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英美不奇怪，可这17万中国人为什么移民哈萨克斯坦？

摘要：在中亚，哈萨克斯坦独占68%，面积约为272万平方公里，然而哈萨克斯坦的人口却只有2000万出头，尚不到中亚总人口的25%，人少地盘大是哈萨克斯坦最主要的安全焦虑。中亚素有“世界民族的十字路口”之称，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民族，而哈萨克斯坦正好有140多个民族

中亚乱不乱，哈萨克斯坦说了算。

中亚五国

在中亚，哈萨克斯坦独占68%，面积约为272万平方公里，然而哈萨克斯坦的人口却只有2000万出头，尚不到中亚总人口的25%，人少地盘大是哈萨克斯坦最主要的安全焦虑。中亚素有“世界民族的十字路口”之称，这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民族，而哈萨克斯坦正好有140多个民族。

哈萨克人，哈萨克斯坦的主体民族，约占占人口的67%，是一个跨国民族

哈萨克斯坦的建国历程，便是一段生造主体民族的历程，问题的关键便在于哈萨克人。哈萨克人起源于中亚地区，是一个跨国游牧民族，全球人口约为1900万，占大头的当然是哈萨克斯坦，此外，乌兹别克斯坦和中国是哈萨克人口第二和第三多的国家。

中国新疆民族分布图

在中国新疆，约有160万哈萨克族，他们绝大多数聚居在天山以北的北疆地区，以放牧为生，因为世代喜欢驯养猎鹰，因而被称为“雄鹰一样的民族”。

哈萨克人

然而，哈萨克族并不是中国的原生民族，他们是在清朝之后才归附我国的民族，而历史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在于，他们之中又有许多人回流哈萨克斯坦。事实上，直至今天，都仍然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哈萨克移民涌入哈萨克斯坦，堪称是世界民族史的一段奇闻，通过移民造就民族。

一户从中国回流到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人家庭

目前，据不完全统计，已经有17万中国哈萨克族回流到了哈萨克斯坦，而且截至目前，每年都仍然有不少海外哈萨克人以各种途径“回归”了哈萨克斯坦。与大部分国家喜欢用领土做文章不同，哈萨克斯坦不要土地，只要人，对于它而言，哈萨克人就是它走向大国崛起的唯一要素。

中国哈萨克人

哈萨克斯坦这个国家是人为制造的概念，在历史上并无一个所谓的“哈萨克国家”，它的诞生得益于苏联，或者说是俄罗斯。直到今天，俄罗斯都依旧在中亚地区保持着巨大的政治、经济、军事与文化影响力，在中亚，不会说俄语有可能会寸步难行。事实上，哈萨克斯坦招揽全球哈萨克移民的一个内在动因正是为了“去俄罗斯化”。

俄哈共同庆祝球队进球

与此同时，中亚自古就与中国关系密切，在苏联解体以来，又和美国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因而，从哈萨克斯坦的身上就可以看出如今中亚地区的地缘动态，政治上亲俄，经济上亲华，外交上亲美，主打一个谁也不得罪。

哈萨克斯坦阅兵有着浓浓的俄罗斯风格

“哈萨克人”的意思是突厥语“自由之民”的意思，哈萨克人的祖先正是乌孙、康居等突厥部落，哈萨克人是典型的混血民族，混合了突厥人、汉人、蒙古人、中亚本土民族乃至俄罗斯人的血统。

中国哈萨克族演员热依扎

最早在中亚建立影响的国家无疑是中国，这里被我们称之为“西域”，早在公元前60年的西汉，中国人已经进入中亚。只不过，中国的核心统治区一直位于中原腹地，对于西域的控制力相当有限，控制西域是为了保护陕甘地区的安全以及打击塞北的游牧民族侵扰，所以在中国历史上，评价一个朝代是不是大一统王朝，就要看它是否拿下西域。

西汉

唐朝的繁荣强盛，很大程度上就建立在对西域的统治之上，然而随着唐朝灭亡，中原王朝失去河西走廊，无法打通由中原到西域的路线，也就日渐衰弱，直到清朝1757年平定准噶尔之乱才正式收复西域，并命名为“新疆”，意为“故土新归”。

觐见乾隆的西域诸国

然而，在新疆之外的中亚地区，中国鞭长莫及，这些地区也就成为各大游牧民族的混居之地。这里与蒙古人关系密切，公元13世纪，蒙古帝国崛起，并通过南征北战征服了大半个欧亚大陆，面积高达3300万平方公里，只不过蒙古人打天下在行，却不懂得治天下，1260年蒙古帝国随着蒙哥之死而走向分裂，成为四大汗国。

蒙古四大汗国

在中亚、东欧地区，蒙古贵族建立起金帐汗国，这是一个典型的松散军事联盟国家，而随着俄罗斯人建立的莫斯科大公国和乌兹别克人的乌兹别克汗国的崛起，金帐汗国逐渐走向衰落。

七河之地

在这样的背景下，许多中亚民族不堪忍受乌兹别克汗国的欺压，而逐步团结在了当初蒙古黄金家族的后代苏丹克烈汗与贾尼别克汗的旗下，他们逃到了中国边境的“七河之地”，建立了政权，而这些追寻自由的牧民也就被称为“哈萨克人”，他们的国家史称“哈萨克汗国”。哈萨克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部落概念大于天，每一个哈萨克人都只记得自己的部落和祖先。

哈萨克人是天生的骑手，长久的流浪历史铸就的游牧基因让这个民族骁勇善战，也让这个民族支离破碎。他们根据距离核心部落的远近，将全国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小玉兹、中玉兹和大玉兹，直到今天，哈萨克斯坦的地域划分依旧按照这个原则，“玉兹”的意思就是“部落”。

哈萨克人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在当时并没有民族概念也没有国家概念，他们的历史主要是由中国人和俄罗斯人所书写的，而变量则是蒙古人。蒙古人在蒙古帝国灭亡后，仍然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1678年，准噶尔蒙古部逐渐强大起来，他们统治了天山南北，自立为王，建立了准噶尔汗国，并在1691年爆发叛乱，逐渐脱离了清朝的控制。

电视剧《康熙王朝》

历史地看，平定准噶尔之乱是清朝的立国之战，延续了康雍乾三朝，也彻底改变了中亚和新疆的地缘格局。当时的哈萨克汗国夹在来势汹汹的俄罗斯人和穷凶极恶的准噶尔，那叫一个左右为难，被压得无法喘息，只能寻求他人的庇护，1731年，西边的小玉兹和中玉兹率先拜了沙俄为老大，而东边的大玉兹则被准噶尔所吞并，在1755年寻求清王朝的保护。

18世纪初期形势图

自此，哈萨克人的历史迎来了分水岭，沙俄当然对于进入中亚的机遇求之不得，他们沿着河流修建城堡，并建造了阿拉木图。而东边，清军与准噶尔激战正酣。1757年，准噶尔之乱平定后，新疆恢复了安宁，经过旷日持久的战争，新疆人口锐减，就在这时，哈萨克人适时到来了。

当时，许多不愿意被沙俄统治的哈萨克部落得到清王朝的庇护，纷纷向东逃入新疆伊犁与塔城地区，自此定居，成为中国哈萨克族的祖先。留在哈萨克地区的哈萨克人则要被迫面对沙俄的同化，1822年，沙俄正式成为哈萨克汗国的宗主国，碍于清朝势力，而不敢灭亡哈萨克汗国。直到1840年随着鸦片战争爆发，清王朝内忧外患之下，沙俄开启了进一步侵吞中亚和新疆的步伐。

1847年，哈萨克汗国灭亡，1864年，沙俄又迫使清政府签订《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割占中国西北领土44万平方公里，把伊犁变成了“边境城市”。在清王朝衰落之后，中亚的地缘政治局势发生变化，面积最大的哈萨克地区被沙俄视作自己的腹地，在1895年到1910年间，迁入多达110万俄罗斯族和乌克兰族人口，推广俄语教育与东正教，试图将哈萨克地区完全同化。

俄罗斯人曾经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民族

沙俄得到中亚还不肯罢休，还要侵吞新疆，在这样的背景下，1867年，左宗棠力排众议，抬棺出征才收复了新疆，保住了中国的大西北，也给许多不愿意被沙俄奴役的哈萨克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等民族提供了喘息之机，他们纷纷逃入我国新疆，成为跨境民族。

中国柯尔克孜族就是乌兹别克人

到1926年，中国的哈萨克族人口上升至21万，而与此同时，哈萨克地区的俄罗斯族已经超越了哈萨克族成为当地的第一大民族。而中国的哈萨克族与中亚的哈萨克族因为俄罗斯的入侵，而走向了历史性的分化。1936年，苏联为了拆分庞大的中亚突厥民族，进行了民族细分的工作，哈萨克苏维埃自治共和国便由此诞生，哈萨克人也终于成为了一个民族。

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国旗

苏联步子迈得太大，试图在一个部落社会直接搞工业化，结果就是引发了大饥荒，又有许多哈萨克人逃入中国。当时的新疆被军阀盛世才把持，经济发展相当迟缓，而哈萨克斯坦则因为发现了油气资源而迅速发展，苏联计划把哈萨克斯坦建设成了大后方工业基地，又迁徙了150多万人。

俄罗斯族人口占多数的哈萨克斯坦州

新中国建立初期，中苏处于蜜月期，两国政府暂时搁置了这些复杂的跨境民族问题，中国本着民族自治的原则为哈萨克族在阿勒泰、塔城等地设立了许多自治区。然而，随着1953年赫鲁晓夫上台，对斯大林路线实行全盘否定，导致中苏关系迅速交恶。

中苏珍宝岛争端

在此背景下，苏联盯上了中国新疆，企图渗透我国新疆地区，哈萨克人成为了苏联的第一目标。从1960年起，苏联不断通过哈萨克语和维吾尔语的双重电台向伊犁、塔城地区输送宣扬苏联繁荣、诋毁中国的内容，并终于在1962年酿成了6.7万边民叛逃事件，史称“伊塔事件”，这些逃民之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哈萨克族。

苏联边防军

他们被苏联安置在哈萨克斯坦，并成为用以心理战的群体。老实说，在苏联时代，哈萨克斯坦的确过得不赖，苏联每年都要转移支付100多亿卢布给哈萨克斯坦，就是为了维持自己在中亚的统治力，当时的哈萨克斯坦日子的确比中国舒坦。

苏联解体

然而随着1991年苏联走向解体，一切都成为昨日幻梦。哈萨克斯坦独立建国之后，第一任总统是纳扎尔巴耶夫，他是绝对的政治强人，并执掌哈萨克斯坦政权长达27年。也正是他，率先提出了历史性的“回归历史祖国”运动，希望把哈萨克斯坦变成一个哈萨克人的国家。

纳扎尔巴耶夫

事实上，纳扎尔巴耶夫的野心不小，它试图通过吸纳全世界各地的哈萨克族来重振雄风，以制霸中亚，乃至可以与中国、俄罗斯在欧亚大陆三足鼎立。除了哈萨克斯坦，就数中国的哈萨克族人口最多，约为160万，所以哈萨克斯坦一开始很针对中国。这当然不只是一出“民族认同”的大团圆，而是一场地缘政治、经济战略乃至族群历史的复杂博弈。

1992年，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全国的哈萨克族人口只占40%左右，而第二大民族俄罗斯则占到38%，且控制了主要经济部门，他们依旧认同俄罗斯而非哈萨克斯坦。然而因为他们的存在，哈萨克人根本无法形成主体民族，正是为了稀释俄罗斯族的比例，才推出了回归历史祖国运动。

事实上，在新中国建立前，中国对于西北地区的统治其实是很微弱的，主要依靠羁縻制度，也就是通过当地的酋长、可汗来进行管理，根本无法形成共同的文化传统与历史联系，因而当地百姓忠诚度很有限，况且哈萨克人本身就是域外迁入的民族。

现代意义上的统一多民族国家，是因为历史文化血脉的一致，中国历来有大一统的文化传统，这是一个基本的国族精神，无法接受这个基本精神的，离开中国也就不足为奇，那些移民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族显然早已把哈萨克斯坦当作精神祖国了，即使哈萨克斯坦只是一个人造的概念。

1992年，哈萨克斯坦政府出台《移民法》，向全世界宣布“允许任何哈萨克同胞回归哈萨克斯坦”，又在1997年发布《国籍法》《人口迁移法》《哈萨克人重返历史祖国构想》，提出将为归国人口提供就业、医疗、住房、教育补贴等一条龙服务，很快引起了对于中国、蒙古、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这四个拥有相当数量的哈萨克人口的国家的注意。

当时的哈萨克斯坦政府明显是过于着急了，因为它必须要解决提高哈萨克族的人口比例，以确保哈萨克族成为主体民族的问题，然而在短时间内，肯定不能指望通过提高出生率来促进人口增长，那么引进移民就是最好的方式。在当时的情况下，哈萨克斯坦只能直接越过漫长的历史过程，以招揽海外哈萨克族移民的方式来缔造一个庞大的哈萨克主体民族，无异于拔苗助长。

回归历史祖国运动一经提出，很快得到回应，哈萨克斯坦虽然并不算发达国家，但是靠着石油经济也算是中亚第一大富国，而海外哈萨克人的生活普遍不咋样，1992年到1997年约有16万哈萨克人回流哈萨克斯坦，最踊跃的是蒙古哈萨克人，约有6万人，而中国直到1998年也只有4000多哈萨克族移民哈萨克斯坦。

但是这些蒙古哈萨克人素质不高，且没有什么财产，1994年，哈萨克斯坦又着重向俄罗斯和中国宣传，等到后来，中国慢慢成为了境外人口移民哈萨克斯坦最多的国家，这是因为当时新疆哈萨克族大多聚居在相对落后的地区，他们移民哈萨克斯坦既有文化的考虑，也有经济的原因。

热依扎

1999年，哈萨克斯坦的人均GDP约为1500美元，而同时期的中国只有950美元，新疆地区更是不到700美元，哈萨克斯坦在当时的哈萨克人看来就是“天堂”。在地理位置上，中国哈萨克人大多居住在伊犁州，去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的直线距离短于去乌鲁木齐。

根据哈萨克斯坦移民局统计，自1991年独立建国到目前，共有113万海外哈萨克人回归哈萨克斯坦，50%以上来自乌兹别克斯坦，21%来自中国，10%来自蒙古，9.2%来自土库曼斯坦等，这些移民以年轻化、低学历化为主要特征，说白了，都是些年轻力壮的穷亲戚，他们大多被哈萨克斯坦政府安排去劳动力短缺的地方定居，比如阿克莫拉州、东哈萨克斯坦州等，至少工作是不愁了，但是，许多有钱的哈萨克人也不会选择回到哈萨克斯坦艰苦奋斗。

但问题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大部分移民去哈萨克斯坦的海外哈萨克人，之前生活在社会底层，到了哈萨克斯坦也依旧是底层，仍然从事放牧、建筑等低端产业，但至少有政府补贴，说白了，国家认同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经济，有奶就是娘，哈萨克斯坦看准了这一点。

哈萨克斯坦街头

和许多英美西方国家只欢迎有钱有技术的移民不同，只要是哈萨克族，哈萨克斯坦来者不拒。到2024年共有17万中国哈萨克族“回流”哈萨克斯坦，模糊的国家认同终于让步于现实的民族利益。当然这种用钱买来的忠诚肯定不够持久，许多移民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人很快就又移民去了俄罗斯

2011年，哈萨克斯坦和中国新疆经济对比

2023年，中国取代俄罗斯成为哈萨克斯坦第二大贸易国，双边贸易额来到400亿美元，许多中国哈萨克人冲着历史机遇纷纷来到哈萨克斯坦，也有不少人顺利跻身哈萨克斯坦的社会中高层。

在哈萨克斯坦当小商贩的中国哈萨克人

很多中国人能理解挤破头移民韩国的中国朝鲜族，毕竟韩国是发达国家，挣的是中国的好几倍，可是对于哈萨克族想方设法移民比中国差得多的哈萨克斯坦感到匪夷所思，其实不然。这些人既懂哈萨克斯坦人的想法，也理解中国思维，在新疆可能放一辈子羊，连家乡都走不出去，可是到了哈萨克斯坦，随着一带一路建设，也许就碰到机遇，摇身一变成了高管，时也命也。

问题是，这样的移民运动势必是不符合历史规律的。相当一部分中国哈萨克移民到了哈萨克斯坦才发现，原来这里并不是他们幻想中的“理想国”。

哈萨克斯坦行政区划

首先是文化的剧烈冲突，许多海外哈萨克人都是奔着所谓的“哈萨克传统文化”和“纯粹伊斯兰”去的哈萨克斯坦，结果，经过苏联多年的同化教育，哈萨克斯坦其实比大多数伊斯兰国家更世俗化，许多年轻人不信教，还觉得海外哈萨克人太“古板”，对了，哈萨克斯坦甚至对华出口猪肉。

阿斯塔纳清真寺

语言，也是一大难关。哈萨克斯坦文字更接近西里尔字母，俄罗斯统治了哈萨克地区长达100多年，俄语依旧是哈萨克斯坦140多个民族的共同语言，反而中国境内的哈萨克族保留了较为纯粹的原生民族文化。

上面是中国哈萨克文字，下面是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文字

哈萨克斯坦是哈萨克语与俄语双轨制，哈萨克语里掺杂了大量俄语，而中国哈萨克族更多是说新疆方言，哈萨克语也相对更多受到汉语和维吾尔语的影响，再加上中国哈萨克族不会说俄语，彼此之间交流起来那叫一个困难重重，无法融入当地社会。

不会俄语，就代表着不可能进入到社会中上层，结果就是在中国的时候放羊为生，到了哈萨克斯坦依旧放羊为生，讽刺的是为了移民哈萨克斯坦，中国哈萨克人反而要学俄语而不是哈萨克语。

社会之间的隐形歧视也不是一夜之间就可以消除的。中亚五国其实都不乏中国移民，但只有移民哈萨克斯坦的中国哈萨克人拒绝与当地人通婚，仍然保持着内部的通婚，如同一个新的民族，被俄罗斯化的当地人称为“汉人哈萨克”，引发了社会矛盾。

再者，新移民的到来必然会引起本土社会的剧烈反应，哈萨克斯坦不是富裕国家，经济高度依赖能源出口，没有足够的岗位来安置移民，可是他们又享受了大量政策红利，长此以往，引起了哈萨克斯坦人的不满，在新世纪以来爆发了多次抗议与冲突。

哈萨克斯坦边防官兵

最好笑的是，有不少真的信了所谓“精神母国”论的哈萨克族投奔哈萨克斯坦后发现，原来当地人的俄语比哈萨克语好得多，于是他们自闭地抱团生存，而他们聚居的地方被当地人称为“中国城”、“唐人街”。哈萨克斯坦本就不是移民国家，它只欢迎哈萨克移民，为的就是缔造单一民族国家，所以许多人鼓吹哈萨克斯坦开放包容，那简直是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了。

哈萨克斯坦大城市街头的许多中餐馆，都是这些中国哈萨克移民开的，洋溢着新疆口音的汉语，他们主要就是做中国游客生意的。

阿拉木图街头的中餐馆

每户“血亲同胞”移民家庭平均每年都可以得到大约40万坚戈，约合人民币5600多元的补贴，在中国不算什么钱，但是在哈萨克斯坦已经算是巨款了。自2020年以来，回流哈萨克斯坦的移民45%都来自中国，最高者可以得到大约430万坚戈的补贴，住房成本的一半左右，6万元人民币。

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

通过“回归历史祖国”运动，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族人口从1991年的42%上升至今天的67%，但这一过程是简单粗暴的招揽移民，要完全消化这些海外移民仍然需要大量的时间。此消彼长的是，随着哈萨克人口增多，俄罗斯族人口开始纷纷逃离，事情正朝着哈萨克斯坦预想的方向前进。

哈萨克斯坦的俄罗斯族

哈萨克斯坦地广人稀，安置海外移民根本不成问题，2014年，哈萨克斯坦政府计划在北部三州建立大量新城镇，用以安置哈萨克移民，特别是来自中国的哈萨克人。2020年，哈萨克斯坦的海外移民输入趋势开始稳定，达到2.3万人，主要来自中国、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90%都是哈萨克族，他们纷纷通过“回归历史祖国”政策得到了哈萨克斯坦政府给予的“血亲同胞”身份。

在哈萨克斯坦落户的中国哈萨克家庭

相较于本土哈萨克人，来自中国的哈萨克移民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会说中文，可以无缝衔接中哈之间的商贸交易，哈萨克斯坦本土的制造业几乎等于没有，日常用品高度依赖中国进口。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即使入籍哈萨克斯坦了，依旧靠着中国吃饭，在中企上班，在学校教中文，保持着中国文化习俗，如此看来，这场回归运动依旧需要时间来抹平差距。

最离谱的是，中国哈萨克族受到汉人的影响，普遍十分勤快、节俭，与懒散的哈萨克斯坦人完全不同，他们很快就夺走了当地人许多工作机会，真是个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况且对于中国而言，这些有中国文化背景的哈萨克族在哈萨克斯坦融入定居，也会促进中哈两国的战略伙伴关系，其实是双赢局面，毕竟哈萨克斯坦的主流基调就是亲华。

未来，中文的地位在中亚会越来越高，这些中国哈萨克移民即使离开了中国，也依旧享受着中国崛起的发展红利。中国的态度也是很简单，如果认同中国愿意继续在中国定居，那就是中国公民，无分你我；如果想要回归哈萨克斯坦，那就放弃中国国籍，尊重与理解，并不会设限。

中哈边境霍尔果斯口岸

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两面三刀、拖泥带水，想要两边一起吃好处的，又吃饭砸碗的。随着哈萨克斯坦的哈萨克人比例不断升高，政府也提高了入籍门槛，新疆的经济也超越了哈萨克斯坦，大量移民哈萨克斯坦的中国哈萨克族开始后悔，想要回到中国，认为中国才是自己的母国。不过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2023年，中哈达成了公民信息交换协定，任何一个想入籍哈萨克斯坦的中国公民，都需要得到中国政府的认可，而且只要中国政府要求，哈萨克斯坦就必须无条件遣返任何一个已经入籍哈萨克斯坦的原籍中国的公民，这是因为两国都不承认双重国籍。

更意外的是，从2024年开始，中哈之间出现了逆回流，不仅那些移民了哈萨克斯坦的中国哈萨克开始回流，一部分哈萨克斯坦人也自学中文。毕竟，哈萨克斯坦作为一个欠发达的内陆国家，经济发展势头并不算好，而中国新疆背靠强大的祖国，超越哈萨克斯坦只是时间问题。

哈萨克斯坦最大的优势就是石油产业与苏联时代遗留下来的医疗、工业和教育体系，普通的哈萨克族人口在中国的确没有办法得到这些基础福利，但这不代表哈萨克斯坦就比中国好，事实上，哈萨克斯坦根本没有足够的产业消化这些移民，只能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在复杂的地缘局势下，一部分中国哈萨克移民保持着双重认同，虽然移民哈萨克斯坦，可也认为自己是中国人，而出生在哈萨克斯坦的中国哈萨克人二代则更面临着认同的困境。

这场人为的大迁徙，很难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哈萨克斯坦的国家重构？还是哈萨克族的民族回归？或者仅仅是经济考量？又该如何平衡俄罗斯族、中国哈萨克族和本土哈萨克人的利益？真正的症结在于，历史已经无情地做出了它的判决，无论来自何方，人可以自由地移动肉身，却必须要与自身携带的所有的历史记忆共存，这或许是全球化时代每一个人心头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