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阴卦显示的三日死期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01 13:07 1

摘要:问阴卦从不欺人,可卦象所示"三日死期"四个字,却让他喉头泛起铁锈腥气。

青冥山巅,寒雾如纱。

林九渊握紧那枚龟甲铜钱,指尖在卦象裂纹上反复摩挲。

三道血痕自铜钱缺口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凝成暗红冰晶。

问阴卦从不欺人,可卦象所示"三日死期"四个字,却让他喉头泛起铁锈腥气。

山风骤起,吹散他鬓边银丝。

这位茅山第七十九代掌教已七十九岁高龄,眉间那道悬针纹却比三十年前更深三分。

当年他以"天罡五雷正法"劈开黑水潭底千年尸王时,都未曾见过这般凶煞卦象。

"师父!

小徒弟清阳抱着桃木剑撞开观门,道袍下摆还沾着坟场黑土,"后山乱葬岗……那口沉了百年的血棺……它……它浮起来了!

话音未落,整座青冥山忽然震颤。

林九渊瞳孔骤缩,手中铜钱应声而碎。

七十二枚碎屑悬在半空,竟拼凑出半幅《地煞镇魂图》。

这是茅山失传百年的禁术,需以掌教精血为引才能显形。

子时三刻,乱葬岗。

腐叶在脚下发出黏腻声响,林九渊的布鞋踩碎半截森白指骨。

月光被血棺上密布的咒文吞噬殆尽,唯有棺盖缝隙渗出缕缕青烟,在夜风中凝成张张扭曲鬼面。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他掐起金光咒法诀,指尖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血棺突然爆开,腐臭尸气如惊涛拍岸。

林九渊袖中飞出十二道黄符,却在触及棺中身影的瞬间化作飞灰。

那是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尸。

她发间金步摇还在滴落黑血,苍白的面庞却比月光更冷三分。

最诡异的是腹部高高隆起,仿佛怀胎十月。

可当林九渊看清她脚下影子时,喉间咒语生生卡住——那根本不是人影,而是九条交缠的蛇尾!

"林掌教,别来无恙。

女尸朱唇轻启,声音却像无数婴孩在哭笑。

她指尖抚过隆起的小腹,九条蛇尾突然暴起,将整片坟场绞成齑粉。

林九渊倒退三步,后背撞上百年槐树。

他认得这张脸,三十年前在《茅山异闻录》残卷里见过。

这是百年前被正道围剿的九阴魔尊,传说她以九千童男童女精血炼制魔胎,却在功成前夜遭人暗算。

"原来你还没死透。

他强压心头惊骇,袖中悄悄摸出三枚透骨钉。

当年师父临终前曾说,九阴魔尊若重现人间,必先寻回寄魂的血棺。

如今看来,这魔头竟将魔胎种在了自己腹中!

女尸突然发出尖笑,九条蛇尾如钢鞭抽来。

林九渊旋身避开,道袍却被撕开三道血痕。

他这才惊觉蛇尾鳞片上刻满血咒,每片鳞甲都在吞噬他的精气。

"当年你师父用天罡五雷劈我元神,今日我便用这魔胎吞你茅山气运!

女尸身形暴涨,嫁衣化作漫天血纱。

林九渊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虚空画符。

可符咒刚成,就被魔胎腹中传来的心跳声震碎。

那心跳声越来越快,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林九渊突然明白,问阴卦所示死期根本不是指他——而是指这即将出世的魔胎!

第二日清晨,青冥观飘起招魂幡。

林九渊盘坐在祖师殿前,道袍上血迹斑斑。

他面前摆着半截断裂的桃木剑,剑身还缠着几缕蛇鳞。

清阳捧着药碗跪在阶下,看着师父将朱砂混着黑狗血吞下。

"去把后山寒潭的千年玄冰取来。

林九渊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再取我枕下那卷《太阴炼形诀》。

清阳浑身剧震。

那本禁书自开山祖师起就封存在观中,据说修习者会遭天谴。

他刚要开口,却见师父突然呕出大口黑血,血中竟蠕动着细小的白虫。

子夜再临,寒潭结霜。

林九渊赤身浸在玄冰之中,胸前浮现出九道血色锁链。

这是他用茅山禁术"九转锁魂"封住的心脉,每运转一次就离死期更近一日。

潭边摆着七盏七星灯,灯焰却是诡异的幽蓝。

"以吾精血为引,以吾魂魄为祭……"他咬破指尖在冰面画符,每滴血落下都化作赤红冰莲。

当第七朵冰莲绽放时,潭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之声。

九阴魔尊踏着血浪破冰而出,九条蛇尾裹挟着万千怨魂。

她腹中魔胎已涨大数倍,隐约可见婴孩轮廓。

林九渊却笑了,笑得眼角渗出血泪。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他指尖亮起最后一道金光,"用问阴卦引我现身,再借我茅山气运催熟魔胎。

可惜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整颗心脏掏出。

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瞬间化作血色罗盘,指针直指魔胎眉心。

九阴魔尊发出凄厉惨叫,九条蛇尾疯狂拍打冰面。

"不可能!

你怎会茅山失传的《血河秘典》!

林九渊的身形正在消散,白发化作流萤。

他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雨夜,师父将罗盘塞进他手中时说的话:"若有一日魔胎现世,便用掌教心头血重开血河大阵。

血色罗盘突然迸发万丈光芒,潭水倒卷成通天血柱。

魔胎在光芒中发出婴儿啼哭,九阴魔尊的蛇尾寸寸断裂。

林九渊最后看了眼跪在岸边的清阳,将毕生修为凝成一道玉符打入徒弟眉心。

"记住,茅山弟子……"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宁碎玉符,不堕魔道……"

三日后,江湖传言四起。

有人说在青冥山巅见过九条蛇尾的鬼影,有人说在乱葬岗听到婴儿啼哭。

唯有清阳守着空荡荡的祖师殿,将师父留下的玉符日日擦拭。

每当月圆之夜,玉符就会泛起血光,映出殿中那幅新绘的《血河镇魔图》。

画中道士手持龟甲铜钱,脚下是九条断裂的蛇尾。

而在他身后,万千怨魂化作金莲,托起个襁褓中的婴孩。

婴孩眉心一点朱砂,恰似当年林九渊问阴卦时,铜钱上那道血痕。

十年后,江湖上多了个戴青铜面具的游方道士。

他左手持桃木剑,右手握龟甲铜钱,专斩为祸人间的妖魔。

每当有人问起师承,他总会指着心口说:"家师姓林,道号九渊。

说这话时,他腰间玉符总会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这夜他途经黑水镇,正撞见富户家新娘上吊。

那女子脚不沾地,脖颈却无勒痕。

道士指尖轻弹铜钱,卦象竟与三十年前师父所卜一模一样——三道血痕,三日死期。

"有意思。

他抚过腰间玉符,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惊起满林寒鸦,也惊醒了沉睡在玉符深处的那缕残魂。

月光下,游方道士的影子渐渐拉长,竟显出九条蛇尾轮廓。

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富户家新坟突然裂开,一具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尸正缓缓坐起。

她腹中隆起的小腹里,传来清晰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与三十年前青冥山巅的那声啼哭,如此相似。

黑水镇的夜,浓得化不开。

游方道士青玄立在镇口老槐下,青铜面具映着残月寒光。

他指尖铜钱悬而未落,卦象血痕已渗出腥甜。

这方镇子看似寻常,青石板缝里却渗着暗红,像被血水浸透又风干的旧伤。

“这位道长……”更夫梆子声里,颤巍巍钻出个白发老妪。

她枯枝般的手指攥着半截红绳,绳头系着枚银锁,“我家孙儿昨夜总说床下有哭声,您看这……”

青玄瞳孔微缩。

那银锁表面布满蛛网裂痕,内里却涌动着诡谲黑气——分明是镇魂锁被阴煞侵蚀的征兆。

他接过银锁的刹那,整条手臂骤然结霜,耳畔炸开无数婴孩啼哭。

“带路。”青玄反手将铜钱按在锁面,三昧真火自指尖窜起。

黑气在火中扭曲成狰狞鬼脸,却被他袖中飞出的黄符钉在虚空。

老妪浑浊的眼珠闪过一抹青芒,转身时衣摆扫过青石板,竟带起细碎磷火。

王家宅院。

两盏白灯笼在夜风里摇晃,灯影中站着个红衣女子。

她背对众人立在廊下,及腰长发遮住面容,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痕迹。

“这就是我那儿媳。”老妪声音陡然尖利,“自打三日前从坟场回来,便这般痴痴呆呆!”

青玄踏入庭院的瞬间,怀中玉符突然发烫。

这是师父留下的血河玉,十年间从未有过异动。

他右手悄然结出不动明王印,左眼却泛起淡淡金芒——天眼开时,只见女子裙裾下竟无足影,而她隆起的小腹里,分明蜷缩着个青面獠牙的婴孩!

“夫人,可否让贫道把把脉?”青玄声音轻柔如春风,指尖却凝着诛邪剑气。

红衣女子缓缓转身,苍白面庞上浮现诡异笑意,两行血泪自眼角蜿蜒而下。

“道长要听胎动么?”她声音沙哑似砂纸摩擦,突然掀开衣襟。

那本该是孕肚的位置,此刻正蠕动着密密麻麻的婴孩面孔,每张小嘴都发出凄厉哭嚎。

青玄倒退三步,后背撞上镇魂槐。

百年老树突然簌簌落叶,每片槐叶都化作青面鬼差,手持锁链朝女子扑去。

女子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九条猩红舌信自口中暴射而出,瞬间绞碎漫天鬼影。

“血河玉认主了。”她盯着青玄腰间发光的玉符,眼中迸出贪婪绿光,“原来林九渊那老东西,竟把元神藏在禁术里!”

青玄瞳孔骤缩。

这魔头怎会知晓师父名讳?

他手中铜钱突然炸裂,七十二枚碎屑化作北斗七星阵。

女子腹中婴孩却突然睁开双目,漆黑瞳孔里浮现出青冥山巅的场景——师父自碎心脏化作血色罗盘的瞬间,正与眼前画面重叠!

“原来如此……”青玄喉间泛起腥甜,终于明白这十年间缠绕不散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每当月圆之夜,他梦中总会浮现陌生记忆:黑水潭底沉睡的魔胎,九阴魔尊被万剑穿心的惨状,还有师父将罗盘塞进他手中时,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悲悯。

红衣女子突然厉啸,九条舌信化作血色长鞭。

青玄旋身避开,道袍却被撕开三道血口。

他终于看清女子后颈处的朱砂符印——那是茅山失传的“九转轮回咒”,需以至亲血脉为祭,方能将魂魄封印在活人体内!

“你根本不是九阴魔尊!”青玄并指为剑,指尖亮起金色雷光,“你只是她残魂培育的鼎炉!”

女子身形剧震,小腹婴孩发出刺耳尖笑。

整座宅院开始地动山摇,地底传来锁链崩断之声。

青玄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虚空画符。

可符咒刚成,就被地底涌出的黑雾吞噬——那雾气中浮现出无数婴孩骷髅,每具骸骨上都刻着“王”字烙印。

“三十年前,黑水镇献祭九十九名童男童女……”青玄突然想起师父笔记中的记载,“原来你们根本没死!

你们的怨魂被炼成了魔胎养料!”

女子突然化作漫天血雨,雨滴落地便生根发芽。

眨眼间,庭院里长满血色藤蔓,藤上开着婴孩头颅般的花朵。

青玄的鞋底被藤蔓缠住,皮肤上瞬间浮现出血色咒文。

他怀中玉符光芒大盛,师父的残魂自玉中浮现,抬手便是一道血河剑气。

“痴儿,还不快走!”残魂挥剑斩断藤蔓,身形却愈发透明,“她腹中魔胎已吸纳了百年怨力,你此刻不是对手!”

青玄却突然笑了。

他扯下青铜面具,露出与师父七分相似的面容:“师父,您教过弟子,茅山弟子宁碎玉符,不堕魔道。”说罢,他竟将血河玉拍进心口!

玉符入体的刹那,青玄浑身经脉寸寸断裂。

可他眼中却燃起金色火焰,眉心浮现出血色罗盘印记。

庭院中所有婴孩骷髅同时转向他,发出恐惧的哀嚎。

“以吾之身,重开血河!”青玄的声音响彻夜空,身后浮现出百丈高的血色法相。

那法相手持北斗七星剑,剑身缠绕着九条黑龙。

女子残魂发出凄厉惨叫,九条舌信被剑气齐根斩断。

地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魔胎破土而出的瞬间,青玄的法相也轰然炸裂。

万千血珠化作锁链,将魔胎死死钉在半空。

女子残魂趁机扑向魔胎,却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面具贯穿眉心。

“你以为,这十年我在找什么?”青玄擦去嘴角血迹,手中铜钱已化作金色罗盘。

罗盘指针直指魔胎心脏,那里跳动着师父残缺的元神。

原来三十年前那场大战,林九渊以自毁元神为代价,将九阴魔尊的主魂封印在血河玉中。

而副魂却带着魔胎逃遁,在黑水镇布下百年大局。

这些年青玄走遍大江南北,收集的从来不是妖魔精魄,而是师父散落的魂片。

魔胎发出震天怒吼,整座黑水镇开始塌陷。

青玄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完整的《血河镇魔图》。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忽然听见无数孩童的笑声——那是三十年前被献祭的冤魂,此刻正化作金莲托起魔胎。

“师父,您看……”青玄的指尖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罗盘,“茅山弟子,从未辱没师门。”

血色罗盘突然迸发万丈光芒,魔胎在金光中逐渐透明。

女子残魂发出最后一声诅咒,化作黑烟消散。

而青玄的身体已化作流萤,唯有那枚青铜面具坠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黎明时分,幸存的镇民发现庭院中央多了座无字碑。

碑前摆着半截断裂的桃木剑,剑身缠着褪色的红绳。

有老秀才说,昨夜梦见个戴面具的道士,说这碑下镇着吃人的魔,需以七七四十九日童男童女笑声镇压。

镇民们吓得面如土色,却见个游方郎中突然大笑出声。

他肩头站着只青羽鹦鹉,爪子上系着半枚铜钱。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时,无字碑突然渗出金色汁液,在碑面缓缓勾勒出幅《血河渡魂图》。

画中道士手持龟甲铜钱,脚下是万千婴孩嬉戏。

而在他身后,九条蛇尾的魔影正化作漫天星斗。

最奇异的是画中空白处,留着行小字:“戊戌年秋,青玄道人携九阴残魂入血河,换此镇百年太平。”

三年后,江湖上多了个肩扛青碑的游方道士。

他左手托着青铜罗盘,右手握着半截桃木剑,专渡不得超生的怨魂。

每当有人问起师承,他总会指着心口说:“家师姓林,道号九渊。”说这话时,他肩头鹦鹉总会突然开口,学出青玄当年那句:“宁碎玉符,不堕魔道。”

这夜他途经乱葬岗,正撞见新坟开裂。

一具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尸破土而出,腹中隆起的小腹里,传来清晰的心跳声。

道士轻笑一声,将青铜罗盘按在坟头。

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后直指东南方——那是青冥山的方向。

“终于来了。”道士抚过肩头鹦鹉,眼底闪过一抹金芒。

他踏着坟头纸钱前行,每步落下都绽开朵血色莲花。

而在他身后,万千坟包同时炸开,无数婴孩骷髅跪地叩首,仿佛在迎接某个古老的约定。

子时三刻,青冥山巅。

道士立在当年师父自碎心脏的位置,手中罗盘突然迸发金光。

山体开始震颤,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当第一道魔气冲天而起时,他终于看清那魔胎的真容——竟与师父七分相似!

“原来这才是九阴魔尊的算计。”道士扯下肩头青碑,碑文突然化作金色锁链,“用百年时间培育魔胎,再用师父的残魂做引,为的就是今日借体重生!”

魔胎发出震天狂笑,九条蛇尾撕开云层。

道士却将桃木剑插入心口,以心头血激活罗盘禁制。

当《血河镇魔曲》响彻天际时,他忽然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痴儿,你本可置身事外……”

“师父,您教过弟子。”道士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漫天星斗,“茅山弟子,生是道门人,死是镇魂钉。”

最后一缕星光没入罗盘时,青冥山巅亮起百丈血光。

魔胎在金光中发出凄厉惨叫,九条蛇尾寸寸断裂。

而道士消散处,缓缓浮现出两道身影——年轻的青玄与苍老的林九渊,正并肩望向东方泛白的鱼肚。

山脚下,早起的樵夫看见两道金虹冲天而起。

霞光中隐约传来锁链崩断声,还有万千婴孩的欢笑。

而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多了块并排的无字碑,碑前摆着半截断裂的桃木剑,剑身缠着褪色的红绳。

青冥山巅的晨雾未散,两座无字碑已生青苔。

樵夫老张头蹲在碑前,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桃木剑上的刻痕。

那剑身纹路分明是道家符咒,偏又透着股邪气,像是被什么至阴至阳之物反复淬炼过。

正愣神间,肩头突然落了片带血的槐叶,叶脉里竟蜿蜒着细小的金纹。

“老丈,借个火。”

清冽嗓音惊得老张头踉跄后退。

但见个玄衣公子立在崖边,手中铜烟杆泛着冷光,烟嘴处雕着半朵血莲。

最奇的是他左眼瞳孔呈琥珀色,右眼却是漆黑如墨,流转间似有星河沉浮。

老张头哆哆嗦嗦递上火折子,却见公子指尖未触火苗,烟丝已自燃成青蓝火焰。

烟雾升腾间,他耳畔炸开万千婴孩嬉笑,恍惚看见两道金虹在云海中追逐,其中一道忽然化作漫天血雨。

“这碑下镇着的东西,要醒了。”公子吐出烟圈,烟雾化作九条锁链虚影没入山体,“烦劳老丈带个话——三日后子时,备七盏人鱼膏灯,九十九斤朱砂,在镇西破庙候着。”

待老张头回神,崖边只剩半截燃尽的烟杆。

他弯腰去拾,却见烟杆落地处生出一株并蒂莲,一红一白两朵莲花在雾气中舒展,花瓣上分明映着林九渊与青玄的面容。

三日后,黑水镇西破庙。

残垣断壁间摆着七盏青铜灯,灯焰幽蓝似鬼火。

玄衣公子倚在坍塌的佛龛上,指尖把玩着半枚青铜面具。

他忽然抬眼,望向庙外飘摇的纸幡:“既来了,何不现身?”

风声骤歇,九盏白灯笼自虚空浮现。

灯影中走出个红衣女子,发间金步摇缀着九颗骷髅头。

最诡异的是她小腹高高隆起,却生着张与公子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三日前青冥山巅消散的魔胎!

“好个李代桃僵。”公子抚掌轻笑,指尖铜烟杆化作判官笔,“林无涯,不,该叫你九阴魔尊才对。

用三十年时间伪造身死,再借青玄魂魄重铸魔胎,这手偷天换日,连阎罗殿的生死簿都骗过了。”

红衣女子——或者说林无涯,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

她腹中魔胎蠕动,九条猩红脐带破体而出,每条脐带上都缠着个婴孩魂魄。

那些魂魄面孔扭曲,赫然是三十年前被献祭的童男童女!

“我的好师弟,”林无涯指尖轻抚脐带,婴孩魂魄便发出凄厉惨叫,“你当真以为,师父将血河玉一分为二时,没料到今日局面?”她突然掀开衣襟,魔胎心脏位置赫然嵌着半枚残玉,与公子腰间玉佩严丝合缝!

判官笔尖凝滞半寸。

公子眼底星河倒转,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师父带他入血河秘境,指着两枚玉佩说“此物关乎茅山气运”;十五岁修成天眼时,在玉佩中窥见师兄与魔女缠绵;三十岁那夜师父自碎元神前,最后瞥向玉佩的复杂眼神……

“原来如此。”公子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庙顶瓦砾簌簌而落,“你早知师父将半数魂魄封在玉佩,故意引我收集魂片,为的就是今日借体重生!”他并指为剑斩向脐带,剑气却如泥牛入海——那些婴孩魂魄竟在吞噬他的灵力!

林无涯踏着脐带步步逼近,魔胎心脏处的残玉发出妖异红光:“师弟可知,为何师父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肯让我得到完整血河玉?”她指尖点在公子眉心,万千魔纹瞬间爬满他全身,“因为这玉佩里,封着茅山开山祖师的三滴精血啊!”

公子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师父笔记中那些古怪记载——为何每任掌教继位都要饮下祖师血酒,为何血河大阵需以掌教心头血为引。

原来所谓茅山气运,不过是场绵延千年的阴谋!

“现在,把另一半玉佩交出来。”林无涯的指甲刺入公子心口,魔胎突然发出贪婪的吮吸声。

公子却突然笑了,他眉心血纹亮起,整座破庙地砖浮现出北斗七星阵:“师姐可知,我为何要等三日?”

话音未落,七盏青铜灯同时炸裂。

人鱼膏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魔胎,九十九斤朱砂在虚空凝成《太上洞渊辞瘟咒》。

林无涯厉啸后退,脐带却被咒文烧出青烟。

那些婴孩魂魄突然调转矛头,竟扑向魔胎心脏处的残玉!

“你竟敢炼化他们的怨念!”林无涯眼中闪过惊恐,九条蛇尾自虚空浮现。

公子却喷出口心头血,在虚空画出完整的血河罗盘:“不是炼化,是超度。”他指尖点在罗盘中央,整座黑水镇突然地动山摇。

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无数骸骨破土而出。

那些骸骨手中皆握着半截桃木剑,剑身刻着“茅山弟子”四字。

林无涯的蛇尾被骸骨剑阵缠住,魔胎发出凄厉惨叫——三十年前被献祭的童男童女,此刻正化作金甲神将,将魔胎从她体内生生剥离!

“不可能!

他们明明该……”林无涯突然噤声,看着公子眉心血纹化作实质的罗盘。

那罗盘指针正指向她心脏,而盘面浮现的竟是当年她与魔女合谋暗算师父的场景!

“师姐可知,何为真正的血河渡魂?”公子踏着剑阵步步升空,身后浮现出百丈高的祖师法相,“不是镇压,不是毁灭,而是让怨魂亲手了结因果。”他抬手一指,魔胎心脏处的残玉突然飞出,与公子腰间玉佩合二为一。

金光暴涨的刹那,林无涯看见此生最恐怖的画面——残玉中涌出无数记忆碎片:师父抱着襁褓中的她跪在祖师堂前,祖师画像突然流出血泪;她与魔女在血河秘境缠绵时,师父的魂魄正透过玉佩注视;三十年前那夜,师父本可一剑斩杀她,却在最后关头将半数魂魄封入玉佩……

“原来他早就……”林无涯的魔身开始崩解,九条蛇尾化作飞灰。

魔胎却突然发出欢快笑声,化作万千金莲没入地底。

那些金莲所过之处,坟包裂开,骸骨起身,三十年前的童男童女手拉着手,在月光下跳起送魂舞。

公子从云端跌落,被金莲托住。

他望着怀中重新融合的血河玉,终于明白师父临终前那个眼神——不是悲悯,不是愤怒,而是解脱。

这枚困住茅山千年的玉佩,从不是气运之钥,而是因果轮回的枷锁。

“师弟,该醒了。”

清冷女声惊得公子睁眼,却见自己躺在青冥观祖师殿中。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案头那枚完整的血河玉上。

玉佩表面流转着星河流光,内里却沉睡着两个光点——一个是他熟悉的师父魂魄,另一个,竟是林无涯的婴孩形态!

殿门轻响,走来个蒙面女子。

她素手执起玉佩,指尖在“林无涯”三个古篆上摩挲:“三百年前,师父从乱葬岗捡回被遗弃的你;三十年前,你为护茅山气运甘愿背负骂名;如今,该让这场因果了结了。”

公子瞳孔骤缩。

他认得这女子——正是当年在师父葬礼上,唯一没有落泪的哑女弟子。

此刻她揭下面纱,露出与林无涯九分相似的面容,眉心却点着朱砂痣。

“我叫林忘忧。”女子将玉佩按在公子心口,两人魂魄突然离体。

公子看见无数画面:师父抱着婴孩林无涯在血河秘境祈福,哑女弟子偷偷给魔胎输送灵力,还有此刻祖师殿中,三人的魂魄正沿着星河轨迹缓缓上升……

“血河玉从来不是钥匙,”林忘忧的声音在星空间回荡,“而是镜子。

照见的是贪嗔痴,渡的是因果劫。”她指尖轻点,公子看见自己体内飞出七十二道光点——那是这些年他收集的师父魂片,此刻正化作漫天星辰。

林无涯的婴孩魂魄突然睁开双眼,朝着星辰伸出小手。

星辰化作甘露没入她体内,她眉心的魔纹渐渐褪去,显出纯净的莲花印记。

师父的魂魄则化作银河,将三人魂魄温柔包裹。

“去罢。”师父的声音带着笑意,“该去见见真正的血河了。”

星河崩解的刹那,公子看见此生最壮丽的景象:无数茅山弟子的魂魄从地底升起,他们手持桃木剑结成大阵,剑尖指向的虚空处,缓缓浮现出一条血色长河。

河中漂浮着万千莲花,每朵莲花上都坐着个超度的婴孩。

林无涯的婴孩魂魄突然发出清亮笑声,她挣脱银河扑向血河。

当她指尖触到河水的瞬间,整条血河沸腾起来,河底浮现出茅山开山祖师的虚影。

祖师手持拂尘轻点,三人魂魄便化作三颗流星,没入血河源头。

青冥观中,血河玉突然炸裂成齑粉。

老张头带着镇民赶来时,只看见祖师殿中并排躺着三具尸体——林九渊、青玄,还有那个神秘公子。

他们面容安详,眉心皆点着朱砂痣。

殿外槐树突然开花,满树白花化作金蝶,朝着血河方向翩翩而去。

七日后,江湖传言四起。

有人说在漠北见过个骑青牛的老道,他手中拂尘能唤来血河甘霖;有人说在南海鲛人宫里,瞧见个抚琴的哑女,她琴声能让万千怨魂安息;还有人说,每当月圆之夜,青冥山巅就会响起婴孩嬉笑,漫天星斗会化作莲花,在云海中开开合合。

只有老张头知道真相。

每年清明,他都会带着新酿的槐花酒去青冥山。

某夜他醉卧碑前,恍惚看见三个身影踏月而来。

玄衣公子手持铜烟杆,红衣女子抱着婴孩,白发道人抚须而笑。

他们身后是条血色长河,河中莲花盛开,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超度的魂灵。

“师父,这血河渡魂法当真妙极。”公子吐出烟圈,烟雾化作万千金莲。

白发道人却摇头:“非是法妙,是心诚。

你师姐以三百年轮回为代价,才换得今日众生超脱。”他望向红衣女子怀中的婴孩,那孩子忽然咯咯笑起来,小手一挥,满天星斗便化作糖豆落进老张头酒壶。

晨光熹微时,三人身影渐淡。

老张头揉揉眼睛,发现碑前多了个酒葫芦,葫芦上刻着行小字:“茅山第九十代掌教,林忘忧,敬上。”他仰头饮尽壶中酒,忽然听见云海深处传来童谣:

“血河渡,莲花开,

婴孩笑,冤魂埋。

九世因果一朝解,

茅山弟子踏月来……”

歌声渐远时,朝阳正跃出云海。

老张头望着碑前新生的并蒂莲,突然明白这些年纠缠黑水镇的阴霾,终究随着那夜星斗化作了甘霖。

而那枚破碎的血河玉,此刻正在地脉深处缓缓流转,滋养着新的轮回。

来源:心唳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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