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有艺术加工成分,部分情节均属虚构,请勿较真,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故事中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文章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有艺术加工成分,部分情节均属虚构,请勿较真,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故事中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家着火了,火光冲天!
那个出了名的抠门邻居,老李头,竟然第一个往里冲!
他不要命了吗?
所有人都惊呆了!
等他被浓烟熏得乌漆嘛黑地跑出来时,我彻底傻眼了。
我叫第五璨,今年五十八,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工人。说起我的名字,好多人一听都觉得新鲜,第五这个姓,确实少见,据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具体啥来头我也说不清,反正从小到大,光解释我这个姓就没少费口舌。年轻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像这姓氏一样,活得独一无二,可一辈子晃荡下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这人世间最平凡的一粒沙。
退休后,我和老伴儿尚婉清守着一套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儿子第五子谦在北京打拼,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这日子啊,就像那口用了几十年的老铁锅,外面看着陈旧,里面却也炖着我们自己的五味杂陈,平淡里也透着点嚼劲儿。
我们这栋楼,邻里关系几十年下来,谁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要说楼里最“出名”的,那还得是住我对门的老李头。
老李头,大名叫李庚,比我大个七八岁,具体多大没人知道,只知道他是个孤老头子,无儿无女,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快二十年了。老李头在我们这片儿,那可是个响当当的“传奇人物”,不过这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抠”,抠到了骨子里,抠出了新境界。
你说这人能抠门到什么地步?我给你掰扯掰扯。
菜市场里,他能为了一毛钱的差价,跟菜贩子磨上小半个钟头,把人家摊子上的菜叶子都快盘出包浆了。人家卖菜的最后都快哭了,说:“李大爷,得嘞,这葱白送您了,您赶紧挪挪窝,我还得做生意呢!”老李头呢,揣着那根别人白送的葱,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昂首挺胸地走了。
我们楼道里的声控灯,只要他老人家在,那灯就别想亮过三秒。你前脚刚“喂”一声点亮,他后脚“咳”一声就给关了,嘴里还振振有词:“这大白天的,亮什么灯?电费不是钱啊?”搞得我们上下楼都得自带手电筒,不然准得磕着碰着。我老伴儿尚婉清就因为这事儿,好几次差点崴了脚,气得直骂:“这老李头,是想把电费省下来给自己买棺材本儿吗?”
这话糙,理不糙。大家伙儿都这么寻思,这老李头图啥呢?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劳动布外套,我打搬来就见他穿着,十几年了,补丁摞补丁,颜色都快跟天一个色了。吃的更别提了,清水煮挂面,撒点盐,就是一顿。有时候改善伙食,就是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子,回来用水焯焯,拌点酱油。我们家有时候炖了锅肉,香味儿飘过去,他就在门口探头探脑地闻味儿,可你真要端一碗给他,他摆摆手,说啥也不要。那副样子,既让人觉得可气,又有点说不出的心酸。
钱大妈是我们楼里的“广播站”,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她不止一次跟我老伴儿尚婉清嘀咕:“婉清啊,你可得离那个老李头远点,那家伙邪性得很!我上次看他大半夜不睡觉,在垃圾桶里翻塑料瓶子,那眼睛,在黑地里冒着绿光,吓死个人!”
我听了直皱眉,觉得钱大妈说得有点过了,但心里对老李头的戒备和厌烦,却又深了一层。你说,一个人得对钱多执着,才能活成这副模样?这哪是过日子啊,这简直就是一种修行,一种折磨自己的苦行。
我老伴儿尚婉清是个心软的人,一开始还总劝我:“老第五啊,你看老李头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我当时一听就来气:“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看看他那副德行,咱们楼里谁没被他‘蹭’过?上次你包了饺子,想着他可怜,给他送一盘去,结果呢?他倒好,盘子还回来的时候,上面还给你留了张纸条,写着‘饺子收到了,盘子已洗净,没用你家水’。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他这是防贼呢!”
尚婉清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从那以后,也就不再提接济老李头的事了。
我们两家的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僵持着。每天进出单元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最多也就是面无表情地点个头,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我心里甚至有点瞧不起他,觉得人活一辈子,不能这么没名堂,把自己活成个人人嫌的“怪物”。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最后会做出那种惊天动地的事儿?老天爷的剧本,有时候真的不按常理出牌。
那天是个周六,天气有点闷,像是要下雨。儿子第五子谦难得打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电话回来,问我们身体怎么样,叮嘱我们注意用电安全,别总用那些老掉牙的电器。我嘴上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你老子我心里有数”,心里却暖烘烘的。
挂了电话,尚婉清就去厨房忙活午饭了,我在客厅里摆弄我那些花花草草。不知怎么的,眼皮一直跳,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发慌。我当时还寻思,是不是老了,疑神疑鬼的。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从书房传来,紧接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就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我冲进书房一看,魂儿都快吓飞了!靠墙的老书桌那边,插座正“滋滋”地冒着火花,火苗已经蹿了起来,引燃了旁边的窗帘!
“婉清!着火了!快跑!”我扯着嗓子大喊。
尚婉清从厨房跑出来,一看这架势,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我俩都这把年纪了,哪见过这场面?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逃生的本能。我拉着尚婉清,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冲。
楼道里已经有邻居闻着味儿跑出来了,看见我们家往外冒着黑烟,都吓得大叫起来。有人喊着打119,有人忙着往下跑,整个楼道乱成了一锅粥。
我拉着尚婉清冲下楼,站在院子里,看着我们家那个窗口冒出的滚滚浓烟和时而蹿出的火舌,腿肚子直打哆嗦。那是我和尚婉清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啊,里面有我们所有的家当,我们所有的回忆。
尚婉清已经吓得哭出了声,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家没了……”
我心里也跟刀割似的,可我是个男人,我得撑住。我抱着她,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只要人没事就好,东西没了咱们再挣!”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的疼只有自己知道。那些钱财都好说,可书房里,我那个老旧的书柜里,放着我爷爷传下来的几本线装书,还有我给儿子第五子谦从小到大拍的所有照片,他得的每一张奖状……那些东西,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啊!
想到这儿,我眼睛“噌”地一下就红了,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甩开尚公的手,就要往楼上冲。
“我的照片!我儿子的照片还在里面!”我状若疯魔地大喊。
“老第五!你疯了!不能进去!”几个邻居死死地拉住了我。
就在我拼命挣扎,哭喊着要冲进去的时候,一个瘦削的身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我身边“嗖”地一下就蹿了过去,逆着往下跑的人流,一头就扎进了我们家那个还冒着黑烟的门洞里!
我整个人都定住了。
周围的邻居也都看傻了。
那个冲进去的人,竟然是老李头!李庚!
怎么会是他?
那个连一根葱都要计较,连一度电都要省的老李头,竟然不要命地冲进了火场?他图什么?我们家跟他非亲非故,甚至还有点“仇”,他进去干什么?救火?他那小身板,还不给火苗塞牙缝的!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觉得荒唐无比。钱大妈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喃喃自语:“这……这老李头是中邪了吗?”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个黑漆漆的门洞。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浓烟还在不断地涌出,火势好像越来越大了。
尚婉清也停止了哭泣,和我一样,呆呆地望着楼上。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他……他会不会出不来了?”一个邻居小声说了一句。
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是愧疚?是担心?还是震惊?我说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心里对老李头所有的厌恶、鄙夷,都烟消云散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安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就在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那个黑漆漆的门洞里,终于有了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是老李头!
他出来了!
他整个人,就像是从烟囱里刚捞出来一样,脸上、身上、手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全是黑灰。那件标志性的蓝色外套,已经被烧了好几个大洞,头发眉毛都烧焦了,蜷缩在一起。他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往外冲,那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可他冲出来的时候,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东西。那东西用一块布包着,也已经被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把怀里的东西猛地往我手里一塞,然后就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快!快救人!”
邻居们七手八脚地围了上去。
而我,第五璨,一个五十八岁的男人,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怀里那个沉甸甸的、还带着灼人温度的包裹。
我颤抖着手,解开那块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布。
等我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我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彻彻底底地傻眼了。
那不是我家的任何东西。不是我爷爷的线装书,也不是我儿子第五子谦的相册。
那是一个小小的,已经有些变形的铁皮盒子。
盒子的锁扣在摔倒的时候弹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得像太阳花一样灿烂的小姑娘,梳着两个羊角辫,眼睛又大又亮。照片旁边,是一沓厚厚的、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希望工程捐款证书”。
收款人:李庚。
捐款金额:五千元。
下面还有一张,还是一张……一张张,全是捐款证书,收款人无一例外,全都是李庚。有捐给希望工程的,有捐给白血病儿童基金会的,有捐给贫困山区助学计划的……每一张的金额有多有少,几百,几千,甚至上万。
我粗略地翻了一下,那厚厚的一沓,少说也有几十张!总金额加起来,是一个我根本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这……这怎么可能?
这真的是那个连一毛钱都要计... 的老李头?那个捡烂菜叶子吃,穿了十几年破衣服的老李头?
我感觉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了。周围的喧嚣,邻居的呼喊,救护车的鸣笛声,在那一刻全都离我远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手里这个小小的铁皮盒子,和那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老人。
尚婉清也凑了过来,当她看清那些捐款证书时,她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声地滚落下来。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把老李头抬上了担架。他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在上车的那一刻,他那双被熏得只剩眼白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正好对上了我。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我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在一片嘈杂声中,我隐约听到了几个字:“孩子……救孩子……”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老李头被拉走了。消防员也控制住了火势。我们家,最终被烧得面目全非。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心疼。我满脑子都是那个铁皮盒子,和老李头最后说的那句话。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尚婉清暂时住到了社区安排的临时安置点。而关于老李头的“秘密”,也在我们这栋楼,甚至整个社区里,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炸开了锅。
老李头因为肺部严重灼伤,一直在重症监护室里。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
我和尚婉清每天都去医院守着。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那个曾经被我们鄙夷、厌恶的老人,浑身插满了管子,安静地躺在那里,我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个铁皮盒子,像是想从这冰冷的铁皮上,找到答案。
答案,最终还是来了。
那天,一个自称是“春蕾基金会”的工作人员,通过医院联系到了我们。她说,李庚先生是他们基金会长达十五年的重点捐助人,因为他留的紧急联系人就是基金会的电话,所以医院才通知了他们。
在我们的追问下,这位姓张的工作人员,为我们揭开了一个尘封了将近二十年的,令人心碎的故事。
老李头,李庚,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家。他原本是市里一家国营工厂的技术骨干,妻子温柔贤惠,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名叫李思源。
思源,多美的名字。工作人员说,那孩子人如其名,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第一名,是李庚夫妇的骄傲。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李思源十五岁那年,刚刚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时,她被查出了白血病。
这个消息,对于这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为了给女儿治病,李庚夫妇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卖掉了唯一的房子,借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可几十万的治疗费用,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黑洞。
李庚那时候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就去蹬三轮车,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的妻子,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去做钟点工,拼了命地想从死神手里把女儿抢回来。
可最终,他们还是输了。
在李思源十六岁生日那天,因为没能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也没能凑够移植的费用,那个像太阳花一样灿烂的女孩,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女孩走的时候,拉着李庚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别哭。把钱……留给其他需要的小朋友吧……我不想……再看到有小朋友因为没钱……看不上病了……”
女儿的离去,彻底击垮了李庚的妻子。不到半年,她也因过度悲伤,撒手人寰。
短短一年时间,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只剩下了李庚一个人。
工厂的同事、领导都劝他,让他想开点,重新开始生活。可对于李庚来说,他的世界,已经随着妻女的离去,彻底崩塌了。
他辞掉了工作,离开了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城市,带着女儿唯一的遗物——那个装满了她奖状和照片的铁皮盒子,来到了我们这个陌生的城市。
他没有再找工作,也没有再成家。他选择了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来履行对女儿的承诺,来完成他自己灵魂的救赎。
他开始疯狂地省钱,省下每一分,每一厘。别人眼里的“抠门”,是他对女儿承诺的践行。他捡垃圾,卖废品,吃最便宜的食物,穿最破旧的衣服。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在尘埃里的“怪物”,却把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变成了照亮其他孩子生命的光。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他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累计捐款超过了四十万元。
那个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基金会救助的名单里,有一个“庚源”专项基金,就是用李庚和他女儿李思源的名字命名的。这个基金,已经成功救助了七名患有白血病的儿童。
“我们都劝过李庚大爷,”工作人员的声音也哽咽了,“劝他对自己好一点,别这么苦了自己。可他总说,每当他省下一块钱,就觉得离女儿更近了一步。他说,他不想让天上的女儿,看到一个失信的爸爸。”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五十八岁的男人,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像个孩子。我为我曾经的无知和偏见,感到无地自容。
我以为他一贫如洗,可他却是精神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我以为他自私自利,可他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爱。
我以为他是个怪物,可他才是一个真正顶天立地,大写的人!
尚婉清早已泣不成声,她抓着我的手,一遍遍地说:“老第五,我们……我们错得太离谱了……我们真不是东西……”
是啊,我们错得太离谱了。我们用自己世俗的眼光,去度量一个父亲伟大的爱,去评判一个灵魂高贵的坚持。我们看到的,只是他表面的“抠”,却从未想过,在那层坚硬的壳下面,包裹着一颗多么柔软、多么滚烫的心。
那天火灾,他为什么第一个冲进去?
后来,等他情况稍微稳定一点,能开口说话了,我问了他这个问题。
他躺在病床上,声音沙哑,气若游丝,但眼神却很清澈。他说:“我住你对门……你家书房的窗户,正对着我的窗户……我看到火……是从书桌那边烧起来的……”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我以前……好几次看到你老伴儿,坐在那个书桌前,戴着老花镜,一遍遍地擦那个相框……就是你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她一边擦,一边笑,有时候还掉眼泪……我就想……那一定是你们家……最重要的东西……”
“我女儿思源……她也爱照相……她所有的照片……我都留着……我知道……那些东西……对一个当爹妈的来说……比命都重要……”
“我当时……没想别的……就想着……不能让火把那些照片烧了……那是你们的念想……也是一个家的根……”
“冲进去以后,发现你们人不在,我就放心了。可火太大了,我找不到你们的相册,自己也被烟呛得不行……正准备退出来,一回头,看到墙角那个小铁皮盒子……那是我自己的……放在床头……估计是爆炸的气浪给震到你们家这边来了……我下意识就抱起它往外跑……对不住……没能帮你把东西拿出来……”
听完他的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我这个大男人,跪在了他的病床前。
“李庚大哥!”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称呼他,“您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第五璨有眼无珠!是我混蛋!”
我把那个铁皮盒子,重新放回他的床头。我告诉他,我们家什么都没了,但是我们家的人,因为他,心,是满的。
老李头,不,李庚大哥的故事,很快就传遍了。
曾经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钱大妈,第一个提着自己熬的鸡汤来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哭着给他鞠躬道歉。
楼上楼下的邻居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有的负责给他送饭,有的负责轮流来医院陪护。大家不再叫他老李头,而是尊敬地称呼他一声“李大哥”。
我们那个曾经冷漠的老旧居民楼,因为李庚大哥,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团结。
我远在北京的儿子第五子谦,听说了这件事后,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他来到医院,二话不说,对着病床上的李庚大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李大爷,”第五子谦眼睛通红,“我爸妈跟我说,您是为了我小时候的相册才冲进去的。您救的不是几张照片,您救的是我们一家人的魂儿。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大爷!我给您养老送终!”
李庚大哥的眼角,也湿润了。他看着我的儿子第五子谦,那眼神,就像在看他自己的孩子。他笑了,那是二十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他发自内心地笑,虽然那笑容,因为病痛而显得有些虚弱。
结尾升华李庚大哥的身体,因为这次事故,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肺部的功能再也无法完全恢复。但是,他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好。
我们社区,自发为他举行了一场募捐。不是为了他的医药费,因为第五子谦坚持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来承担。这场募捐,是为那个以他和他女儿名字命名的“庚源”基金。
短短三天,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区,就募集了十几万的善款。
捐款仪式那天,李庚大哥坐着轮椅,被我推到了台前。他看着台下那些曾经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着那一张张真诚的笑脸,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轮椅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向着所有人,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一刻,阳光正好,洒在他瘦削的背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铠甲。
后来,我们家重新装修好了。搬家那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庚大哥接到了我们家。我对他说:“大哥,以前,我们是对门。以后,我们是一家人。”
他看着我们家墙上,我特意挂起来的一张照片,笑了。
那张照片,是我特地找人修复的。照片上,是笑得像太阳花一样的李思源,旁边,是我儿子第五子谦小时候的照片。两个孩子,在相框里,笑得那么灿烂。
一场大火,烧毁了我的家,却也烧掉了我心中的偏见和冷漠,让我看清了一个灵魂最真实、最高贵的模样。我失去了很多有形的东西,却得到了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如今,我和老伴儿尚婉清,还有李庚大哥,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我们会一起去买菜,再也没人为了一毛钱争执;我们会一起在楼下晒太阳,楼道的灯也总是亮着,温暖着每一个回家的人。
李庚大哥的故事,也成了我们这个社区里,一堂最生动的“人生课”。
我们这一生,会遇到多少个像李庚大哥一样,用沉默和孤独承载着伟大灵魂的人?我们又曾多少次,因为自己的偏见和短视,误解了一颗善良的、滚烫的心呢?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但也绝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总有一些人,在你看不到的角落,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又执着地,爱着这个世界。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来源:幸福吉尔8L5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