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撞见百鬼争夺引魂幡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01 12:14 5

摘要:“子时三刻,阴门大开。”陈九斤喉结滚动,想起昨夜城隍庙前算命瞎子的呓语。

夜雾如墨,在青石巷的缝隙间蜿蜒游走。

老更夫陈九斤攥紧铜锣,竹梆子在掌心沁出冷汗。

三更天的梆子声本该清亮,此刻却像被浓雾噎住了喉咙,只发出“咚”的闷响。

巷尾那盏气死风灯突然爆出朵蓝火苗,映得墙头瓦当上的辟邪兽面目狰狞。

“子时三刻,阴门大开。”陈九斤喉结滚动,想起昨夜城隍庙前算命瞎子的呓语。

他本是不信鬼神的,可今夜这雾实在蹊跷——明明立夏将至,却冷得刺骨,连裤脚都凝出细密水珠。

竹杖点地时,竟触到团软绵绵的物什,低头看去,是只断尾黑猫,金瞳在雾中幽幽发亮。

梆子声戛然而止。

前方雾气突然翻涌如沸,隐约传来环佩叮当。

陈九斤的瞳孔骤然收缩——七盏惨白灯笼正从雾中浮出,灯影里晃动着纸扎的人形。

为首的老妪提着盏白灯笼,灯罩上朱砂绘的往生咒正往下淌血,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红痕。

“借……借过……”陈九斤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纸人队伍突然齐刷刷转头,腮上两团胭脂红得发黑。

他这才看清,每个纸人额心都贴着张黄符,符角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像无数欲飞的蝶。

老妪突然咧开嘴,露出满口黑牙:“更夫老爷,可曾见过引魂幡?”

陈九斤的脊梁窜起股寒气。

昨夜他给王员外家守夜时,分明看见西南天际闪过道青芒,像根竹竿挑着块白布在云中翻飞。

当时他只当是眼花了,此刻听这老妪提及,才惊觉那物什的形状,竟与城隍庙壁画上的引魂幡分毫不差。

“没……没见着……”他刚要后退,竹杖却戳到个硬物。

低头望去,半截幡杆正卡在石缝里,白幡上用金线绣着北斗七星,此刻正无风自动,发出绸缎撕裂般的声响。

纸人队伍突然发出尖笑。

老妪枯枝般的手指穿透白灯笼,掏出个血淋淋的婴孩,那婴孩竟咧开嘴唱起童谣:“引魂幡,渡阴船,七日还魂不归天……”歌声未落,四面八方传来锁链拖地声,黑雾中浮现出百十道人影,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浑身浮肿,却都朝着引魂幡疯狂爬行。

陈九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认出其中几个面孔——东街卖豆腐的张寡妇,前日才溺死在护城河;还有西市屠户赵大,上月被疯牛顶穿了肚肠。

此刻这些亡魂眼窝里燃着幽绿鬼火,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声响,仿佛引魂幡是块磁石,正将他们从地府深处硬生生拽回阳间。

“还我幡来!”断臂书生突然从雾中窜出,半张脸还挂着生前的儒雅,另半张却已露出森森白骨。

他伸手去抓幡杆,却被白幡上突然亮起的金芒灼得惨叫连连。

老妪趁机甩出灯笼,血色火焰缠上书生魂体,瞬间将其烧成团黑烟。

陈九斤的呼吸凝在喉头。

他这才发现,每当有亡魂靠近引魂幡,幡上的北斗七星便会亮起一颗。

此刻已有四颗星辰泛着微光,而雾中仍不断涌出新的鬼影。

最可怕的是那些纸人——它们竟在亡魂厮杀时,用朱砂笔在青石板上勾勒符咒,每画完一道,引魂幡便剧烈震颤,白幡上渗出黑血。

“原来是要用生魂血祭……”陈九斤突然明白过来。

昨夜王员外家小妾难产而亡,他亲见家丁抬着血淋淋的裹尸布往城外去。

此刻想来,那裹尸布上的血迹走向,不正与纸人所绘符咒暗合?

念头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陈九斤本能地侧身,一柄桃木剑擦着耳际飞过,钉入前方青石板。

雾气被剑风劈开,露出个穿道袍的年轻人,手中铜钱剑还滴着黑血。

“好个大胆的更夫,竟敢私藏引魂幡!”道人剑指陈九斤,眉心朱砂痣红得骇人。

陈九斤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引魂幡已握在自己手中,幡杆上还沾着方才溅到的黑血,此刻正顺着北斗七星纹路蜿蜒而下。

亡魂们的嘶吼陡然拔高。

无数鬼手从地下探出,抓住陈九斤的脚踝往地底拖拽。

他拼命挥动引魂幡,白幡扫过之处,鬼手纷纷化作青烟。

可每灭一只鬼,幡上的金线便黯淡一分,北斗七星已有三颗彻底熄灭。

“道长明鉴!

这幡子是……”陈九斤话未说完,老妪突然甩出灯笼袭向道人。

年轻人旋身避开,铜钱剑挽出朵剑花,将灯笼斩作两半。

血色火焰落地即燃,竟在青石板上烧出个人形凹痕,隐约可见“王”字烙印。

道人瞳孔骤缩:“王家?

难怪要借引魂幡还魂!”他反手甩出张黄符,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火凤冲向纸人队伍。

纸人们慌忙躲避,却见火凤突然调转方向,直扑陈九斤手中的引魂幡。

千钧一发之际,断尾黑猫从房檐跃下,金瞳射出两道金光。

火凤哀鸣着消散,黄符灰烬中浮现出半枚残缺的玉佩。

陈九斤的呼吸几乎停滞——那玉佩纹路,与王员外腰间所佩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道人剑尖挑起玉佩,“王家小妾本该魂归地府,却被人用锁魂咒困在尸身。

如今七日回魂夜至,他们竟想用引魂幡强行召回亡魂,助其还阳!”他突然挥剑刺向陈九斤心口,“还不快把幡子给我!”

陈九斤本能地后退,后背撞上堵冰凉的墙。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退到城隍庙后巷,而手中引魂幡突然变得滚烫,北斗七星竟在皮肤上烙出印记。

亡魂们的嘶吼突然整齐划一,所有鬼火都朝着他手中汇聚,将方圆十丈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在借你肉身还魂!”道人甩出捆红绳,却被老妪的白灯笼挡住。

纸人趁机围住陈九斤,朱砂符咒突然离地而起,贴在他四肢百骸。

他感觉灵魂正在被撕裂,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王员外与云游道士密谈、小妾临终前抓破的锦被、还有昨夜后院那口渗血的棺材……

“不能让亡魂还阳!”陈九斤突然暴喝。

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若让横死之人借生魂还阳,方圆百里必遭天谴。

此刻引魂幡已亮起六颗星辰,只要最后一颗亮起,百鬼便会破幡而出。

生死关头,断尾黑猫突然跃上他肩头。

金瞳与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引魂幡上的金线竟逆向流转,将亡魂们的鬼火尽数吸入幡中。

老妪发出非人的惨叫,纸人队伍轰然自燃,化作漫天纸灰。

道人趁机掷出铜镜,镜面映出王员外书房暗格——那里藏着个贴满符咒的陶罐,罐中传出小妾的哭喊。

“原来如此!”陈九斤突然明白过来。

王家根本不是要还魂,而是要用百鬼怨气炼制鬼煞!

他猛地将引魂幡插入地面,北斗七星与地下龙脉相接,整条青石巷突然地动山摇。

亡魂们的哀嚎化作实质,将雾气撕出道道裂痕。

道人趁机结印,铜钱剑刺入陶罐所在方位。

地底传来陶罐碎裂声,无数黑气冲天而起,却在触及引魂幡的瞬间被北斗七星吞噬。

最后一刻,陈九斤看见小妾的魂魄从黑气中浮现,朝他盈盈一拜,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晨光里。

东方既白。

陈九斤瘫坐在地,手中引魂幡已化作齑粉。

道人收起铜钱剑,将半块玉佩抛给他:“王家作恶多端,这物什留作证物。”说罢转身欲走,却被黑猫拦住去路。

金瞳猫儿叼着片纸人残骸,上面朱砂符咒竟与道人剑穗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晨雾散尽时,更夫陈九斤的铜锣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竹梆子里多了枚染血的铜钱,每当夜深人静,便会发出类似锁链拖地的声响。

而城隍庙前的算命瞎子,自那夜后便再没出现过,只留下个空酒坛,坛底刻着行小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铜钱声在青砖缝里蛰伏了七日,终在第七夜化作血珠,顺着陈九斤的布鞋纹路蜿蜒。

他蹲在城隍庙残破的飞檐下,望着掌心那枚染血的铜钱,忽然想起道人消失前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更夫的竹杖戳进苔痕斑驳的砖缝,触到团温热的物什——竟是那只断尾黑猫,金瞳里映着漫天星斗,喉间发出类似埙乐的低鸣。

“你也觉得蹊跷?”陈九斤将铜钱置于猫儿鼻尖。

黑猫突然弓起脊背,利爪在铜钱表面划出三道白痕,星辉霎时凝成光柱,直直射向城隍庙坍塌的偏殿。

腐朽的梁柱在光柱中化为齑粉,露出半截石碑,碑文上朱砂绘制的符咒正渗出黑血,与七日前引魂幡上的血迹如出一辙。

更夫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认得这符咒——幼时在私塾窗外偷听,曾见先生用朱砂在黄表纸上画过类似纹样,说是能镇压枉死城裂隙。

此刻石碑上的符咒却像活物般蠕动,黑血滴落处,青砖缝隙里钻出无数苍白手指。

黑猫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叫,金瞳迸发出刺目光芒。

陈九斤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转身时正对上张青灰色的脸——是卖豆腐的张寡妇,脖颈处还留着浸水的勒痕,此刻却咧嘴笑着,嘴角裂到耳根:“更夫老爷,可要尝尝新磨的豆腐?”

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陈九斤挥动竹杖,杖头铜铃却纹丝不动。

他这才惊觉,整条青石巷的雾气不知何时已化作粘稠的黑浆,将他的双腿死死黏在地面。

张寡妇身后浮现出无数人影,有穿着寿衣的老者,有怀抱婴孩的妇人,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孩,他们空洞的眼眶里都燃着幽绿鬼火。

“你们早该入轮回了。”陈九斤强压着恐惧,突然想起道人留下的铜钱。

他将铜钱按在石碑残缺处,符咒竟发出金属摩擦的锐响。

黑猫趁机跃上他肩头,金瞳与铜钱共鸣,迸发出万道金光。

鬼魂们发出惨叫,身形在金光中逐渐透明,唯有张寡妇突然暴起,指甲暴涨三寸,直取陈九斤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隙。

陈九斤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无边黑暗。

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七息,后背撞上冰凉的玉璧时,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黑猫在头顶发出焦躁的呜咽,金瞳在黑暗中亮起两点星火,照亮了四周——他们竟身处座水晶宫殿,十二根盘龙柱支撑着穹顶,每根柱身都嵌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与方才鬼魂容貌相同的尸体。

“原来如此。”陈九斤踉跄着起身,指尖抚过最近的棺盖。

水晶触手生温,棺中老者面色红润,胸膛竟有微弱起伏。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根本不是鬼魂,而是被抽走三魂七魄的活死人!

王家要的从来不是还魂,而是要借引魂幡之力,将百人魂魄炼成傀儡军!

水晶宫殿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

陈九斤握紧铜钱,循声走去。

转过第七根盘龙柱时,他看见幅震撼心魄的景象——无数透明锁链自穹顶垂落,末端拴着无数光球,每个光球里都蜷缩着个透明人影。

而在锁链交汇处,悬浮着座青铜祭坛,祭坛上插着半截引魂幡,幡面金线已化作赤红,仿佛血管般搏动着。

“你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祭坛后方转出个佝偻身影,竟是那日消失的道人。

只是此刻他道袍上绣满血色符咒,眉心朱砂痣已变成漆黑的漩涡,手中铜钱剑正滴着黑血,“这引魂幡本该是贫道的,却被你这贱民玷污。”

陈九斤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忽然注意到,道人每走一步,地面便浮现出与石碑相同的符咒。

黑猫突然炸毛,弓身挡在他身前,金瞳里映出道人身后巨大的虚影——那竟是具三头六臂的魔神像,六只手臂各持法器,其中一只正抓着王员外的魂魄。

“王家不过棋子。”道人突然掐诀,铜钱剑化作血色蛟龙冲向陈九斤。

黑猫喷出金焰抵挡,却被蛟龙利齿咬住脖颈。

更夫趁机跃上祭坛,引魂幡突然发出龙吟,赤红金线顺着他手臂蜿蜒而上,在皮肤上刻出北斗七星。

剧痛中,陈九斤的视野突然变得清明。

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星空中流转——道人原是茅山弃徒,为炼制长生药屠尽同门;王家小妾实为药引,腹中胎儿才是真正的容器;而他自己,不过是百年前某位大能转世,魂魄中封印着对抗魔神的关键……

“你以为北斗七星是镇压?”道人狞笑着挥动铜钱剑,穹顶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漆黑的星空。

十二根盘龙柱开始旋转,水晶棺中的尸体纷纷睁眼,瞳孔里燃起与鬼魂相同的幽绿鬼火,“这七星实为引魂灯,待七七四十九具活尸齐聚,便是魔神降世之时!”

陈九斤感觉血液在沸腾。

引魂幡上的赤红金线已蔓延至心口,北斗七星在皮肤下发出耀眼光芒。

他突然明白,道人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用引魂幡唤醒他前世的记忆,再借活尸大阵破开他魂魄封印。

黑猫突然发出悲鸣,被血色蛟龙重重摔在盘龙柱上,金瞳里的光芒开始黯淡。

“你错了。”陈九斤突然伸手握住引魂幡。

赤红金线瞬间刺入掌心,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将幡杆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道人发出惊怒交加的咆哮,铜钱剑在半空凝滞——只见北斗七星顺着幡杆涌入陈九斤体内,在他背后凝成道巨大的星图。

星图亮起的刹那,水晶宫殿开始崩塌。

十二具活尸同时发出惨叫,魂魄被星图强行扯出体外,化作流星没入穹顶裂缝。

道人身后的魔神虚影轰然炸裂,他道袍上的血色符咒开始逆流,整个人像被无形巨手攥住般扭曲变形。

“不可能!

你明明该是……”道人话未说完,便被星图光芒吞噬。

陈九斤感觉魂魄在燃烧,无数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身披星辉战甲,手持引魂幡斩落魔神头颅;看见自己跪在三生石前,将一缕魂魄封入铜钱;最后看见的,是道人前世的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黑猫突然跃上他肩头,金瞳里淌出两行血泪。

陈九斤这才发现,水晶宫殿的崩塌并非毁灭,而是在重组——十二根盘龙柱化作十二星宿,穹顶裂缝化作银河,而他手中的引魂幡,此刻正化作点点星尘,融入他背后的星图。

“原来我们都在局中。”陈九斤望着开始消散的道人残魂,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

他终于明白,所谓永生不过是场轮回,有人为求长生不择手段,有人为守苍生甘愿赴死,而真正的永恒,是明知会消散却依然选择燃烧的勇气。

星图彻底亮起的瞬间,整座水晶宫殿化作流光。

陈九斤感觉身体在消散,却看见黑猫化作金芒没入他眉心。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无数透明锁链上的光球,那些蜷缩的魂魄正舒展身形,化作漫天星子。

而在最亮的那颗星里,他看见道人前世的记忆——那也是个更夫,在某个相似的夜晚,将铜钱塞进了垂死乞丐的掌心。

晨光刺破云层时,打更的梆子声再次响起。

新任更夫发现城隍庙废墟里多了块无字碑,碑前供着枚染血的铜钱。

每当月圆之夜,铜钱便会发出龙吟般的嗡鸣,而方圆十里的更夫都会听见模糊的对话:

“下一世,换你当更夫如何?”

“贫道还是更爱做猫。”

晨雾渐散,青石巷里飘来阵阵豆花香。

卖豆腐的张寡妇哼着小调推车而过,车板上摆着方雪白的豆腐,中央嵌着枚北斗七星状的糖渍梅子。

有孩童追着车跑,忽然指着天空惊叫:“看!

那颗星星在眨眼!”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北斗七星最末那颗,正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断尾黑猫蹲在房檐上,金瞳映着漫天星斗,尾巴尖突然亮起一点微光,像盏永远点不亮的引魂灯。

北斗七星那抹血色在晨雾中隐去时,陈九斤的残魂正悬在幽冥交界处。

他望着脚下翻涌的忘川水,忽然觉得这场景熟悉得可怕——河面漂着的引魂灯,分明与道人铜钱剑上的血纹如出一辙;对岸奈何桥头煮汤的孟婆,眼尾朱砂痣竟与黑猫金瞳的流转轨迹暗合。

“更夫老爷,该喝汤了。”孟婆的声音像是从深潭里捞出来的,枯枝般的手指端着青瓷碗,汤面浮着张人脸,正对他做着口型。

陈九斤认出那是王员外,此刻他脖颈上的勒痕正渗出黑血,顺着碗沿滴落,在忘川水里溅起朵朵曼陀罗。

陈九斤的魂魄突然震颤。

他想起昨夜星图入体时,最后一道记忆碎片里,自己也是这般立在忘川畔,只不过手中端着的不是孟婆汤,而是半块龟甲。

龟甲裂纹间渗出星辉,映出身后道人癫狂的笑脸——那人左眼嵌着枚铜钱,右眼却是黑猫的金瞳。

“你果然来了。”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陈九斤抬头望去,只见奈何桥头悬着面青铜古镜,镜中映出的却是活人面容——竟是那日消失的道人,只是此刻他道袍上血咒已化作实质,在皮肤下游走如蚯蚓,眉心漩涡中探出半截漆黑锁链,正拴着王员外的魂魄。

孟婆汤突然沸腾,王员外的面孔在汤中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张鬼脸。

陈九斤感觉魂魄要被撕碎,后背却突然贴上冰凉的玉璧。

他转身时,正对上尊三丈高的神像,神像六只手臂各执法器,其中一只托着的水晶盏里,盛着半盏与他眉心血相同的赤金液体。

“北斗主死,南斗注生。”神像突然开口,声音竟与黑猫的呜咽重叠。

陈九斤的残魂不受控制地飘向水晶盏,盏中液体突然沸腾,映出他今世记忆——七岁那年饥荒,他偷吃道观供果被抓住,老道士却往他怀里塞了块刻着北斗纹的玉珏;十五岁替人守夜,在义庄撞见无头尸起身,正是用这玉珏击退了尸变的煞气……

记忆碎片在赤金液体中重组,陈九斤终于看清真相。

那玉珏根本不是护身符,而是封印他前世记忆的锁钥;黑猫也并非野猫,而是北斗星君座下的狰狞兽,因触犯天条被贬下凡,金瞳里封印着半部《黄庭经》;就连王家小妾腹中胎儿,都是道人用北斗逆阵催生的药人,本该在七月十五剜心取血……

“你以为破了活尸阵就赢了?”道人的笑声从镜中渗出,青铜镜面突然爬满血咒。

陈九斤感觉魂魄在燃烧,水晶盏中的赤金液体却化作锁链,将他拽向神像眉心。

神像另外五只手臂突然活过来,持着桃木剑、缚魂索、打神鞭等法器,朝他当头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忘川水突然掀起万丈狂澜。

陈九斤看见无数透明锁链自河底升起,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与道人容貌相同的尸体。

最中央的水晶棺突然炸裂,道人前世身穿七星道袍,手持完整引魂幡踏浪而来,幡面金线化作银河,将现世道人困在镜中。

“三百年了,你还是没学会‘舍得’二字。”前世道人挥动引魂幡,北斗七星在幡面流转,现世道人体内的血咒突然逆流。

他发出非人的惨叫,皮肤下的蚯蚓状咒文开始暴起,竟化作无数血婴,啃食着他的魂魄。

陈九斤这才惊觉,那些血婴都是王家历代枉死的族人,此刻正从道人七窍中钻出,拖着他坠入忘川。

孟婆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手中青瓷碗裂成齑粉。

陈九斤的残魂被赤金锁链拽着升空,看见忘川对岸亮起七盏幽冥灯。

灯影里走出七位判官,头戴玄冠,身披血袍,手中生死簿无风自动,竟显出他今世轨迹——戌时三刻生,寅时初刻亡,寿元本该止于昨夜子时。

“时辰未到。”前世道人突然将引魂幡插入神像眉心。

整座幽冥界开始地动山摇,奈何桥轰然崩塌,孟婆化作漫天萤火消散。

陈九斤感觉魂魄在重组,赤金液体顺着锁链注入他体内,背后浮现出完整的北斗星图。

星图亮起的刹那,他看见自己今世种种——偷吃供果时被老道士暗中渡了口真气,义庄遇险时是狰狞兽暗中护持,就连昨夜星图入体,也是北斗星君借他之手破局……

“原来如此。”陈九斤突然伸手握住虚空。

星图光芒大盛,竟将幽冥界撕出道裂缝。

他看见现世中的自己正躺在城隍庙废墟里,胸口插着半截引魂幡,而黑猫蜷缩在他心口,金瞳里淌着血泪。

更远处,王家祖坟方向腾起冲天黑气,百鬼正在啃食护墓兽,为首的厉鬼竟长着道人的脸。

“该回去了。”陈九斤的残魂化作流星,顺着裂缝冲向人间。

坠落途中,他看见北斗七星化作七道光柱,分别没入他七窍。

最后一缕星辉入体时,他听见前世道人的叹息:“记住,引魂幡不是法器,是因果……”

晨光刺破眼皮时,陈九斤猛地坐起。

黑猫从他胸口跃下,金瞳里映着漫天星斗。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城隍庙旧址,手中攥着半块龟甲,裂纹间渗出星辉。

更诡异的是,他胸口插着的引魂幡只剩幡柄,幡面却化作七道金线,顺着北斗七星方位没入他皮肤。

远处传来丧钟声。

陈九斤握紧龟甲,突然想起今夜是王家小妾的头七。

他循着黑猫的指引来到王家祖坟,只见百鬼正在啃食新立的墓碑,碑文上的朱砂符咒正化作黑血。

为首的厉鬼突然转头,左眼嵌着枚铜钱,右眼却是黑猫的金瞳——竟是道人与狰狞兽的合体!

“你终于来了。”厉鬼发出双重声线,铜钱眼射出血线,金瞳眼喷出金焰。

陈九斤感觉七窍生疼,北斗星图在皮肤下游走,化作七道虚影。

他忽然明白过来,道人从一开始就错了——真正的引魂幡不在天上,而在人间;永生不是夺舍,而是轮回;而对抗魔神的,从来不是法器,是明知会消散却依然选择燃烧的魂魄。

黑猫突然炸毛,化作三丈狰狞兽,六只利爪撕开虚空。

陈九斤握紧龟甲,背后星图亮到极致,竟将百鬼尽数吸入裂纹。

厉鬼发出惨叫,铜钱眼与金瞳眼开始角力,道人的惨叫与兽吼此起彼伏。

陈九斤感觉魂魄在撕裂,却突然想起前世道人渡真气时的偈语:“舍身饲虎易,割肉喂鹰难。”

“那就都舍了吧。”他突然将龟甲按在心口。

星图光芒暴涨,化作银河将厉鬼吞没。

北斗七星依次亮起,每亮一颗,陈九斤便感觉记忆在消散——他看见自己化作星辉融入银河,看见黑猫叼着半块龟甲跃入轮回,看见道人在奈何桥头跪地忏悔,最后看见的,是七位判官在生死簿上重重勾去他的名字。

晨雾散尽时,王家祖坟只剩块无字碑。

有樵夫经过,说听见碑中传来铜钱碰撞声,像极了更夫的梆子。

而城隍庙废墟里,新来了个瘸腿道士,手持半截引魂幡,幡面金线化作七颗星辰。

每当月圆之夜,他都会对着北斗七星喃喃自语:“该还债了……”

三年后的中元节,金陵城突现百鬼夜行。

守夜的更夫们发现,所有铜锣都在子时自动鸣响,声波中竟带着《黄庭经》的韵律。

有胆大的循声追去,只见城隍庙前站着个青衣书生,手持北斗七星灯,灯焰竟是幽蓝色。

他每走七步,便有具水晶棺破土而出,棺中躺着的人,眉心都嵌着枚铜钱。

“时辰到了。”书生突然将灯盏抛向空中。

北斗七星应声亮起,化作七道光柱笼罩全城。

百姓们惊恐地发现,所有作祟的鬼魂都朝着光柱飞去,化作点点星芒。

而在光柱交汇处,隐约可见个更夫打扮的身影,手持完整引魂幡,幡面金线化作银河,身后跟着只断尾黑猫,金瞳里映着轮回的轨迹。

黎明破晓时,青衣书生消失不见,唯余满地铜钱,钱眼都朝着北斗方位。

有孩童捡起一枚,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更夫陈九斤,代天巡狩,七日为期。”而城中最老的算命瞎子突然睁开眼,浑浊的瞳孔里映出星图,喃喃道:“原来北斗倒悬,是这般景象……”

七日后,金陵城外的乱葬岗开出七色曼陀罗。

樵夫们说,每朵花心都坐着个更夫,手持铜锣,面朝北斗。

而黑猫的传说开始在酒肆流传——有人说曾在子夜见过它蹲在城头,金瞳里流转着《黄庭经》全文;也有人说,每当有枉死者出现,它便会叼着半块龟甲现身,在死者眉心点出北斗七星……

岁月流转,朝代更迭。

唯有北斗七星永恒不变,而那些关于更夫、黑猫与引魂幡的故事,在茶楼酒肆间代代相传。

有说书人讲到精彩处,总会突然压低声音:“诸位可知,那更夫的梆子声里,藏着半部《黄庭经》?”台下听客正要追问,却见说书人突然化作青烟,唯余案上北斗七星灯,灯焰幽蓝如故。

来源:睦冬fc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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