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乡下的夜要长些,冬天到了七八点钟就差不多寂静了。我没跟父母住一起,但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回去蹭一顿饭,只要我回晚了些,饭菜要么在电饭煲里温着,要么在锣罐里的热水中镇着,母亲似乎从不会认为我在外面吃过饭,所以我也从不担心自己的晚餐问题。
乡下的夜要长些,冬天到了七八点钟就差不多寂静了。我没跟父母住一起,但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回去蹭一顿饭,只要我回晚了些,饭菜要么在电饭煲里温着,要么在锣罐里的热水中镇着,母亲似乎从不会认为我在外面吃过饭,所以我也从不担心自己的晚餐问题。
饭前,我翻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塑料篮子,母亲问我找什么,我说:“有花生没?”以前那里总有一包炒好的花生,嘴馋时,我会剥着嚼几粒,健康的零食,很香。母亲说:“最近栽菜籽太忙了,没有炒。”我说:“没炒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是特别想吃。”母亲没有应声。之所以特意强调,是因为我太了解母亲的性格了。有时我只是随口说说某件事,她就会把我的话听进去,再用十分的力气去满足我,这让我说话时分外小心。
果然,在我吃饭时,母亲非要把已经躺在床上的父亲拉起来烧火,自己又到外面铲了些沙子洗尽,烘干,准备炒花生。我佯装发脾气责怪她:“我又不吃,你炒了干嘛?”“今天不吃你就带回去,想吃的时候吃。”母亲边翻炒花生,边喃喃自语。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比如,我平时喜欢吃泡萝卜菜,以至于有段时间餐桌上总有一盘。其实我知道弄那道菜很麻烦:既要选未长萝卜的嫩苗用开水泡着,又要炒黄豆、绞肉沫、剁红椒。有次,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泡萝卜菜,母亲就开始不遗余力地鼓捣起来。还有次,我不经意间说起睡觉盖棉絮健康,她就开始到处张罗。由于现在家里栽的棉花不多,母亲便特地找了个种棉花的叔叔家,一朵一朵地挑出最好的棉花,亲自监督着请人弹了厚的、薄的好几床棉絮……为了满足我随口提及的心愿,她总是不辞辛苦,乐此不疲。
我总在想,母亲何其敏感,虽然很多事情我并没言明,可她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我的高兴与难过,我的烦恼与忧伤。虽然我因何而产生情绪的具体事情她并不清楚,可她似乎总能绕过这些因素,用爱直接触达我的内心:那个她在乎的孩子,冷暖可否自知?虽然如今我已为人父、已为人夫,但母亲却还是放不下心来,我依旧是她心中未长大的孩子。
冷风从老屋的门缝吹来,母亲责怪父亲火大火小的唠叨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沙子摩擦铁锅的刺耳声,连带着熟花生的香味,也一并飘了过来。“做母亲的,都是这个命”
来源:会飞的虎带你看世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