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灯人看守的幽冥鬼火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6-01 11:43 4

摘要:守灯人阿九第三次擦亮火折子,看那簇幽蓝火苗在铜灯罩里颤巍巍地跳动,忽而化作人面,忽而凝成兽形。

暮色像团浸透松脂的陈年蛛网,缓缓垂落在青石镇外那座荒废的灯塔上。

守灯人阿九第三次擦亮火折子,看那簇幽蓝火苗在铜灯罩里颤巍巍地跳动,忽而化作人面,忽而凝成兽形。

他布满裂口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灯台纹路,那些蜿蜒的沟壑里还嵌着前朝守灯人的血痂。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浓雾时,阿九听见塔外传来细碎的银铃声。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每月朔日,总有个戴面纱的姑娘提着八角琉璃灯来换灯油。

可今日是望日,月亮正圆得像是要滴下银汞。

“先生好记性。”面纱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布满灼痕的脸。

姑娘将琉璃灯放在供桌上,灯芯竟是截森白的指骨,“上月说好的,该取今年份的灯油了。”

阿九喉结滚动,看着她从袖中抖出只鎏金漆盒。

盒盖掀开的刹那,整座灯塔的烛火齐齐转为幽绿,供桌上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指针最终钉死在“艮”位。

这是他守灯七年来,罗盘第一次给出明确方位。

“往生渡的引魂灯油,需以至亲之血为引。”姑娘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在阿九手背划出血线。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腕间浮现出暗红咒印——那是三十年前就该随着阿姐下葬的锁魂咒。

记忆如决堤的潮水涌来。

七岁那年的雨夜,阿姐抱着高烧的他闯进灯塔。

塔顶铜灯突然迸发血光,将阿姐的影子钉在墙上。

他记得阿姐如何将染血的银簪刺进自己心口,记得她最后说的那句“守住灯,别让它们找到回家的路”。

“令姐的魂魄,正在往生渡受油锅煎熬呢。”姑娘的冷笑惊醒了阿九,她指尖正缠绕着缕淡青色的魂火,“三更前若取不到灯油,你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可就……”

灯油坛突然炸裂,黑如沥青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河。

阿九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那尊半人高的镇魂鼎。

鼎身饕餮纹突然睁开赤金瞳孔,吐出半块残破的龟甲——正是他昨日在灯塔暗格里发现的那块。

龟甲裂纹间渗出朱砂写的谶语:“七月半,鬼门开,守灯人,血为媒。”阿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十年前阿姐下葬那日,不正是中元节?

琉璃灯中的指骨突然发出尖啸,姑娘的面纱无风自动。

阿九瞥见她耳后有块月牙形胎记,与阿姐身上那块一模一样。

他猛地扑向供桌,打翻的香炉里滚出个青铜铃铛,正是阿姐失踪多年的贴身之物。

“你到底是谁?”阿九的剑锋抵住姑娘咽喉,剑身映出她眼底翻涌的鬼火。

女子突然化作万千萤火消散,唯有那盏琉璃灯悬浮半空,灯油里浮起张惨白的脸——正是他记忆中阿姐的模样。

灯塔开始剧烈震颤,塔壁渗出黑血。

阿九握剑的手背咒印灼痛难忍,恍惚间看见无数透明人影正顺着灯油汇成的河流攀爬。

他们面孔扭曲,却都长着与阿姐相似的眉眼。

当第一个鬼影触到铜灯的刹那,整座灯塔化作巨型囚笼,将阿九困在中央。

“九儿……”阿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油锅沸腾的滋滋声,“当年我替你挡下鬼差拘魂令,没想到他们竟在你身上种下锁魂咒。

如今咒印将成,他们就要来取你的魂魄炼灯了……”

阿九的剑当啷落地。

他想起每逢雨夜,阿姐总会哼着古怪的童谣哄他入睡;想起及冠那日,阿姐突然消失三天,回来时裙摆沾满灯油;想起守灯头年冬至,他梦见阿姐在血海中向他伸手,腕间锁链哗哗作响。

琉璃灯突然炸裂,阿姐的魂魄被扯成碎片。

无数鬼手从灯油中伸出,抓住阿九的脚踝往地底拖拽。

千钧一发之际,镇魂鼎喷出金色火焰,鼎身浮现出阿姐的字迹:“破咒需取心头血,燃尽幽冥鬼火。”

阿九扯开衣襟,剑尖抵住心口时忽然顿住。

他看见自己胸口浮现出与阿姐如出一辙的月牙胎记——原来当年阿姐不是替他挡灾,而是将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拘魂令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些年他夜夜听到的磨刀声,不是阿姐在厨房,而是鬼差在塔外徘徊。

剑锋偏转的瞬间,灯塔顶层的铜灯轰然爆裂。

幽蓝鬼火如流星四散,却在触及阿九血液时凝成血色莲花。

整座灯塔开始崩塌,阿九抱着镇魂鼎滚落石阶,鼎中飞出的龟甲在空中拼成完整卦象:坎上离下,水火既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阴云时,阿九站在灯塔废墟中央。

他手中捧着的已不是铜灯,而是一团跃动的金色火焰——那是阿姐用三魂七魄炼化的本命灯芯。

远处传来悠长的梆子声,新来的守灯人背着行囊,正朝着这座刚经历天火的灯塔走来。

阿九将金色火焰按进心口,胎记处的灼痛化作暖流。

他最后看了眼掌心渐渐消散的谶语,转身走向晨雾弥漫的山道。

身后废墟中,半截刻着“往生渡”的界碑正在碎石下闪着微光,碑身缠绕的锁链上,三十年前阿姐留下的齿痕清晰如昨。

三个月后,青石镇开始流传新的传说。

有货郎说在乱葬岗见过个提灯少年,灯影里晃动着两个重叠的人影;更有渔民赌咒发誓,中元节那夜看见盏金灯引着百鬼跳河,为首的女鬼腕间锁链,开出一串血红的灯笼花。

而此刻的往生渡口,阿九正将最后一滴心头血滴入忘川。

对岸奈何桥上,阿姐的虚影在曼珠沙华中若隐若现。

她鬓边别着那支银簪,簪头却不再是血迹,而是凝着一滴将落未落的金色灯油。

“该走了。”阿九扯断腕间锁链,任凭伤口涌出的血化作万千萤火。

阿姐的身影随着桥头孟婆汤的热气消散前,忽然对他眨了眨眼——那俏皮的模样,与三十年前哄他喝药时一模一样。

忘川水突然沸腾,无数鬼手伸出水面。

阿九将本命灯芯抛向空中,金色火焰化作漫天星斗。

他最后看了眼人间方向,那里有座新立的灯塔正在落成,塔顶铜灯映着朝阳,宛如一滴凝固的琥珀。

当第一只鬼手抓住他脚踝时,阿九忽然笑出声来。

原来这三十年守的从来不是灯,是阿姐用魂飞魄散换来的,他还能再活一世的谎话。

如今谎话将尽,他终于能去寻那盏永远等在黄泉尽头的引魂灯了。

金色火焰吞没一切的刹那,阿九听见阿姐哼起了那首童谣。

歌声里,往生渡的界碑轰然倒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某个孩童用石子划下的“正”字,数到第三十个时,戛然而止。

黄泉雾气漫过脚踝时,阿九的草鞋底已凝出层冰碴。

他攥紧腰间铜铃,金属寒意顺着掌纹钻进心口——这铃铛是昨夜从阿姐衣冠冢里挖出来的,铃舌缠着半截褪色红绳,正随着阴风发出蜂鸣般的颤响。

河面忽然浮起盏盏青灯,灯影里晃动着匍匐的人影。

阿九数到第七盏灯时,喉头泛起铁锈味——那灯下跪着的分明是他自己,后背还插着三十年前就该腐烂的守灯人令牌。

他猛地咬破舌尖,腥甜在齿间炸开的刹那,所有灯影同时转向他,灯罩里探出无数苍白的手指。

“往生渡的规矩,活人不过子时桥。”沙哑的嗓音贴着后颈响起,阿九反手甩出铜铃。

铃铛撞在来人胸口的瞬间,他看清了那张脸——竟是前日来换灯油的面纱姑娘,只是此刻她左眼窝空荡荡的,蠕动的蛆虫正从眼眶里爬进爬出。

阿九的剑锋劈开浓雾时,姑娘的残躯化作万千萤火。

那些光点聚而不散,在河面凝成座晃晃悠悠的吊桥。

桥板缝隙里渗出黑水,隐约可见半截腐烂的婴孩手臂正死死抠着铁索。

他刚踏上桥头,怀中的镇魂鼎突然发烫,鼎身饕餮纹睁开的瞳孔里,映出桥下密密麻麻的倒影——全是他这些年在灯塔见过的孤魂野鬼。

“九爷当心脚下!”尖利的童声刺破雾霭。

阿九低头看去,桥板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的冰层,底下无数青面獠牙的恶鬼正用指甲抓挠冰面。

他踉跄着扶住铁索,掌心却摸到片温热的绸缎——是阿姐失踪那日穿的月白襦裙,裙摆还沾着灯油凝固的黑斑。

对岸忽然亮起簇金火,火光中站着个提灯老妪。

她手中灯笼竟是用人的头盖骨制成,灯芯是截焦黑的小指骨。

阿九认得那指骨上的戒痕,正是阿姐及笄时他亲手打的银戒。

“过桥需交买路财。”老妪咧开嘴,露出满口尖牙,“活人用阳寿,死人用魂魄,你既非生非死……”她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暴长,直取阿九心口。

阿九旋身避开,剑锋挑落老妪半边头皮,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复眼。

冰桥在此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阿九纵身跃向对岸的刹那,桥板轰然崩塌。

无数恶鬼争先恐后地攀着铁索往上爬,最前头的那个突然仰头发出非人的嘶吼——那竟是阿姐的声音。

阿九挥剑的手顿了顿,后背立刻传来灼痛,三道血痕从肩胛蔓延到腰际,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抓挠过。

老妪的骨灯突然爆出强光,阿九眼前白茫茫一片。

等视线恢复时,他发现自己站在条青石板路上,两侧屋檐垂着惨白的灯笼。

每盏灯笼里都坐着个纸人,画着与他相似的眉眼。

最末尾的灯笼突然无风自燃,火光中显现出阿姐的面容,她嘴唇翕动着,阿九却听不见声音。

“九爷快走!

这是往生渡的回魂阵!”稚嫩的童音从身后传来。

阿九转身撞进个冰凉的怀抱,抬眼正对上双赤金竖瞳——是个穿红肚兜的男童,额间点着朱砂痣,手里攥着半截断香。

男童不由分说拽着他往巷子深处跑,两人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开门声,无数纸人拖着僵直的四肢追来。

拐过第七个弯时,男童突然停住脚步。

阿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座荒废的戏台矗立在雨幕中,台柱上缠满褪色的红绸。

更诡异的是,戏台顶棚悬着七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里都困着个蜷缩的魂魄,他们面容虽已模糊,但腰间都挂着守灯人的铜牌。

“这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守灯人们。”男童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都被炼成了灯芯……”话音未落,戏台幕布无风自动,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牌位。

最中央的紫檀木牌位上,赫然刻着阿九的生辰八字。

阿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昨夜在镇魂鼎里看到的卦象——离上震下,火雷噬嗑。

当时他以为是破局之法,此刻却觉得更像是某种献祭的仪式。

男童突然拽着他躲进牌位后的暗格,狭窄的空间里堆满发霉的戏服,最上面那件藕荷色襦裙,正是阿姐及笄时穿的那件。

暗格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阿九屏住呼吸,看见双青灰色的脚从幕布下探出,脚踝系着条浸透灯油的红绳。

那双脚的主人突然发出尖笑,戏台顶棚的人皮灯笼同时炸裂,七道魂魄化作黑烟钻进他张开的嘴里。

“找到了……”怪物转过身来,阿九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张脸分明是他自己的模样,只是左眼是颗跳动的鬼火,右眼却嵌着阿姐的银簪。

怪物的胸膛裂开道血口,无数灯油凝成的手臂伸出来,指尖还滴着暗红的血珠。

男童突然将断香插进阿九心口,剧痛中他听见阿姐的叹息:“傻九儿,你早该在三十年前就死了。”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七岁那年的雨夜,自己发着高烧蜷缩在灯塔角落。

阿姐将染血的银簪刺进心口时,他其实睁着眼睛——他看见阿姐的魂魄被扯出躯体,看见鬼差将锁魂咒种进他后颈,更看见阿姐最后那抹带着泪的笑。

暗格突然剧烈震动,戏台开始崩塌。

阿九抱着男童滚落石阶,后背撞上块冰凉的碑石。

他抬头望去,只见座残破的界碑立在雨中,碑文被血迹浸透得模糊不清,唯有“往生渡”三个字还泛着幽光。

男童突然化作光点消散,临走前将那半截断香拍进他掌心。

阿九将断香按进碑文凹槽的刹那,整座往生渡突然静默。

雨滴凝固在半空,追来的怪物定格成诡异的姿势。

他听见地底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无数透明的手臂破土而出,那些手臂上全都烙着守灯人的印记。

“时辰到了。”沙哑的嗓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阿九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他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无数盏幽蓝鬼火组成的星河。

每盏鬼火中都困着个守灯人,他们面容各异,但左眼都是跳动的鬼火,右眼都嵌着支银簪。

再睁眼时,阿九躺在灯塔顶层的铜灯旁。

窗外月明星稀,塔内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低头看向心口,断香不知何时已与皮肉融为一体,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的纹路游走。

镇魂鼎发出欢快的嗡鸣,鼎中浮出面水镜,镜中显现的却是阿姐的身影。

“九儿,你终于来了。”阿姐站在片血色花海中,腕间锁链化作漫天流萤,“当年我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将你的魂魄封进灯塔。

没想到那些老东西竟在三十年后重启往生渡,想用你的魂魄点燃永夜灯……”

花海突然翻涌,无数鬼手从地下伸出。

阿姐的身影开始虚化,她最后抚上阿九的面颊,指尖却是冰凉的:“记住,破局的关键在你那滴心头血。

但切记,血落之时,便是……”

剧烈的震颤打断了阿姐的话。

阿九看见塔壁渗出黑血,无数透明人影正顺着血迹攀爬。

他握紧腰间铜铃,忽然想起昨夜在暗格里发现的羊皮卷——卷首画着座九层灯塔,每层都燃着不同颜色的火焰,而塔顶悬浮的,正是阿姐此刻所在的血色花海。

当第一个鬼影触到铜灯的刹那,阿九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鼎身。

镇魂鼎爆发出刺目金光,鼎中浮现出三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真相:阿姐并非自愿赴死,而是被灯塔下的永夜灯反噬。

那些年她夜夜哼唱的童谣,实则是镇压鬼火的咒文;她裙摆的灯油,是封印鬼差的枷锁。

“原来如此……”阿九的笑声混着血沫溢出嘴角。

他扯开衣襟,将心口断香按进铜灯。

金色火焰顺着血脉蔓延全身,他看见自己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流动的金光。

那些扑来的鬼影在触及金光的瞬间灰飞烟灭,整座灯塔开始剧烈旋转。

当旋转停止时,阿九发现自己站在片虚无之中。

远处悬浮着九盏巨型灯笼,每盏灯笼里都困着个巨大的黑影。

最中央的灯笼突然炸裂,阿姐的魂魄从中跌落,她身后追着无数条由灯油凝成的锁链。

“九儿快走!”阿姐将半截银簪塞进他掌心,“永夜灯的灯芯需要至亲血脉……”她的话被锁链穿透胸膛的闷响打断,暗红的血珠溅在阿九脸上,烫得他灵魂战栗。

阿九突然明白了镇魂鼎上的卦象。

他反手将银簪刺进心口,剧痛中看见金色血液化作万千利剑。

那些锁链在触及金血的瞬间汽化,永夜灯中的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

当最后一盏灯笼破碎时,阿九听见无数守灯人的叹息在虚空中回荡。

晨光刺破黑暗的刹那,阿九抱着阿姐的残魂跌坐在灯塔废墟中。

他心口的伤口正在愈合,取而代之的是朵金色的莲花印记。

远处传来悠长的梆子声,新来的守灯人背着行囊登上山坡,那人腰间晃动的铜铃,与阿九手中这枚一模一样。

“该走了。”阿九将残魂按进莲花印记,看着它化作流光没入天际。

废墟深处,半截刻着“往生渡”的界碑正在碎石下闪着微光,碑身缠绕的锁链上,三十年前阿姐留下的齿痕旁,多了道新鲜的咬痕。

新来的守灯人突然停住脚步,他盯着阿九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这灯油的味道……怎会带着活人的生气?”话音未落,他腰间铜铃无风自动,铃舌上的红绳突然断裂,露出底下细小的齿痕。

残阳如血,将往生渡口的石碑染成赤铜色。

新任守灯人李慕白攥紧腰间铜铃,铃舌上的齿痕正渗出黑血。

他盯着阿九消失的方向,袖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钉死在“坤”位——这是茅山秘典中记载的九幽裂隙方位。

三更梆子响时,李慕白已立在灯塔废墟中央。

他足下青砖浮现出暗红符阵,正是三十年前阿九刻下的锁魂咒。

指尖抚过残破的碑文,忽然触到处凸起——竟是半枚嵌在石缝里的银簪,簪头镌刻的并蒂莲纹路,与茅山掌门信物如出一辙。

“原来那阿九,是掌门师兄的私生子。”李慕白冷笑出声,将银簪收入怀中。

当年掌门闭关前夜,曾将半部《幽冥引》托付给他,书中夹着张褪色画像,画中女子耳后月牙胎记,与那日见到的戴面纱姑娘别无二致。

地底传来锁链拖动的闷响,李慕白甩出七枚铜钱钉入方位。

铜钱落地生根,化作七盏青铜灯,灯焰呈诡异的青紫色。

这是茅山禁术“七星引魂灯”,需以施术者十年阳寿为引。

灯焰腾起的刹那,整片废墟开始渗出黑雾,雾中浮现出无数透明人影,皆着前朝守灯人服饰。

“何方妖道,敢惊扰往生渡清净!”为首的老者须发皆张,手中铁链缠着森森白骨。

李慕白反手抽出桃木剑,剑身符咒红光大盛:“茅山李慕白,特来讨要永夜灯芯!”

老者瞳孔骤缩,铁链突然转向攻向自己人。

那些守灯人魂魄在铁链缠绕下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烟钻入老者七窍。

老者身形暴涨三倍,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肉,每块血肉上都嵌着枚铜钉——正是茅山记载的“百鬼钉尸术”。

“原来当年叛出师门的,是你们这群守灯人!”李慕白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上,桃木剑发出龙吟之声。

老者化作的血尸扑来时,他突然旋身避开,剑锋挑落血尸左耳。

坠地的耳廓化作半块龟甲,与阿九留下的残片严丝合缝。

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血尸趁机遁入地缝。

李慕白正要追击,怀中罗盘突然炸裂,碎瓷片在他手背划出血痕。

血珠滴落的瞬间,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乾位赫然裂开道黑黢黢的洞口,阴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

洞内传来锁链哗啦声,李慕白掐诀点燃符纸。

火光照亮洞壁的刹那,他倒抽冷气——整面岩壁密密麻麻刻满人名,最新鲜的那道刻痕还带着血痂,正是“李慕白”三个字。

更诡异的是,每个名字旁都拴着条铁链,链端系着盏熄灭的人皮灯笼。

“原来往生渡的守灯人,都是永夜灯的祭品。”李慕白扯断离自己最近的铁链,灯笼应声而碎。

无数黑影从灯笼中涌出,竟是历代掌门的残魂。

他们面目狰狞地扑来,却在触及李慕白手中银簪时齐齐跪地。

“掌门信物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李慕白高举银簪,残魂们突然发出尖啸,化作黑烟凝成个巨大漩涡。

漩涡深处亮起两点猩红,传来铁链拖地的脆响。

李慕白握紧桃木剑,看见漩涡中走出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腕间锁链缠绕着半截焦黑的手骨。

“师妹……”李慕白的声音发颤。

女子抬头露出布满灼痕的脸,左眼竟是跳动的鬼火,右眼却嵌着枚铜钱——正是三十年前失踪的茅山小师妹,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小师妹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锁链如蛇般缠上李慕白脖颈。

他嗅到锁链上熟悉的沉香味,那是他当年亲手为她调制的安神香。

桃木剑当啷落地,李慕白任由锁链收紧,眼角瞥见小师妹身后浮现出九盏巨型灯笼,每盏灯笼里都困着个模糊的人影。

“原来永夜灯的灯芯,是历代掌门的心头血。”李慕白突然笑出声,鲜血顺着嘴角滴在锁链上。

小师妹的动作突然停滞,鬼火般的左眼中滚落血泪。

他趁机咬破指尖,在锁链上画出破邪符,符文亮起的刹那,整条锁链寸寸断裂。

地底传来愤怒的咆哮,九盏灯笼同时炸裂。

无数黑影从灯笼中涌出,化作遮天蔽日的鬼潮。

李慕白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那是二十年前他替小师妹挡下天雷留下的。

此刻伤疤开始渗血,血液在空中凝成道血色符咒。

“以吾之血,唤茅山英灵!”李慕白将银簪刺入心口,剧痛中他看见历代掌门的虚影从符咒中走出。

他们手持不同法器,结成茅山失传已久的“九曜诛邪阵”。

小师妹在阵法威压下发出凄厉惨叫,她身后的岩壁轰然崩塌,露出座巨大的青铜祭坛。

祭坛上悬浮着团跳动的幽蓝火焰,火焰中困着个蜷缩的人影。

李慕白瞳孔骤缩——那人影的面容竟与阿九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道血色裂痕。

祭坛四周竖着八根盘龙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着具干尸,干尸胸口都插着半截银簪。

“原来永夜灯的灯芯,是双生子血脉。”小师妹突然开口,声音却是男女混杂的怪异语调,“三十年前掌门师兄用禁术将双生子分开,阿九镇守阳世灯塔,阿柒永囚幽冥鬼火。

如今时辰已到,该让这对兄弟团聚了……”

地动山摇间,祭坛开始缓缓下沉。

李慕白甩出七枚铜钱钉住盘龙柱,却被反弹的力道震碎肩胛骨。

他踉跄着扑向祭坛,指尖刚触到火焰边缘,就被烫出焦糊味。

幽蓝鬼火突然幻化成阿九的面容,嘴角咧到耳根:“李道长,你可知守灯人真正的使命?”

剧痛中李慕白想起掌门闭关前的疯言疯语:“永夜灯不是法器,是囚笼……我们都在灯里……”他突然明白为何阿九消失时,怀中镇魂鼎会发出悲鸣——那鼎中封印的,根本不是阿姐的残魂,而是三十年前就该消散的掌门元神。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李慕白将银簪刺入火焰,鬼火发出刺耳的尖啸。

祭坛下的岩浆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破浆而出。

他看见那些手臂上都烙着守灯人印记,更看见每道印记旁都有个小小的齿痕——与阿九、小师妹,还有他自己掌心的印记如出一辙。

小师妹突然扑来将他撞下祭坛,两人坠入岩浆的刹那,李慕白看见她眼中鬼火熄灭,右眼的铜钱化作流萤。

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二十年前那场天雷,是他亲手将小师妹推下锁妖塔;三十年前掌门闭关,是他向长老会告密;就连银簪上的并蒂莲,都是他暗中刻下的追踪符。

岩浆灼烧皮肉的声响中,李慕白突然笑出声。

他终于明白《幽冥引》最后一页为何是空白——那根本不是残卷,而是掌门留给他的忏悔书。

当第一滴岩浆没入他左眼时,他看见无数画面在血色中闪现:阿九抱着镇魂鼎消失在晨雾里,阿姐的残魂化作漫天星斗,还有掌门闭关前那抹带着泪的笑。

“原来最该死的,是我啊……”李慕白将怀中残卷按进心口,银簪与桃木剑同时迸发出刺目光芒。

岩浆中浮起座九层灯塔,每层都燃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他看见塔顶悬浮着朵金色莲花,莲花中蜷缩着两个婴孩,眉心都闪着血色光点。

小师妹的残魂突然从岩浆中升起,她将半截银簪拍进李慕白天灵。

剧痛中他听见锁链崩断的脆响,看见历代掌门的虚影从自己身体里剥离。

那些虚影化作流星冲向塔顶莲花,莲花应声绽放,露出里面沉睡的阿九与阿柒——他们紧握的双手间,正嵌着那枚完整的银簪。

“时辰到了……”小师妹的声音缥缈如烟。

李慕白感觉身体正在消散,他最后看了眼塔顶的双生子,突然想起掌门闭关那日说的话:“守灯人守的不是灯,是人心里的执念。”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幽冥时,往生渡口的石碑轰然倒塌。

新来的货郎看见个穿道袍的年轻人从废墟中走出,他手中提着盏青铜灯,灯焰呈奇异的鎏金色。

年轻人经过货郎身边时,怀中掉出半块龟甲,上面刻着行小字:“戊戌年七月初七,李慕白代掌门忏悔,以魂饲灯。”

货郎弯腰去捡龟甲,指尖刚触到边缘就被烫出水泡。

他抬头再看时,年轻人已消失在晨雾里,唯有手中灯焰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宛如道永不闭合的锁链。

而在遥远的茅山祖庭,历代掌门的牌位同时发出嗡鸣,最顶端的无名牌位上,缓缓浮现出“李慕白”三个血字。

三年后,有个戴斗笠的游方道士路过青石镇。

他在荒废的灯塔遗址前摆下香案,案上供着盏青铜灯与半截银簪。

夜半时分,有渔民看见灯焰中走出对孪生兄弟,他们额间都闪着血色光点,手中各执半枚铜钱。

更诡异的是,两人身后跟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姑娘,她腕间锁链化作漫天流萤,正哼着首古怪的童谣。

童谣声中,道士突然开口:“阿九,阿柒,可还怨我?”双生子相视一笑,化作两道金光没入青铜灯。

姑娘的虚影却飘到道士面前,将半朵金莲按进他心口。

道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眼中却亮起赤金光芒。

“往生渡的债,该还清了。”道士将银簪刺入眉心,无数记忆碎片从伤口涌出。

他看见三十年前自己如何背叛师门,如何将掌门之女推入万劫不复,又如何用禁术将双生子炼成灯芯。

当最后片记忆消散时,他怀中的青铜灯突然炸裂,幽蓝鬼火中浮现出掌门的面容。

“痴儿,还不醒来?”掌门的声音带着叹息。

道士浑身剧震,眼中赤金光芒褪去,露出原本清明的眸子。

他对着虚空跪地叩首,起身时腰间铜铃无风自动,铃舌上的红绳已化作金色锁链。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浓雾时,道士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道上。

他手中提着的青铜灯化作流星划过天际,灯焰所过之处,所有往生渡的界碑同时崩塌。

而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座崭新的灯塔正在拔地而起,塔顶铜灯中,两簇金色火焰正缓缓交融。

来源:不愿做腿腿的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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