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我们仰望蓝天,看到国产战机划破长空时,可曾想过在沈阳飞机制造厂的历史档案里,一件被剪刀剪开的旧毛衣,它藏着中国航空工业最动人的答案。故事的主人公,正是用生命诠释“航空报国”的先驱——高方启。
引子:
当我们仰望蓝天,看到国产战机划破长空时,可曾想过在沈阳飞机制造厂的历史档案里,一件被剪刀剪开的旧毛衣,它藏着中国航空工业最动人的答案。故事的主人公,正是用生命诠释“航空报国”的先驱——高方启。
今天这篇回忆文章缘于2025年5月7日,印巴一场空战,让二厨想起了他童年时的一段往事。他与我讲起了他童年玩伴高建中的父亲,一个为中国航空事业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112厂厂长兼总工程师高方启的故事。我听后,痛心、感动,感慨……又似乎都不足以表达我那一刻的心情,便建议他写下高方启总工几件鲜为人知的事,我在头条转发一下,这便是这篇文章的始末。
正文如下[微风][微风]
2025年5月的一个深夜,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我如往常一样在社交媒体上浏览信息。突然,巴基斯坦空军发布的一段空战视频闯入眼帘。视频中,一架歼-10CE在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银弧,宛如夜空中的银色精灵。机翼下两枚霹雳-15导弹拖着炽热的尾焰,如离弦之箭般直扑目标。画面定格的瞬间,印度“阵风”战机的残骸拖着长长的黑烟,坠入克什米尔谷地。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CNN的军事专家用“代差碾压”形容这场战斗。而我,怔怔地望着屏幕上那熟悉的机身,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童真与梦想的年代,那个纸飞机漫天纷飞的年代。
上世纪60年代初,是航空工业蓬勃发展的年代。而沈阳北陵机场(112试飞厂)的上空总是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国营112厂就座落在此(航空工业沈阳飞机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前身)。建中的爸爸,高方启是112厂的厂长兼总工程师。
我和建中小时候是形影不离的玩伴,那时,每当同伴们疯打玩闹的时候,我俩总爱趴在112厂的围墙上,抻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架架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起飞,直到钻入云中看不见了,我俩才恋恋不舍转回头来。
高叔在我们这些孩子眼中,是神秘的,是无所不能的超级大英雄。每次好不容易看到他回来,我们就像候鸟般,既胆怯又迫不及待地聚集到他家。
高叔有着一双神奇的手,普通的烟盒纸在他手中像变戏法一样,转眼间就能叠出一个“歼-5”纸飞机,不仅栩栩如生,而且这些纸飞机竟然能飞三十米远。
我也想跟着高叔学着叠一架这么酷的“歼—5”飞机,便偷偷地跟着学,高叔发现了,高兴地拍拍我的头,他很耐心教我,告诉我叠纸飞机,最重要是把机头折出锐角,每到这时,我能看到他眼中闪着光,有亮晶晶的光芒在闪烁,他说:“这样就能‘刺破敌人的天空’。”那时,我似懂非懂,却越发对高叔有了崇拜和敬仰。
高叔是个平易近人的人,只是他太忙碌了,到了日理万机的地步。就连建中都说,他很少能见到爸爸。
高叔俄语说的好,那时我们根本没听过外国话,到他家听着高叔对着话筒滴里嘟噜的讲话,很惊奇也觉得很好玩,我们几个孩子就经常学着他的样子也叽哩哇啦的说话,惹得人们哈哈大笑。后来,问建中才知道高叔说的是俄语。
高叔很喜欢猫,我便经常带着我养的黑色小猫“虎子”到建中家玩,有一次,赶巧高叔在家,高叔突发奇想,用桌子上的报纸卷了个卷套在“虎子”身上,毛茸茸的像黑球一样的“虎子”瞬间不见了,只见一个直筒立起来,不停地转着圈,滑稽的模样逗得满屋人哈哈大笑。那天,高叔疲惫的脸露出了笑容,说:“等咱们造出超音速战机,虎子能当飞行员了。”那时的我,天真地相信着这个美好的玩笑,满心期待,憧憬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然而,命运却像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1966年1月的一天,寒风刺骨,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这一天,51岁的高叔倒在了歼-7的总装线上。
当建中红着眼眶告诉我:“爸爸说他还要看着歼-8首飞”时,我还懵懂地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只记得在追悼会上,孙阿姨捧着件剪开的旧毛衣,那件毛衣的线头还带着刺眼的血迹。后来我才知道,高叔为了调试钛合金机翼成型工艺,连续几天不眠不休,最终突发心脏病,倒在了他终生挚爱的飞机总装线上。医护人员赶到进行抢救时,不得不剪开这件孙阿姨一针一线织的,他穿了十多年的毛衣。
51岁啊,办公桌上还摊开着未完成的歼-8气动布局图纸,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文字,仿佛在诉说着他未竟的事业。
1973年,那一天阳光明媚,建中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空军军装,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空军战士。在112厂门口,我们合影留念。他轻轻抚摸着帽徽,眼神坚定地说:“我爸没有看到的试飞,我替他看。”此后,建中在岗位上,多次圆满完成抢险救灾和国土防空任务,用自己的行动践行着对父亲的承诺。第二年,我也参军入伍,成为了一名陆军通信兵。在部队里,我参与完成了多次空军大机群转场和特殊空情的保障任务。每当看着歼-7、歼-8编队掠过蓝天,我总会想起高叔叠的纸飞机。那真正的战鹰飞起来的气势,是如此磅礴,连云彩都会被划出裂痕,那是梦想照进现实的震撼。
时光飞逝,2001年沈飞博览园开馆。我陪着已从空军退役的建中和孙阿姨一同前往。博览园里,我们来到高叔的展位,那件泛黄的毛衣被精心放在一个精致的玻璃罩里,仿佛在诉说着那个艰苦却又充满热血的年代。
旁边陈列着歼-5的机翼蒙皮和歼-7的涡轮叶片,这些冰冷的金属部件,承载着无数航空人的心血与汗水。建中站在展柜前,喃喃自语:“爸,您当年说的超音速巡航,咱们做到了。”孙阿姨则轻轻抚摸着玻璃罩,眼中满是思念与欣慰。忽然,她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架泛黄的纸飞机,机翼上还歪歪扭扭写着“歼-5”。那是高叔最后一次叠给建中“六一儿童节”的礼物,纸上还留有他手指的汗渍。
在博览园里,我们还看到了徐舜寿总设计师的展位,他享年51岁;还有罗翔总设计师,同样享年51岁。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中国空军插上了坚实的翅膀,他们的名字和功绩,将永远镌刻在中国航空工业的历史中。
如今,屏幕里的歼-10CE,早已今非昔比,远远超越了高叔那个时代的想象。氮化镓雷达赋予它“千里眼”的能力,能在240公里外精准锁定目标;霹雳-15导弹的射程,更是当年歼-6机炮的70倍,真正实现了“超视距杀敌”。更让我感到震撼的是现代的体系作战:ZDK-03预警机编织起庞大而精密的空中指挥网,北斗卫星为导弹校准每一寸轨迹,数据链让战机之间的配合如臂使指。
这一切,让我不禁想起在戈壁滩上,我用手摇发电机给电台供电,为歼-8编队引导航向的日子。两代人,隔着半个世纪的风雨,终于在云端完成了一场无声却意义非凡的交接。
窗外,沈城的灯火依然明亮,宛如繁星洒落人间。我知道,在某个看不见的云端,高叔和他的战友们一定在默默注视着,热切守望着。他们用青春和热血种下的种子,历经岁月的洗礼,早已长成繁茂的大树。当歼-10CE的导弹划破南亚夜空时,那道尾焰不仅照亮了战场,更照亮了几代航空人跨越时空的期盼。
从歼5、歼6……到歼20、歼35还有正在试飞的六代机,这些闪耀着中国智慧与力量的战鹰,让我们坚信,有些理想终将在云端绽放出最璀璨的光,照亮中国航空事业不断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征程。
有些传承,永远不会落幕。(完)
高方启总工程师
高方启迎接歼六试飞员高克明凯旋归来
沈飞博览园陈列的那件毛衣
来源:0929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