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恨了婆婆二十年。
因为我和嫂子同时怀孕。
她却只把我嫂子当亲闺女。
我生的孩子,她一眼没看。
直到那天,医院说孩子抱错了。
我才发现,我错得离谱了。
这桩陈年旧事,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压在我心口上,一压就是二十年。压得我不过气,也压得我们这个家,常年不见阳光。今天,我想把它搬开,让阳光照进来,不求谁的原谅,只为我自己,和我那个已经满头白发的婆婆,总能得到解脱。
我叫纪晓禾,今年四十五岁。我丈夫叫沉立安,是个老实本分的中学老师。我们俩的日子,就像那白开水,平淡,但也安稳。如果要说这杯白开水里有什么波澜,那源头,都得指着我婆婆,张素琴。
故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女儿,我和我丈夫的大哥沉立行的媳妇,粗糙我嫂子林晚秋,左右脚儿地查出身孕。这在当时,却是我们沈家天大的喜事。双喜临门,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只有我,从艾滋病喜气里,慢慢品起了一手没有劲的滋味。
我婆婆张琴,是个传统的女人,门大,性子急,心里想什么,全都摆在脸上。从我和嫂子怀孕那天起,她那张脸,就得到了我们俩待遇的晴雨表。对着嫂子阳光子林秋晚,是明媚,春暖花开;对着我,就得了多云转阴,有时还带点小雨。
这根刺,就是从那个时候,悄然扎进我心里的。
我和我嫂子林晚秋,几乎是两个极端。她人如其名,带着点“晚秋”的诗意和柔弱,说话细声细气,走路都像怕踩疼了蚂蚁。我呢,在农村长大了,皮实,能干,说话办事都像个炮仗,风风火火。我一直觉得,这大概就是婆婆不喜欢我的原因。她觉得我粗枝大叶,不够“金贵”。
自从我两个怀孕后,婆婆的偏心,就从暗地里,摆上了台面。她二话不说,卷起铺盖就搬到了大哥沉立行家里,美其名曰:“晚秋身子弱,我得看点。晓禾你年轻,身体底子好,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话是这么说的,可哪个女人怀孕的时候,不希望婆婆能多关心一点呢?我嘴上不说,心里那杆秤,却一天比一天沉闷。
婆婆住进大哥家后,简直把嫂子林晚秋当成了皇太后一样供着。婆婆天不亮就起床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鸡、最肥美的鱼,变着花样地给她炖汤。什么安胎的,补气的,养血的……我听丈夫沉立安学给我听,说他妈那个小本上,密密麻麻记了一大堆菜谱。
大哥家每天都牵着浓浓的鸡汤味儿,而我的厨房里,永远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忙完的身影。孕早期反应特别大,我吐得昏天黑地,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我老公沉立放心心疼我,让我妈过来照顾,可我妈现在身体不好,弟弟又快高考了,我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沉立安是个好人,但他性子软,在他妈面前说不上话。他有好几次,鼓起勇气跟他妈说:“妈,你也去看看晓禾吧,她最近反应也挺大的。”
婆婆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边给嫂子削苹果,一边说:“她年轻,扛得住。吐一吐,孩子才健康。你媳妇简直太娇气了!想当年我怀你们俩的时候,还不是照样下地干活吗?”
一句话,就把我丈夫沉立安给了回去。
人心,真的不是一天凉的。
有一次,我馋那口鸡汤馋得不行,就让沉立安大哥家,想婆婆去讨一碗。结果沉立安空回来着手了,脸憋得通红。他说,他妈把那锅鸡汤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说那是算准了跟给晚秋一个人喝的,别人动不了。她还说,外面的鸡饲料多,不干净,让沉立安别在外面瞎买给我吃。
这句话听着很鼓励,可我听到了里面生长的台词:我,纪晓禾,不配喝她亲手炖的鸡汤。
我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沉立安的鼻子骂道:“沉立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娶妻怀孕受这么大罪,你妈就这么对我!你连一碗鸡汤都端不回来!我正式看透了,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外人!”
沉立安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道歉:“晓禾,对不起,是我没用。我妈她……她就那个脾气。”
“什么脾气?我看她就是偏心!她就是看不上我!是不是因为我肚子不争气,怀的可能是个丫头片子?是因为不是争你哥是长子,所以你嫂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高人一等?”我的眼泪不气地往下掉,心里全是委屈和不甘。
生育,计划生育还很严,B超是绝对不给看男女的。可婆婆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土方子”,说嫂子林晚秋的全部,都表明怀的是个大胖小子。于是,她看嫂子的肚子,看见里都放着光。再看我的肚子,总是不咸不淡的。
这种区别对待,就像一根根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开始跟我婆婆张素琴赌气。她越是不管我,我越是认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好。我挺着大肚子,自己买菜,自己做饭,自己做家务。孕妇上学,也是我一个人上。我看着其他孩子都有婆婆或者妈妈陪着,嘘寒问暖,我心里就一阵阵发酸。
我安慰自己,无力,纪晓禾,你靠自己。等孩子生下来,只要也是个儿子,看她也罢!
日子就在这么鸡毛蒜皮的委屈和暗暗的较劲中,一天过去了。
快到预产期的时候,我和嫂子林晚秋,竟然又那么巧,被安排在了同一家医院,同一个楼层的两个相邻病房。
这下好了,婆婆的偏心,爬到了全楼都看到了“现场直播”。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守在嫂子的病房里,端茶倒水,揉肩捶背,喝一个“我的乖乖”,叫得比亲闺女还亲。而我的病房,她只在每天饭点的,时候让沉立安给我送饭过来。她自己,连门都很少进。
同病房的产妇都好奇地问我:“你婆婆怎么光在隔壁床啊?你老公的嫂子那么娇贵吗?”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说:“我嫂子身体弱。”心里却在滴血。
当天,嫂子林晚秋先生了,被推进了产房。我婆婆张素琴和我公公、大哥沉立行,三人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婆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保佑,一定要保住啊,一定要母子平安……”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心里冷笑。保住?保住你的大金孙罢了。
几个小时后,护士出来报喜:“恭喜,是个男孩,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我婆婆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双手合十,一个劲儿地念佛。
就在他们一家人欢天喜地的时候,我也开始肚子疼了。我被推进了同一个产房。我丈夫沉立安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外面。
我憋着一股劲儿。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纪晓禾,你一定要争气,也生个儿子!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祷。两个小时后,我也顺利地生了一个儿子,七斤一两,比我侄子还重。
当我推出产房时,我特意看着我的婆。我想从她脸上瞬间看到一瞬间的动作,或者至少是一瞬间的反应。
然而,没有。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瞥见了我身边襁褓里的孩子,眼神很复杂,有那么一瞬间,我什至觉得那是一种……解脱和愧疚?但我顿时心头发昏,也来不及细想。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而进了嫂子的病房,继续围着她的“大功臣”和“大金孙”转悠了。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凉透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这个呼呼大睡的小家伙,眼泪止不住地流。我妈妈安慰他,嘀咕自语:“儿子,你看到了吗?在这个家里,就算你也是个带儿的,奶奶也不喜欢我们。以后,你就只有了。妈妈一个人,也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以为,我的委屈和怨恨,会伴随我一生。我什至想好了,以后除了逢年过节,我绝不再踏进婆婆家的门。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出院那天,一个晴天霹雳,把我们所有人都炸糊了。
出院仪式都办好了,我们赶紧准备好各自的孩子回家。大哥一家喜气洋洋,婆婆张素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挤了她的大孙子不肯撒手。我们的燕麦,头皮一片沉默。
就在东南,一个护士长带着两个小护士,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医院领导的人,色匆匆地朝我们跑了过来。
“等一下!等一下!请先不要走!”护士长的脸都白了,声音发着颤。
我们都愣住了。
护士长走到我们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扑通”一声,居然给我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我们……我们可以把他们产妇的孩子,给弄混了!”
“什么?!”
这话一出,主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低头看着我怀里抱了三天、喂了三天奶的孩子。我的心,仿佛瞬间被掏空了。这不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在哪里?
我疯了一样地冲到婆婆面前,看着她怀里那个同样在襁褓中的婴儿。那个我三天里只冷冷地看着几眼的孩子。那个,就是我亲生的儿子?
婆婆张琴的反应,比我们主人都奇怪。她没有愤怒,没有质问,而是“哇”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哭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报应啊!这是我的报应啊!老天爷,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莫名其妙。孩子抱错了,是医院的责任,怎么就成了她的“报应”?
医院方面为了弥补过失,立即安排了加急的DNA亲子鉴定。
等待结果的那一天,是我们家最熬、最煎的那一天。
狭小的婴儿,被暂时安置了两个医院的育婴室里。我们另一个人,就守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空气紧张得能堵水来。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我不知道面对那个被我“错爱”了三天的孩子,更不知道面对那个被我冷落了三天的亲生骨肉。我的母爱,给了错了对象,我的怨恨,也给了错了源头。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就在这个令人疯狂的息中,一直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嫂子林晚秋,突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晓禾……不……”她开口了,声音虚弱得像一缕青烟,“都是我的错……不关妈的事……妈她……她是为了救我……”
我愣住了。“救你?这是什么意思?”
嫂子林晚秋哭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她说出了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原来,她患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很快跟她判了“肥胖”,说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怀孕生子,否则随时都可能心力衰竭,一尸两命。
可是大哥沉立行是长子,他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嫂子不可能让丈夫绝后,也不可能让婆家被人循环脊梁骨。于是,她忍着所有权,吃了无数的苦,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流产了好几次,才终于怀上了这个孩子。
整个孕期,对她来说,就像在走钢丝。每次产检,医生都把情况说得非常危险。她每天都活在恐惧中,生怕自己撑不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妈……妈她全都知道。”嫂子林晚秋看着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瞎的妈无神的婆婆,哭不成声,“是我哥,跪着求妈,让她来照顾我的。他说他怕,他怕哪天一觉醒来,我就不在了。她……她不是偏心,她是在保我的命啊!”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
我猛地转过头,看着我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婆婆张素琴。
她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崩溃了。听完嫂子的话,她那绷紧了几天的情绪,彻底决堤了。
“我不是人啊!”她嘶吼着,声音凄厉得像杜鹃哭血,“我不是偏心啊,晓禾!我害怕啊!我怕老天爷把晚秋收走啊!我每天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我什至……我什至想生出一个最混的蛋法子!”
她抬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我……我想,如果我对你好,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好,老天爷就会嫉妒,觉得我们家福气太满了,就会把福薄的晚秋给带走。所以……所以我只能对你狠心一点,对你冷淡一点。我把你当成‘挡箭牌’,我让老天爷看看,我们家也有意不如,也有被冷落的人,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晚秋一条命啊!”
“我每天炖汤是给晚秋的,不是因为她怀金孙,是因为那是开的药膳方子,能强健她的心脉!我不让你医生喝,是怕……是怕把你的福气分给了她,不灵了啊!”
“那天你们俩都生了,母子平安,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不是不高兴,我是高兴坏了,还怕得腿软啊!我不敢看你,也不敢看你的孩子,因为我负不起啊!我觉得是我这个做奶奶的,亏待了他!我带着我亲孙子的福气,去赌我大儿媳妇的命!我混蛋啊!”
“现在,孩子抱错了……这就是报应!是我这个恶毒的老太婆,想出这种损阴德的法子,老天爷在惩罚我啊!”
婆婆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一直以为的偏心,我一直耿耿于怀的冷落,我一直无法释怀的鸡汤……原来背后,愚藏着这样一个荒唐、荒漠,却又让人心碎的真相。
这不是偏心,这是一个母亲,为了保住儿媳妇的命,在极度的恐惧和卑微之下,想出最笨拙、最卑微,也最伤人的“献祭”。
她伤害了我,也同样用这种方式,折磨着她自己。
我看着她,我恨了快一年的,这个在我心里被婆婆画成“恶人”的老太太。此刻,她就是一个被恐惧逼到绝路的可怜母亲。
我的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痛和酸楚。
DNA结果出来了,疑问,孩子确实是抱错了。
护士把我亲生的、却被我冷落了三天的孩子,抱到了我的怀里。他那么小,那么软,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我望着他酷似丈夫沉立安的眉眼,眼泪又开始鼓起,一滴一滴地聚集在他包围的小被子上。
我错了。我错怪了我的婆婆,也险些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抱起我的儿子,走到婆婆和嫂子面前。我把孩子,轻轻地放到了婆婆的怀里。
“妈,”我开口了,声音沙哑,“你别这么说。你没有错。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婆婆。”
婆婆融合了自己的亲孙子,感受着那份失落而复得的血脉亲情,哭得像个孩子。
从那天起,我们这个家,希望才真正成为一个家。
嫂子林晚秋在我们精心照顾下,身体慢慢恢复了。婆婆也开始了一辈子的重担,虽然确实还带着愧疚,但眼神里,终于有了温暖意。她学着同时照顾我们两个“功臣”,学着把一碗水端平。虽然有时候会笨手笨脚,但那份努力,我看在眼里,温暖在心里。
二十年过去了,我的儿子和侄子,都长成了帅气的小伙子。他们俩感情特别好,比亲兄弟还亲。他们都知道,他们俩刚出生时,就出现了一段“换身”的奇妙缘分。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会为了一碗鸡汤就哭鼻子的年轻妈妈了。我理解了婆婆当年的恐惧和无奈,也原谅了她当年的“狠心”。
因为我知道,有一种爱,它不是如何表达,甚至会用错误的方式来表达。它笨拙、偏执,甚至会伤人。但那份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地活下去的心,却是最真挚、最滚烫的。
一家人之间,有多少误会,是因为我们只看到了“行为”,却没有花时间去了解行为背后的“爱”与“怕”?你中,是否也有一个像我婆婆一样的生命,用最笨拙甚至错误的方式,去爱着你的人呢?你,是否也曾像我一样,错怪过他们呢?
来源:言心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