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再一次提醒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瘫在床上任人欺辱的陶菲了。
我重生了。
上辈子,我为了救妹妹落得半身瘫痪,惨死在老宅,
父母却用好心人捐赠的钱给妹妹买房买车,
还让妹妹顶替我的身份进入名牌大学。
重生回来,
我要让所有人认清他们的丑面目。
1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再一次提醒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瘫在床上任人欺辱的陶菲了。
“何檬学姐,面试要开始了。”学妹在厕所外喊我。
“来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水,转身出去。
走廊上,我遇到了夏墨,这个我上辈子的男友。
“何檬,待会儿我女朋友也会来参加面试,你能不能给她通融通融。”
夏墨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躲,似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夏墨竟然会为了自己女朋友找我走关系。
他是学生会主席,一向刚正不阿,对走后门嗤之以鼻。之前我和他谈恋爱时,有个室友想走后门进学生会都被他严厉拒绝。
没想到今天,他主动做了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看来,我不在的这一年,他变了很多。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好啊,你女朋友是谁?”
“陶菲。”
真是上天开眼,我重生的这个身体居然和我是一个学校的,还是文娱部部长。
这次学校校庆,让我负责选拔主持人。
台上的陶菲,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时髦的奢侈品服装,活脱脱一副豪门千金的样子。
“天啊,陶菲太美了,难怪夏墨会喜欢他。”
“是啊,而且我听说,这个陶菲家里是做跨国生意的,家里有钱得不得了。”
“王子配公主,豪门对豪门,真是美好得像童话一样。”
……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旁边的几个女生八卦,心里不由得冷笑。
豪门千金?品学兼优?
她们不会知道,在冒充我以前,她只是个在三流学校混日子的不良少女。而所谓的豪门人设,也是吸着我救命的钱营造出来的假象。
我的好妹妹,陶蕊,真是好久不见。
哦,不,现在应该叫她陶菲。
形象展示完毕,陶菲一脸娇羞地下台,拉着夏墨撒娇。
“人家紧张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放心,一定会过的。”
夏墨搂着她轻声安慰。
旁边的人也跟着安慰,说她表现得很好,一准能进。
她抿唇微笑,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众星捧月般的公主。
本来我没打算这么快出手的,可是看见这一幕,我就想给她找点儿不痛快。
虽然这次选拔是几个评委投票,但我作为部长,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在举手表决环节,我一票否决了陶菲进入决赛。
她立马红了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何檬?”
夏墨皱着眉喊了我一声,我知道他这是在提醒我呢。
可我并不想接茬。
“阿墨,你别怪学姐。”
“肯定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所以学姐才不让我过的。”
“都是我的错。”
陶菲娇软的声音带着些哽咽的味道,越发激起大家的保护欲。
“部长,咱也不差这一个名额,你就让她过吧。”
“就是,部长,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主席,嫉妒陶菲,就故意为难人家啊。”
“你说什么?”
我有些不可置信,重生的这具身体竟然暗恋夏墨。
“大家别说了,我相信部长不是这样的人。”
“她怎么可能嫉妒我呢。”
瞧瞧这副茶到家的表演,今天我要是不让她过,还真得落个心胸狭隘的称号。
虽然我也确实是。
“行,那你就准备准备进入决赛吧。”
她这人,天生喜欢出风头,被人追捧。那我们就看看,真到了上台那天,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愿那般。
这天晚上,我又被噩梦惊醒。在我报仇之前,上辈子那些事大概是永远也不能释怀了。
2
我和陶蕊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们的家庭,也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爸妈都是厂里打工的工人。
大一那年暑假,我和陶蕊出门,一辆载满货物的大货车失控,迎面撞向陶蕊。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我推开了她,自己却不幸被撞成残废,瘫痪在床。
家里的钱用光了,没办法,妈妈只能网上求助。
世上的好心人还是很多的,在短短几天内,我们就筹集了几十万。
这让我妈尝到了甜头,她发布视频的初衷也变得不再纯粹。
善款越来越多,我以为自己能得到更好的治疗。谁知,我妈觉得反正也治不好,在医院浪费钱,只是让医生开了些药,就给我办理了出院。
刚开始的时候,我妈还是照顾过我一段时间。后来,她嫌我事多麻烦,变得不耐烦起来。
她不再管我,而是拿着网友们捐的钱开始大肆挥霍。
买房、买车、买奢侈品,以前逛街看都不敢看的商品,现在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钱了的时候,他们就会给我拍视频发到网上,博取大家的关心,这样就又会有大笔的收入。
我成了他们的敛财工具。
“姐,你看我新买的衣服好看吗?”
“姐,今晚我和爸妈去新房子住,不回来了。”
“姐,拍视频你要再可怜一点儿,这样大家才会多捐钱。”
陶蕊经常会跑到我面前炫耀她的新衣服,新包包,带着丝耀武扬威的味道。
从小,她各方面都不如我,爸妈有时候难免会多说她两句。现在我落得如此下场,她当然得抓紧这个机会。
他们在老房子住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会来。床头上放了几个馒头,一盆冷水,确保我不会饿死。
再次来的时候,陶蕊和我妈还没进门就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好臭,臭死了!”
“妈,你快点儿,我都要熏吐了。”
我妈捂着口鼻,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原来,不知是谁在网上说他们利用我敛财,现在捐钱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决定放弃我了。
还有就是,他们会让陶蕊顶替我的身份进入大学学习,反正我们长得一样,不会有人认出来。
要知道,高考的时候陶蕊连专科都没考上。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为名牌大学的学生。
他们真是连我身上的最后一滴血都不放过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饿死的还是渴死的,亦或者是疼死的,总归是死得极其狼狈。
而陶蕊,不仅接收了我的身份,连同我的男友也一并接收了。
3
决赛的前一天,陶菲请部门的成员去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吃饭,美其名曰犒劳大家。
实际上谁都知道,这是陶菲笼络人的手段。
不过,她向来是话题中心,又长得好看,大家也愿意卖她这个面子。
“各位同学,这段时间大家因为主持人的事都辛苦了。”
“今天咱们就随便吃点儿,大家别客气。”
说是这么说,放眼一看,桌上的全是些龙虾海鲜,可是一点儿也不随便。
“菲菲,你别着这么说,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哪有口福能吃到这些美味佳肴。”
这话倒是不假,这一桌子菜少说也得上万,这对还靠家里给生活费的大学生来说确实挺多的。
陶菲温柔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家平常吃的家常菜,没什么特别的,大家别嫌弃就好。”
“何檬姐也多吃点,听说你平时还得去打工,赶紧喝些参汤补补。”
说着,还体贴地给我舀了碗参汤。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大方接了过来,“好啊,那就谢谢了。”
她总是这样,最喜欢有意无意显摆自己多有钱。
就让她装吧,现在被人捧得越高,以后就会摔得越惨。
饭后,一行人结伴走出酒店,看得出她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不少。
“大家都等等吧,我让我家司机来接大家回学校。”
同学们纷纷表示谢谢。
“菲菲。”
一道和蔼的声音从路边的车里传了过来,陶菲惊喜地喊了声“妈妈”,便俏皮地跑了过去。
身后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她妈妈看起来真年轻,豪门太太就是不一样,保养得真好。”
“就是,还有那车,怕是得上千万吧。”
我看着不远处的母慈子孝,只觉得好笑。
我妈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现在披上了孔雀毛,就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各位同学,不好意思来晚了。”
“第一次见面,我给大家准备了些小礼物,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我们菲菲啊,多谢大家照顾了。”
她将手上的红袋子挨个递给大家,我自然也收到了一份。
我低头看了眼那双白皙细嫩的双手,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手上就已不复往日留下的粗糙。
钱,果真是个好东西。
回到家,我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条金链子。
看来,果然是大手笔。
陶菲这人,根本没什么真材实料,更别说主持。
但没办法,她会拉拢人心,负责打分的几个同学都给了最高分。
当然,我也是。
有评审老师在旁边提出了疑惑,其他同学就会帮腔,说她只是太紧张了,练练就好。
就这样,陶菲顺利拿到校庆主持名额。
陶菲吃不了苦,每次彩排提出的问题下一次还是存在,更有甚者好几次练习都没来。
其他几个主持人投诉到了我这里,我给她打电话,她就装委屈,说自己走不开。
我对她多了解,一听她那声音就知道是在睡觉,起不来。
“下午五点之前,你没来的话,以后也不用来了。”
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空房间直播唠嗑。
这算是我的一个爱好,每周三下午两点到五点,准时开播。
久而久之,也积累了些粉丝。
4
我瞧了瞧时间,刚好五点,下播关电脑。
“你有什么权力将我除名?”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部长,我男朋友还是主席呢?”
“小心我告诉他。”
许是瞧见这里没其他人,再加上她一直不是特别待见我,现在说话竟也不掐着嗓子故意装温柔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我只是公事公办,你要告就去告好了。”
“你可是收了我礼物的!”
我将礼物从包里拿出来塞她手里,“你的礼物,还你。”
“你、你还吃了我的饭呢!”
“多少钱,我转你。”
“你转我?开什么玩笑,你付得起吗?”
她恐怕一直以来对我有个误解,虽然我要打工,但那并不是因为我家穷,只是因为我想锻炼自己而已。
我不和她废话,让她划开手机将钱转给了她。
这次之后,大概她也怕我真的告诉老师将她除名,后面的排练倒也没再迟到过一次。
我倒是好几次听到她在夏墨面前抱怨我针对她,不过,无所谓了,她的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校庆那天,她穿的是特意定制的抹胸小礼服,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光彩照人。
“菲菲,你今天真漂亮。”
我走到她面前,由衷地夸奖她。
她疑狐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我会主动找她说话。
“前几天是我太着急了,说话有些冲,你别介意。”
“今天我向你道歉,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哼,知道错了就好,那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气氛一度和谐美好。
“文娱部过段时间要装修,我给你拍张照吧,到时候作为宣传挂墙上。”
她带着骄傲的笑容,同意了。
我看着照片里的她,也笑得很开心。
那里面,她心口的那颗红痣真是耀眼又夺目。
舞台上正在表演小品,陶菲在台下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后场。
我端着杯水走了过去。
迎面走来一个工作人员,手上推了个硕大的道具,我装作被撞到的样子,将手上的水泼在了她衣服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你怎么走路的。”陶菲埋怨了一句。
“实在对不起,你快到后台去拿吹风机吹吹吧,马上就要到你上台了。”
这滩水渍在小礼服上还挺明显的,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将手机放进旁边的衣服里去了后台。
看着她走远,我拿出了她的手机。
凭借上次看到的她的解锁密码顺利解锁,然后点进微信,找到相册。
她的微信还是用的我的,估计是怕删除以前的动态引人怀疑,所以只是将展示时间由半年改为了一个月。
我翻到之前高考后发的一条动态,那是我们一起在河边照的。照片里,我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白色短袖。她长发披肩,穿着吊带。
我用手机将这张照片拍了下来,再若无其事地将她的手机放回去。
这次校庆,让陶菲大出风头,每天都能在表白墙上看到男生给她表白。
她在同学们的心中简直成了完美女神的代表。
这天在食堂吃饭,陶菲刚好买完饭与我擦肩而过。
我在她身边低低地喊了两个字:陶蕊。
“你在说什么?”她笑着回我。
她以为自己装得很好,但脸上僵硬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5
这几天,我都躲着陶菲走。我知道她肯定会找我,但我得把她吊着,不能这么快让她找到我。
直到周三下午,我照例在老地方直播,她终于找上门来了。
我看了看时间,五点过五分。
她倒是学聪明了,知道在直播后来找我。
“你那天叫陶蕊,是什么意思?”她带着怒意质问我。
“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你根本不是陶菲。”
“一年前出车祸的是陶菲,她早就被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害死了”
“你冒充她的身份来上大学,也不想想自己听不听得懂。”
“你胡说!我就是陶菲!”
“你这是污蔑!”
真是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我从桌上拿起两张照片放到她眼前。
“这张照片,是你和陶菲高考完之后照的,那时候陶菲胸前根本就没有痣,而她的妹妹陶蕊胸前却有。”
“而这一张,是你前段时间主持校庆的照片,上面的痣和陶蕊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有什么稀奇的,多的是人突然长痣。”
“嗯,你说得对。”
“不过,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又拿起一张住院记录,上面清楚的显示了两年前陶菲车祸入院的信息。
上辈子的身份证号我还记得,这是我登录医院的app后查到的记录。
陶蕊接替了我所有的社交账号,还改了密码,唯独忘了这个。
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想到这茬儿,毕竟,谁会想到人还能死而复生呢。
“你、你到底是谁?”她慌了,冲过来将抢过我手中的证据撕成碎片。
“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份吧,你尽管撕,我这里还有很多。”
“你和你爸妈,用着陶菲的救命钱吃喝玩乐,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那间破屋子。”
“你们还是人吗?”
陶蕊最后被我气走了,我不紧不慢地收回支在不远处的手机,看了一眼,网友们已经闹翻了天。
今天为了等她,我特意延长了直播时间。现在她的事,全网都知道了。
当初我妈利用我让网友们捐钱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好几次热门。
网友们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没几天,就扒出了当初我出车祸的各种视频,甚至还有同校的网友现身说法。
“我就说当初陶菲来上学的时候,怎么连最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对对对,而且她期末还挂过科,以前陶菲可是能拿奖学金的人。”
“还有还有,她这一年的喜好这些也变了,以前她不喜欢吃甜的,现在可喜欢吃了。”
“这样说来,现在的陶菲或许真的不是本人。”
……
有网友@了学校官方,要求学校严查此事。
6
这件事情已经闹大,学校也不会坐视不理,直接回复网友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考完最后一科后,我拿着包出了校门,准备开启我的暑假之旅。
在校门口,我老远就看见围了一堆人。走近一瞧,陶蕊正和夏墨在校门口拉扯,引来不少校友的围观。
陶蕊看起来有些狼狈,妆都哭花了,整个脸五颜六色的。
“夏墨,你不要听网上的人乱说,我就是陶菲。”
“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我不能没有你。”
“你说你是陶菲,那我问你,我最喜欢喝的咖啡是哪家店的?”
陶蕊愣了一下,随即胡乱地说了家店名。瞧见夏墨没反应,她又说了另外的,换来的却是夏墨更为凌厉的眼神。
真相已经明了,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垂死挣扎。
围观的人也都看明白了,眼前的陶菲真的不是本人。
“天啊,这真的是个冒牌货。”
“可不是嘛,可怜真正的陶菲被他们一家害死了。”
“听说啊,这个冒牌货家里根本就穷得要死,她平时用的奢侈品全是陶菲当初的医药费。”
……
议论声传进两人的耳朵,夏墨脸色越发难看,陶蕊则发了疯般对着大家又哭又叫。
“你们胡说!胡说!”
“通通给我闭嘴!”
看够了热闹,我转身准备打车去车站。
好戏,还没结束呢。
我在陶蕊家对面的酒店开了间房,每天没事儿就坐在阳台上赏赏花,看看云。
这个小区,走的就是高端路线,服务的全是有钱人。
看来,我的好爸妈真的是非常懂得享受。
偶尔,我会看见他们夫妻俩一起出门遛弯儿,看起来倒是十分恩爱呢。
不过,只有我知道,这恩爱背后早已藏着不堪入目的背叛。
等了一周,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人,我前世的好爸爸,陶明。
上辈子我就知道,我爸表面上看着老实,背地里总是背着我妈赌钱。
不过,那时候家里本就没多少钱,再加上他还有点良知,没赌得太过火,我也就没告诉我妈。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现在有钱了,还不得找地方好好逍遥快活。
我跟了他两天,发现他每天下午都会去一家名为“欢唱”的ktv,一呆就是一下午。
我进去开了间房,发现营业场所只有两层楼。可是,电梯上明明有三楼的按钮。
这是个地下赌场,没熟人根本进不去。
我决定回酒店从长计议。
却没想到,在酒店大堂遇到了夏墨,他正在办理入住手续。
7
“我和陶菲分手了。”
“不,应该是陶蕊。”
“嗯。”
这是我意料之中的,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还能在一起才是奇怪了。
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题,场面一时有些冷场。
良久,我才听见他悠悠地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陶菲已经被那一家子害死了。”
“你,想为她报仇吗?”
我突然想到个计划,不过,得需要夏墨配合才行。
他看着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天,我和夏墨在陶明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演了一场戏。
“啪”地一声,我毫无预兆地甩了夏墨一巴掌。
“赌赌赌,天天就知道赌,家里的钱都给你败光了!”
“你少拿老子赌钱当借口,我知道,你就是嫌我穷。”
“什么玩儿意儿,告诉你,等老子发达了,你回来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没想到,夏墨演起戏来还有模有样的,活脱脱一个无赖。
我装作被他气到的样子,猛地推了他一把,直接撞到了陶明身上。
陶明年轻时也没什么本事,算是入赘。才结婚那会儿,没少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到底,都是穷惹的祸。
但偏偏,他这人又有些喜欢多管闲事。现在遇见个和他一样遭遇,还志同道合的人,难免有些同仇敌忾。
夏墨跟着陶明,完全是崇拜者的姿态,天天跟在他身后大哥长大哥短,喊得陶明越发膨胀。
一周后,他终于主动提出要带夏墨见识见识。
夏墨跟在他身后进了赌场,玩儿了几天,收获颇丰。
我装作夏墨女朋友,请陶明吃饭。
“陶叔叔,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要不是你,这个死鬼哪里能赚这么多钱。”
“妹子客气了,是小兄弟自己手气好。”
“你别说,我还是沾了他的光,赚到了不少。”
这倒是真的,听夏墨说,陶明就是人菜隐还大,基本上都是输,还是跟着他才有了些许收入。
饭桌上,我对夏墨表现得体贴入微,言听计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给他夹菜,他直接撂了筷子,“滚一边儿去,老子要和大哥谈事,少在这里碍手碍脚。”
“是。”
陶明在旁边劝,“小伙子,对女朋友还是要温柔些嘛。”
“陶大哥,你不知道,这小娘们之前一直对我吆五喝六,颐指气使。”
“现在是看我有钱了,才不敢还嘴。”
“所以说啊,男人就得有钱,有钱了哪儿还轮得到婆娘爬到自己头上。”
这话是说到陶明心头了。在我家,一向是我妈周英当家,说一不二,陶明向来只敢憋着。
我不信他没有一颗反抗的心。
但是家里的钱都是周英把控着,他要想农奴翻身把歌唱,还得另寻它法。
又过了几天,我让夏墨引诱陶明去赌城。
陶明果真上了当,找了个借口就跟着走了。
夏墨随时与我保持着联系。
“陶明已经把带过来的钱输光了。”
“他向高利贷借了五十万。”
“今天又借了一百万。”
我知道那边差不多成了,让他找个机会溜。
将陶蕊的身份揭穿,最多只能让她退学,这一家子照样可以换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我不甘心,我必须要让他们把昧下的黑心钱全部吐出来。
解决了陶明,现在,该轮到周英了。
8
周英这人,有了钱之后懂得保养了,穿得也精致,看上去富贵逼人。
根据我的观察,她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没事儿去酒吧找些小哥哥玩一玩。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和勾当,这里也不例外。
我用钱找了个男人,风趣幽默,非常能讨女人欢心。
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他有艾滋。
我让他去勾引周英,事成之后会给他一笔钱。
他本来有些犹豫,可谁让他缺钱呢,考虑了两天就答应我了。
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酒吧里,周英注意到了男人,与他暧昧,两人很快便发生了关系。
为了确保她染上病,我让男人与她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事成之后再离开。
一大早,学校发出了一则声明,表示陶蕊确为冒充者,并表示不再允许她进入学校。
“真是最毒妇人心,陶菲死得好惨。”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一家子比畜生还不如。”
网友们骂得很难听,顺便表达了对我的同情和惋惜。
如果是在上辈子,我可能会痛哭流涕,自己的悲惨遭遇终于得以真相大白。但是现在,我竟诡异般地觉得平静。
夏墨坐在沙发上,从他看过手机后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一个小时了都没动过,整个人笼罩着悲伤的气息。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如果我把真实身份告诉他,他说不定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我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关心。
他抬头看着我,好看的眼睛水润润的,明显是哭了还在强忍着。
还是第一次见他哭,看起来真是惹人疼。
陶蕊沦为全网公敌,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家。
不过,她的家早已不是避风港了。
我和夏墨吃午餐的时候,他接到了陶蕊的电话。
“夏墨,救救我,救救我。”
“看在我姐姐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
电话里,她显得很慌张。
夏墨家家底殷实,十分有人脉,确实在关键时候能排上用场。
只不过,事到如今,她竟还打着我的名号。真不知道陶蕊是真蠢还是假蠢,这只会引来夏墨的厌恶和反感。
夏墨想挂,我按住了他,表示自己想看戏。
他将手机开了免提,“你怎么了?”
“我爸去赌城输了钱,现在债主上门来要钱了,说是要不到钱就要命。”
“我可以去你那里躲躲吗?”
他看了我一眼,“嗯。”
再次见到陶蕊,已经早没了当初的风采。眼睛都哭肿了,衣衫单薄,看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她这是想激起夏墨的保护欲,再续前缘。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都是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反手还她一耳光。
这一巴掌我上辈子就想打了,今天终于还回来了。
没错,就是我害的,但这还远远不够呢。
陶蕊被我一巴掌打蒙了,等她回过神来后,又哭哭啼啼地向夏墨寻求安慰。
真是认不清形式,夏墨之前对她好,完全是以为她是我。现在确定她是冒充的了,夏墨怎么还会理她。
“夏墨,你能借我点儿钱吗?”
“我爸欠的钱太多了,我妈又不愿意拿钱出来还。”
“还不了钱,我爸会死的。”
真没想到啊,陶蕊能这么替陶明着想。
我不由得诧异了几分。
夏墨自然是不会借钱的,陶蕊想赖在这里,他却说他马上要退房了。
不过,我们没告诉她的是,我们只是从这间屋子搬到旁边的屋子。
晚上,我们被警车的鸣笛声吵醒了。
9
大街上,周英和陶明大打出手,脸上身上都有伤。周英伤得重些,左眼完全变成青紫肿了起来。
看样子,他们是一路从家里打出来的。
陶蕊在一边吼着“别打了”,可根本没人听她的。她又不敢上去拉架,只能哭。
我拉着夏墨默默往后退了两步,隐在人群中。万一被她看见,又得“啪叽”一声黏上来。
“你这个臭婊子,在外面乱搞染上病,差点儿害死老子。”
“你又是什么好人,要债的都跑家里来了,你自己拿命去还吧。”
“这些钱是你的吗?那是我闺女的钱,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当初要不是你,陶菲怎么会死。”
“哼,现在来说这些,当初用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陶菲是你女儿。喝起她的血来,你可是一点儿没心软。”
围观人群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网上那人面兽心的完一家人。
我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面容有异,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两人对看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又悄悄隐退了。
民警当场做了调解,两人虽然还有不服,但也不敢再放肆了。
我有预感,这场戏还没完呢。反正放假没事,我准备看到好戏结束再回去。
果然,没消停几天,那一家人又出了幺蛾子。
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打架那么简单。
大街上很热闹,晚睡的夜猫子们都被吸引了过来,围在小区门口。
就在不远处,周英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已看不清本来面目。
陶明哭嚎着在地上打滚,左手捂着右边的肩膀处。那里,本该连接手臂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个血洞。而原本的手臂,已经不翼而飞。
陶蕊大概是伤得最轻的,只是脸上被划了几刀,血肉模糊。
“诶,怎么回事儿啊?”旁边有人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儿,那个男的在外面赌钱输了,高利贷追到家里来了。”
“那个女的把房子车子卖了,想拿着钱跑,结果被蹲点儿的人抓个正着。”
“诶,这女的看起来都点眼熟,是不是之前在网上说她女儿出车祸,让大家捐钱的那个啊?”
“可不就是这一家子嘛,心狠手辣害死自己亲生女儿,早晚得遭报应,活该。”
这件事闹得很大,警方调查清楚后向社会公布了调查结果。
周英抢救无效,死亡。
陶明失血过多,经过抢救后暂无生命危险。
陶蕊毁容,无生命危险。
而犯案的贼人和被抢走的钱财,还在追查中。
那些人,本就是属于赌城的。现在让他们跑了,追怕是难得追得回来。
这钱啊,也只能是石沉大海。
新的一学期开始,同学们招呼着,互相分享自己在假期的见闻。
我找到了老家,将上辈子的坟牵了出来,埋进了公墓。
说是坟,其实就是个小土包,估计过路上下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个坟。
又是一年清明时,我带上菊花去了公墓。
这种感觉很奇异,自己给自己上坟,好笑又荒诞。可它又确确实实发生在我身上了。
去的时候,那里早已站了另一个人。
10
夏墨。
他带了我上辈子最喜欢的满天星。
我站在坟前,想了很多。上辈子的种种,一瞬间在我脑海里浮现又消失。
“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
“就在老街转角处的漫时光咖啡店。”
“再配上下午三点的奶油泡芙。”
夏墨曾经说过,漫时光的咖啡有种令人着迷的魔力。他家的泡芙,下午三点的时候酥脆中带着些许韧劲儿,吃起来刚刚好。
这是我俩的秘密,谁都没有告诉。
这天下午,我们坐在梧桐树下,分享着同一块泡芙。
暖人的阳光穿过树梢的嫩叶,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我抬头看去,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鸣叫嬉戏。
春天,真的到了。
我和夏墨结婚周年庆那天,我们吃了烛光晚餐,看了电影,然后再慢慢散步回家。
路过街边的小吃店,发现那里有两个人在乞讨。
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失去了一只手臂。
一个毁容的年轻女人,目光呆滞。
他们跪在地上,对每一个给他们施舍的人点头哈腰说谢谢。可尽管这样,丢钱的人也很少。
我上前,从包里拿出一张仅剩的十元钱放进碗中。
“谢谢,谢谢。”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女人直接僵在原地。
“怎么了?”夏墨从身后揽住我肩膀。
女人慌乱地用手扒着自己成结的头发,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把头低下去。
“你身上有现金吗?给他们点儿吧。”
夏墨从钱包里拿出张一百递给女人,女人却像是受惊了一般不住往后退,最后拉着旁边的男人转身就走。
“你走什么啊?死丫头,钱都还没拿。”
男人跟在后面骂骂咧咧,甚至踢了她好几脚。
女人被踢倒在地,男人由觉不解气,又追上去打,女人只能哭喊着跑远了。
“走吧,回家了。”
我挽着夏墨的手臂,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来源:冬瓜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