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经过四年心理专业学习,并在家暴中心工作两年后,我屡屡出现替代性创伤,发现自己的生命历练还不足以承担这份助人工作,我选择给自己十年去经历人生。
我是思妤,一名台湾女孩。小时候,不和谐的原生家庭,让我有了一个成为咨商师的梦想。
然而,经过四年心理专业学习,并在家暴中心工作两年后,我屡屡出现替代性创伤,发现自己的生命历练还不足以承担这份助人工作,我选择给自己十年去经历人生。
主持过100+场婚礼,做过带货主播,前往新西兰打工度假。我换过不同的工作,只想做一个见过山、见过水的女子,内心足够丰盈、柔韧,直到能重拾梦想的那天。
(拍摄于西藏布达拉宫)
1995年,我出生于台湾台北。母亲是一家保险公司的行政人员,父亲是一位强迫症患者,因为生病,从我有记忆里,父亲就没有固定工作,母亲便成了家里经济的顶梁柱。
母亲买了辆小小的摩托车,载着我们一家三口,为了挣钱四处奔波,记忆里,接我上学、放学,到学校给我开家长会的,永远是母亲。
母亲为家里付出了许多,可并没有换来父亲对她的珍重和呵护。
听母亲说,父亲在学生时期,是天才般的存在,学什么都快,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能把整本法条都背下来,也许正因为学生时代太耀眼了,父亲总想把任何事都做到完美,才造就了后来的强迫症。
强迫症发作时,父亲会反复开门关门、反复洗手,连日常生活都会受到影响,无法出去上班,长期没有固定收入,骨子里心高气傲的父亲哪里接受得了呢?
(小时候母亲带我出游)
时间久了,父亲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一旦家里人不听他的话,或什么事脱离了他的掌控,就会发脾气,跟母亲吵架,吵急眼了,甚至会动手打人,母亲身上为此留下了不少伤。
童年印象里,一次,母亲带我准备去洗澡,记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两人顿时大吵起来,过一会儿,父亲将母亲的头抓起就往墙上撞,年仅三岁的我,抓着毛巾的一小角,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哭起来。
那一幕,成了我内心深处的一道疤。
就算这样,母亲也总是忍让父亲,忍不了的时候,两人分开,母亲带着我搬回娘家,过段时间,父亲又会来楼下按门铃求和,我哭着求母亲别再原谅他了,但母亲总是心软,又会想起父亲对自己好的时候,于是两人又再度和好。
我的童年,便在父母争吵与和好,和好与争吵中不断循环。
(我与亲爱的阿公阿嬷,我在右一)
好在我还有另一个家,母亲忙于工作,实在没精力照顾我,平日里把我放在小阿姨家,由姨丈的父母照顾我,他们用爱滋养我、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破碎的童年里,让我拥有爱人的能力,对我而言就是最亲爱的阿公阿嬷。
他们对我视如己出,陪我度过连年的生日、伴我成长点滴,小学时候阿嬷让我练习自己走回家,却又担心我偷偷跟在后头,每当我往前踏出一步,心里默默知道她会在我身后。
年幼时,我并不懂父母为什么吵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的错,让父母不满意,他们才不断争吵。我能做的,只有努力学习,做一个能让父母满意的乖孩子。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到了学习上,小学开始,成绩都保持在校排前三的位置,除了学习,我没有任何其他爱好,是老师眼中的宠儿,却是同学们眼中的书呆子。
可不管我成绩多好,家里仍是那样吵闹不断,渐渐地,一股无力感深深地淹没了我。
上高中后,忽然觉得,同龄人感受过的快乐,自己一点也没感受过,错过了太多东西……
(左一:在高中热音社成果发表会上弹贝斯,我在左一)
我放弃了当乖孩子,成了一位“叛逆”少女。上课睡觉、看小说,无故旷课……我把以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做了个遍,后来又参加了热音社,跟一群人玩起了音乐,尤其喜欢和社员一起嘶吼高音,疯狂着,享受着。
整个高中,我都像在弥补自己已经失去的童年,对学习没以前上心了,好在成绩还是保持在了中上水准,考上了大学。
小时候,我想过以后当一名律师,用法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等到高中时,历经了一段黑暗后,我想成为一名咨商师,在别人需要时,成为那个可以拉别人一把的人,幸运的是,我考上了这个专业。
每次上课,我都会抢着坐第一排,眼睛都是光,我们除了理论学习,还有很多实践课程,比如三位同学一组,分别扮演来访、咨商师、观察员,进行案例演练。
(大学毕业与同学一块在台北美丽华跨年的我,我在中间)
大学毕业后,我怀着助人的憧憬,去了一家家暴庇护所工作,那里接待的都是被严重家暴,甚至不得不逃到警察局的女性、孩童。
我们常常去警察局把他们接回庇护所,让他们在庇护所住上一年半载,从整日担惊受怕、忐忑不安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直到有勇气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记得有次,我去警察局接了个被家暴的妇女,见到她瞬间,我震惊了……因为她两只眼睛周围是大片的淤青,我担心她看到我的震惊会不自在,按捺住自己内心的震惊,带她回到庇护所。
我帮她在庇护所安顿下来,安慰她、开解她,照顾了她很长一段时间。
听上去,我从事的工作很正能量,可对我来说,却要面临着很大的挑战,那就是反复出现代替性创伤,当时只能用舞蹈去宣泄自己内心的冲击。
(跳舞展演——演出自我故事,我在右一)
因为每次帮助人时,我都会全情投入,可越投入,越容易回想起童年时,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相似的一幕,想着想着,就有想哭的冲动。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的工作也容易失去分寸,有时候太想让对方好起来,做了许多额外的工作,也失去了自己作为咨询师的立场。
在那里工作了近两年,我的内在创伤反复被扒开,情绪容易起伏,也让我渐渐对婚姻越来越没有信心,好在男友的包容体贴。在与他讨论下,我给自己十年去闯荡,多积累一些人生经历,让自己内在更丰富、更柔韧,才能承接得起别人的生命。
可不做咨商师能做什么呢?当时我茫然了好一段时间,为了拾起婚姻的美好,看看世界的另一面,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去做婚礼主持人。
主持生涯中印象最深的是一场泰国主题的婚礼,筹划了很长一段时间,把泰国元素融入了婚礼现场的色彩、背景板的设计、新娘新郎的服饰,包括婚礼流程之中,新人特别满意。
(泰国主题婚礼主持人,我在左一)
还记得另一对交往13年新人的故事,校园情侣到毕业,因为工作一直是远距离的异地恋,相见不易,比如一个在台湾,一个在美国,他们就会约一个位于中间的国度,一起去旅游。
最让我感动的是新郎在婚礼上说的话,婚礼开场时,新郎看着新娘深情地说:“世界有60多亿人,能遇到那个和自己灵魂契合的人,概率是0.00487,而我,就是那个幸运儿。”
新娘哭了,看着这一幕,我也哭了,那是感动的泪,更是看见了爱情中美好的一面喜悦的泪。
我办过不同主题的婚礼,见证过很多人的爱情,我很喜欢给新人们做访谈,了解他们的爱情故事。
看到过别人婚姻里的苦,也看过婚姻里的甜,原来,感情从不是非黑非白,非爱即恨,还有好大一片灰色地带,成年人在婚姻里的选择,包含对一个家的责任与重担,再回想童年时父母的婚姻,我释然了很多。
(当婚礼主持人,我在右一)
两年的时间,主持了100多场婚礼,但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那就是积累自己的人生经历,于是收拾好行李,往下一站前进。
2021年,疫情期间,我独自前往了上海,与母亲分别时,知道相见不易,分离时特别难分难舍,而后我进一家直播公司,成了一名电商主播。
早在台湾时,因为疫情,很多婚宴都取消,婚庆公司为了活下去,也让我做过一两场直播,推荐婚庆场地,让准新人预订婚宴,觉得自己多少有一点经验,很快就能上手。
可真开始做带货主播了,我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过往的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要面对的挑战太多了。
最大的挑战,就是台湾和大陆的说话方式、口音,包括用词都有很多差异。记得刚开始做主播时,有网友问:这东西多少米?我还以为是说东西的长度,后来才知道对方是在问价格……
好在我遇到了一群特别好的同事和主管,会耐心地帮我解答我看不懂的网友留言,带我去看外滩的风景,去外地的分店见世面,帮我度过了新手期。
(与上海同事合影,我在第一排右三)
第一年时,网友说的好多话我都听不懂,闹了不少笑话。我更不习惯喊宝贝、家人这样的称呼,总觉得很别扭,渐渐地,我也开合自如地宝贝来宝贝去了,也学会了掌控直播的节奏,快速调动氛围,作转化。
做电商直播是很拼的,而且都是团队作战,主播只是最前端,背后还有选品、策划、文案、助播等等,每一场直播,都是一场团队战,助播不断地喊上链接,我每15分钟左右就要重复一遍销售词,全程都得保持非常激昂的状态,累到几乎崩溃。
五小时下来,嗓子都快喊哑了,脸也快笑抽筋了,等到下播,已经累到想笑都笑不出来,这就是带货主播的日常。
做了三年直播,换过几个城市和公司,觉得自己在主播这个职位上的体验已经足够深入。高中寒假时,母亲曾让我去英国游学,那时种下了一个梦想:在全陌生的语言环境挑战自己,短暂回台与家人相聚后,前往了下一站旅途:新西兰。
(2024年拍摄于新西兰基督城机场)
去新西兰是一连串的偶然促成的,可偶然之中,谁知道是不是藏着必然呢?不管怎么样,2024年时,我来到了新西兰,开始了一段新的生命体验。
到新西兰后,找工作并不顺利,这里的节奏很慢,从递简历到一面、二面,需要很长时间,这对急性子的我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特别好的房东,房东是一对老年夫妻,很慈祥、友善,他们带我去看新西兰的电影,去山丘看星空,教我买车,安顿我的生活,我去面试时,还会在家里给我祷告。
在新西兰的这片土地,开启打工度假的旅程,相信见过世界的风景、体验人情冷暖以后,自己能吸取足够的能量,彻彻底底地疗愈自己,成为一个内心足够丰盈、柔韧的人,并成为未来心理咨商师的养分。
这个世界这么大,还有好多未知等着我去探索、去经历、去享受!我也期待更多的故事发生!
【口述:思妤(N女士)】
【编辑:艾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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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爱笑的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