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作者@白鹭湖姑娘​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情节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

文/白鹭湖姑娘 素材/倪松

（声明：作者@白鹭湖姑娘​在头条用第一人称写故事，非纪实，情节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

前几年春节，我赶到家的时候差不多都在腊月廿八、九，虽然是年初八上班，但母亲每年催我年初六就走。

因为家乡有个老例，叫“七不出，八不归，初九出来惹是非。”

母亲说不管是不是迷信，还是初六走好，六六大顺。

工作的城市离老家将近1000公里，除去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其实真正陪伴父母不足5天。

一年365天啊，父母好不容易把我培养出来，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有时候想想真的惭愧，内心也很迷茫，可更多的是无奈。

而今年情况特殊，因为我父亲9月份刚去世，我跟妻子商量，打算早点回去陪陪母亲。

我的提议得到妻子的赞成，说提前回去可以帮母亲置办些年货，陪她谈谈心，多住些日子。

订的是1月22号的高铁票，正好赶回去过小年。

几天前妻子就开始收拾行李了，满满三大箱，有的不好携带的物品，准备回去到集镇上再买。

可昨晚接到母亲的电话，原以为是着急询问我们哪天到家呢，谁知道她居然劝我们今年春节最好别回去了！

我的老家位于江淮之间的一个小村庄，因为地势高，早年水利条件不好，庄稼就是靠天收。

我父亲兄弟5个，他是最小的弟弟，在他十多岁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去世。

所以父亲就是我几个伯父带大的。

人多地少，庄稼收成也不好，每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口粮接不上趟的很正常。

爷奶早亡，伯伯他们弟兄几个的婚事全凭自己本事：大伯长的仪表堂堂，有年在县上扒河的时候，跟邻村一个女孩邂逅，正好对方也是年幼时失去父母，嫂子对她也刻薄。

于是，两颗同病相怜的心越靠越近。等大伯托人上门提亲时，女孩的哥嫂嫌弃大伯穷，说啥都不肯。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女孩挎着一个包裹，直接跑过来跟大伯一起过日子了！

大妈是走“硬脚”来的，据说这件事当年在我们那一带挺轰动。

二伯会木匠手艺，人勤快，又聪明，深得他师傅的喜爱，后来师傅把自己的亲侄女介绍给了自己的徒弟；

三伯和四伯后来都参军去了，由于文化程度不高，相继退伍，后来三伯经人介绍，做了集镇上蔬菜队一户人家的上门女婿，再后来也是三伯两口子牵线，四伯成了三伯的连襟。

可到我父亲这成了老大难，一是几间老房被大伯二伯婚后分别占去，他居无定所，再一个就是父亲长得瘦小，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没有哪一条能够吸引人。

所以直到父亲30岁还孑然一身。

弟弟没成家，终归是几个哥哥的一块心病，所以在三伯和四伯的提议下，他们哥4个凑钱给父亲在村上盖了三间土坯房。

父亲虽然不爱说话，但人挺内秀，跟着二伯身边帮他带了几年孩子，把木匠手艺学到手了。

都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那些年附近几个村庄农户盖房、打家具，都会叫父亲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父亲的日子倒也过得自在。

可飘飘荡荡总是这样也不叫事，在父亲32岁那年，有人把一个腿有残疾的女孩介绍给他。

这个女孩就是我的母亲，比父亲整整小10岁。

父母婚后第二年，姐姐出生，又过了4年，我也来到这个世上。

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父亲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浑浑噩噩了，因为母亲腿不好，家里重活都是父亲一个人，每到农忙犁田的时候，父亲怕耽误时间，午饭都是送到地里吃。

忙完地里活，只要有人请父亲去做木匠活，他都欣然应允，再累都舍不得歇歇。

父亲儿女心重，每次做手艺回来，从不空手，不是几斤橘子，就是一兜烧饼。

对此母亲颇有怨言。

母亲说挣钱不容易，两个孩子将来要读书，别人家都住着砖红瓦碧，咱家还是土坯房，省着点花。

每次母亲唠叨，父亲只是一笑而过，该买还是买。

因为父亲“手敞”，婚后这些年也就维持一家4口的温饱，日子没大的起色，连我大妈他们背地下都嘀咕我父亲不聚财。

直到90年代后期，农村掀起一股打工潮，父亲跟二伯去城里工地上支木壳板，做包工活，每年收入才增加了。

眼看我和姐姐一天天长大，父母把那些年的积蓄拿出来，盖了四间大瓦房，我和姐姐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仅有的积蓄全堆在房子上，而我和姐姐上学还得花费，所以那几年父母更辛苦了。

为了增加副业收入，母亲拖着一条残腿饲养母猪下崽，养鸡养鸭，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父亲除了种家里几亩地，冬闲和春播前，一直在建筑工地上。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做家务，农活一出来，她插秧、割稻、锄地样样在行。连我放下书包都往地里跑，抢着干活。

知道父母挣的都是辛苦钱，所以我们姐弟俩从来不跟别人攀比，姐姐穿小的衣服我大大方方接着穿；我脚长的快，姐姐同样也跟在我后面捡我穿小的鞋。

姐姐读到初二说啥都不去了，其实她学习成绩挺好的，估计就是太懂事，想减轻家里的负担吧。

后来我读高中、上大学的费用都是姐姐打工挣的，姐姐鼓励我说，一定好好念，给父母争口气。

我读大二开始就打暑期工，发 传 单，去快餐店端盘子，这些活我都干。

姐姐一直在宁波一家鞋厂上班，后来经舅妈介绍，找的邻村婆家，姐 夫也是初中毕业，一直在城里做装修，家庭条件挺好。

正因为姐姐嫁的近，所以日后对我父母照顾的比我多。

我跟女友是一所大学毕业的校友，她毕业回到家乡所在的城市考了编制，本来我想留在离家近的城市工作，但我所学专业不对口，工资也不高。

为了不想我们的爱情夭折在距离上，我权衡再三，又征得父母的同意，还是去了女友工作的A市。

女友是独生子女，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在我父母看来，我算是高攀他们家了。

担心我做上门女婿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他们一心要给我按揭一套房。

就在父母为钱发愁时，4年前我们家的几亩地修高速，补偿了二十多万，加上之前老两口的积蓄，让我按揭了一套婚房。

岳父母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我农村出来的孩子不容易，所以不但没要彩礼，还陪嫁一辆代步车。

2023年底我结婚了，父母总算松了一口气。可父亲由于从小吃的苦太多，年轻时又是超负荷劳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去年春节我和妻子回去的时候，我感觉父亲特别憔悴，咳嗽得挺厉害。

我要带他去医院看看，可他说就是感冒没好利落，已经买药了，感觉比前一阵子好多了。

我是年初六走的，结果4月份的一天，姐姐给我打电话哭着说，父亲检查出来，是肺癌晚期。

我一听如晴空霹雳，父亲才65岁啊。

于是我放下电话跟妻子简单交代几句，就赶回去了。

我直奔医院，父亲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看到我回来，他故作轻松地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啥大事。”

其实姐姐偷偷告诉我，父亲早就心知肚明，他也认识字，拍片子、然后住的楼层也是肿瘤科，他心里一清二楚。

果然，父亲把那瓶液输完后，就要求办出院。

我流着泪说，必须治，哪怕去借贷款我都不会放弃。

为了哄父亲住下来，我一边安慰说如今医术发达，首先自己要有战胜疾病的信心。然后我还鼓励父亲说，我和慧慧准备要孩子了，您还没抱上大孙子呢。

估计是提到孙子吧，父亲笑着点点头，总算不吵着出院回去。

为了补偿我这么多年对父亲的愧疚，我跟单位请了长假，决定留下来陪伴父亲战胜病魔。

岳父母和妻子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担心后续治疗资金不够，妻子把自己的嫁妆钱都给我送过来了。

经过一系列的放化疗，父亲到最后输液都困难了，皮肤上起了水泡，生命也进入倒计时。

父亲从住院到去世，也就半年时间撒手人寰。

父亲治疗费和丧葬费花了10多万，姐姐坚持要跟我平摊，但我是父亲的儿子，他们在我身上所花费的，远远超过姐姐，我和妻子说啥都不要。

等我背起行囊泪别母亲和姐姐登上返程的列车后，姐姐给我打电话，说行李箱那件蓝上衣里，包裹着6万块钱。

那一刻我的眼泪肆意滚落，车窗外的树影和田地一片模糊。

其实父亲去世后我想把母亲带到身边，但母亲说啥都不肯，她说自己不适应北方气候，没文化连许多电器都不会使用，自己身体还行，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没办法，我在临走时嘱咐姐姐，让她替我多照顾母亲，我争取过年早点回去。

本以为母亲会踮着脚尖盼望我们今年早点到家呢，谁知道母亲昨晚在电话里说：“儿子，我看你和慧慧过年还是别回来吧。”

我一听非常诧异，赶忙问什么原因。

母亲说：“你爸今年生病不但耽误你几个月时间没上班，还花了那么多钱。离家这么远，再来回跑，你们俩的路费又是好几千，这几年挣钱都说不容易，往后你们有孩子了，手里没有积蓄怎么办啊！”

我赶紧安慰说没关系，没钱可以继续挣，日子长着呢，何况我们年轻就是资 本，不怕。

母亲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晓得你很孝顺，慧慧也是个好儿媳，可你们越是这样，我越心疼。我和你爸这辈子没本事，拖累你们了！”

电话开着免提，妻子就坐在我身边，听到最后母亲说他们一辈子没本事、拖累我们时，我眼泪又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妻子也在一旁抽噎着，她边哭边对着电话说：“妈，您不要说‘拖累’两个字，您和爸这辈子吃的苦太多，小松经常说他小时候的事。爸一天福都没享受到就走了！你们没有对不起我们，反倒是我们俩没尽到孝……”

妻子哭，我哭，母亲在电话那头哭……

好不容易我停下来，对母亲坚定地说：“妈，我和慧慧车票早就订好了，行李也收拾好了，明天坐车就回家！我们要陪您一起过年，我还要给我爸上年坟呢。”

母亲闻听，啜泣着，连声说“好好好”。

其实母亲怎么可能不希望我们回去陪她呀，她是怕我们回去花钱。

来源：白鹭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