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幼女角色“诱导”未成年人，中国游戏被美国敲诈1.45亿？

摘要：美国当地时间1月17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简称“FTC”）在其官网公布了一篇文章，称：《原神》游戏开发商因违反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规定，将被禁止在未获得家长同意的情况下向16岁以下青少年销售Loot

文丨Observer 审核丨菜包

排版丨鹿九

美国当地时间1月17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简称“FTC”）在其官网公布了一篇文章，称：《原神》游戏开发商因违反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规定，将被禁止在未获得家长同意的情况下向16岁以下青少年销售Lootboxes(战利品盒，中文语境下叫“盲盒”），并支付2000万美元罚款以达成和解

(副标题：据称，游戏开发商Cognosphere(米哈游海外游戏发行商)不公平地向儿童推销盲盒，隐瞒了真实成本，并误导所有玩家关于获得奖品的几率。)

听到这里我相信不少人会有点疑惑：《原神》何德何能，竟上了老美罚款名单？

要知道，往年上过FTC罚款名单的，那可都是苹果、亚马逊、微软等世界上排名前列的互联网/游戏大厂，罚款金额几乎都是以亿美元单位计算，怎么一款二次元抽卡游戏会以200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1.45亿元）罚款榜上有名，莫非是老特因为火神小保底歪了一怒之下让FTC出手？

在这篇文章开头，FTC单方面宣称Cognosphere（米哈游海外发行商）已经同意(has agreed)支付2000万美元罚款并接受整改，以解除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指控。

而在另一篇文章里，FTC宣称：经过我们的努力，米哈游（HoYoverse）将不再在未获得家长同意的情况下，向16岁以下儿童销售盲盒（loot boxes），并确保13岁以下儿童受到《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的保护。该公司还将明确每个盲盒的实际货币成本以及获得每个奖品的具体概率。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loot boxes机制在美国已经存在许久，但美国从未有过任何一款游戏是因为“loot boxes”而被罚款的。也就是说，一个日本人发明的、早在美国游戏市场里出现了十年以上的游戏机制，多年来从未被罚过，却被FTC拿来当做插进了中国游戏的第一把刀。

时下正值另一家中国公司字节跳动不肯放弃Tiktok在美控制权导致APP已经暂停在美服务（尽管昨天又重开了），所以非常多的外网玩家担心美国会针对所有具有中国公司背景的APP效仿此招。

而针对这件事，HoYoverse美国网站也发表了回应。他们证实该事情存在，瞬间在外网社区炸开了锅。

(“虽然我们认为FTC的多项指控并不准确，但我们仍同意达成此和解，因为我们珍视社区对我们的信任，并与玩家共同致力于提升透明度。”）

一时间，海外社交平台冒出大量串子宣称：HoYoverse的游戏已经和tiktok一样在美国被禁啦！

(下：我认为我们已经进入了冷战阶段，只不过这一次冷战主角不是核武器，而是信息。）

昨天1月20日最新消息，美方决定暂不执行法案，因此TikTok恢复运营。

然而这几天下来，笔者发现大多数玩家关注焦点不是在说“抽卡机制不透明”，就是在说作为一家中国公司米哈游竟然给美国交罚款，而忽略了FTC下达这次所谓处罚的另一个核心观点。

因为，这个观点能给目前所有中国出海二游敲响警钟，无一例外：

Genshin Impact uses anime-style cartoon graphics, bright and colorful animation, and several characters who have the speech or appearance of children to appeal to children. （《原神》采用动漫风格的卡通画面、明亮多彩的动画效果，以及多位拥有儿童般言语或外貌的角色，以此吸引儿童。）

不只是《原神》，作为1914年成立的执行多种反托拉斯和保护消费者法律的联邦机构，近年来FTC在全球互联网界的那可谓是赫赫有名，立过的“战功”可能比阿诺健身时吃过药的品类还要多。

这不才给米哈游开完罚单呢，FTC就把目光对准了微软：哎哟小微啊，你怎么突然跟人家Openai走那么近啦？是不是想搞垄断啊？

全球最大的电脑软件提供商的微软在FTC这里吃过苦头可不少，不仅去年11月开始就在接受FTC大范围垄断调查，在23年知名的微软暴雪收购案中FTC给微软下过不少绊脚石，双方最终闹到联邦法院开庭。

FTC还在2022年创造出了历史上最大的罚单：因为《堡垒之夜》利用“暗黑设计”（Dark Patterns）诱导未成年消费，Epic Games低头认缴5.2亿美元，其中2.75亿为因违反法案直接缴纳给FTC的罚款，另外的2.45亿美元将被退还给因“暗黑设计”而受害的消费者。

这批款项数额之大让FTC在去年年底才开始发放（当然需要你是美国公民）。

而跟《堡垒之夜》因通过不符合直觉、不连贯的按键设计刻意引导所有年龄段的玩家进行了数百万美元的不知情消费不同，原神这次罚款涉及到其立足点，也就是FTC说的动漫类画风。

在上面所说的那篇文章里，FTC给出一则长达37页的投诉文件，打开之后除了常规的条例后可以看到FTC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文件里详细地列出了对原神124条指控。

在抛除了一些引用条列和凑字数的指控后，FTC对做出指控原因大体如下：

1.原神包含了大量吸引儿童的视觉内容，如动漫风格的卡通图形和色彩丰富的动画。

（说实话看到派蒙出现在这么正规的文件里，有点……）

2.在1的基础上，原神有大量是小孩外貌的角色，米哈游（HoYoverse）多次将原神几位儿童的形象投放进广告里，而这些广告都在“强调”这些英雄角色的儿童特质，这些特质吸引了很多儿童前去游玩（你确定吸引的是小孩？）

3.米哈游（HoYoverse）在聘请油管主宣传原神时，不乏有在儿童中广受欢迎的获得大奖的网红，这些人中不少是通过制作在儿童中受欢迎的游戏和活动内容（如电子游戏《我的世界》（Minecraft）和《罗布乐思》（Roblox））而出名的，而且从米哈游内部规划文档来看（笔者注：原文里并没有说FTC从何获取到米哈游的内部文档，原文是Internal planning documents used by HoYoverse），米哈游（HoYoverse）指明要求有这些游戏背景的主播去宣传。

4.FTC认定米哈游（HoYoverse）在未经父母同意的情况下，“故意收集、使用和披露了儿童的个人信息”，虽然米哈游2022年已经声明进行整改不会故意搜集儿童信息，但他们没有说明搜集了什么样的儿童信息。这论证过程堪比认定所有中国APP一定会泄露美国公民信息。

先不说FTC对米哈游内部文档纰漏是否准确，单单是把国民游戏《我的世界》因为玩的人多定义成儿童范围游戏就值得商榷，因为这个定义根本禁不起推敲，甚至逻辑都有问题。

要是真的有靠逗小孩起家的Minecraft博主，他们收益从哪来？在外国直播平台禁止带货的环境下靠小学生给你打赏？还是说给小孩打广告？

在红迪上有位老哥曾经发帖求助，说有位小孩给他打赏了500美元super thanks让他受宠若惊，在网友为他科普相关法律后这位老哥火速找直播平台退回这笔钱。

何况有不少国外的Minecraft博主都会直播当下热门游戏，而其中就有不少是限制级游戏。作为主张保护未成年人的组织，按照FTC的逻辑，是否意味着这些博主是在给孩子们推销血腥暴力呢？

所以，显然FTC自己也明白——所有人都明白，这份指控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仅仅是米哈游，世界上非常多全年龄段的游戏厂商都想要从《我的世界》的玩家中分一杯羹，能从世界级游戏社群里吸引部分玩家去体验自家游戏那其流水一定不会难堪，更不要说这所谓米哈游内部文件怎么来的都没有说清。

在说了米哈游多么坏啊对我们美国小学生无恶不作之后，FTC将矛头对准核心问题，也就是原神的抽卡机制。

在详细介绍了原神小保底大保底抽卡动画多么绚丽抽卡音效多么好之后（是的他们还介绍了金色流星是5星，紫色流星是4星），FTC给出如下指控：

1.米哈游（HoYoverse）聘请这些网红当着孩子面抽卡，通过漂亮的抽卡动画”诱导”孩子氪金。

2.在米哈游（HoYoverse）聘请的网红中，有一位叫SSSniperWolf的油管主曾经上传过一段十二抽抽中钟离的视频，FTC认为原神最多一次只能抽十发，是米哈游（HoYoverse）“指使SSSniperWolf用欺诈性演示来吸引玩家”。

3.米哈游（HoYoverse）虽然宣称获得5星角色的基础概率0.600%；综合概率（包括保底）=1.600%；每90次尝试至少保证获得一次5星角色，但是并未披露实际或相对地各个角色相对地获得的概率是多少。实际上，FTC认为获得限定角色的概率仅为0.3%。

（这涉及到数学期望问题，

FTC认为米哈游应该全部公布）

4.这点是FTC老生常谈的一点，其认为原神氪金系统过于复杂，什么相遇之缘、纠缠之缘、原石，玩家在氪金以后需要将虚拟货币（创世结晶）兑换成抽卡道具，这种多级系统不利于儿童知道自己氪了多少钱，要求米哈游（HoYoverse）将卡池改为货币直购抽卡，即要求美金充进游戏后不需要兑换成其他直接抽卡。

(这点在对堡垒之夜处罚里也曾提到）

综合来看，这次FTC对于米哈游的部分指控条例与之前对待epic的指控相似，均涉及到游戏宣传和危害未成年人，这次FTC会选择罚米哈游2000万美元也是基于其第27条指控所说：米哈游（HoYoverse）已经通过原神赚取超过40亿美元(笔者注：原报告并没有说明40亿美元收入的时间和国家地区范围。）

（《原神》是免费游玩的，米哈游（HoYoverse）通过向玩家出售游戏内的数字内容，已经获得了超过40亿美元的收入。《原神》主要通过销售玩家可以用来购买创世结晶（游戏中称为“祈愿”）的虚拟货币来产生收入。）

在排除这封文件对于原神抽卡机制和概率期望的怀疑，FTC对于原神诱导未成年人氪金都是建立在原神推出的萝莉角色，认为是同性相吸使得美国小孩都去玩原神，这种可以说是因为我和霍金都喜欢看萝莉所以我也是物理学家一样难绷的论点。（当然笔者绝不是萝莉控，霍金还是一件谜案）

你也可以说是FTC过于老保，认为动画片一定是给小孩看的，那么二次元游戏就一定是给小孩玩的。不同的是现在老保只敢在社交平台打嘴炮，而FTC真敢要你钱。这不免得让人好奇FTC是不是真心搞错这些萝莉的受众人群，还是说受限于某某岛屿事件让其只能口是心非？

重要的就像我前面说的一样，这次处罚从理上或许可能说得清，但既然如此为什么各大巨头都倒在FTC处罚单之下呢？是他们没有律师团队去法庭斗吗？米哈游这次在美国官网虽然口头表示抗议，但是仍决定达成和解无疑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不免让我想起一个笑话，白人分辨不出亚洲人的年龄。

无论如何，光从条例来看，显然能明白这份指控的荒谬程度有多离谱，结合时事也能明白这是一项彻底的政治性举措而非商业举措。既然FTC盯上了米哈游选择现在开刀，时至今日中国出海的二游越来越多不乏有各种海外爆款，几乎所有二游都有幼女体型的角色供玩家抽取。那么FTC会不会效仿这做法给其他在海外做宣传的国产二游，安一个“对未成年人有害”的帽子呢？

史密斯专员，又在上班哦，快过年了，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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