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地时间6月4日上午11时，新当选的韩国总统李在明在韩国国会宣誓就职。他在发表就职演说时说：“现在是时候在分裂我们的仇恨和对抗之上，架起共存、和解与团结的桥梁，开启一个充满梦想和希望、国民幸福的时代了。”
文/关珺冉
编辑/漆菲
韩国史上最仓促的一场总统选举落下帷幕。
当地时间6月4日上午11时，新当选的韩国总统李在明在韩国国会宣誓就职。他在发表就职演说时说：“现在是时候在分裂我们的仇恨和对抗之上，架起共存、和解与团结的桥梁，开启一个充满梦想和希望、国民幸福的时代了。”
6月4日上午，新当选的韩国总统李在明宣誓就职。
稍早前，作为共同民主党候选人的李在明以49.42%的得票率赢得韩国第21届总统选举。国民力量党候选人金文洙（41.15%）、改革新党候选人李俊锡（8.34%）位列第二、三位。由于前总统尹锡悦被弹劾下台、总统职位空缺，李在明在大选投票结果议案获表决通过后的4日6时21分开启他的任期。
这位曾因贫困而辍学的寒门子弟一路逆袭登顶，三度竞选总统，如今修成正果。从结果来看，李在明以1728.75万张的得票数创下历届总统选举之最，刷新尹锡悦上届大选时创下的纪录（1639.4815万张），但其得票率未能超过前总统朴槿惠在2012年创下的纪录（51.55%）。
从戒严风波（2024年12月3日）到选举投票日（2025年6月3日）历时整整半年，韩国社会经历了巨大创伤和震荡。人们期待一个能够治愈的总统。李在明说，他上任后的首要任务是克服尹锡悦“内乱”的阴影，确保未来不会再发生“以人民赋予的武器针对人民”的军事政变。“我将履行恢复民主的使命，保障人民主权地位在民主共和国之下受到尊重，并建立一个我们能合作共处的社会。”
美国智库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认为，“李在明的崛起，是传统进步派基础结构的瓦解，而非其重建。2022年以极小差距败给尹锡悦后，李在明迅速掌控了共同民主党，边缘化与文在寅阵营结盟的派系，并将亲信安插进关键岗位。但这种整合更倾向于战术性而非意识形态性质。它暴露出一个日益变成‘个人动员工具’的政党，而非拥有统一愿景的政治运动。”
6月2日，李在明从首尔江北出发，经过其政治故乡城南，最终在弹劾尹锡悦的国会所在地汝矣岛完成了最后一天的竞选行程。
“从现在开始，真正的大韩民国”——这是李在明提出的竞选口号，意在表达将陷入危机的韩国建设成能让国民感到自豪的民主国家。此前，他还提出了名为“韩国倡议（K-initiative）”的国家愿景和“幸福主义”的政策口号。
选举期间，李在明提出新的国家愿景“韩国倡议（K-initiative）”。
韩国《国民日报》披露，这三个口号均出自一位与政界毫无瓜葛的广告公司营销人员之手。这位营销人员提出，“现有的政治讯息与市场营销相去甚远。（政客）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强化现有的支持率，但这不是市场营销。真正的营销是了解那些不买你产品人的想法，然后改变他们。”
对于一些人指责自己“右倾”的说法，李在明5月18日在YouTube的一档节目中回应说，“我们不是进步派。破坏宪政秩序、毫无常识、只会阻挠在野党的国民力量党也不算保守派。今后，韩国应由共同民主党以中道保守政权的身份来承担右派角色。”
这番发言引来党内不少批评声。一位资深议员表示：“虽然很少有人真的认为共同民主党是进步派，但至少应是中道偏进步的定位。如今，共同民主党的政治光谱从中道进步延伸到中道保守，但不能将党的整体目标定为中道保守。”
竞选期间，李在明多次收到死亡威胁，他的团队甚至宣称“发现了一起可信的暗杀阴谋”。这让他不得不在贴身保镖的护送下走上竞选活动演讲台，站在防弹玻璃后面发表演讲，附近楼顶还有警卫员保持警戒。
即便如此，这并不影响李在明的竞选势头。原本官司缠身的他之所以能专注于大选，是因为规避了司法风险。5月12日，韩国首尔高等法院宣布，将李在明涉教唆伪证案二审庭审推延至总统选举后，庭审日程待日后公布。法院给出的理由是，被告人已经登记为第21届总统候选人。
5月12日，京畿道果川市的大选电子公告板上张贴了候选人照片。
此前，法院还接受了李在明团队提出的延期申请。5月7日，法院将他涉嫌违反《公职选举法》案重审首次庭审日从5月15日推迟至6月18日。同一天，法院决定将李在明涉嫌的大庄洞·慰礼新城建设项目弊案、柏岘洞开发贪腐案、城南足球俱乐部赞助案庭审日均推迟至6月24日。
法律界普遍认为，若李在明当选总统，法院不太可能继续审判他。此外，共同民主党正在推动涉及刑事诉讼法的一项修正案，意在消除李在明当选总统后的司法风险。新的刑诉法修正案规定：“若刑事被告当选总统，自当选日起至任期结束，公判程序将暂停。”
眼下的韩国处于重重危机之中，内需低迷、少子老龄化形势加剧、新的产业增长引擎消失，对外亦面对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关税压力和不稳定的国际环境。
韩国央行6月2日公布的数据显示，全球41家金融机构对韩国今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预期的均值为0.985%，低于1%的水平。韩媒因此谏言，无论谁上台，都必须找到克服经济危机的方法，“与其做出吸引选民的救济承诺，不如提出能够增强经济整体实力和潜力，刺激生产、就业和增长的政策”。
韩国央行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韩国今年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预期均值仅为0.985%。
选举期间，李在明反复强调“经济复苏”，突出“企业与增长”等关键词。他宣称，执政后最先做的事是组建由总统亲自指挥的“紧急经济应对工作组”，并强调：“将迅速制定可以立刻执行的民生经济对策，积极应对内需低迷的问题。”
在李在明提交的“十大竞选承诺”中，第一条就是“打造引领世界的经济强国”。他承诺以人工智能（AI）等新兴产业为核心，构建新的经济增长基础。他将AI相关预算提升至发达国家水准以上，并推动民间AI投资规模扩大至100万亿韩元，目标是让韩国跃升为“全球三大AI强国”之一。
与此同时，李在明也展现出强烈的修宪意愿。今年4月，他对党内领导层议员表示：“如果不修宪，将受到历史谴责。”历届总统候选人虽普遍承认修宪必要性并作出承诺，但由于两党存在利益分歧，往往止于口头表态。
前总统文在寅2017年5月当选时也曾承诺推动修宪，并于次年6月组建“国民宪法咨询特别委员会”，提出包括四年连任制在内的政府修宪案，并计划进行全民公投。但由于国民力量党的反对，未能达到修宪所需的法定人数（200人），最终告吹。
因此，围绕修宪达成政治共识，并非易事。国民力量党已经在批评李在明的修宪案，称其“并非为了真正分权，而是试图将立法权集中于国会多数党”。如果国民力量党将“总统任期缩短至三年”作为修宪谈判的前提，李在明恐怕难以接受。
据悉，李在明将暂时居住在仁川的家中，之后将迁入尹锡悦此前居住的汉南洞官邸。他在竞选期间曾说，将在任期开始时使用龙山总统府，但之后会搬回青瓦台：“青瓦台具有象征意义和文化价值，没有理由不使用。而且，从安全角度来看，它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由于李在明任期不经总统职权交接期就直接开启，鉴于警卫和设施维修等问题，敲定搬迁住处等事宜需要一定时日。
李在明未来的外交安保政策呈现出均衡外交的特征，这是对尹锡悦政府右翼路线的巨大修订。
面对特朗普的关税大棒，李在明此前持批评立场，称“无需急于与美国达成贸易协议”，主张与美国谈判时应采取更为强硬、以国家利益为中心的立场。
但竞选期间，李在明在Facebook上公布外交安全领域的政策时承诺，将基于稳固的韩美同盟关系，以国家利益为重，推进实用主义外交，修复因非法戒严而受损的韩美同盟信任基础，将其发展成为面向未来的全面战略同盟关系。
美国总统特朗普为期90天的全球关税暂停期即将到期，韩国商品或将面临25%的额外关税。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认为，对美国而言，李在明的当选虽会带来一定的战略不确定性，但也伴随着一些新机遇。“一方面他会继续重视维系美韩同盟、推动产业合作、强化经济战略；另一方面将对美减少一些顺从，更倾向于交易思维，注重国内利益分配问题。在此背景下，美方需进一步回应韩国的经济优先事项，并在防务、供应链、与日本的三边关系等方面重新调整期望。”
眼下，留给李在明政府与美方谈判的时间已经不多。毕竟大选之前，韩国根本没有精力考虑这些。特朗普为期90天的全球关税暂停期将于7月9日到期，韩国商品届时或面临高达25%的额外关税。
此外，美国自3月12日起对所有进口钢铁和铝征收25%关税。特朗普5月30日说，6月4日起将把钢铝关税提高至50%。美国是韩国钢铁主要出口市场之一。根据韩国贸易协会的数据，2024年韩国钢铁出口总额中，出口美国的钢铁产品占比达13.1%。韩国产业通商资源部表示，将密切关注美国关税措施的实施动向，在现行对美磋商框架内积极应对，力争使韩国国内产业所受影响最小化。
随着大选临近，许多在韩华人深陷日益高涨的反华情绪中。社交媒体充斥大量仇恨言论和街头示威骚扰，一些中餐厅也被针对。
一名在首尔经营中餐厅的中国公民表示，自5月中旬以来，他在外卖平台上看到逾百条针对自己餐厅的恶意留言，包括“滚回你的国家”等带有敌意的言论。一些华人社区附近出现极右翼团体发起的抗议活动，地铁站亦发生推搡说中文者的恶性事件。
对此，中国驻韩国大使馆5月29日发布安全提醒，呼吁在（来）韩公民密切关注韩国当地形势和治安状况，增强自我保护意识；了解和遵守韩国法律法规，与投票选举和政治集会保持距离，不参与、不逗留、不观望，不公开发表或转发政治言论。
“在韩国总统选举中，中国议题从未像现在这般重要。”韩国韩中城市友好协会会长权起植向《凤凰周刊》如此感叹。此次选举期间，权起植担任李在明竞选委员会东北亚和平合作委员会咨询委员长。
2023年6月8日，时任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左）与时任中国驻韩大使邢海明会面。
李在明将中国定义为“韩国重要的贸易伙伴，也是对朝鲜半岛安全产生重要影响的国家”。他表示，将“修复并稳定管控因上一届政府失策而恶化的韩中关系”。
台湾问题上，他也避免采取坚定立场——先前被问及“若中国大陆对台湾动武、韩国是否会出手相助”时，他回复称“等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时候”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久前，李在明还回应了围绕自己的“亲中争议”：“我对（中国）台湾也说‘谢谢’，对中国也说‘谢谢’，这有什么问题吗？只要与别的国家相处好就行。中国和（中国）台湾打或不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金文洙、李俊锡等保守派候选人总强调李在明亲中，为的是团结保守派，影响温和派的选票。”权起植对此解释说，实际上，李在明既不亲中亦不反中，他是一位务实主义者，只会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因此，他会为了韩国的国家利益，在韩美同盟的基础上，推动韩中关系正常化和经济合作。”
“随着美中战略竞争成为焦点，保守派引入了‘亲中 vs. 反中’的新框架，并借此强化反中情绪。”韩国亚洲大学中美政策研究所所长金兴圭对此批评道，“总统候选人将国际局势简单化为二元对立结构，并将其作为国内政治工具的做法令人担忧……与作为邻国，同时拥有全球最强大市场的中国走向敌对关系，几乎等同于自杀行为。”
5月26日，李在明（前排左二）与韩国亚洲大学的学生们进行交流。
此前接受《凤凰周刊》采访时，韩国世宗研究所原所长李相贤预测称，若李在明当选总统，韩中关系有很大机会得到改善，“因为相比美国和日本，李在明会对中国采取相对温和与友好的立场”。
竞选期间，李在明也就周边外交政策表明立场。关于日本，李在明称其为“重要的合作伙伴”，表示将在历史与领土问题上坚持原则，在社会、文化与经济领域采取积极、面向未来的应对方式。
对于李在明的当选，日本首相石破茂6月4日表示期待加强日韩双边合作。他列举少子老龄化、与美国的同盟关系等两国的共同点，表示“希望激活日韩、日美韩合作”。石破茂认为首脑互访“穿梭外交”的重要性不变，表示愿早日举行日韩首脑会谈。
与文在寅当选时将“朝鲜半岛和平进程”放在外交事务首位不同，李在明将朝鲜置于美国、中国、日本甚至俄罗斯之后。他在大选计票期间称，将尽快安定半岛局势，同朝鲜展开对话，寻求共赢。
此前介绍外交政策时，李在明并未承诺会举行朝韩首脑会晤，而提到“我们将努力切实改善朝鲜居民的人权”。他表示，将推进恢复韩国与朝鲜军事热线等韩朝沟通渠道，互相停止诱发紧张的行为，推进互惠的南北对话和交流合作。除了强调半岛无核化之外，李在明强调“将与美国保持紧密合作，同时与国际社会构建合作框架，力争在解决半岛和平和朝核问题方面取得进展”。
当李在明以“准总统”姿态宣布执政纲领之时，保守派阵营的各政党已乱作一团。国民力量党甚至发生“换将”风波。
金文洙原本在5月3日赢得党内初选，代表国民力量党出战总统选举。但因他与韩德洙就“候选人整合”问题谈判破裂，党内领导层连夜启动应急程序，在5月10日凌晨2时30分发布公告，撤销金文洙的候选人资格，限时一小时开放新候选人登记。原本无党籍的韩德洙于凌晨3时20分完成入党申请，4时40分被确认为唯一的总统候选人申请者。
5月8日，金文洙（右）和韩德洙在首尔国会议事堂一家咖啡厅举行会谈。
所谓的“候选人整合”，表面上是国民力量党要求金文洙与更受民众支持的韩德洙合作，实际上是希望金文洙让路韩德洙。但最终，由于党内反对票高于赞成票，更换候选人的议案被否决，金文洙因此恢复候选人资格。
作为李在明的最大竞争对手，金文洙同样是一位具有复杂经历的保守派政治人物。他早年是民主化运动的积极参与者，但在从政过程中逐步转向保守阵营。他担任过8年的京畿道知事，并在2012年参加新国家党（国民力量党前身）总统候选人的党内初选，最终败给朴槿惠。此后，他一直活跃在保守阵营中，并在尹锡悦政府中出任雇佣劳动部长官。
投票日前夕，前总统朴槿惠公开露面为金文洙拉票。
此次戒严风波中，金文洙拒绝与其他内阁成员一起公开道歉，并反对弹劾尹锡悦。直到竞选进入中后期，金文洙获得尹锡悦的公开支持后，才首次就戒严风波道歉。
竞选期间，金文洙以不同寻常的方式吸引眼球。他穿上跆拳道服，劈碎写有“怪物独裁”“不正、腐败”的木板，或是模仿热门韩剧《苦尽柑来遇见你》的主角造型，穿着红色运动服登场，以此吸引关注。
拉票方面，金文洙主打向李在明“开火”的策略。首尔的最后一场集会上，他讽刺李在明竞选时穿防弹衣之举，而说“我不需要防弹背心”，并称“国民就是我的防弹背心，我的良知是防弹玻璃”。他还叫来夫人与独生女一起登台向市民致意，并说：“我的妻子从未非法使用过公务信用卡，我的女儿也从没参与过非法赌博。”此番言论明显意在讽刺李在明家族。
随着支持率不断攀升，金文洙试图说服同为保守阵营的李俊锡退选，力图促成选票的合并。不过，李俊锡始终拒绝联合，表明要坚持到底。他还透露：“金文洙并没有真的向我提出‘给你党权’的条件，只是表达‘希望你回来参与党内事务，我将给予支持’。”
外界认为，即使二人真的实现合并，李俊锡的支持者也未必会转向金文洙。“两位候选人的支持群体在年龄层、政治倾向以及对尹锡悦政府的评价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一旦确定由金文洙出战，原本支持李俊锡的选民很可能失去投票动力。”
6月2日，两位前总统——李明博与朴槿惠罕见公开露面，试图在最后关头利用“前总统效应”形成对保守派选民的集结。只可惜，他们的助选未能挽救保守派阵营的失利。
这场选举，原本是一次让韩国重回安全稳定轨道、治愈社会撕裂的机会，但国民力量党始终未与身败名裂的尹锡悦划清界限，直至大选前一日仍纷争不断。
国民力量党议员金容泰在6月2日提出“应废除反对弹劾尹锡悦的党内言论”。议员尹相现对此批评道，废除该言论“会动摇我们党的根基”。前党首韩东勋在社交媒体写道：“大选前一日，尹相现竟称我们党的根基是‘反对弹劾尹锡悦’。我们党的立场并非支持非法戒严，而是要制止它。”
6月3日，前总统尹锡悦与夫人金建希在首尔瑞草区元明小学投票站投票。
竞选期间，尹锡悦也从未停止“搅局”。5月31日，他在社交媒体上公开支持金文洙，随后宣布脱离国民力量党。他还说：“虽然退党，但我将为捍卫自由与主权而开始‘白衣从军’”。“白衣从军”这一表述源自韩国历史典故，意指不计个人得失为国效力，凸显自己虽退党但仍支持保守阵营的立场。
5月21日，尹锡悦现身首尔一家电影院，观看以“选举舞弊”为题材的纪录片《选举舞弊，是神的作品吗？》。影片主张此前的国会议员选举和地方选举中存在舞弊，并暗示本次大选也可能遭到操控。
尹锡悦的这一举动被质疑涉嫌干预选举。韩国明知大学政治外交学教授申律认为，尹锡悦想借此合理化自己因叛乱罪名受审的行为。“他想把这次大选引入‘李在明对决尹锡悦’的局面。对国民力量党来说，这将对选情产生负面影响。”
“尹锡悦在选举中的影响力有限，反而成为金文洙（竞选）的阻碍。”权起植向《凤凰周刊》分析说，尹锡悦在选举期间恣意妄为，引发温和派和理性保守派选民的排斥，“他的举动不仅招致韩东勋的反对，也是金文洙与李俊锡合作时的障碍，最终成为导致保守派败选的负面因素。”
此次大选的最终投票率高达79.4%，相比2022年上升了2.3个百分点，创下自1997年以来的最高纪录。
根据韩国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公布的数据，从地区来看，投票率最高的地区是光州，为83.9%。而投票率最低的济州也达到74.6%。官方民调数据显示，48.3%的男性选民和55.1%的女性选民都支持李在明，这比上次大选时进步了不少。李俊锡在20岁-29岁的年轻选民中表现抢眼，支持率达到24.3%——尤其是20多岁的男性选民，有37.2%的人支持他。
6月3日，一名市民带着婴儿来到首尔永登浦区汝矣岛的某个投票站投票。
这一次，韩国年轻人对选举的关注度空前高涨。曾被认为“政治冷漠”“无党派”的年轻人摇身一变，成为掌握政治命运的“主力军”。
6月2日，24岁的真希（化名）在京畿道龙仁市丰德川洞完成投票。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没有特别想要支持的候选人。但她说，自己认可李在明关于房地产政策的表态。真希告诉《凤凰周刊》，“大家希望未来的领导人能解决实际问题，尤其是年轻人最在意的住房难题，因此我格外关注候选人在这方面的承诺。”
真希说，自己与家人之间很少谈论政治，“不过我的家人因为尹锡悦宣布戒严，对国民力量党再无好感”。她坦言，期待新总统能够“团结人民、恢复秩序”，“韩国社会现在需要稳定和真正的改变。”
6月3日，真希在京畿道龙仁市丰德川洞完成大选投票。（受访者供图）
戒严风波后，对政治抱有危机感的年轻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认为“不投票，未来就不会改变”。抗议集会上，身穿大学系运动服的年轻人手持荧光棒。他们摆脱传统僵化的政治参与模式，尝试以自己喜爱的方式参与政治。
韩国《今日经济》对20岁至30多岁选民群体的采访中，他们最重视的五项政策分别是：房地产、创造就业岗位、应对少子化、国民年金制度改革以及改善职场环境。一些人直言：“上一代人忽视的问题，到了我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权起植认为，年轻人之所以对此次选举关注度有所上升，是因为戒严风波后，很多人自然而然开始关注政治。“而就业、婚姻等方面的焦虑，也促使一些人渴望更多地参与到政治中来。对韩国的未来来说，这是一个令人鼓舞的现象。”
但由于政治上的极化与撕裂，整个韩国社会变得格外敏感。
过去几个月，一些顾客在星巴克点餐时，会将昵称设置为“逮捕尹锡悦”或“李在明是间谍”等话语。因此，星巴克不得不禁止顾客使用候选人的名字点餐，这项禁令在6月3日选举结束后才被解除。与此同时，韩国最大搜寻引擎Naver也在选举期间关闭了涉及候选人的搜索功能。
临近投票日，韩国女团Aespa成员Karina在社交平台上传一张身穿红色、印有数字“2”的照片，引发热议。由于红色为国民力量党代表色，而金文洙的编号恰好为2号，不少网民将此举解读为“政治表态”。韩媒称，韩国演艺圈流传着一套“不成文规定”，如在选举投票日着装应选择素色系，拍照手势避免“V”形，连饮品包装的颜色都需谨慎，以防“误踩红线”。
韩国德成女子大学政治外交学系教授赵镇万表示：“在不越界的前提下能讨论不同观点是很重要的。但由于韩国国内分裂严重，很多人宁可选择沉默。”
（实习生王莆率、李亭萱对本文亦有贡献）
来源：凤凰WEEKLY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