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0年春天,美国纽约长岛,一间私人疗养院里,93岁的于凤至躺在病床上,双眼微闭,嘴唇干裂。
“你一定要替我去看看汉卿……”
1990年春天,美国纽约长岛,一间私人疗养院里,93岁的于凤至躺在病床上,双眼微闭,嘴唇干裂。
她一字一句地对女儿吐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红了眼眶。
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守了一辈子的念想:她的丈夫张学良。
于凤至出生在东北一个殷实之家,父亲于文斗做粮食生意,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她从小接受良好教育,不仅识文断字,还擅长算盘账本,是个有见识、有头脑的女子。
1915年,18岁的她被张作霖相中,指给15岁的儿子张学良做妻子。
婚礼那天,张府张灯结彩,鞭炮震天。
花轿刚落地,她就明白了自己从此的命运,她不是来谈恋爱的,而是要做“张夫人”。
她管家、管人、管账、管教养,凡事亲力亲为。
张学良年少顽皮,她耐心劝导;府中上下疑难杂事,她一一摆平。
张作霖常说:“我这个儿媳妇,比我那小子靠谱多了。”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就能换来丈夫的心。
张学良的风流,众所周知。
他喜欢北京、天津的花花世界,更喜欢那些会跳舞、会英语的新式女学生。
而于凤至,从没拦过他。
她说:“人心我抓不住,规矩我守得住。”
张学良认识赵四,是在一次宴会上。
赵四小姐赵一荻,容貌出众,学识不凡,两人志趣相投,很快就打得火热。
消息传到张府,所有人都等着于凤至发作。
她却只是淡淡一句:“夫人的位置是我的就行了。”
后来赵四怀孕,于凤至不但没发难,反而带着佣人亲自去照料。
赵四生下儿子张闾琳,没人照顾,她抱回大帅府,一手带大。
她从来没在任何场合失过态,只有偶尔夜深人静,她一个人抄经文,眼泪滴在纸上,字迹晕开。
1936年,西安事变爆发。
张学良为逼蒋抗日而扣押蒋介石,后被软禁。
那一刻,整个张家都乱了,只有于凤至一句话:“他去哪,我就去哪。”
她毅然决然放弃一切,跟随丈夫一同被囚。
他们被送往南京,再转至湖南、贵阳、重庆。
每一个住所,她都细心收拾;每一次搬迁,她都亲自安顿。
她说:“我不能替他分担政治的事,但我能替他处理好家务事。”
然而,囚禁的生活让她身体每况愈下。
1940年,她确诊乳腺癌。
医生说,要想保命,必须去美国接受治疗。
她走之前特意见了赵四。
她轻声说:“妹妹辛苦了,等我病好了就回来,不劳烦你。”
她语气平静,说的话却不容小觑:只要我还在,你永远只是替代品。
到了美国后,于凤至开始接受治疗。
化疗的痛像火烧刀割,她每天痛得几乎晕厥,却从没喊一声苦。
她硬是靠着咬牙忍下来。
病情稳定后,她没有选择疗养,而是转身扎进了华尔街。
她白天穿梭在股市交易所,晚上自学英文金融术语,熬到凌晨两三点是常事。
凭着敏锐眼光和极强的计算力,她频频在股市上押中黑马。
别人说她是疯了,她却笑:“我得为他准备一个未来。”
那几年,她赚了上百万美元。
别人问她:“都离婚了,你还干嘛这么拼?”
她反问一句:“他回来没饭吃怎么办?”
1964年,她收到一封信,是张学良寄来的。
信里写得很委婉,说他信奉基督,一夫一妻,他想给赵四一个名分。
她拿着那封信,在窗边坐了一下午。
晚霞落在她脸上,她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好像心里一下子塌了个口子。
她没回信,只在协议书上写了两个字:“同意。”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质问一句。
她没哭闹,也没指责,只说:“别让他为难。”
签完那天,她在日记里写下四个字:“一念放下。”
七十多岁的时候,于凤至再次创业。
这一次,她不炒股了,转做房地产。
她在纽约买下两栋房子,其中一栋她自己住着,另一栋写的是张学良的名字。
她还买下了两块墓地。
一块刻着“张于凤至”,另一块空着。
她对身边人说:“既然生不能同枕,就求死后同穴吧。”
她不奢望能换回他的心,只想留一个地方给他。
那几年,她身边只剩女儿陪伴。
女儿劝她别太操劳,她笑笑说:“我赚的钱,不是给自己花的。”
1990年,于凤至病重。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几乎滴水未进。
弥留之际,她拉着女儿的手,虚弱地说:“替我去看看汉卿……”
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
她的墓碑早已刻好,石碑上刻的是:“张于凤至”。
她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只留下一个空的墓穴,等着他。
几年后,张学良终于恢复自由。
他来到墓前,站了很久。
他说:“此生无憾事,唯负此一人。”
来源:作家赵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