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真是个好兆头。龙年生的孩子能干大事，正巧还赶上了二月二龙抬头，不难看出，这孩子真能干大事呢。”婆婆将准备用作剪脐带的剪子在灯火烤着说。

二月二，龙抬头。那年正是龙年，一大早，我肚子疼得厉害，婆婆说，我要生产了。

婆婆是村里的接生婆，据人说，村里几个难产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

婆婆早早烧了一大锅开水，还准备了剪刀，生产必备的用具等。一切准备就绪，单等我生产那一刻。

“真是个好兆头。龙年生的孩子能干大事，正巧还赶上了二月二龙抬头，不难看出，这孩子真能干大事呢。”婆婆将准备用作剪脐带的剪子在灯火烤着说。

“我要当爹了！我的儿子有出息了。还是我时间掌握地好，赶上了龙抬头的好日子。”二猫刚从外面贩果子回来，又碰了这样的好事，高兴得嘴也合不拢了。

“美死你了，这孩子是你的吗？你脸上臊不臊？桂香怀孕的那个月你在哪里呢？”大猫返问道。

“我——我在家里呀！”二猫不服气地回怼道。

“桂香怀孕的那个月，正好你不在家。我在家守着呢，这孩子正儿八经是我大猫的，我把时间掐得准着呢。不要把别人的功劳赖到自己身上。”大猫气乎乎地说。

“嘿嘿，你俩都是怂包子，为了这个儿子，你问问嫂子，我做了多少功课呢！”三猫也接了话茬子。

“还争个啥呀，萝卜白菜，拾到蓝里都是菜。孩子是大家的，人人都有份。说不定那部分还像我呢。”

据说，属龙的男人能干大事。你看把婆婆高兴的样子，换了个人似的，连笑声都是嘎嘎响。

肚子连着疼了好几阵子，忽然小腹有下坠感。我向婆婆喊道：“我要生了！”

“你们三个男人，留下一个打下手，其他两个都出去吧。”婆婆下号令了。

谁留下呢？他们三个一个也不愿意离开。婆婆见他们都不愿意走，又命令道：“二猫留下吧。他干活利索点。”

大猫和二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不乐意地退到屋门外。

生孩子是很痛苦的。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地骂道：“二猫你这个鳖孙子，都怨你了，为了你一时痛快，让我受这么大的痛苦！”

“姐姐，都怨我，要恨你就恨我吧。再努把力，咱们的儿子就出生了。”

他看我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羞愧地把脸扭向一边，伸出一只胳膊来，说：“你要恨我，就咬我的胳膊吧。咬下一块肉来，就算我以功补过了，我心里也好受些。”

我哪舍得咬他呢，他是我心上人呀。可能疼痛难忍了，失去了理智，便咬了他的胳膊，用力有点猛，胳膊上留下深深的牙痕，并渗出米粒大小的血点子。

当我看他时，他也咬了下唇，鲜红的血液顺着牙缝流了出来。他的脸上，豆粒子大小的汗点子，直往下淌。

我知道，二猫为了减轻我的痛苦，他也忍受了和我同样的痛苦。

孩子终于呱呱坠地了。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痛苦的脸说：“对不起了，亲爱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才对你下了死口。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扫视了一下为我接生的婆婆，他双手捧了刚出生的孩子，左瞧右看，兴奋的面容一扫而空。随之密云恐怖，一副很吓人的样子。

“作孽啊！难道我上辈子干了坏事，老天报复我吗？”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干瘪的眼帘挤出几滴泪来。

“婆婆怎么啦？难道我生的是个残疾儿？或者是个缺胳膊短腿的怪胎。否则，她也不会表露出悲惨难堪的怪相。”

她的悲伤的表情慢慢暗淡下来，进尔流露出很木然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个龙子，眨眼变成了丫头片子。老天爷你真会开国际玩笑！”她自言自语地说。

我这才明白，全家人期盼的男娃子沒有出生，原来我生的是个女娃子。女娃子有什么不好呢？值得你动那么大肝火吗？”

婆婆发怒了，眼里发出怕人的凶光。语气变得更狠毒了，她吆喚道：“大猫，三猫，准备一盆凉水来！”

老实巴脚的大猫，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便问其原因，就按娘的吩咐，从厨房水缸中舀了满满一洗脸盆凉水，端了进来。

“对不起了，小怨家，谁叫你跑得快呢？抢了我家小子的位置。不要怪我这个当奶奶的狠毒，怪只怪你自已找错了家门。早死早托生，到别处找个好人家，过你的好日子去吧！”

婆婆说着，双手托起刚落地的孩子，噗咚一声扔进了水盆里。

“娘。你咋这么狠呢？女孩也是一条命啊！”二猫发疯地从水盆中将婴儿捞出，用破布擦掉身上脏物，心疼地抱在怀里。

我哭了，婆婆也哭了，大猫二猫全哭了。三猫哭得更惨，从二猫怀中接过婴儿说：“俺的亲闺女，你咋不托生个男的呢？奶奶快气疯了，要不是二哥捡的快，你那小命立马变成水鬼啦。”

其实，我还巴不得生个女孩呢。女孩子体贴妈妈，以后有个头疼发热灾难了，还是闺女伺侯的好。男孩子只顾自己高兴了，哪还顾得上孝顺大人。尤其娶了老婆，早把老娘放到脑后了。

婆婆真的生气了，孩子扔水盆后，一甩袖子走了。我猜她可能又找二大爷去了，把今天的一肚子怨气，向老情人发一发，心里会好受一点。

二猫弟兄仨，开始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后来看了孩子挺可爱的，便你抱一会，他抱一会，亲个没够。

大猫抱着孩子说：“你看娃子脑袋多像我，虎头虎脑的，多可爱呀。”

二猫接过孩子，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鼻子挺像我的，鼻梁高高的，听说鼻梁高的孩子有主见。长大有恒心，干什么事情都能坚持到底。说不定还能干出大事的。”

三猫接过孩子，用脸颊贴着孩子的小手说：“孩孑脖子长长的，才生下来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真有点像我啦。以后培养一下，说不定还是个模特坯坯哩。”

事情总算平静了下来。婆婆在二大爷家待了四五天，还是二大爷把她送了回来。他还拿来了二斤红糖和一篮子鸡蛋。

他从怀里掏出十元钱来，压在我的被角处说：“儿媳妇，不要嫌少，大爷就剩这点储蓄啦，让大猫给你买点补品啥的。身子可要当回事呀，如果落下月子病，会纠缠一辈子的。”

我很激动，连连答谢道：“谢谢二大爷，谢谢——”不经意间，发现二大爷和大猫一个模样，就连眉毛的稀疏也不差半分。

“哦！我终于相信了，邻居说的大猫是二大爷的私生子，确信无疑了。”

二大爷临走对大猫说：“大猫，把媳妇和孩子当回事，这是你家头等大事。不要嫌弃女孩子，女孩孑照样顶天立地。”

他走了，婆婆可能听了二大爷劝导，思想疙瘩也解开了。她抱了孙女，不停地亲吻着，眼里滴下了幸福的泪水。

来源：清风徐来抚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