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纽约曼哈顿的潮牌买手店里,一只售价89美元、歪着豆豆眼的紫色茄子玩偶被摆放在橱窗C位;在东京原宿的街头,背着爱马仕铂金包的上班族女性,包带却挂着龅牙咧嘴的Labubu毛绒挂件;在上海安福路的咖啡馆里,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只表情呆滞的Jellycat邦尼兔拍照打
在纽约曼哈顿的潮牌买手店里,一只售价89美元、歪着豆豆眼的紫色茄子玩偶被摆放在橱窗C位;在东京原宿的街头,背着爱马仕铂金包的上班族女性,包带却挂着龅牙咧嘴的Labubu毛绒挂件;在上海安福路的咖啡馆里,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只表情呆滞的Jellycat邦尼兔拍照打卡。
这些在传统审美中称不上“可爱”的丑萌毛绒玩具,正以席卷全球的姿态,成为成年人手中的新宠。从伦敦的Selfridges百货到北京的SKP商场,丑萌玩偶的货架前总是挤满了掏出钱包的年轻人,二手平台上部分限量款甚至溢价超过160%。
当“kidult”文化遇上“丑萌美学”,一场关于情绪价值与身份认同的消费革命正在悄然发生。
传统毛绒玩具市场曾长期被迪士尼、HelloKitty等“完美萌系”形象统治,它们有着圆润的线条、甜美的表情和标准化的可爱公式。
但如今,Jellycat的邦尼兔有着不对称的耳朵和略显笨拙的站姿,Labubu则以暴牙、斜眼和夸张的肢体动作打破常规,甚至国内文创推出的“肉夹馍玩偶”“麻辣烫毛绒”等地方特色单品,也带着戏谑的丑萌感。这种审美转向背后,是年轻人对“精致完美主义”的反叛。
英国VogueBusiness的调研显示,2024年全球丑萌毛绒玩具市场规模同比增长42%,其中18-35岁消费者贡献了78%的销售额。
在TikTok上,带有#UglyCute(丑萌)标签的视频播放量已突破120亿次,用户们热衷于分享自己收藏的“丑东西”:歪嘴的熊猫玩偶、眼神呆滞的青蛙公仔、甚至缺了一只耳朵的复古布偶。
这种对“不完美”的追捧,本质上是对工业流水线审美和社交媒体滤镜文化的抵抗——当生活被过度修饰的“精致人设”包围,不按常理出牌的丑萌玩偶反而成为刺破虚伪的真实存在。
在东京银座的写字楼里,32岁的白领佐藤每天都会把Jellycat的茄子玩偶放在办公桌上。
“它耷拉着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加班到凌晨的我。”她笑着说。这种“镜像共鸣”正是丑萌玩具走红的核心逻辑——它们不再是儿童的安抚物,而是成年人的情绪代餐。
疫情之后,全球心理健康危机加剧,经济衰退的阴云与内卷化的压力,让年轻人急需低成本的情绪出口。美国大西洋月刊的研究表明,触摸毛绒玩具时,人体会分泌更多催产素,这种“拥抱激素”能有效缓解焦虑。
Jellycat茄子
而丑萌玩偶的独特造型,更放大了这种治愈效果:Labubu露出的牙齿仿佛在做鬼脸,像是对现实压力的嘲弄;Jellycat的歪嘴设计,既像哭又像笑,完美诠释了成年人“摆烂又不甘”的矛盾心态。
“当我抱着这个丑丑的玩偶时,感觉自己的焦虑被具象化了。”北京某互联网公司员工王璐说,她收藏的12只丑萌玩偶摆成一排,每只都对应着不同的情绪:加班暴躁时抱“斜眼蛙”,失恋难过时抱“流泪熊”。这种将抽象情绪转化为实体陪伴的方式,让丑萌玩具成为Z世代的“心理可视化工具”。
在首尔弘大的街头,高中生李娜妍正在向朋友展示新买到的Labubu盲盒。“这个缺了颗牙的版本超稀有,我在二手市场蹲了三个月!”她兴奋地说。如今,丑萌玩具早已超越了“玩具”的范畴,成为年轻人社交圈层的硬通货。
泡泡玛特的数据显示,Labubu系列盲盒的复购率高达65%,用户平均收藏数量为17只。这种收藏行为背后,是身份认同的圈层化表达:拥有限量款丑萌玩偶,意味着跻身“潮玩玩家”的核心社群。
对玩偶进行“魔改”(如给Labubu贴上假睫毛、定制服装),则成为展示个性的创意舞台。在小红书上,“Labubu改娃”相关笔记超过200万篇,年轻人用丙烯颜料、黏土、布料等材料,将标准化的玩偶改造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社交媒体进一步放大了这种社交属性。在Instagram上,#JellycatOOTD(每日穿搭)话题下,用户们为玩偶搭配设计师服装、拍摄时尚大片。
在B站,UP主“丑萌研究所”用丑萌玩偶制作定格动画,单条视频播放量突破百万。当丑萌玩具成为社交平台的视觉符号,购买行为就从单纯的消费升级为“文化参与”——年轻人通过晒娃、改娃、玩梗,构建起属于自己的亚文化社群。
丑萌玩具的爆火,让传统玩具厂商看到了新的增长极。英国老牌玩具公司Hamleys推出“丑萌博物馆”系列,将历史名画中的人物形象转化为歪瓜裂枣的玩偶;迪士尼也试水推出“反派丑萌系列”,邪恶皇后、乌苏拉等角色以笨拙造型重新登场。这种转型的背后,是对“情绪价值”的精准捕捉。
经济学中的“口红效应”在丑萌经济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只Jellycat玩偶均价约50美元,Labubu盲盒约15美元,价格门槛远低于奢侈品,却能带来即时的愉悦感。
美国咨询公司麦肯锡指出,在经济不确定时期,消费者更倾向于购买“小确幸”产品——它们不需要长期使用价值,却能在当下提供心理补偿。
同时,丑萌玩具的“非对称性设计”降低了盗版门槛,反而催生了独特的“瑕疵经济”。
淘宝上,售价20元的“盗版歪嘴熊”月销超10万件,买家评价称:“越丑越有灵魂,正版太精致反而没内味。”这种对“不完美”的包容,让丑萌经济突破了传统品牌的护城河,形成了正版与盗版共生的奇特生态。
然而,当丑萌成为现象级潮流,其生命周期也面临考验。2025年第一季度,泡泡玛特Labubu系列销售额环比下降18%,部分消费者转向更小众的“怪诞风”玩偶。
VogueBusiness警告称,在TikTok时代,潮流的迭代速度已从“季度”压缩到“周”,丑萌玩具需要不断注入新的文化内涵,才能避免沦为短暂的网红爆款。
品牌们正在尝试破局:Jellycat推出“环保丑萌系列”,用回收塑料瓶制作玩偶填充物;Labubu与独立艺术家联名,推出装置艺术感的限量款。
国内文创则将丑萌元素与传统文化结合,如敦煌研究院的“丑萌飞天”玩偶,将壁画中的飘带化作歪歪扭扭的线条。这些探索,试图将丑萌从单一的视觉符号升华为具有文化厚度的IP。
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社会学教授海伦・威尔金森看来,丑萌玩具的流行,本质是后疫情时代“心理弹性需求”的外在表现。“当世界充满不确定性,人们需要这些‘不完美’的陪伴者,提醒自己不必追求极致,接纳真实的自我。”她说。或许,这场丑萌热潮终会退去,但它所代表的“与不完美和解”的生活哲学,将持续影响着年轻人的消费选择与情感表达。
从Jellycat的豆豆眼到Labubu的暴牙,从东京涩谷到纽约SOHO,丑萌毛绒玩具用歪歪扭扭的姿态,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为成年人筑起了一座座柔软的情绪城堡。
当六一儿童节的钟声响起,那些抱着丑萌玩偶的年轻人,未必是在怀念童年,而是在借这份“不完美”的温柔,与世界和解,与自己和解。
文本来源:声动早咖啡
来源:小志一直说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