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超市生鲜区的冷气裹着鱼腥气扑面而来时,梁慧茹正攥着一盒临期三文鱼,指尖几乎要戳穿塑料包装。
超市生鲜区的冷气裹着鱼腥气扑面而来时,梁慧茹正攥着一盒临期三文鱼,指尖几乎要戳穿塑料包装。
穿蓝围裙的理货员还在絮絮叨叨:"大姐,这都打五折了,您就别挑了......"
"我挑?"她斜睨对方,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淬了冰的刀,"你这标签上写着今早捕捞,鱼鳃都发黑了,当我瞎?"
周围三三两两的主妇们顿时噤声,有人悄悄把手里的三文鱼放回冰柜。理货员脸涨得通红,正要争辩,梁慧茹已经摸出手机:"要不叫你们经理来,要不我现在就打12315,你选。"
五分钟后,超市主管赔着笑脸送来两张百元购物卡,梁慧茹接得干脆,转身把三文鱼往主管怀里一塞:"送你了,喂猫吧。"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她掏出口红对着冰柜玻璃补妆,镜面里映出自己眼角细细的纹路——三十七岁的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掏出来看,是赵生渠发来的消息:"今晚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屏幕上的字方方正正,像他那人一样刻板。梁慧茹咬着口红盖冷笑,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赵经理日理万机,记得别喝死在酒桌上,我还要靠你付房贷呢。"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看见玻璃映出自己微弯的嘴角,狠话说得越毒,心里的窟窿就越大。
玄关灯亮起来时,墙上的挂钟正敲过十二下。赵生渠脱皮鞋时,看见沙发上蜷着团黑影,茶几上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圈里浮着几只蚊子。
"还没睡?"他松领带的手顿了顿,酒气混着香水味漫过来,不是上次送她的那瓶Jo Malone。
梁慧茹翻了个身,声音裹着毛毯的闷响:"等你死呢。"
话是这么说,却伸手按亮落地灯。男人的白衬衫皱得像腌菜叶子,领带歪在脖子上,右脸颊还有道淡红的指痕。
她盯着那道痕迹,突然笑出声:"赵生渠,你这是让人挠了还是啃了?"
他愣了愣,伸手摸向脸侧,大概是想起酒桌上那个发酒疯的女客户,苦笑一声:"别提了,今天跟南非那边谈单子......"
"打住。"梁慧茹摆手,裹着毯子站起来,"我不想听你那些外贸经,厨房有醒酒汤,爱喝不喝。"
路过他身边时,被他突然伸手拽住手腕。男人身上的温度透过衬衫传递过来,带着烟酒气的呼吸扑在头顶:"慧茹,对不起。"
她垂眼盯着他腕间的积家手表,表盘上的荧光绿指针跳得刺眼。这是他们结婚十周年时她咬咬牙买的,当时他说"以后不用你操心钱的事"。
现在倒好,钱是不用操心了,人也快操心没了。
"松开。"她挣开他的手,走进厨房端起瓦罐,"喝了再睡,省得明天头疼影响你谈几百万的大生意。"
汤勺碰着罐壁发出清脆的响,她没说这汤煨了三个小时,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守在灶台前。
赵生渠端着碗看她在厨房来回收拾,忽然开口:"下周爸妈要来家里住。"
梁慧茹擦油烟机的手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耐:"你家还是我家?"
"我妈说想看看小茹......"
"得了吧,"她把抹布摔在水池里,"你妈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把你伺候好,顺便催生。"
转身时看见他皱起的眉头,突然又笑了,"行啊,来呗,正好让二老看看他们宝贝儿子是怎么夜不归宿的。"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碗里的汤晃了晃:"慧茹,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
"这么什么?"她逼近他,仰着头看他眼底的血丝,"这么尖酸刻薄?这么不通情理?赵生渠,你娶的是老婆,不是菩萨。"
厨房的瓷砖映出两人对峙的影子,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像只炸毛的猫,而他像块淬了冷水的铁,又硬又冷。
最终是赵生渠别过脸去,把汤一饮而尽:"我去洗澡。"
水流声从浴室传来时,梁慧茹蹲在地上捡摔碎的汤勺,碎片划破食指,血珠渗出来滴在瓷砖上,像朵迷你的红玫瑰。
她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他帮她挑鱼刺,不小心扎了手,她捧着那根手指边吹边骂"笨蛋",他却笑着说"慧茹,你凶起来也好看"。
第二天清晨,赵生渠在餐桌前喝豆浆时,梁慧茹把叠好的衬衫放在他公文包旁:"今晚爸妈几点到?"
男人抬头看她,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她眼下的乌青上镀了层淡金。"六点的高铁,我去接。"他顿了顿,"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她把煎蛋塞进他盘子里,"我下午要去医院看张姨,她乳腺癌手术。"
筷子夹蛋的动作停了停,赵生渠轻声说:"需要钱吗?"
"不用,"她擦着手走向玄关,"我把之前囤的购物卡都给她了,够买些营养品。"
换鞋时听见身后传来叹息,他走过来帮她理了理歪掉的衣领:"别总这么硬,偶尔服个软......"
"然后呢?"她抬头看他,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像你那些女客户一样对你撒娇?赵生渠,我要是会那套,早把你吃得死死的了。"
他突然笑了,指尖轻轻刮过她鼻尖:"你呀,就是嘴硬。"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他转身回屋,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张姨的女儿发来消息:"梁姐,谢谢你送的购物卡,我妈说你比亲闺女还贴心。"
她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昨晚割破的手指,伤口已经结痂,像道浅粉色的疤。
赵生渠父母来的那天,梁慧茹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
推开家门时,婆婆正在沙发上擦相框,看见她立刻堆起笑:"慧茹回来了?生渠说你忙,不让我们等你吃饭。"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赵生渠爱吃的,她换鞋时看见公公正在研究电视遥控器,老爷子老花镜滑到鼻尖,像极了赵生渠犯迷糊的样子。
"爸妈来了怎么不早说,"她笑着把礼盒递给婆婆,"我买了点海参,您尝尝。"
婆婆接过盒子,手指在包装上摩挲:"哎哟,这得花多少钱啊?慧茹啊,不是我说你,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生渠赚钱不容易......"
"妈,"赵生渠从厨房出来,解围似的递来一杯水,"慧茹心细,您就别操心了。"
梁慧茹接过水杯,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钢笔留下的,她突然想起他签婚前协议时的样子,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像春蚕吃桑叶。
晚饭时,婆婆不停地给赵生渠夹菜,一边夹一边念叨:"多吃点,看你都瘦了,慧茹啊,你平时多做点肉食,生渠爱吃糖醋排骨......"
梁慧茹咬着筷子点头,余光看见赵生渠在桌下轻轻踢了婆婆一脚,老爷子咳嗽两声,话题转到了电视上的养生节目。
睡前,赵生渠在卫生间刷牙,梁慧茹对着镜子卸口红,听见婆婆在客房跟公公嘀咕:"这屋子怎么连个加湿器都没有?生渠从小就爱流鼻血......"
她抿了抿唇,把抽屉里的加湿器抱出来,敲了敲客房的门:"妈,这个放你们屋吧,夜里开着润润嗓子。"
婆婆开门时眼里闪过惊讶,接过加湿器连声道谢,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老爷子说:"你看,慧茹这孩子多懂事......"
赵生渠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
"想什么呢?"他擦着头发坐过来,薄荷味的水汽扑在她颈间。
"没什么,"她伸手摸他后颈的头发,"明天周末,带爸妈去公园逛逛吧,他们一辈子没出过县城。"
男人转头看她,发梢上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你呢?不去?"
"我约了张姨复查,"她收回手,钻进被窝,"你们去吧,晚上我回来做饭。"
黑暗中,赵生渠的手臂轻轻圈住她腰,像圈住一团即将飞走的云:"慧茹,谢谢你。"
她闭着眼,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想起白天在医院看见的场景:张姨躺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说"我闺女都没你细心"。
护士站的电视在播家庭伦理剧,女主角哭哭啼啼地说"妈,我都是为了这个家"。
她当时想,要是她演,肯定演那个狠角色,一巴掌扇醒所有装睡的人。
周末的菜市场像口沸腾的锅,梁慧茹拎着购物袋在人群里穿梭,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转头看见高中同学王芳,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旁边站着个微胖的男人,正往孩子手里塞糖葫芦。
"慧茹!好久不见啊!"王芳热情地打招呼,怀里的孩子却哇地哭起来,大概是被梁慧茹冷着脸的样子吓到了。
男人赶紧哄:"宝宝乖,这位阿姨是妈妈的朋友......"
"别叫阿姨,"梁慧茹挑眉,"叫姐姐。"
王芳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你啊,还是这么厉害。"
寒暄几句后,男人带着孩子去买水果,王芳看着梁慧茹手里的帝王蟹,感叹:"还是你过得好,我家那口子,就知道窝在厂里,哪像你老公,外贸公司副经理......"
"副经理?"梁慧茹冷笑一声,"那是给外人看的,回家还不是一样得听老婆的。"
王芳笑得更欢,忽然压低声音:"慧茹,听说你们还没要孩子?我跟你说啊,这女人......"
"打住,"梁慧茹摆手,"我可不想听育儿经,先走了,改天聊。"
转身时听见王芳在身后叹气,她盯着菜市场门口的电子屏,上面滚动着"诚信经营,杜绝缺斤少两",突然想起赵生渠上次陪她买菜,摊主多收了两毛钱,他硬是追出去要回来。
当时她笑他"抠门",他却说"过日子就得锱铢必较,不然怎么攒钱给你买包"。
拎着菜回家时,赵生渠正扶着父母往楼上走,老爷子手里攥着朵塑料花,估计是公园门口买的。
"慧茹回来了!"婆婆看见她手里的螃蟹,眼睛一亮,"哎哟,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
"妈爱吃就好,"她笑着开门,"今天咱吃清蒸帝王蟹,生渠,去把姜切丝。"
男人脱鞋时偷偷对她眨眨眼,像学生时代抄作业被老师发现时的鬼脸。
厨房里,婆婆非要帮忙择菜,梁慧茹拗不过,只好让她坐在小凳子上择韭菜,自己在水池边处理螃蟹。
"慧茹啊,"婆婆忽然开口,"你们结婚也十年了,该要个孩子了,你看生渠......"
"妈,"梁慧茹打断她,手里的刀重重切在案板上,"我去年流产的事,生渠没跟您说?"
厨房里瞬间安静,择韭菜的手停在半空,赵生渠端着姜碗的手顿在原地。
老爷子咳嗽两声,转身去客厅开电视。
"慧茹......"婆婆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妈不知道......"
"没事,"梁慧茹低头处理螃蟹,声音平静得可怕,"反正现在也不想要了,您就别操心了。"
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脸,她听见赵生渠在身后轻轻叹气,像片羽毛落在沸水上,瞬间没了踪影。
那天的螃蟹蒸得很成功,蟹黄金黄流油,婆婆却吃得很少,时不时抬头看梁慧茹。
老爷子倒是胃口不错,连说"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
饭后,梁慧茹在厨房洗碗,赵生渠进来帮忙,手指触到她手背时,她忽然说:"明天带爸妈去商场吧,给他们买身新衣服。"
男人愣了愣,转身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慧茹,你其实......"
"别废话,"她用胳膊肘顶他,"赶紧把碗擦了。"
窗外的夕阳正红,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瓷砖上,交缠在一起,像幅模糊的油彩画。
赵生渠父母走后的第一个周末,梁慧茹接到社区电话,说有位独居老人摔倒在楼梯间,让她帮忙处理。
她赶到时,看见李大爷趴在二楼楼梯拐角,手里还攥着袋鸡蛋,蛋清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赶紧叫救护车!"她冲围观的居民吼,随即蹲下身查看老人情况。
李大爷意识还算清醒,看见她就掉眼泪:"小茹啊,我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
"瞎说什么!"她掏出纸巾帮他擦额角的血,"救护车马上就来,忍着点啊。"
周围有人嘀咕:"这老人子女都在外地,多亏梁姐平时照应......"
她没接话,盯着李大爷破了洞的袜子,想起自己去世的父亲,临终前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说"闺女,别太要强"。
在医院陪李大爷做完检查,已经是晚上八点。
赵生渠打来电话时,她正蹲在医院走廊啃包子,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在哪呢?"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担心,"怎么不接视频?"
"在医院,"她咽下一口包子,"李大爷摔了,我陪他做检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穿外套的声音:"哪个医院?我过来。"
"不用,"她赶紧说,"你在家歇着吧,我忙完就回去。"
话音刚落,就看见赵生渠拎着保温袋从电梯口出来,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额角有层薄汗。
"你怎么来了?"她站起来,包子馅掉在地上,"不是让你别来吗?"
"怕你饿死在医院。"他把保温袋递给她,里面是温着的小米粥和酱菜,"知道你不爱吃医院的饭。"
梁慧茹看着他额角的汗,突然想起那年她发烧39度,他也是这样跑遍半个城买她爱吃的粥,结果自己淋了雨,跟着发烧。
"傻不傻,"她掏出纸巾递给他,"赶紧擦擦,别回头再感冒了。"
男人接过纸巾时,指尖蹭过她手腕,带着体温的触感让她心里颤了颤。
李大爷从诊室出来时,看见他们俩,笑着说:"还是小茹有福气,老公这么体贴。"
赵生渠扶着老人去病房,梁慧茹跟在后面,听他耐心地跟护士打听注意事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有点陌生。
记忆里的他总是忙忙碌碌,连吵架都像在开紧急会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夜里十点,李大爷终于睡下,梁慧茹坐在床边打盹,赵生渠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去躺椅上睡会儿,我看着。"
她摇头,却不由自主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突然想起结婚时买的那瓶薰衣草洗衣液,后来他说过敏,换成了无香型。
"慧茹,"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像怕吵醒沉睡的时光,"那天我妈说催生的事,对不起。"
她没睁眼,指尖轻轻攥住他袖口:"没事,反正我也不想提。"
"其实我......"他顿了顿,"我也怕,怕你再受苦。"
她猛地抬头,看见他眼里的血丝和水光,突然想起流产那天,他在手术室门口蹲了三个小时,像尊雕塑。
护士出来说"手术成功"时,他站起来的瞬间差点摔倒,扶住墙的手在发抖。
"赵生渠,"她轻声说,"我们是不是......把日子过拧巴了?"
男人转头看她,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他脸上镀了层银边。
她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影子,不再是炸毛的猫,而是只疲倦的小兽,终于愿意露出肚皮。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像握住失散多年的拼图:"是我错了,总以为给你钱就是好,其实你要的......"
"我要的?"她挑眉,嘴角却在笑,"我要的是你少喝点酒,别总把胃喝坏了;是你回家时能抱抱我,别一进门就看手机;是你......"
声音突然哽在喉咙里,她别过脸去,看见李大爷床头的花瓶里插着朵塑料花,红得刺眼。
赵生渠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像要把这些年的亏欠都握进掌心里。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车的声音,远处有人在哭,医院的夜总是这样,盛满了人间的悲欢。
梁慧茹靠在他肩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刻,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踏实。
凌晨三点,李大爷的子女终于赶到,梁慧茹和赵生渠走出医院时,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
"冷吗?"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件白衬衫。
她抬头看他,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株挺拔的树,而她是攀附在树上的藤,不知不觉已经缠了这么紧。
"赵生渠,"她忽然说,"我们去吃夜宵吧,我饿了。"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好,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小混沌。"
车里的广播在放老歌,林忆莲唱着"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梁慧茹靠在他肩上,觉得这歌词真俗,却又俗得贴心。
混沌摊的热气氤氲在夜色里,老板看见他们笑:"这么晚了还来?"
赵生渠帮她调醋碟:"她饿了,要吃你这儿的招牌混沌。"
汤勺递到她手里时,触到他指尖的温度,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带他来这儿,他皱着眉说"这地方太脏",却在尝了一口后连吃两碗。
"好吃吗?"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有笑意。
她点头,汤汤水水溅在下巴上,他伸手帮她擦,指腹蹭过皮肤时,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说:"赵生渠,以后少加班,多陪我吃饭。"
男人愣住,随即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都听你的。"
混沌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终于在某个深夜,读懂了她藏在狠话里的温柔。
回家的路上,赵生渠忽然指着天上说:"看,有星星。"
她抬头,城市的夜空里,几颗黯淡的星星像被水洗过的碎钻,稀稀落落地挂在那里。
"多久没看过星星了?"她喃喃自语。
"以后每天都陪你看。"他揽住她的肩,声音里有酒般的醉意,"慧茹,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混着混沌味的气息,忽然觉得这样就好,不必再追究谁对谁错,只要此刻,他在身边,就好。
那天之后,赵生渠真的减少了应酬,每天尽量回家吃饭。
梁慧茹看着餐桌上越来越多的热菜,嘴上说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心里却像揣了团棉花,软乎乎的。
某个周末,他们像普通夫妻一样手牵手逛超市,路过生鲜区时,赵生渠指着冰柜笑:"要不要再跟主管Battle一次?"
"去你的,"她拍他手背,"上次那事你还记着?"
男人忽然凑近她耳边:"怎么不记着?我老婆那么厉害,我得好好记着,以后惹不起。"
她瞪他,却看见他眼里的光,那是久违的,属于他们年轻时的光。
深秋的某个傍晚,梁慧茹在厨房炖银耳汤,赵生渠倚在门框上看她,忽然说:"慧茹,我们养只猫吧。"
她转头看他,他穿着她新买的灰色毛衣,头发被夕阳染成金色,像个温柔的大男孩。
"养猫?"她挑眉,"你不是说掉毛麻烦?"
"麻烦就麻烦呗,"他走过来帮她搅汤,"反正有你收拾,你那么厉害。"
汤勺在锅里转出圈圈涟漪,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说"慧茹,你凶起来也好看"。
原来有些话,过了十年,依然新鲜得像刚摘的果子,咬一口,满是清甜的汁。
"好啊,"她笑着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猫要是掉毛,你得跟我一起收拾。"
"遵命,老婆大人。"他举手作投降状,汤勺上的银耳晃了晃,落在瓷砖上,像颗白色的星星。
梁慧茹弯腰去捡,忽然被他从身后抱住,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慧茹,谢谢你,没放弃我。"
她没说话,反手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落下,像时光的碎片,而他们站在这碎片里,终于学会了在岁月的河流里,彼此温柔地打捞。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梁慧茹还是那个说话带刺的狠角色,会在菜市场为了五毛钱跟摊主据理力争,会在赵生渠晚归时冷着脸骂"死哪儿去了"。
但只有他知道,她藏在尖刺下的柔软,是清晨熬好的粥,是深夜留着的灯,是每次争吵后悄悄放在他公文包里的润喉糖。
某个周末的午后,他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梁慧茹靠在赵生渠肩上打盹,忽然听见他轻声说:"慧茹,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狠,你是太怕受伤。"
她没睁眼,嘴角却微微上扬,心想,这个男人,终于看懂了她的剧本。
电影里的男女主在雨中拥吻,梁慧茹睁开眼,看见窗外的阳光正暖,茶几上的猫正蜷成一团睡觉。
赵生渠的手指轻轻划过她手背,像划过一片柔软的羽毛。
她转头看他,他也正看着她,眼里有笑,有光,有十年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
"赵生渠,"她轻声说,"下辈子,我还做你的狠辣女人。"
他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好,下辈子,我一定早点学会懂你。"
风穿过纱窗,掀起窗帘一角,阳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像撒了把碎金。
岁月漫长,他们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午后,可以慢慢聊,慢慢看,慢慢把日子过成一首带刺却温暖的诗。
尾声:
姐妹们,你们看这俩口子,是不是跟你们家那位一个德行?表面上怼天怼地,实则心里都装着对方的软肋。
梁慧茹看似狠辣,可骨子里比谁都重情——给独居老人跑前跑后,给闺蜜张姨送购物卡,连对婆婆的催生都能咽下委屈。
赵生渠呢,典型的"工作狂木头",但你看他偷偷记着老婆爱吃的混沌,熬夜陪床时的细心,这不就是直男的笨拙浪漫吗?
其实感情里哪有什么天生契合,不过是你懂我的口是心非,我懂你的言外之意。
梁慧茹的"狠",不过是用铠甲保护柔软;赵生渠的"忙",何尝不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
他们吵过、冷过、互相伤害过,却始终没松开过牵着的手。
所以啊,别羡慕那些甜到齁的爱情,真实的日子本就是带刺的玫瑰——你得受得了扎手,才能闻得到香。
下次再跟老公吵架,想想梁慧茹那碗煨了三小时的醒酒汤,想想赵生渠凌晨三点陪她守在医院的样子,说不定就想通了:这货虽然气人,但偶尔也挺暖的。
对了,听说他们后来真养了只猫,叫"刺刺",跟梁慧茹一个脾气。
你看,这就是生活,吵吵闹闹,却又离不开彼此。咱们啊,就慢慢熬吧,等哪天老了,还能跟老头子互相嫌弃又互相扶持,这不就是最实在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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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真情人间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