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搁以前，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发生。我们村祖祖辈辈讲究"白事不请自到"，谁家有个三长两短，全村老小扛着铁锹就往跟前凑。记得2015年我二大爷走的那天，光抬棺的汉子就凑了二十多个，下葬时连邻村的人都来帮忙。

村里最后一位"白事志愿者"走了，张老汉花3800元雇了辆灵车

"老张家出殡那天，村口停着辆崭新灵车，穿制服的小伙子抬棺材的动作，比我们当年抬猪崽还利索。"

搁以前，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发生。我们村祖祖辈辈讲究"白事不请自到"，谁家有个三长两短，全村老小扛着铁锹就往跟前凑。记得2015年我二大爷走的那天，光抬棺的汉子就凑了二十多个，下葬时连邻村的人都来帮忙。

可今年开春，村里最后一位"白事志愿者"王叔也跟着儿子去城里送快递了。那天张老汉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眼瞅着日头西斜，突然掏出手机："喂，是殡葬服务吗？我家老头子..."

那辆白色厢货开进村时，车顶喇叭还循环播放哀乐。五个穿黑马甲的小伙子，三分钟就支起钢架灵棚，十分钟摆好三十六个菜的宴席。最绝的是那台液压棺材车，抬着裹红绸的骨灰盒在田埂上走得稳稳当当——搁过去，这得三十个壮劳力抬棺材才能做到。

"整得明明白白，连纸钱都折成二维码样式。"隔壁李婶扒着窗台嘀咕。确实，服务单上明码标价：遗体接送200公里内1800元，灵堂布置680元，连哭丧团队都是按小时收费。张老汉掏出皱巴巴的存折时，手抖得像风里的麦秆："比请全村人吃饭省钱多了。"

这话让村东头赵会计逮个正着。老会计翻着账本直咂嘴："去年咱村办白事平均花两万三，光烟酒钱就得五千。现在人家一条龙全包，连礼金登记表都用平板电脑记。"他指着服务队留下的票据，"你瞅，连纸扎别墅都分简装版和精装版。"

这事在村民群里炸开了锅。有人骂"世风日下"，说雇人哭丧比雇哭丧团队还假。可更多人算起了账：在外打工的小年轻回趟家得扣三天工钱，老光棍李三的丧事要是靠乡亲帮忙，得欠下二十多户人情债。

最逗的是村西头的刘寡妇。她丈夫去世时坚持要传统仪式，请了七天七夜的戏班子。结果戏台子刚搭好，镇上城管开着挖掘机就来了——说是违建。最后还是找了条龙服务，把纸扎戏台子塞进卡车连夜运走。

"要我说，这服务比城里外卖还准时。"张老汉在村口小卖部感慨。货架上摆着新到的骨灰盒，扫码还能看3D展示。老板娘正教老太太用手机预约服务："点这里选棺材款式，点那里预约告别厅..."

夜深人静时，我蹲在田埂上抽烟。远处灵车顶的LED灯还在闪烁，像移动的星星。想起小时候跟着大人抬棺材，棺木上压着全村人的草帽。现在那些草帽都变成了电子支付记录，不知道是进步还是遗憾。

来源：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