果上下一心,圣人施以良策,三年之内便可见成效。这一点,孔子早有论述。”

李世民听后点头称是:“爱卿所言极是!”

然而,正当众人赞同之时,时任尚书右仆射的封德彝却站出来表示反对:

“我不认同魏征的看法。自古以来,人心日益败坏,所以秦朝才用严刑峻法,汉代则王道与霸道并用。并非不愿治,而是实难治也。魏征不过是一介书生,若依他之言,只会让国家更乱。”

魏征毫不退让,当即反驳:“封大人此言偏激了。‘易代不治’的道理在于,时代不同,治理方式也应随之改变。正因为大乱之后,才更有可能迎来大治。历史上黄帝、颛顼、商汤、周成王等人,哪一个不是在动荡之后开创盛世?如果按您的说法,人心早已堕落不堪,那现在恐怕连人都没有了,只剩下鬼了。”

封德彝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在这场讨论中,众多官员纷纷发表意见,多数人支持封德彝的看法,唯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少数几位倾向于魏征的观点。

暂且不论双方立场的正误,这次辩论早已超越了寻常议事的范畴,悄然演变为唐初两种治国理念的交锋——即以“王道”还是“霸道”作为国家治理的核心思想。

一种主张仁政宽和,另一种则推崇严刑峻法。表面上看,两方观点各执一词,似乎都有其理论依据。然而,那些坚持“霸道”治国的人却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皇帝李世民的真实意图。

从后来的“贞观之治”来看,李世民显然是选择了“王道”。有人认为他最初对治国方式尚无明确方向,是在听取魏征建议后才决定采用“王道”,但我对此持不同看法。我认为这种说法低估了李世民的智慧与远见。

李世民出身显赫,学识渊博,深谙历史兴衰之道。秦朝因苛法暴政而短命,汉代推行“王道”却享国四百年,这些历史教训他必然铭记于心。在经历了隋末大乱之后,国家正处于重建的关键时期,面对这一与秦汉交替时极为相似的局面,李世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因此,这场朝堂上的争论,更像是李世民有意设下的试探。他借此观察群臣的思想倾向,以判断谁真正契合自己的执政理念。可惜的是,大多数人的意见与他的想法并不一致,这让李世民感到失望。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整权力结构,为未来的治国蓝图铺路。

要从哪里开始整顿朝政呢?

朝廷官员众多,如果因为某些人主张“霸道”治国就把他们全部罢免,恐怕整个朝廷都要陷入瘫痪。皇帝不可能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每一个官员的任免,真正负责管理百官的,其实是宰相这一角色。虽然唐代名义上并不设立“宰相”这一固定职位,但其职能却真实存在,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要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回顾一下唐代的行政体制。

唐朝初期延续了隋朝的三省六部制度。三省分别为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其中,中书省负责起草诏令、制定政策;门下省则负责审核诏书,纠正不当之处;尚书省则承担具体执行任务,是实际处理全国政务的核心机构,权力最为集中,直接统辖六部。

六部即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和工部,涵盖了国家治理的主要方面,几乎囊括了一个政权运转所需的所有职能。

而在唐初,“宰相”的称谓并非专指某一个人,而是指三省的最高长官:中书省的中书令、门下省的侍中、尚书省的尚书令。不过由于李世民在继位为帝前曾担任过尚书令一职,因此在他登基之后,便不再设置尚书令,改由左右仆射代行其职责。

此外,凡是中央官员头衔中带有“同中书门下三品”、“平章政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机务”或“参知政事”等称号的,也都被视为具有宰相职能的人选。可以说,在唐朝初期,“宰相”更像是一个由多人组成的集体决策团队。

在三省之中,尚书省权力最为显赫,因此李世民登基后首先将目光投向了尚书省的两位仆射——左仆射萧瑀与右仆射封德彝。

或许有人会认为,李世民最先对付的应该是主张“霸道”治国的封德彝。然而历史的真实走向却并非如此。真正率先被“削权”的,是萧瑀。

李世民之所以先拿萧瑀开刀,除了两人在治国理念上存在分歧外,更关键的原因在于萧瑀的人缘不佳。

尽管封德彝也因推崇“霸道”而与李世民的施政方针不一致,但他至少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即便有人批评他圆滑、善于逢迎,但这在官场中并不罕见。相比之下,萧瑀虽然出身名门、立场坚定,却性格急躁,常常得罪同僚。即便他在刘文静案中曾站在李世民一边,二人关系也算不错,但若朝中群臣皆对他不满,皇帝也难以继续重用他。

毕竟,治理国家需要协作与平衡,理念不合加上人际关系紧张,最终只能让萧瑀退出核心权力圈。

萧瑀的暴脾气不仅让他树敌众多,甚至连同为武德旧臣的封德彝也与他关系紧张。两人虽同为尚书仆射,但萧瑀的地位略高一筹,这令封德彝心生嫉妒,伺机打压。

例如,有一次李世民随口问他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封德彝便借机设计,试图让萧瑀陷入尴尬境地……

封德彝与萧瑀私下商议了一番,最终由地位稍高的萧瑀出面表态:“我们两人一致认为今天吃面条比较好,毕竟已经很久没吃了。”封德彝也点头附和,毕竟是共同商量的结果。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封德彝对萧瑀心生嫉妒,开始在关键时刻“倒戈”。一次李世民照例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萧瑀依旧代表两人发言:“我们认为吃面条好,因为已经很久没吃了。”

可话音刚落,封德彝却突然反对:“我不同意,我觉得应该吃米饭。面条太麻烦,浪费时间。”

这一番话让李世民颇为不悦。

李世民质问萧瑀:“你说你们两个一致同意吃面条,那为什么他又反对?是不是你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了他?虽然你职位略高,但也不能压制不同意见吧?既然商量不清,那就是你的责任!”如此一来,李世民对萧瑀的印象开始打折扣。

起初,萧瑀并未把封德彝的行为当回事,但日子久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内心极为愤怒。只是他为人正直,不屑于背后使绊子,又无处发泄怨气,终于忍无可忍,与封德彝彻底决裂,甚至在朝堂之上公然争执、互相指责,场面一度尴尬至极,连李世民也感到束手无策。

朝中暗斗尚可容忍,公开撕破脸皮就显得失了体统。更糟糕的是,萧瑀一向看不起房玄龄、杜如晦等贞观新贵,时常冷嘲热讽,令他们在众人面前难堪。而李世民本就倚重这几位功臣,见萧瑀屡次挑衅底线,心中的不满逐渐演变为厌恶。

不久之后,李世民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将萧瑀罢免官职,连带着另一位同样属于武德旧臣阵营的陈叔达也被一同“冷藏”。

贞观元年(627年)六月,封德彝突然病逝,导致尚书省两位仆射——左仆射与右仆射——一位被免职,一位去世,一时间朝堂之上竟无人能与李世民共担大任,令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措手不及。为了稳定政局,李世民只得重新启用萧瑀,任命其继续担任尚书左仆射,同时提拔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射,协助萧瑀处理政务。

长孙无忌此前是萧瑀的下属,时任吏部尚书。他不仅是贞观功臣集团的重要成员,更是李世民的亲舅哥,因此登上仆射之位可谓顺理成章。然而,这一人事安排在萧瑀看来却并不妥当。

萧瑀坚持认为,封德彝去世后,接替右仆射之位的应当仍是来自武德旧臣派的人物,而非像长孙无忌这样的“新贵”。这种想法,暴露出他对时局和政治格局的误判。毕竟,在皇权主导下,能够再次获得重用已是难得的机会,岂容个人挑拣?

性格决定命运。萧瑀虽正直清廉,堪称君子,但在复杂多变的官场中,仅有道德操守远远不够。很快,他就将为此付出代价。

就在长孙无忌正式出任尚书右仆射的同时,北方突厥发生内乱,局势骤然紧张。李世民对是否趁机出兵犹豫不决,遂向两位仆射征求意见:“如今突厥内乱,二位爱卿以为,我朝应趁势而起发兵讨伐,还是继续维持与突厥的和好政策?”

萧瑀性格急躁,果然名不虚传。他未及与长孙无忌商议,便率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应当立即发兵讨伐突厥!自古以来,强国吞并弱国,明君一统天下。如今陛下圣明,正该趁势出击,扫平突厥!”

这番话显然说得太过草率。当时距离“渭水之盟”还不到一年。倘若真有十足把握,当初李世民又怎会选择退让妥协?

萧瑀话音刚落,李世民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出兵并非不可,但眼下国家初定,百废待兴,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尤其我军连年征战,将士疲惫,更需调养。若突厥不来犯边,我们应继续维持和亲之策,以稳为主。当然,也要加强防备,以防突变。”

相比萧瑀那番冲动直言,长孙无忌的言辞显得沉稳而周全,处处以国计民生为重,而非逞一时之气。

若没有长孙无忌在场,或许李世民对萧瑀的建议还能稍加考虑。可有了这一对比,萧瑀那番话在李世民听来就格外刺耳。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满:同样是尚书仆射,一个出口成章、顾全大局,一个却急躁冒进、缺乏远见。差距竟如此之大,实在令人失望。

萧瑀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开始意识到长孙无忌的厉害之处。与封德彝擅长权谋不同,长孙无忌不仅具备治国才能,其权术手段或许更胜一筹。

这让萧瑀倍感失落。虽然他为人正直,但并非不通世故之人。他逐渐察觉到,在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中,自己这一代老臣恐怕难逃被取代的命运。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正是如此。

尽管仍尽职尽责地履行职责,但萧瑀的心态早已不复往昔平和。他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之间的分歧日益加剧,甚至常常陷入贞观功臣集团的联合压制之中。

每当争执之际,他总是期盼李世民能为他主持公道,但结果却一次次令他失望。史料记载:“每有评议,玄龄等不能抗,然心知其是,不用其言,弥怏怏。”从那时起,萧瑀终于明白,李世民有意倚重贞观功臣派,而自己之所以仍在其位,不过是尚未完成权力交接的任务罢了。他也清楚,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确实很快,贞观元年(627年)十二月,唐太宗李世民再次下诏,免去萧瑀尚书左仆射之职。距离他上次复出任职,仅仅过去了半年。自此之后,萧瑀再也没有踏入三省中枢之地。虽然罢免之后,李世民依旧对他礼遇有加,视其为德高望重的老臣,但对萧瑀而言,他的政治生涯已然落幕。

再灿烂的生命也有谢幕之时,再显赫的地位也难逃沉浮。人生如是,起落无常,我们每个人都应以平和之心面对这一切。

在李世民看来,这次的人事调整只是权力布局的开始。当时的朝廷班底,距离他心中理想高效的治理团队仍有差距。在不断尝试与磨合中,他也逐步推进着朝局的重组与优化。

到了贞观二年(628年)正月,刚刚上任不久的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主动请求辞去职务。史书并未明确记载他辞职的具体原因。在我看来,这并非出于能力不足,而更可能是由于他的特殊身份所致。

长孙无忌是贞观时期功臣集团的核心人物,同时又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妻兄,身份上属于外戚。历史上,外戚掌权往往引发政局动荡,这一点,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心知肚明。尽管李世民对长孙无忌极为倚重,但内心难免有所戒备;而长孙无忌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被重用,是因为皇帝需要他来平衡朝局,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意味着他始终处在皇帝的严密监视之下。毕竟,谁都不愿意大权旁落,更何况“外戚”这一身份本就敏感。

因此,长孙无忌深知,自己不能在权力中心停留太久,否则极有可能招致祸患。根本原因在于,李世民并非软弱可欺的君主,他是一位强势的帝王,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皇权。

所以可以说,长孙无忌主动请辞,并非单纯的退让,而是洞察了李世民的心思,是一种自保之举。他明白,只要不掌握实权,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依然可以享有尊荣。后来李世民临终前将他列为顾命大臣之一,也印证了他的判断。

职场中,上下级之间有时需要一种微妙的默契,这种默契可能带来双赢,但更多时候,往往是下属做出妥协与牺牲。

虽然长孙无忌选择退让,但历史总会有人继续前行。

从贞观二年(628年)二月到贞观三年(629年)二月,整整一年时间,唐太宗李世民持续对朝廷核心机构进行调整与优化,先后任命杜如晦为尚书右仆射、李靖为兵部尚书、魏征为秘书监,并将他们纳入决策中枢。

直到贞观四年(630年),经过多次人事变动和精心布局,李世民最终完成了中枢权力结构的重组。

新的宰相团队由房玄龄(尚书左仆射)、李靖(尚书右仆射,接替已故的杜如晦)、温彦博(中书令)、王珪(侍中)、魏征(兼任秘书监并参与朝政)、戴胄(吏部尚书参政)、侯君集(兵部尚书参政)等人组成。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新组建的核心班子里并未包括任何原武德旧臣派的人物,但其他两大政治势力均有代表,并且还加入了像戴胄这样具有改革精神的新面孔。而李靖作为其中立场中立的关键人物,也进一步帮助李世民在各派之间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这批重臣大多锐意进取、敢于直言进谏,能够在皇帝决策出现偏差时及时纠偏。这对于立志开创盛世局面的李世民而言,无疑是极为理想的政治格局。

历史证明,李世民的确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他即位之初就牢牢把握住权力结构调整这一关键环节,使贞观初期的朝廷呈现出与高祖李渊时期的“武德时代”截然不同的风貌——充满了革新意识与蓬勃朝气,为“贞观之治”的到来奠定了坚实基础。

尽管李世民已经对朝中权力结构进行了调整,但他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在他看来,虽然武德旧臣派的影响力已被削弱,但仍有一人地位显赫、难以撼动,这个人无疑成为了他眼中的一根刺。

此人是谁?相信不少人已经猜到了——裴寂!

就在李世民着手重组中枢机构的同时,他也未曾忽视这位曾与太上皇李渊关系密切的老臣。

在武德年间,裴寂可谓权倾朝野。他不仅与李渊亲密无间,甚至可以同榻而眠;一句言语便能左右李渊对刘文静的判决。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不为过。

然而,随着李世民登基称帝,裴寂的地位急转直下,逐渐失势。他在贞观初年的处境可以用一个“窘”字来形容。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1. 能力不足:裴寂并无真正治国之才,这与李世民重用实干型人才的理念格格不入。

2. 历史积怨:当年刘文静被杀一事,裴寂难辞其咎。而刘文静是李世民的心腹,这段恩怨始终未解。

3. 权威不容挑战:李世民素来不容他人威胁皇权,而裴寂作为前朝元老,地位太高,自然成为打压对象。

4. 政治立场偏差:在玄武门之变前后,裴寂更倾向于支持李建成,这也让李世民对他心存芥蒂。

如果仅仅是被冷落,裴寂或许还能接受。毕竟他已位极人臣,晚年安享荣华富贵已是最大愿望。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平静的退场,而是一场彻底的政治清算。他的如意算盘,终究化作了镜花水月。

事实上,自登基之日起,李世民便一直在思考如何逐步削弱并最终铲除裴寂的势力。虽然以皇帝之权威,只需一纸诏书便可剥夺裴寂所有官职与俸禄,令其顷刻失势,但李世民显然不愿采取如此直接粗暴的方式。他更倾向于运筹帷幄、顺势而为,做到不动声色地完成这场权力更迭。

斗争不可避免,而策略则尤为关键!

李世民的手法可谓高明,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便是:“欲取先予”。从表面来看,他在即位初期对裴寂表现得极为尊重。贞观元年(627年),李世民加封裴寂实封一千五百户,使其在群臣之中位列榜首,风光一时无两。

到了贞观二年(628年),李世民亲自前往南郊举行祭祀仪式,还特意邀请裴寂与长孙无忌一同乘坐御驾龙车随行。

裴寂虽受宠若惊,却也心存顾虑,深知龙车并非臣子可随意登乘之物,恐怕这是皇帝对自己的试探,因此再三推辞。然而李世民却说道:“您有辅佐朕成就帝业的大功,长孙无忌也有重大的贡献,如今同车共行又有何不可?您不坐,还有谁配坐呢?”

一直到贞观二年为止,尽管裴寂表面上依然地位显赫,似乎未受到任何威胁,但实际上这一切正是李世民精心布局的一部分。他正一步步将裴寂引入自己设定的轨道之中。

转折点出现在贞观三年(629年),而导火索,则是一位名叫法雅的和尚……

法雅和尚并非寻常出家人,而是一位活跃于宫廷的特殊僧侣。在当时的和尚群体中,能跻身皇宫服务的,绝非泛泛之辈。

一般来说,能够在宫中立足的和尚,主要职责是为皇帝和朝中大臣讲经说法。此外,当有皇子公主诞生时,他们也会受邀前去诵经祈福;若有重臣家眷去世,则要请他们做法事超度亡灵。这些差事不仅体面,还往往伴随着丰厚的赏赐。王公贵族出手阔绰,使得这类“宫廷和尚”收入颇丰,自然也成了许多僧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然而,随着李世民登基后推行节俭政策,他很快下令禁止和尚出入皇宫,要求他们回归各自所属寺庙。这一举措无疑断了许多和尚的财路,尤其是那些曾在武德年间自由往来于宫廷之间的僧侣,不少人因此心生不满,私下抱怨不已。法雅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贞观三年(公元629年),法雅被时任兵部尚书的杜如晦下令逮捕,罪名是“妖言惑众”。当时发牢骚的和尚不在少数,但法雅却成为被重点打击的对象,可见其言论之激烈,堪称“牢骚专业户”。

至于法雅究竟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史书并未明确记载。但在审讯过程中,他却供出了一个重量级人物——裴寂。法雅声称裴寂知晓自己的言论,这番供词立刻引发轩然大波,裴寂本人也不得不出面为自己辩解。

裴寂表示,他从法雅口中所听到的所谓“妖言”,不过是提到长安可能会爆发大规模传染疾病,其余的内容他并未听闻。

从裴寂的这番辩解来看,法雅所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算严重。如果真有什么足以引发动荡的消息,以裴寂的政治敏感度,想必会格外重视并及时上报。

然而,问题在于李世民并不这么认为!

要知道,当时正值天下初定,国家最需要的是稳定与秩序,任何可能引发不安的因素都会被严格对待。对于制造混乱的人或言论,李世民向来是毫不容忍的。虽然法雅的话本身未必会造成实际危害,但在那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下,其言论所带来的影响就被视为严重的政治问题。

可以说,法雅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这句话最终导致他被斩首示众。至于裴寂,尽管没有遭遇同样极端的惩罚,但结局也并不光彩——他被免去所有官职,削减一半食邑,逐出长安,贬回原籍蒲州(今山西永济)居住。

与此同时,李世民还下了一道重要诏令:为含冤而死的刘文静平反昭雪!这位沉冤十年的前朝功臣,终于在贞观三年得以恢复名誉。

虽然这份公道来得迟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来了。

从整个事件的发展来看,李世民显然是借法雅之事打击裴寂,借此清算旧怨。当然,裴寂自身的运气也确实不佳,竟让李世民抓住这样一个把柄,从而终结了他的政治生涯。

裴寂的厄运似乎并未就此终结。回到蒲州后,一名叫信行的人突然向李世民举报:曾有人称裴寂有帝王之命,而他却对此秘而不宣。这一指控让本已失势的裴寂再度陷入困境,李世民震怒之下下令将他发配至遥远的交州(今越南与广西交界一带)。

或许是念及裴寂年事已高,且毕竟为唐室立下过汗马功劳,李世民在诏令下达后又稍作更改,将流放地改为稍近一些的静州(今广西昭平)。虽然距离上只缩短了一点,但对裴寂而言,这已是莫大的宽慰。他心中感激,认为这是皇帝对自己的体恤和关照。尽管他与李世民之间存在矛盾,但他始终忠于李唐王朝。

在静州,裴寂并未消极度日,反而带领家人平定了当地羌族的叛乱,展现出老臣的担当与能力。

李世民虽有意打压裴寂,却并未真正想要他的性命。因为他深知,裴寂对李唐的忠诚毋庸置疑。待裴寂平定叛乱之后,李世民感念其昔日功勋,决定赦免他,并召其返回长安养老。

听到这个消息,裴寂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他看来,这意味着君臣之间的裂痕终于得以弥合,自己可以安享晚年、终老长安——这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愿望。

然而命运弄人,就在接到赦令不久后,长途奔波带来的疲惫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裴寂病倒了,再未能起身。最终,他在静州辞世,终年六十岁,未能如愿回到长安。

裴寂自幼命运多舛,家境贫寒,但他凭借圆滑的处世之道和灵活的应变能力,逐步攀升至晋阳宫副监之位。他一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便是与李渊相识。尽管裴寂才学平平,却深谙人心,尤其能洞察李渊的心思,因此被李渊视为心腹之交、生死与共的伙伴。

在李渊起兵过程中,裴寂不仅提供物资支持,更在关键时刻给予政治建议,成为李唐开国的重要推手之一。他与李渊称兄道弟,身居高位,权倾一时。在此期间,他与刘文静争权夺利,最终将对方扳倒;同时,他也坚定地站在太子李建成一方,试图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

然而,在“法雅事件”爆发后,裴寂遭到李世民清算,失去了所有权力。原本希望能在长安安度晚年,却未能如愿,最终黯然离场。

对于裴寂的一生,我们或许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始终忠于李唐王朝,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信仰。然而,忠诚并不等于智慧,原则也不能替代谋略。裴寂在处理复杂政治局势时,缺乏长远眼光,过于依赖短期手段,例如击败刘文静虽赢得一时胜利,却未真正巩固自身地位。而他选择站队太子集团,也显示出其政治判断力的不足。

值得庆幸的是,李世民是一位宽宏大量的皇帝,否则裴寂恐怕难逃杀身之祸。在他人生最后时刻露出的那个微笑,或许正是他对李世民治国理念的认同,也是对自己一生经历的释然——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政治,不只是忠诚和站队,更需要智慧与格局。

来源:诗情画音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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