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专栏（163）龚澎与周恩来

摘要：龚澎同志是新中国外交部情报司﹑新闻司首任司长，外交部部长助理；丈夫乔冠华是外交部第四任部长；姐姐龚普生是外交部国际司司长﹑中国驻爱尔兰首任大使；姐夫章汉夫是外交部常务副部长；儿子乔宗淮是外交部副部长。

1963年12月20日，周恩来总理在开罗库巴宫举行记者招待会。左为龚澎。

龚澎同志是新中国外交事业开拓者、杰出女外交家、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她被誉为“新中国第一位女外交官”。

与周恩来一起共事的英文翻译有五批，代表人物是：黄华﹑龚澎﹑章文晋﹑浦寿昌﹑冀朝铸。周恩来说：“他们都是向政治方向发展，这个是必然的。”

龚澎同志是新中国外交部情报司﹑新闻司首任司长，外交部部长助理；丈夫乔冠华是外交部第四任部长；姐姐龚普生是外交部国际司司长﹑中国驻爱尔兰首任大使；姐夫章汉夫是外交部常务副部长；儿子乔宗淮是外交部副部长。

周恩来曾赞誉道：“早在抗战时期，在重庆，龚澎就作为我们的新闻发言人，是一位风采、气度、学识兼备的外交人才。当时她在重庆比我的名气还要大呀！”

有外国记者评论：“龚澎的一举一动，体现着大家所熟悉而且十分欣赏的周恩来的工作作风。”

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周恩来年谱》，收录了与龚澎相关的条目11条。

中央档案馆编辑的﹑北京出版社出版的《周恩来手迹选》（六卷本），收录了与龚澎有关的周恩来手写电报稿1件。

龚澎，原名龚维航，安徽合肥人，1914年10月10日出生于日本横滨。父亲龚镇洲（振鹏）是辛亥革命时期著名的革命党人﹑同盟会会员。1933年6月，龚澎考入燕京大学历史系。1936年初春加入中国共产党。1937年夏，龚澎大学毕业后回到上海，在进步学生中开展地下活动。上海沦陷后，她借道香港，奔赴延安马列主义学院学习。

1938年10月，龚澎结束了在马列学院的学习，被分配到太行山沁县后沟村新华日报社（华北版）参加工作。从延安出发到太行山的路途中，她恰巧与彭德怀同行。与彭德怀一路交谈后，竟戏剧般地改变了龚澎的行程，彭德怀决定把她留在八路军总部秘书科工作。于是，龚澎穿上了八路军军装，成为彭德怀和总部的一名秘书。

1940年，中共中央调龚澎到重庆南方局工作。接到调令后，龚澎风尘仆仆赴渝，在红岩村开展工作。她的公开身份是《新华日报》记者，实际上是周恩来的外事秘书，主要负责中共的对外宣传，既要密切跟踪国际形势，也要积极联络在渝外国记者。一天，龚澎前往曾家岩50号见周恩来。“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做，你等一等吧。”周恩来说。龚澎就在周恩来的办公室里安静地坐下来等待。很快，周恩来忙完工作，问龚澎:“刚才看到了什么？”“看到了3张地图。”“那你具体说说看！”“一张是军事地图，一张是二战时欧洲战场的地图，还有一张是关于华北战场兵力的数字。”周恩来满意地说:“你的观察很敏锐。”

下图照片源于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等编著的﹑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周恩来画传》（精装本），原注为：1940年夏，周恩来在重庆红岩村防空洞口的席棚下接待来访外宾。右一为龚澎。

龚澎英语好，笔译和口译水平都很高，能看着中文稿，在打字机上直接打出英文稿，能速将延安的消息和《解放日报》重要社论翻译成英文并打字油印，送到外国记者手中。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等名篇，就是由她翻译并发往国外的，她还是翻译《红星照耀中国》的第一人。作为周恩来的外事秘书，龚澎每隔几天就会把从外国新闻记者那里了解的情况，写成简单的汇报，并提一些建议供周恩来参考。

1941年1月中旬，为使国外人士了解皖南事变真相，洞悉国民党顽固派的阴谋，争取国际舆论的同情和支持，周恩来除了组织力量准备材料，动员外国记者分别带往香港、南洋和美国发表外，并安排王炳南、王安娜、龚澎等去访问所认识的外国记者和外交官，告以国民党袭击新四军事件。

1942年11月13日，龚澎的父亲龚镇洲在桂林不幸去世。周恩来和董必武﹑邓颖超联名电唁：“镇洲先生有德有年，功在民国。陪都接席，瞻仰怠殷。遽闻凋谢，实深悲悼。道远不及躬奠，特电致吊。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叩。”

1943年6月28日，周恩来召集龚澎、陈家康、王炳南、王安娜谈话：虽然蒋介石应对反共活动负责，但根据当前形势，要避免严厉指责蒋放弃抗日，估计国内舆论和英美的态度可能对蒋有所影响。今后几个月应继续努力，向国内外人民说明我们的立场，提供国民党检查机关不让发表的有关我们政治、军事、经济成果的情况。

1943年4月重庆，（右起）董必武、周恩来、林彪、龚澎等在一起交谈

1943年秋，龚澎与乔冠华在重庆结婚。毛泽东称他（她）俩是：“天生丽质双飞燕，千里姻缘革命牵。”

1944年2月28日，周恩来致电董必武-

董：记者团来延，请争取龚澎﹑龙飞虎二人陪送他们来回，便于此间配合沿途照料，以及指点他们注意封锁边区之工事等等。来者何人及其履历请先电告。周丑俭

1944年7月，儿子乔宗淮出生。据乔松都《我的母亲龚澎》一文载：“哥哥是在曾家岩周公馆长大的。天气暖和时，爸爸妈妈常把哥哥的小床放在办公室的天井中间，周恩来的办公室在一楼，经常是哥哥哭了他抱一抱，渴了饿了他喂一口。曾家岩有一种浓厚的家庭气氛，龚澎的孩子坐在一边，周恩来更像一个舅舅。”

1945年9月16日，在周恩来的外事秘书龚澎带领下，美国驻华第十四航空队总部的3个美国飞行员来到红岩，送上一个内有几盒香烟的小包，上面写着向毛主席问候、祝贺谈判成功的话语，署名为“三个美国兵”。这三个名叫霍华德·海曼、爱德华·贝尔、杰克·埃德尔曼的飞行员受到周恩来的热情接待。他们要求面见毛主席，毛主席知道后便欣然答应。查阅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周恩来年谱》，1945年9月16日条目有：“（周恩来）和毛泽东在红岩会见三位美国士兵。”

1945年底，龚澎调往北平，担任北平军事调处执行部中共新闻组长。军事调处工作结束后，受周恩来委托来到中共驻沪代表团办事处。

1946年1月，中共代表团到重庆后，经美军帮助，架设了专用电台。下图为周恩来宴请美军技术人员，参加宴会的还有萧贤法﹑龚澎﹑王炳南﹑乔冠华。

国共和谈破裂前夜，为了暂时将核心骨干力量储存起来，根据周恩来指示，乔冠华﹑龚澎夫妇以及夏衍于1946年10月底离沪前往相对安全的香港。行前，周恩来特地在福州路一家饭店为他们饯行，陈家康作陪。席间，周恩来感慨地说：“好不容易打败了日本，老百姓都想过和平生活，而现在又得打仗了。你们南行，我回延安，可能要以后再见面了。”下图为1946年，（前排左二起）周恩来﹑王炳南﹑龚澎在重庆和国际友人在一起。

1949年9月21日下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平开幕。在会议开幕前，中国人民政协筹备会副主任周恩来报告了会议各类代表团的名额和已经到达北平的代表人数。龚澎是团体代表-中华全国民主青年联合总会十二位正式代表之一。

1949年12月26日，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办公厅人事处发布《通报》：“兹将政务院第十一次政务会议通过任命的本部各负责首长名单抄列如下：……”其中，任命龚澎为外交部情报司司长。情报司负责外交情报信息的收集﹑研究和处理；有关外交业务的图书报刊的收集﹑管理；负责联络和管理外国新闻记者及外国通讯社。

提到龚澎，周恩来总理亲切地介绍道：“你们认识龚澎同志吗？她是我们部里情报司司长，乔冠华同志的爱人。有的年轻同志可能听不惯，过去在国统区，前不久在香港，都是称她为‘女士’‘夫人’的，以后出国人家还是这么叫。”

1950年11月9日，周恩来总理和张闻天、伍修权、章汉夫、乔冠华、龚澎等研究起草外交部发言人声明，驳斥“联合国军”司令麦克阿瑟对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的诬蔑和美国代表奥斯汀在安理会上的声明。

1952年，乔冠华作为李克农的顾问随志愿军代表团驻开城松岳山麓来凤庄，参加朝鲜停战谈判。善解人意﹑体恤下属的周恩来总理派龚澎到朝鲜探亲。

1953年12月30日，周恩来总理约张国华、范明、章汉夫、陈家康、龚澎等谈关于中国西藏地方和印度的关系问题谈判中的有关事宜。

1954年4月20日，出席日内瓦会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团，在首席代表﹑外交部部长周恩来率领下，乘飞机离开北京，前往日内瓦出席有中国﹑苏联﹑法国﹑英国﹑美国以及其他有关国家参加下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的会议。代表团有代表张闻天﹑王稼祥﹑李克农，秘书长王炳南，顾问雷任民﹑师哲﹑乔冠华﹑陈家康﹑柯柏年﹑宦乡﹑黄华﹑龚澎﹑吴冷西﹑王倬如﹑雷英夫。会议召开期间，龚澎的主要任务是和黄华轮流召开记者招待会，担任新闻发言人，向各国媒体工作者传达中国代表团的主张和意见。4月28日，周恩来在会议上首次发言。当天下午，中国代表团就在记者中心举办了第一次招待会，龚澎作为发言人向各国记者介绍周总理的发言内容和主张，并对记者们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侃侃而谈。赴会的记者感慨道：“这真是一位年轻优秀的发言人。”龚澎还代表周恩来会见法国反对越南战争的妇女代表团，同她们进行亲切交流，表达中国人民爱好和平﹑支持正义的主张。

出席日内瓦会议的中国代表团人员在一起合影。前排左起：王炳南﹑雷任民﹑李克农﹑王稼祥﹑张闻天﹑周恩来﹑陈家康﹑龚澎﹑冯铉﹑黄华﹑吴冷西；二排左起：王倬如﹑乔冠华﹑师哲﹑宦乡﹑柯柏年﹑雷英夫。

1956年经毛主席﹑周总理批准，韩素音终于来到中国采访，经过龚澎的引见她见到了周总理和邓颖超。以后每年她都来中国。

1956年11月17日—1957年1月1日﹑1957年1月7日—1957年2月5日，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在副总理贺龙﹑外交部部长助理乔冠华﹑总理办公室副主任张彦﹑外交部新闻司司长龚澎等陪同下，对越南﹑柬埔寨﹑印度﹑缅甸﹑巴基斯坦﹑苏联﹑波兰﹑匈牙利﹑阿富汗﹑尼泊尔﹑锡兰等亚欧11国进行友好访问。

1956年12月20日-30日，周恩来总理在访问巴基斯坦期间，与巴基斯坦朋友合影。右起：乔冠华﹑龚澎。

1957年2月周恩来总理率团出访亚欧11国后，与代表团成员贺龙﹑乔冠华﹑张彦﹑龚澎﹑浦寿昌等在重庆合影留念

1963年12月14日—1964年2月29日，周恩来总理和陈毅副总理兼外长访问阿联﹑阿尔及利亚﹑摩洛哥﹑阿尔巴尼亚﹑突尼斯﹑加纳﹑马里﹑几内亚﹑苏丹﹑埃塞俄比亚﹑索马里﹑缅甸﹑巴基斯坦﹑锡兰等亚非欧十四国。国务院外事办公室副主任的孔原，外交部副部长黄镇﹑国务院总理办公室主任童小鹏﹑外交部部长助理乔冠华﹑外交部新闻司司长龚澎等，全程陪同这次“历时两个半月，行程十万八千里”的高规格出访。龚澎负责代表团新闻组工作。

12月26日，周恩来总理在阿尔及利亚人民宫举行记者招待会。会后，某国电视台记者提出采访周恩来的请求，并询问中国代表团愿意为此给多少好处。龚澎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以为让我们周总理在你们的电视上露面，是你们给我们的favor（恩赐）吗？你想错了，记者先生！我们不需要favor，当众多的国家电视屏幕上出现周恩来的形象时，贵国的电视台才姗姗来迟。那时，记者先生，你就会知道你现在是犯了怎样一个错误了！”龚澎滴水不漏的回答，尽显大国风采，受到了周恩来和陈毅等人的高度赞扬。

周恩来总理访问阿尔及利亚时举行记者招待会。左起：龚澎﹑周恩来﹑齐宗华。

1964年1月22日，周恩来总理和几内亚总统塞古·杜尔举行会谈。左侧下起：陈毅﹑周恩来﹑齐宗华﹑童小鹏﹑乔冠华﹑□□□﹑龚澎。

锡兰科伦坡市郊。前排左起（中方人员）：孔原﹑龚澎﹑成元功﹑冀朝铸﹑陈毅﹑周恩来。

1964年5月16日上午，周恩来总理接见正在我国访问的日本共同通讯社专务理事岩本清，同他进行了友好的谈话。接见时在座的，有廖承志﹑吴冷西﹑龚澎﹑邓岗等。在北京的日本和平人士西园寺公一也在座。下图为周恩来总理与岩本清等人的合影。照片源于吴学文所著的﹑世界知识出版社出版的《风雨阴晴——我所经历的中日关系》。

左起：廖承志﹑吴冷西﹑西园寺公一﹑周恩来﹑岩本清﹑龚澎﹑邓岗﹑吴学文（翻译）。

1964年12月12日上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举行第一百三十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公布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名单的公告。当选的代表共3040人，其中安徽省代表99人，龚澎在列。

1965年3月17日《人民日报》第一版载：

新华社十六日讯周恩来总理今天晚上接见法国《新观察家》杂志记者卡罗尔和巴黎“大图片社”摄影师里布德，同他们进行了谈话，回答了他们提出的问题。接见时，外交部部长助理龚澎﹑新闻司司长秦加林在座。这是龚澎首次以外交部部长助理的身份见诸报端。

1965年9月21日，周恩来总理约罗青长、吴冷西等谈帮助李宗仁准备记者招待会事宜。应李宗仁要求，指定吴冷西、龚澎、张彦、姚溱四人担任记者招待会顾问。周恩来总理说：“李宗仁先生要举行记者招待会，请我推荐几个人作参谋或顾问，我决定推荐你们四个人，你们对中央的内外政策都比较了解，有两个人还担任过政府代表团的发言人，有举行记者招待会的经验，可以给李宗仁先生提供一些帮助。你们的工作是顾问，只能从旁帮助，提供参考性意见，不能强加于人，不能强人所难，更不能喧宾夺主，一切都由李宗仁先生自己决定。这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你们去当顾问，一切都要尊重李宗仁先生，只提供情况，如外国记者关心什么问题，可能提出什么问题。有疑难可以坦诚相告，但他要讲什么，怎么讲，完全由他做主。”

1967年外交部的一场会议上，受到打击的龚澎坐在角落里，周总理十分维护她，他面色威严，环顾四周，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喊道：“龚澎，你不要躲在角落那里，到前头来坐下，怕什么？”

据乔松都《我的母亲龚澎》一文载：

妈妈是因为一个很小的细节死的。因为便秘，她脑部第二次出血，再次陷入昏迷，靠机器来维持生命。爸爸已经痛苦得失去方寸，还是周总理决定给妈妈做开颅手术，做最后的尝试。虽然第二天就要访问朝鲜（1970年4月5日-7日），但他还是匆匆赶到医院来探望，看着妈妈失去往日的活力和美丽，他神色凝重。他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搭在妈妈枯瘦的胳膊上把脉，摇摇头叹息说：“太虚了！”后来周总理再次去医院探望，他说：“我不愿看到龚澎这个样子，看了我就难过……以后我再也不来医院看她了……”

1970年9月20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外交部部长助理龚澎同志因病逝世，终年56岁。9月22日在八宝山举行了向龚澎同志告别的仪式。周恩来总理没有去八宝山参加遗体告别，在他记忆里，龚澎应该永远是重庆时期身着戎装﹑英姿勃发的样子，他不止一次地对龚澎生前结识的外国朋友们难过地说：“龚澎死了，龚澎死了……”

据乔松都回忆：1973年中秋后的一个周末，我和哥哥在中南海西花厅见到了周伯伯和邓妈妈。周伯伯像对待家里人一样，详细询问我和哥哥的生活与工作，哥哥如实谈了心中的困惑和想法。周伯伯鼓励我们走自己的路，不要靠家里，父亲的事情随他们去。在谈到妈妈时，周伯伯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没有人能够代替她。”

出版有：2008年3月中华书局《乔冠华与龚澎——我的父亲母亲》（乔松都）﹑2014年12月世界知识出版社《乔冠华与龚澎——我的父亲母亲》（修订版）。

龚澎同志的生平和事迹先后收录于：

1988年3月陕西人民出版社《中国妇女名人录》（薛维维主编）；

1989年8月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古今中外女名人辞典》（中国妇女管理干部学院编）；

1991年12月中国社会出版社《中华古今女杰谱》（高魁祥申建国编）；

2007年4月辽海出版社《最具影响力的外交巨擘》（下册）（邢春如主编）；

2008年11月中国画报出版社《巾帼风采》第3卷（黄祖坤编）；

2009年3月辽海出版社《世界名人成长历程-纵横捭合的外交家》（二）（竭宝峰主编）；

2010年1月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共和国人物档案-共和国第一批外交官》（何明主编）。

以毛泽东主席的题句为首联，赓续成七律一首，并赞曰：

天生丽质双飞燕，

千里姻缘革命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