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星火(六)——始信马列向光明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5-31 18:23 1

摘要: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1923年3月。这一年弓仲韬已经三十七岁了,来京城三年求学,四年执教,经历了时代变革的惊涛骇浪,见惯了都市的市农工商各色人等,随着阅历的增加眼界渐宽,思想也不断升华,对社会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尤其是结识了李大钊先生,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对

原创 柏川

第五章 始信马列向光明

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1923年3月。这一年弓仲韬已经三十七岁了,来京城三年求学,四年执教,经历了时代变革的惊涛骇浪,见惯了都市的市农工商各色人等,随着阅历的增加眼界渐宽,思想也不断升华,对社会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尤其是结识了李大钊先生,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对于先生所宣传倡导的马克思主义,他心领神会颇有心得。

这一日晚上夜深沉,天上繁星闪烁,地下灯火稀疏。弓仲韬又来到了李大钊先生寓所。室内,桌案上点亮一盏煤油玻璃罩灯,桌上摆着《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庶民的胜利》、《社会主义社会运动》几本书。李大钊娓娓而谈,弓仲韬侧耳恭听。

李大钊夫人赵纫兰端来两杯茶,放置桌上,而后悄然退出。

此时的李大钊若有所思,脑海里浮现出创建中国共产党的那些日日夜夜。想当初,以“五四”运动为标志的新文化运动勃然兴起,各种社会思潮碰撞激荡,十月革命的枪炮声震惊世界,他和在南方的陈独秀遥相呼应,共同倡导马克思主义。青年学生及知识分子中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和“共产主义小组”也应运而生。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建立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提议摆上了议事日程。作为创始人的陈独秀和他曾颇费思忖,先有他趁护送陈独秀秘密逃离北京时在骡马车上的筹划,后有两人京沪两地之间秘密的书来信往,以及张国焘、张申府等人的口头传话,两位创始人心有灵犀一点通,配合得相当默契。对于政党选用何种名称,曾拟“社会党”、“共产党”等名字,陈独秀自己拿不准不能确定,写信征求他的意见,他迅速回信,最后根据第三国际的意思,两人共同敲定“叫共产党好”。

于是,才有全国五十二名党员推选出的十三名党代表,悄悄地聚集上海望志路召开首次大会,才有了嘉兴南湖红船上中国共产党的悄然问世。只不过标志着中共成立的“一大”会议,陈独秀和李大钊两个创始人谁也没有参加,那时陈独秀正在广东省任教育委员会委员长又兼广东大学预科校长,忙着为学校的扩建争取一笔巨款,如果离粤赴会,那笔款子的事就可能泡汤了!所以委派包惠僧、陈公博做他的代表。李大钊呢,因担任北京八所学校的教职员联络会主席,利用暑期为教员们索要所欠的薪水开展斗争,还有一些暑期的会务所累,难得脱身,遂派出张国焘、刘仁静作为代表出席会议。1922年7月,中国共产党“二大”于上海召开,8月下旬,中共中央在杭州西湖举行特别会议,通过了国共合作的决议。李大钊随即赴上海拜会孙中山先生,就怎样开创中国革命的新局面,进行了多次深入的讨论。经历了陈炯明叛变和第二次护法运动失败的孙中山,非常感谢中国共产党的真诚帮助,对李大钊丰富的学识和关于中国革命的卓越见解十分钦佩,诚挚希望李大钊加入国民党,一同完成振兴国民党、振兴中国革命的大业。

时光过得真快啊!斗转星移日升月落之间,共产党成立已经一年半了,革命的火种已经播下,应该因势利导,抓紧当前的大好时机,积极发展党的组织,壮大革命力量,动员起千千万万的民众,组织起浩浩荡荡的革命军,将来的中国,必定是赤旗的世界!李大钊心中倏忽生出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慨。

望着侃侃而谈的弓仲韬,李大钊不由得心中暗喜。他审时度势,已经预感到革命形势必将会获得大规模发展,中国共产党应该抓紧当前有利时机,积极发展党的组织,壮大革命力量。眼前的这位直隶安平乡间的朋友,经过了一个时期的磨砺与考验,思想上逐步成熟,已经具备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条件,何不趁机介绍他加入党的组织。揽天下英才而任之,党的事业才会星火燎原!

李大钊充满希望的目光,转向翻阅书籍的弓仲韬问道:“兄台,这段时间你读了不少马克思和苏俄革命的书,有何心得说说看?”

弓仲韬说:“获益匪浅啊!这些年来,我总觉得中国的社会出了问题,军阀混战人们骂军阀,官场黑暗人们骂贪官,国家积贫积弱又骂八国联军太无耻,人民水深火热埋怨自己命不好,读书后才如拨云见日,闹清了这完全是由于不合理的社会制度造成的!过去的改朝换代,全都是一己之私的家天下,而马克思的理论学说深刻揭示了社会发展规律,倡导阶级斗争暴力革命,以无产阶级专政推翻不合理的政府和社会制度,建立人人享有平等自由民主的新国家,工农劳苦大众可以翻身当家做主人!共产主义的幽灵像一道雷电震铄古今,是开天辟地的金钥匙啊!”

听弓仲韬这样说,李大钊的嘴角泛起满意地微笑说:“所言极是!看来兄台精读细研已经渐入堂奥,可喜可贺啊!”

弓仲韬被夸得不好意思啦,谦虚地说:“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井底之蛙,一知半解啊!”

李大钊看准火候,单刀直入地问:“既然如此,你想不想参加共产党?”

弓仲韬闻听此言,脸上现出短暂的惊愕,忽的想起了那一晚与弓静庭猜想李大钊是否为共产党的话题,李大钊先生可能是共产党的重要人物,他也估摸着此言不虚,只是不便发问。他明白共产党眼下正处于地下状态,保守秘密尤其重要,所以二人之间的相处,虽然是志同道合,但是对于李大钊与共产党的关系之类的话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谁料想今日天赐良机,这层窗户纸忽然就被先生一下子捅破了,弓仲韬心中大悦,赶紧接上话语:“早就心向往之了,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李大钊一脸兴奋:“那好!我叫你得来全不费工夫!”

弓仲韬以渴望的眼神望着李大钊:“先生,你愿意介绍我参加共产党?还不知道我够不够条件呢?“

“没错,仲韬同志,祝贺你成为中国共产党队伍中的一员!”

弓仲韬起立,与李大钊紧紧握手。一个从滹沱河畔走来走来的封建豪门的叛逆者,北京沙滩小学的国文教员,在时代的浪潮中不断寻觅的求索者,在共产党创始人李大钊的循循善诱下找到了真理,义无返顾地接过了革命的火种,加入到为穷人打天下的滚滚洪流中。

借此简略说明,从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到1927年大革命失败,中共并没有固定和统一的入党仪式,也没有入党誓词,只要承认中国共产党的纲领,并有一人介绍,经过审查,即可入党。新党员主要通过表决心等方式,来表达自己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志愿。

随后,李大钊向新党员弓仲韬讲了有关党的性质、组织纪律、保守秘密等有关事项,叮嘱他务必树立为劳动阶级奋斗的雄心壮志,肩负起创建崭新国家的重任。李大钊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这个党刚刚建立,革命征途尚任重道远,需要长期作战。目前我们的敌人帝国主义和北洋军阀政府非常强大,像所有主子都十分忌讳奴隶们的反抗一样,各路军阀政客们虽然钩心斗角,但是一旦对付起共产党来,都是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必欲捕之杀之而后快,眼下白色恐怖无处不在,我们要格外小心谨慎,机密从事,绝不能让反动派抓住把柄。

弓仲韬默记于心,并庄严地保证自己誓死跟党走,服从党的指示,完成党的任务,遵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机密,永不叛党。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弓仲韬开始走上一个职业革命家的道路。

在南方的广州,1923年3月2日,孙中山反思辛亥革命虎头蛇尾的结局,检讨“种下龙种,收获跳蚤”的尴尬,痛定思痛,终于痛下决心推进“二次革命”,一番筹备过后,于当日宣告陆海空大元帅大本营成立。公开提出:“先用革命武装力量统一南方各省,再择机进行北伐革命战争,直捣北洋军阀政府。”

在古城北京,以黎元洪为傀儡总统的北洋军阀政府,实际上已经大权旁落被吴佩孚所左右。吴佩孚依仗武力赢得直皖战争、直系战争胜利后,尽管恢复了约法,却又要以武力征服全国。觊觎总统宝座已久的直系军阀头子曹锟,与黎元洪明争暗斗。北京的爱国学生界各团体,刚刚于3月初联合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元宵节提灯游行,提出“废督裁兵”口号,遭反动军警血腥镇压,重伤者三十余人,轻伤九十余人,被捕二十多人。随即,北京学生联合会通电全国,提出“否认国会,反对北京军阀政府”,北京各团体联合会纷纷响应。

由共产党领导的学生运动和工人运动此起彼伏,“二七”京汉铁路大罢工中的工人代表林祥谦,面对军阀吴佩孚的威逼利诱,头可断,血可流,坚决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彭湃发起的广东海陆丰农民运动,旋风过境般地冲破了乡村里的封建旧秩序,虽然“其兴也勃,其亡也忽”,毕竟给穷苦农民带来了希望,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其他各地反压迫、争民权、求自由的热潮方兴未艾,处于水深火热中一向逆来顺受的劳苦大众,纷纷举起了反抗的铁拳,沉重地打击了北洋军阀政府和帝国主义势力。

革命斗争的形势令人振奋,刚刚成为共产党员的弓仲韬,心中雀跃,兴奋,激动,身上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劲。从幼年求学发奋读书,到成年后目睹社会黑暗,萌生忧国忧民之心,再到北京求学参加“五四”运动,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他终于找到了共产党,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并且能在他一向敬重的李大钊先生指导下开展工作,可以一遂平生之愿实现胸中抱负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好心情使得他走起路来胸脯高挺脚下生风,说起话来又多了些风趣诙谐,尤其一站到国文课的讲坛上,更显得精神抖擞,讲起课来循循善诱,那帮小学生们也发现他们的弓先生“比以往更精神了”。

加入了共产党组织的的弓仲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躁动,总觉得这沙滩小学的校园太小了,外面的世界大得很,或许那里的某一个地方,可能是他大展才华为党做出更大贡献的地方。

这一日适逢北京的阳春三月,莺飞草长。北海公园画舫斋一角,游人稀少,僻静的古柯亭,雕梁画柱,石桌石凳,湖光山色,一览无余。弓仲韬和李大钊端坐石桌两旁,低语交谈。

李大钊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思虑着当前革命运动的当务之急。当时列宁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已经谈到农民苏维埃和东方国家的农民为基础的革命问题,提出“共产党本身的组成应该适应农民国家的情况”。李大钊自幼生长在京东唐山一带的农村,耳闻目睹了农民阶级遭受官府、地主、商人压迫剥削的悲惨,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地。接触马克思主义学说和观点后,他又逐步地认识到广大农民身上蕴藏着巨大的革命力量。他在1919年撰写的《知识阶级与劳工阶级打成一片》一文中,指出“凡是像中国这样的被压迫民族国家的全体人民,都应该赶快地不踌躇地联合一个民主的联合阵线,抵抗国际的资本主义”。后来他又在一篇《农民与土地》的文章中,指出“经济落后沦落为半殖民地的中国,农民约占人口百分之七十以上,在全国人口中占主要的位置,农业尚为国民经济之基础,故当估量革命力量时,不能不注意到农民是重要的成分”。“中国浩大的农民群众,如果能组织起来,参加国民革命,中国国民革命的成功就不远了”。李大钊在大力组织开展学生运动、工人运动的同时,也在关注农民革命的事情了。着手去乡村发展农民党员,建立党组织,为大规模革命高潮的到来厉兵秣马,已是当务之急。

李大钊说:“今年以来南方的革命运动蓬勃发展,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同志们扎根基层宣传发动,开办工人夜校开展革命的启蒙教育,城市中的党组织有了很大发展,各地罢工斗争接连不断,去年8月,京汉铁路北段工人们组织罢工取得了胜利,工资增长了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今年2月初,在郑州成立了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组织了声势浩大的京汉铁路全线大罢工,虽然遭到血腥镇压,但是第一次显示了共产党领导下的工人阶级的力量,扩大了共产党的影响,总工会委员长林祥谦面对军阀吴佩孚的威胁利诱,头可断血可流,坚决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广东海丰县的青年团员澎湃,于广州组织社会主义研究会,今年一月间在家乡自烧田契取信于农民,组织起了十万人的农会,旋风过境般的冲击了封建地主阶级的旧秩序,使广大农民看到了希望,后生可畏惧啊!”

弓仲韬接上话茬:“京汉铁路罢工的事情,我也听长辛店的工友们说过,共产党神通广大,第一次使工人们扬眉吐气,挺起了腰杆子,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推翻三座大山。我也多次去前门大栅栏一带的天桥,向那里的江湖艺人、算命先生、破产农民等底层民众宣传革命道理,在这些草根人士身上,潜藏着推翻旧世界追求美好生活的力量,一旦引导得法,就会如干柴烈火,可以发展成为不可忽视的革命力量。”

李大钊话语中充满激情:“压迫愈深,反抗愈大,蓄之既久,其发必速!中国有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而他们获得的是整个世界!”

说到此,李大钊忽而话题一转:“南方革命运动蓬勃发展,咱们老家直隶是直系军阀冯国璋、曹锟、吴佩孚的的老窝,反动派的统治盘根错节,党的组织一直发展比较缓慢,只有唐山的工人党员邓培在孤军作战,于1921年下半年成立了中共唐山制造厂支部,现在接受北京区委的领导,工人们已经开始觉醒进行斗争了。可是全省广大农村现在仍然是空白点,农民运动的发展需要一批仁人志士来推动,我看你回家乡安平一带农村发展组织进行斗争,怎么样?”

弓仲韬闻听一拍大腿说:“好哇!党组织的决定正合我意!世界那么大,沙滩小学这么小,我正寻思着谋求一个施展拳脚的大擂台呢!”

随后,李大钊帮助弓仲韬认真分析了当时直隶一带农村的形势,特别指出农村中的贫雇农、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是党发展和依靠的对象,要首先开办一些识字班、夜校作为活动场所,逐步宣传组织民众,到一定阶段可以成立农民协会,在农民协会的基础上建立党的组织,引导农民向地主豪绅开展斗争。他还特别强调,农村中封建反动势力还很强大,党的活动处于地下状态,一定要严守党的机密,保存有生力量,发展党的组织既要积极,又要慎重稳妥,绝不能让反动派的代理人混进党员队伍中来。

弓仲韬洗耳恭听,默记于心,烂熟于脑。

临行分别之际,李大钊又稍带神秘地叮嘱:“我有一位日本留学时的安平县朋友名叫李永声,后改名李锡九,当年曾追随孙中山加入同盟会,现在天津的直隶巡警学堂任职,去年我介绍他加入了共产党,并委派他在你们家乡一带发展党员,因为涉及到党的机密,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回乡后找机会可与他取得联系,共同开创安平一带革命运动的高潮。”

弓仲韬压根儿没有想到安平县还有志同道合者,脑海中铭刻下“李锡九”这个名字。

二人紧紧握手道别,李大钊语重心长地说:“今日北海一别,尚不知何日才能再聚首!关山迢递道阻且长,农村斗争比较艰苦,仲韬同志一定要珍重啊!”

弓仲韬深情注视李大钊,语调深沉而坚定:“先生和组织放请心,仲韬此去道义在肩,真理在握,纵然是赴汤蹈火,也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传承燕赵慷慨悲歌之豪气!”

二人就此深情道别,弓仲韬大步流星赶回学校。

次日一早,弓仲韬走进校长室,向校长徐世儒递交了辞职书,一身老学究装束的校长徐世儒,一脸狐疑地带着花镜看埋头细看。

“古今以孝治天下,区区私情,怖惧呈公。弟流寓京城既久,承蒙不弃得以安身立命,四载寒暑焚膏继晷,栽桃育李不敢松懈于一旦也。然家山路遥,孝心难及,乡间高堂年老体衰,家父身染沉疴,久卧病榻不起,亟待仲韬服侍左右,常闻乌鸦有反哺之心,羊羔有跪乳之义,无一日不赧颜疚愧也。故悱恻困顿之际递交一纸辞呈,返乡以尽孝道,万望兄台体恤弟之苦衷,网开一面,不胜感激涕零之至!”

徐世儒看罢,抬起头说:“仲韬啊,你这辞职书情真意切,字字雕金琢玉,句句泣血含泪,简直可以与李密的陈情表媲美啦!本来嘛,我看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有意提携与你,日后也好谋个一官半职,可是看了你一纸陈情,再挽留就太不尽人情啦!罢罢罢,我就顺水推舟,随你所愿吧!”

弓仲韬:“那好,太感谢校长啦!”

数日后,受李大钊委派,弓仲韬结束滞留七年的京城生活,告别那些天真可爱的学生,携带简单的行装,怀一分不悔的执著,踏上了返回家乡的归程。 阔别多年的旭日炊烟乡村落照,梦里依稀的老宅瓦屋,渐行渐近,弓仲韬不由得兴奋异常,因为那里是他生命的根源所在,也是日后大展才华的舞台,一场挟风带电的狂飙正在他的胸中激荡不已。

来源:我的名字也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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