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舅对我们家有一份恩情,在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是舅舅拉了我们一把。
文|黎颖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从小我就知道我舅和我妈关系要好。
我舅对我们家有一份恩情,在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是舅舅拉了我们一把。
可随着我们日子过好后,舅舅的这份恩情渐渐变了味。
本来给我的进厂名额,却被我舅换给他儿子。
在这之后,这份关系逐渐淡薄。
如今我已经退休了,每个月退休金有6千元。
可奇怪的是,许久不联系的舅舅却突然找上门了。
011965年,那个年代的农村,家家都在为填饱肚子忙活着。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我妈从小干得最多,吃得最差。
唯一对妈妈好的,是大舅。
我小时候总听妈妈讲,大舅是家里最疼她的人。
小时候,妈妈干活到手上磨出血泡,是大舅趁着外公不注意偷偷替她干了一半。
每次分饭时,妈妈的碗里只有半勺米,大舅总会假装不小心“打翻”自己的碗,把饭悄悄挪给她。
妈妈一再叮嘱我,长大了要感激大舅:“他是我们家真正的亲人。”
可是,人生的许多恩情,到最后往往变了味。
02妈妈18岁那年嫁给了我爸,村里人都说他“能吃苦”,会是一家子的靠山。
可谁能想到,这份“能吃苦”却是对别人狠、对自己软的另一种说法。
婚后没多久,家里的活几乎全压在我妈一个人身上,我爸只知道扯着嗓子指挥,还嫌妈妈动作慢。
最严重的一次,爸喝醉了酒,回家把火气全撒在妈妈身上。
他一边骂“晦气”,一边抄起院里的竹条,朝妈妈背上狠狠抽去。
妈妈捂着头护着我,躲也躲不开。那一夜,简直是噩梦般的回忆。
第二天清早,我偷偷跑出去,告诉了大舅我爸欺负我妈。
他听完火冒三丈,当即扛起家里的镰刀,气势汹汹地赶来。
大舅一脚踹开破旧的木门,冲进屋子揪住爸爸的衣领,声音又怒又冷:“我妹妹不是给你欺负的!你再动手试试!”
我爸虽然平时嚣张,但看到大舅来势汹汹的样子,也被吓到了,嘴硬道:“我管我媳妇,关你屁事!”
话音未落,大舅手里的镰刀“哐”地砸在地上,把屋里人全镇住了。
“今天就把话撂这儿。”大舅冷冷地瞪着爸爸,“要是再让我听见你打她,我就进来废了你!”
那晚,大舅守在我们家门口一整夜,他坐在台阶上抽了无数根烟,镰刀就放在脚边。
从那以后,我爸的暴力行为少了很多,但转而变成了冷暴力。
他天天绷着脸不跟我妈说话,还时不时抱怨她“拖累”家里。
每次听见这些话,妈妈就低头沉默,像是习惯了一切,也无力反驳。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那是一个下雨天,妈妈早早起来去山里捡柴,衣服全被雨水打湿。
等她拖着一身湿透的泥水回到家,却看到爸爸坐在炕上抽烟,连灶里的火都没顾得添一把。
“饭呢?”他漫不经心地问,头也不抬。
妈妈沉默着走进灶房,发现米缸已经空了。她转身看向爸爸,声音发颤:“米没了。”
“没了就去借!”爸爸抬头瞪她,“你天天干啥呢?家里穷都是你不会当家。”
妈妈眼里一红,把湿柴扔到地上,声音颤抖却坚定:“日子再这么过下去,我迟早被你害死!”
那是妈妈第一次跟爸爸顶嘴。也是从那一刻起,她下定决心离婚
那时的农村,离婚的女人被视为丢人的象征,可妈妈却宁愿承受这些冷眼,也不愿再受那样的折磨。
大舅知道后,专程跑来接我们回家。
他安慰着我妈,拍着胸脯对我妈说:“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们娘俩。”
大舅的那句话,妈妈记了一辈子。可正是这份恩情,后来却成了她心头的枷锁。
03几年后,我妈遇到了后爸。他是镇上一家工厂的管理人员,家里条件不错,人也老实本分。
两人结婚后,我们搬进了镇上生活,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
可这段日子,大舅好像开始变了。
前不久我后爸告诉我,会找人安排我进厂工作。
在当时个年代,能进厂就意味着生活有保障,端上了铁饭碗,比干农活强了不知多少倍。
我也兴奋得睡不着觉,盼着早点穿上蓝色工装,正式成为厂里的一员。
后爸还特地带我去镇上裁缝铺做了一身新衣服,说是让我第一天上班穿。
可没想到,就在临上班前一个星期,不知大舅哪里听到的消息,悄悄找到了我们家里。
那天,天色刚擦黑,我听到大舅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妹夫啊,这年头,日子过得难啊……”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在忸怩。
我好奇地走到门边,刚想偷听,妈妈拉住了我,小声说:“小孩子别听大人说话。”
我看着她满脸的笑意,还以为大舅是来道喜的,哪里想到他来的目的,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
大舅那晚吞吞吐吐地向后爸开口:“妹夫,咱们是一家人。我们家那孩子,连高中都没考上,天天在家里瞎晃悠……听说厂里还有个名额,能不能……”
后爸愣住了,犹豫着说:“大哥,这名额可是托人情争取的。”
大舅却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可你想想,我儿子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家日子可怎么过啊?你就看在当初我替他们娘俩出头的份上,帮帮我吧。”
后爸沉默了许久,最后到底拗不过。
他不是个善于拒绝别人的人,尤其是面对大舅这样搬出“恩情”的长辈。
几天后,后爸忽然告诉我,厂里名额出了点问题,要等一阵子才能安排。
我虽然失落,但想着只要能进厂,晚点也没关系。
可没过多久,我在街上碰见了表哥。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蓝工服,肩膀上还挂着厂牌,正笑嘻嘻地和几个年轻人说话。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回到家,妈妈也很快知道了真相。
她气得浑身发抖,坐在炕上直抹眼泪:“你大舅怎么能这样?”
我看得出来,她心里压着火,但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他也是没办法,他家难哪……”
没了进厂的机会,我不得不另想办法。后爸咬咬牙,送我去读了夜校。
我白天靠打零工贴补家用,晚上在昏黄的教室里一页页啃书本。
那些年,我过得很苦,但心里憋着一股劲,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熬过去。
几年后,我终于考进了镇上一家国企,成了一名正式工人。从那时起,我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而表哥呢?他的工作并没有维持多久。
进厂后,他像个“纨绔子弟”,仗着大舅给他说了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还旷工去赌博。
领导多次警告无果后,他被厂里开除。离开厂子后,他四处打零工,但哪份工作也干不长。
几年后,他彻底混不下去了,连亲戚家都不愿接济他。
我和表哥的命运,从那时起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偶尔听到他的消息,我心里有些复杂。
回想起当年的事,我始终不明白,大舅把我从进厂的路上推开,换来的是不是他所期盼的结局?
而妈妈呢?尽管知道了真相,却从来没有对大舅翻脸。
她依旧一口一个“哥哥”,还劝我:“做人不能忘本。”但我清楚,那份从前的亲情,早已在那一次权衡中变了味。
04现在的我已经过上了退休生活。
我早起锻炼,傍晚和老同事在小区里聊家常。
六千块的退休金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足够让我过得舒心自在。
可是,那天早上,我拉开窗帘,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楼下。
大舅的背微微佝偻着,头发已经全白了,脚边放着一个褪了色的布包。
他抬头看了几眼楼上的窗户,脸上的神情复杂,有些局促不安。
我赶忙下楼开门:“大舅?您怎么来了?”
他看着我,扯出一个笑容:“大外甥啊,好久不见。”
我让他进屋坐下,他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粗糙的手搓着膝盖上的布料,像是在酝酿什么话题。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大外甥啊,你日子过得好,大舅心里是真高兴。可……唉,这不,你表哥……”
他声音越说越低,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我把茶杯递到他手里:“表哥怎么了?”
大舅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我:“你表哥这些年不争气,日子过得稀烂,现在还欠了不少债。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大舅实在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找你……”
我心里顿时一沉,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慢慢放了下来。我早就听人说过表哥的境况,但没想到大舅会亲自找上门来。
见我没回应,他接着开口了:“你妈那时候多难啊,要不是有我……”他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我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大舅当年确实帮过我们很多。他是妈妈最难的时候唯一的依靠,也是那个年代少有的敢为妹妹出头的人。
可这些恩情,早在他将我进厂的名额换给表哥的时候,就已经变了味。
我缓缓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更冷静:“大舅,我知道您当年的好,也一直记着。可是……”
我顿了顿,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还是摇了摇头:“可是表哥的事,我无能为力。”
大舅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的眼睛闪了闪,似乎想再劝说几句,但最终只是长叹一声:“唉,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你也是大舅看着长大的,我……”
他的话没再说下去。过了好久,他起身拿起布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是大舅脸皮厚了。”
我目送他走出门,阳光洒在他弯曲的背影上,看上去比以往更苍老。
关上门,我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大舅曾是妈妈口中那个无微不至的哥哥,是少年时我唯一觉得可以依靠的长辈。可时光和生活让一切变了模样。
他用恩情换来的,是表哥的未来,却也毁了我们之间的亲情。
回忆起当年的种种,或许大舅的做法是无奈之举,但他一次次拿“恩情”当作筹码,让这份情意变得沉重,最终把我们推得越来越远。
来源:米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