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说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民警同志说没人去认领沈宴鹤了。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叫我去保释沈宴鹤。
我说我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民警同志说没人去认领沈宴鹤了。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他要见我的借口,但我还是去了一趟派出所。
我先去交了罚款,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派出所大厅等结果。
沈宴鹤的领带歪着,在见到我的那一刻,颓废的眼神亮了几分,作势要来靠近我,「你还是决定原谅我了对吗?我知道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有资格和你讨价还价,但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来听这些的,保释你只是顺便,我主要是想来签离婚协议书。」
沈宴鹤的眼里闪过一丝绝望,要伸过来的双手悬在半空,不住地颤动着。
我转身麻烦警察叔叔帮我打印了一份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然后递给沈宴鹤。
我的语气平静地分析,「是你出轨在先,但是我也没想做的太绝,而且你们家人也肯定不会让你净身出户,我知道我斗不过资本,那就平分吧。」
沈宴鹤连思考都没思考,直接点了点头,然后颓然地低下。
「财产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不会亏待你和孩子,但是……」
「能不能先不要离婚,下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只求和你,和孩子,一起过个生日。」
我还没有做出回应,沈宴鹤隐隐地红着眼眶,把桌子上的协议书死死地攥在手心里,变成一团废纸。
我叹了口气,也不想在这里跟他多费口舌,便起身离开了。
听说我要闹离婚的妈妈和继父直接回到老家找我,控诉我不知好歹。
他们就像吸血鬼一般,自己过着不幸的生活,还要把我也拉进去。
由于我换了锁,他们两个蹲在房门口,一见到我就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我妈总是露出那种好像我欠她一样的苦瓜脸,「我生你养你,现在你却闹幺蛾子,你没了沈宴鹤你能活吗?」
我哑声失笑,觉得她很悲哀,「我能,我还能活的很好。」
继父年纪大了,刚要伸手打我,却差一点闪了腰,「你这个赔钱货,把你嫁给沈家还算好的,现在竟然要闹离婚,你给老子滚回沈家去!」
多少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没想到现在听见还是会觉得恨意萌生,我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抄起楼道里放着的拖布怼到他跟前。
「你没发现你才是这个家里最无用的人吗?烂人一个,只会欺负弱小,还恬不知耻地跟沈家乞讨,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我边说边把拖布上的水往他身上甩,他被我逼到墙角,我妈过来拉我。
「长欢!你把你爸打坏了怎么办!」
我越笑越癫狂,「他是我哪门子的爸?打坏了是他活该!」
老头子被我追着跑了几个来回楼道,我也把这些年想骂的话一股脑骂了出去,最后在单元门前停下。
我扶着肚子喘着粗气,身子支撑着拖布,「如果还敢来,我就报警了!」
继父条件反射地颤抖着身子,用双手挡在身前,然后拉着我妈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我还没走到楼上,我的卡里多了一笔钱,备注是:【给你爸妈的】。
沈宴鹤的微信被我拉黑,他就用短信给我发消息:
【我知道你爸妈难缠,不要和他们计较,小心孩子。】
他看起来真像个好爸爸啊。
可是他在我这里早就失去了做爸爸的资格。
8
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行动也没有那么方便。
沈宴鹤知道我不会允许他来照顾我,就把沈家从小照顾他的张妈送到我家来。
他从楼下一眼不眨地朝上看我,就像一尊直挺挺的雕像。
张妈和我一起站在阳台上往下看,「阿鹤还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即使他小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但是也从来没有磨掉他的心性,现在他这副模样……哎。」
我笑着闪开身子,把窗帘拉上一些,「今天的太阳太晃眼了。」
张妈虽然句句提着沈宴鹤,但是她多少还是能理解我的处境,从来没有劝我回沈家,而是让我放平心态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张妈说,自从我提出离婚以后,沈宴鹤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格变得异常古怪。
哪怕因为出轨绯闻,沈氏集团遭遇危机,他也没有任何精力去对抗。
每天郁郁寡欢,甚至一个人跑进树林里待上一整天,到了黄昏时刻才回家。
由于简菲把我被羞辱的事情说给媒体,他知道以后直接把简菲告上了法庭。
但是证据不足,最后也没有判处。
简菲气得大哭,休庭后找沈宴鹤理论,结果从又高又长的石阶上摔了下来。
沈宴鹤转身直接走了,连救护车都没有叫。
最后被媒体炒作,说简菲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恼羞成怒才选择自我残害。
简氏集团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简父的脸面上实在过不去,在媒体面前宣布和简菲解除父女关系,和她划清了界限。
我每天听着张妈唠叨这些,也权当解闷,更重要的是好好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他出生就没有爸爸,但是我只想尽我所能给他最好的,让他知道,他有一个爱他的好妈妈。
平静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沈宴鹤如约到了我家楼下。
张妈给我带好日常用品,在我临出门时拉着我的手,「不用顾及太多,哪怕是阿鹤的生日,也没关系。」
我会心一笑,理所当然地点头。
把离婚协议塞进包里。
……
几个月再见,沈宴鹤的精神显而易见的脆弱,没有了当初那般盛气凌人。
他靠在车头,站着等我。
我默默坐上车,只要我不开口,他尽管有无数想说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我以为按照他的性子会带我去高级餐厅,搞什么贵宾宴会。
没想到沈宴鹤直接带着我回了他家。
再次进沈家的门,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陌生和凄凉。
家里的下人被他赶了出去,也没有人替他打理,家里的一切都杂乱无章。
沈宴鹤招呼我坐进沙发里,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
在我的印象里,自从他进了沈家宅子,就没有细心体贴地照顾过我。
哪怕一杯水。
9
沈宴鹤垂着眸子,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好,语调温柔,「我去做饭,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无聊可以看看电视。」
在沈家,我感受过各种各样的无聊,坐在这个偌大的宅子里,好像我的生活一直被圈进这个沙发,开着电视等他回来。
可每次看到的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脸,还有他疲惫的身影。
虽然我没什么心情,但还是打开了电视,直勾勾盯着那个熟悉的频道。
「你快去做吧,下午我还要去做孕检。」
我用余光扫到了他扬起的嘴角,我直接补了一句,「不需要你陪,我自己能做的很好。」
语毕,我捕捉到他眼底的失望,带着皱纹的眼尾闪烁着泪光,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来,「好……」
见我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他便落魄地钻进厨房开始忙活。
我也压根没有期待他能做出什么饭来,因为他从没有进过厨房,光听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声音也能知道。
孕期很容易困,不知不觉我听着电视的声音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沈宴鹤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到了餐桌旁边。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是一桌子还算不错的饭菜。
他期待地搓搓手,脸上是几年都没看到的天真笑容,「我学了好久,你快尝尝。」
我看着俨然一副家庭主夫的沈宴鹤,甚至觉得陌生。
我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口笋丝,味道好像还不错,如果不是他做的,我可能会吃很多。
我看着他自导自演似的许愿,吹蜡烛,就好像他现在很幸福很幸福。
可惜我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自以为的幸福时刻。
我从包里把离婚协议书摆在餐桌上,递过去一支笔,「这回签了吧。」
沈宴鹤还想逃避话题,忽略那张不大不小的纸,偏过身子要切蛋糕,「最后吃一口蛋糕好不好?」
我直接拒绝了,「我不想吃了,签了吧。」
沈宴鹤嘴角的笑容隐退,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协议书,沉默了好久,才犹豫着签了字。
任务完成,我把离婚协议小心地塞进包里,起身要走。
沈宴鹤不轻不重地唤了我的名字,「长欢……你等一下。」
我的脚步顿了顿,只见他转身跑去书柜那里拿出了一本文件夹。
他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支支吾吾道,「这……是我做的功课,我想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我大致看了一眼,和我上次在他电脑里看到的不同,更细致,周边也更可爱,上边还有我和他的照片。
无论他想以此证明什么都好,我都不想再留下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
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问我,他的爸爸是谁,甚至我要因为不想给孩子带去压力,随便扯个慌,说他的爸爸迫不得已才离开。
我快速把文件合上,「我不要,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他可以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不幸,但是我不能容许他让我的生活变得不幸。
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沈宴鹤说了句,「保重。」
可是我也已经没有任何迟疑地离开了。
8
几天后我又一次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这次是沈宴鹤出了车祸。
他在医院想要和我偶遇,却在马路对面看到了一个和我很像的孕妇。
他一刻没有犹豫地冲了过去,可是却没有注意到左边驶来的汽车。
虽然没有致命,但还是撞坏了一条胳膊。
我知道,让警察叔叔给我打电话,只是沈宴鹤想要见我的借口。
这次我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和沈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还会再次见面。
因为我在生产的过程中,顺产有点风险,医生在考虑给我剖腹产的时候,张妈不敢替我做决定,只能打电话给沈宴鹤。
他来签了字以后,我也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婴。
等我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沈宴鹤淌着眼泪抱儿子的欣喜模样。
见我醒过来,他立马把孩子放下,因为他只有一只手能动。
他给我递过来一杯水,插上了一根吸管。
「长欢……」
我张开干燥的嘴唇喝了一口,没有理会他,直接紧紧地贴在孩子身上。
沈宴鹤满眼期待地拍着孩子,「儿子这么好看,长得很像你。」
我的语气冷淡,丝毫没有留情,「因为他就是我的儿子。」
沈宴鹤还不罢休,喃喃自语地给孩子取名字,自然而然地以为孩子会跟他姓沈。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孩子跟我姓,跟你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以后你不要再来了,这次你来签字我很谢谢你,但是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语毕,沈宴鹤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落寞地低下了头,那只没有缠纱布的手死死地攥起了拳头。
哪怕是他的哽咽声,也没有把他修饰得很可怜,只觉得可悲。
沈宴鹤走后,我把孩子搂在怀里,觉得我的生活又如此鲜活有力。
张妈一直在我家给我伺候月子,虽然她也会偷偷拍照片给沈宴鹤发过去,我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孩子的照片能慰藉他悲哀的一生的话。
但显然没有。
因为在热搜上爆出了沈宴鹤确诊了抑郁症,沈氏集团也被一点点打垮,好几家企业抢着收购。
沈氏垮台,最火的还是沈宴鹤手机里的照片,就是我儿子的。
沈宴鹤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都在传沈家的后代因为沈宴鹤出轨而不愿认祖归宗。
沈宴鹤追悔莫及,才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只能成天捧着儿子的照片发呆。
可是这一切都是沈宴鹤自作自受,无论是我,还是网上的网友,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可怜。
媒体几次想闯进沈家拍摄素材,都是沈宴鹤的妈妈拦着挡着,不想他儿子受到一点伤害。
沈宴鹤小时候保护自己的妈妈,现在也全都反转过来了。
可是这些事情没有干扰到我半分,我早就脱离了媒体的视线,过着平淡普通的生活。
孩子满一岁的时候,我就让张妈回到了沈家,我想自己带着孩子生活。
我给他取的小名是阳阳。
阳阳一天天长大,越看越觉得他就是缩小版的沈宴鹤。
他也会偶尔问我,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送,自己为什么没有。
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笑着摸摸他的头,「难道妈妈不好嘛,阳阳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妈妈,我一定满足阳阳,好不好?」
幸好阳阳还小,轻而易举就能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说要带他出去玩,他就好开心地蹦的老高,「好耶!」
和沈宴鹤离婚以后,分得的财产也够我们母子两个过一辈子。
为了哄阳阳,我只能不断地拉着他到处旅游,小家伙只有玩嗨了就什么都忘了问了。
有些事情还是等他长大以后再慢慢说吧。
阳阳五岁的时候,沈宴鹤已经因为自杀而去世了,新闻也是铺天盖地。
阳阳指着平板问我,「这个叔叔好可怜啊。」
「同学都说这个叔叔跟我很像,为什么呀?」
我把平板电脑关上,拉着阳阳的手,「咱们不玩游戏了好不好,妈妈带你去吃小蛋糕哦。」
自那以后,那个「叔叔」再也没有出现在我家楼下。
阳阳也不再会指着楼下不修边幅的叔叔问我,那是谁。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