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小张，今年45岁，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店里的生意还算稳当，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要说最近让我睡不着的事，还得从外婆住进养老院说起。

"养老院是老人的归宿"这句话，总让人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在当下，很多家庭却不得不面对这个选择。

我是小张，今年45岁，在县城开了家五金店。店里的生意还算稳当，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要说最近让我睡不着的事，还得从外婆住进养老院说起。

外婆张玉兰，今年85岁，是咱们镇上有名的绣娘。听村里老人说，她年轻时绣的荷包，连县里的大户人家都抢着要。放在现在，那就是远近闻名的"网红手艺人"。

从小到大，外婆就跟我特别亲。母亲常年在外打工，我就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记得上学那会儿，外婆总是起个大早，烙上两张葱油饼，裹着热乎的饼子塞我书包里。腊月里，她坐在煤油灯下给我缝棉袄，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缝。

前些日子，镇上新开了家老年公寓，条件不错，24小时有护工照看。我跟母亲商量着，想让外婆住进去享享清福。本以为外婆会拒绝，没想到她一口就答应了。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住进去省得拖累你们。"外婆收拾行李的时候，嘴里这么念叨着。我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发酸。

搬进养老院那天，外婆执意要带着个旧枕头。那枕头都泛黄了，枕套打了好几个补丁。我说换新的，她愣是不肯，说这枕头睡惯了。

护工小李接待我们时，外婆第一句就问："屋里床头朝哪边？"知道是朝南的，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房间收拾妥当，外婆就开始布置她的新居所。被子一定要叠成豆腐块，床单一定要拉得一丝褶子都没有。小李说她带了几百个老人，就没见过这么爱整洁的。

头两天很平静，外婆适应得挺好。第三天早上，我突然接到小李的电话。

"小张，你赶紧来一趟吧。你外婆发烧了，还在床底下发现个红布包，我们也不敢乱动。"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开车赶到养老院，外婆正躺在床上，脸色发白，额头烫得吓人。

"外婆，哪儿不舒服？"我握着她的手问。

外婆摇摇头，指了指床底。小李蹲下身，从床底拖出个红布包。包袱不大，却裹得很严实，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要不要打开看看？"小李担心地问，"万一是什么违禁品......"

外婆突然坐起来，声音虚弱却坚定："让小张打开，就小张一个人。"

护工小李和母亲都退出了房间。我坐在外婆床边，小心翼翼地解开红布包。布包里装着一摞发黄的照片，底下还压着一本存折。

最上面那张照片已经泛黄发脆，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站姿挺拔，目光坚毅。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年轻时的外公。

"你外公是51年入伍的，这张照片是他临走前照的。"外婆抚摸着照片，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翻开存折，密密麻麻记录着一笔笔存款。最早的一笔是1953年，数额不大，只有5块钱。但从那以后，每个月都会存上一笔钱，雷打不动。

"这是你外公走的那年，我开始存的。"外婆说着，眼眶红了。"他临走时说，等他退伍回来，要在镇上开间绣庄，让我做绣活不用挨家串户。"

外婆把照片轻轻放回布包，眼神飘向窗外。"那年他刚立了功，马上就能回来。可没想到......"

我知道外婆说的是什么。外公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牺牲了，连遗体都没能找到。那年外婆才22岁，从此再没嫁人。

"这些钱，我一直存着。每个月省下的，都往里搁。"外婆说，"刚开始是想着他万一回来呢？后来就是个念想，觉得这样还能跟他说说话。"

我翻着存折，发现一个惊人的细节。这些年来，每月存款的数目都一样——57块8毛。这数字看着怪，却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的一件事。

"外婆，这个数是不是......"

"是当年绣庄的月租金。"外婆接过话头，"你外公走之前打听过，一间绣庄一个月就要这些钱。我寻思着，总得把这个数攒够。"

我算了算，五十年如一日，每月57.8元，外婆竟然真的坚持了下来。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即便后来这笔钱连个铺子都租不到，她依然在固执地存着。

"前两年，镇上最后一家绣庄也关了。"外婆叹了口气，"现在的姑娘们，谁还学绣活？都进城打工去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外婆会同意来养老院。或许在她心里，某些期待已经永远无法实现，某些承诺终将随风而逝。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

住院的第三天，外婆的烧退了。她把我叫到跟前，从枕头底下掏出个皱巴巴的账本。

"这些年，我一直记着镇上的绣娘，她们都有啥拿手活。"外婆翻开账本，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和备注，"老吴家的丫头绣团花好，李婶家的闺女会盘金线......"

"外婆，您是想......"

"我想着，这笔钱与其放着，不如办个绣艺班。请这些老姐妹来教年轻人，也算完成你外公的心愿。"外婆说着，眼里放出光来，"你说，行不行？"

我握住外婆的手，使劲点头。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等待不是没有意义，有些坚持终会开花结果。

三个月后，"玉兰绣艺培训班"在镇上开班。外婆的那笔存款，成了启动资金。培训班不收学费，只要有心学习的，都能来。

每到周末，培训班里总是热闹非凡。老绣娘们围坐一圈，手把手教年轻人穿针引线。外婆虽然住在养老院，却经常让人推着轮椅来看看。

看着那些年轻人逐渐掌握针法，外婆脸上的皱纹都像绽开的花。她说，这样的日子，外公在天上看到，也会笑的吧？

来源：缤纷青山EfQy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