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饭里藏眼珠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5-31 18:25 4

摘要:更夫王二麻子缩着脖子往家赶,忽见义庄门缝里漏出一线昏黄烛光,照得门前荒草里半截石碑泛起血光——那碑上本刻着“义庄”二字,此刻却被朱砂描了新字,倒成了“刈魂庄”。

青州城外三十里,有座荒废的义庄。

檐角铜铃早锈成了青黑色,被夜风一吹,发出垂死老人般的呜咽。

更夫王二麻子缩着脖子往家赶,忽见义庄门缝里漏出一线昏黄烛光,照得门前荒草里半截石碑泛起血光——那碑上本刻着“义庄”二字,此刻却被朱砂描了新字,倒成了“刈魂庄”。

他正要揉眼细看,忽闻身后传来木屐叩地声。

回身便见个玄衣道人,鬓角垂着两缕银丝,腰间悬着个鎏金罗盘,手中竹杖却缠满蛛网似的红绳。

道人抬手掐诀,檐角铜铃竟无风自鸣,惊得王二麻子瘫坐在地。

“这庄子二十年前就该绝了生气。”道人声音似金石相击,震得檐角瓦当簌簌落灰,“如今却有活人摆下断头宴,倒要请贫道尝尝这道开胃菜。”

说话间,义庄木门吱呀洞开。

八仙桌上摆着七冷七热十四道菜,中间白瓷碗里盛着团红白相间的物什,竟是颗泡在血酒里的眼珠子。

道人竹杖轻点,那眼珠突然弹起半尺,瞳孔里映出王二麻子扭曲的脸。

“原来是个替死鬼。”道人冷笑,袖中飞出三枚铜钱,将眼珠钉回碗中。

血酒登时沸腾,蒸腾起猩红雾气,雾中隐约现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脖颈处断面平整如镜。

妇人指甲暴涨三寸,朝着道人天灵盖抓来。

道人不闪不避,指尖凝出朵青莲,莲瓣过处,妇人竟如春雪消融。

但见她消散前最后一眼,分明望向义庄深处那口黑漆棺材。

“好个借尸还魂的局。”道人跨过门槛,竹杖在青砖地上划出北斗七星阵。

每走一步,阵中便亮起一盏幽蓝鬼火,待七盏火起,整座义庄突然地动山摇。

黑棺棺盖轰然飞起,内中却空空如也,唯余棺底用血画着个扭曲符咒。

道人面色骤变,竹杖红绳无风自燃。

火光中,他看清那符咒竟是失传百年的“牵机引”——此符需以至亲血脉为引,每逢月圆便要剜去一目祭天,待七七四十九目聚齐,便能借九幽之气重塑肉身。

“原来二十年前那场瘟疫……”道人话音未落,义庄四壁突然渗出黑血。

血水中浮起七具童尸,皆着大红肚兜,眉心点着朱砂痣。

每具尸身天灵盖都插着根银簪,簪头缀着的玉珠里,各封着颗浑浊眼珠。

道人甩出三张黄符,符纸遇血即燃,却见火苗竟是诡异的碧色。

童尸们突然齐声尖笑,声如夜枭泣血。

道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罗盘上,金芒暴涨间,他终于看清黑棺底部的暗格——那里面躺着个襁褓,裹着具婴儿骸骨,心口处插着半截桃木剑。

“原来如此。”道人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蛛网簌簌而落,“好个偷天换日的戏法,竟把贫道也算计在内。”话音未落,他手中竹杖突然折断,红绳尽数缠上自己脖颈。

暗格中的婴儿骸骨竟睁开了眼,眼眶里爬出两条蜈蚣,蜈蚣背甲上赫然刻着道人生辰八字。

义庄外传来更鼓声,恰是子时三刻。

道人面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周身真气鼓荡如潮。

他忽然扯开道袍,胸前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血痕——这正是二十年前他亲手封印的“天罡锁魂咒”。

“师父啊师父,你终究还是不信我。”道人眼中淌下血泪,指尖凝出柄气剑,朝着自己心口刺去。

剑锋入肉三寸时,整座义庄突然化作齑粉,漫天血雨中现出个鹤发童颜的老道,手持拂尘冷眼旁观。

“痴儿,你早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老道拂尘一甩,七具童尸化作七道黑气,钻入道人体内。

道人七窍流血,却仰天狂笑:“好个借体重生的妙计!

师父可知,当年你让我服下的那碗断魂汤里,我特意留了半颗心窍?”

说话间,他周身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底下莹白如玉的骨骼。

每块骨头上都刻满符咒,正是失传的“九转金身诀”。

老道面色大变,拂尘刚要扬起,却见道人眉心裂开第三只眼,眼中射出金光,竟将老道钉在原地。

“你教我的本事,今日原封不动奉还。”道人声音变得缥缈,似从九幽传来。

他双手结印,背后浮现出漫天星斗,正是道教至高秘法“周天星斗大阵”。

老道嘶吼着化作血雾,却在消散前露出真容——竟与义庄深处那具婴儿骸骨有七分相似。

星斗大阵运转到极致时,道人肉身开始崩解。

他最后望了眼青州城方向,那里有他挂念的师妹,此刻想必正在月下抚琴。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师父端着断魂汤对他说:“你生来七窍玲珑心,最宜作还魂引。”他笑着饮尽毒汤,却在师父转身时,将半颗心窍藏在了琴弦之间。

“师妹,这局棋,终究是我赢了。”道人化作漫天金粉,随风飘向青州城。

城东破庙里,抚琴女子突然泪如雨下,七根琴弦同时崩断。

她颤抖着从断弦中取出一颗血珠,正是道人当年藏下的半颗心窍。

与此同时,义庄废墟中浮起块残碑,碑文在月光下逐渐清晰:“明德三十七年,天机门主座下大弟子玄霄,为破师尊逆天改命之局,自愿服下断魂汤。

然其早将本命元神寄于琴心,待月圆之夜,借七童怨灵为引,反噬其师,终使九幽秘术重归天道。”

残碑背面还有行小字:“断头饭中藏眼珠,原是故人留归途。”夜风拂过,碑文渐渐模糊,唯有那颗泡在血酒里的眼珠,在月光下泛起温柔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某个被岁月尘封的秘密。

三日后,青州城来了个游方琴师。

他总在月圆之夜于城头抚琴,琴声如泣如诉,闻者皆见故人。

有樵夫夜归,曾见琴师对月独酌,案上摆着碗血酒,酒中沉浮着颗琥珀色的珠子,倒像是封印着整个星河。

青州城头的月色总带着三分血气,像是被二十年前那场瘟疫染透了。

我蹲在茶摊檐角啃着烧饼,忽听得城门方向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转头望去,但见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脖颈套着玄铁枷锁,被两个衙役押着往法场去。

那汉子走路姿势古怪,右腿总比左腿慢半拍,活像提线木偶。

我嚼着烧饼的手顿了顿——这般步法,倒像是被摄了魂。

正要细看,却见茶摊老板“咣当”摔了茶壶,壶嘴还冒着热气,茶汤却在地上凝成个扭曲的人形。

“作死哟!”老板抄起扫帚就往地上招呼,“这月第三个了,城隍爷也不管管!”话音未落,法场方向突然炸开声凄厉惨叫。

我三两口吞了烧饼,摸出腰间铜钱往桌上一拍,抬脚就往人堆里挤。

法场中央跪着那汉子,后颈插着根三寸长的槐木钉。

监斩官刚要掷令箭,忽见汉子七窍涌出黑血,血珠落地竟化作指头大的蜘蛛。

围观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我却盯着那汉子后背——他麻布囚衣下隐约透出片青鳞,像是画上去的,又像是从皮肉里长出来的。

“让开!

都让开!”两列金甲卫士分开人群,簇拥着个穿紫袍的老者。

老者手中托着面青铜古镜,镜面蒙着层血痂似的锈迹。

他刚靠近法场三丈,镜中突然射出道金光,正照在汉子天灵盖上。

汉子浑身剧震,脖颈枷锁“咔嚓”裂成两半。

他仰头长啸,声如夜枭泣血,周身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青鳞密布的躯体。

我瞳孔骤缩——那哪是什么鳞片,分明是片片龟甲,甲缝里还渗着墨绿黏液。

“果然是玄武真君的壳。”老者冷笑,咬破指尖在镜面画符。

金光暴涨间,汉子突然蜷缩成团,周身龟甲竟开始逆时针旋转。

我听见他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哭喊。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西街卖豆腐的王婆子突然两眼翻白,抄起切豆腐的尖刀就往脖子上抹;东头绸缎庄的刘掌柜则手舞足蹈,跳起祭祀用的禹步。

我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刚碰到王婆子手腕,她手腕突然诡异地弯折,刀刃直取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法场外传来声清叱。

但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凌空跃来,手中银铃轻摇,铃音所过之处,癫狂的百姓纷纷瘫软在地。

她落地时裙裾翻飞,露出脚踝处两道暗红符咒,竟是苗疆最狠辣的“缚魂印”。

“玄武引魂,朱雀镇煞,白虎衔尸,青龙摆尾。”姑娘盯着旋转的龟甲喃喃自语,突然转头对我喝道,“发什么呆!

取你腰间铜钱,按天罡方位摆阵!”我下意识摸出七枚乾隆通宝,待要细问,却见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银铃上。

铃音陡然变得尖利,空中竟现出二十八星宿虚影。

那汉子——或者说龟甲——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带起的气流将法场青砖绞成齑粉。

我瞅准时机甩出铜钱,七枚铜钱呈北斗状嵌入地面,恰在此时,龟甲“轰”地炸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

婴儿通体青紫,眉心嵌着颗血珠,正是我在茶摊见过的琥珀色珠子。

姑娘脸色大变,甩出三根银针封住婴儿周身大穴。

可那血珠突然渗入婴儿天灵,婴儿竟睁开眼,瞳孔里映出漫天星斗。

“晚了。”姑娘踉跄后退,手中银铃“当啷”落地,“这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眼,有人要借青州城献祭……”她话音未落,城中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我纵身跃上屋檐,但见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同时涌出黑雾,雾中隐约可见狰狞兽影。

姑娘追上来时,我正盯着城隍庙方向发呆。

本该香火鼎盛的庙宇此刻漆黑一片,庙门上贴着的门神画像竟在流泪。

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突然扯下颈间银链,链坠是枚残缺的龟甲。

“二十年前,家父参与过镇压玄武叛乱。”她将龟甲按在门神画像上,墨汁般的液体顿时从画像中渗出,“当时玄武真君被分尸镇压,四肢封在四象方位,头颅却不知所踪。

如今看来……”

话音未落,整座青州城突然地动山摇。

我抓住姑娘手腕跃下屋檐,身后传来庙宇坍塌的轰鸣。

烟尘中,四道黑影冲天而起,分别化作龟、蛇、鹰、虎之形。

姑娘手中龟甲突然发出龙吟,竟与空中四兽遥相呼应。

“去城西乱葬岗!”她反手塞给我半块玉珏,“那里是当年主战场,或许能找到阵眼!”我攥紧玉珏,想起二十年前听过的传闻——玄武叛乱那夜,有位年轻道长为护百姓,只身引开玄武真君,从此下落不明。

乱葬岗的槐树都长着人脸,树皮上布满指甲抓痕。

我们刚踏进林子,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

姑娘甩出银针刺中棵老槐,树干顿时渗出黑血,血中浮出张扭曲的人脸,竟与法场那汉子有七分相似。

“果然在这里。”姑娘割破掌心,在虚空画出血符,“玄武真君的头颅,就封在这棵千年槐妖体内!”话音未落,整片槐树林突然活了过来,树枝如蛇般缠来。

我挥剑斩断袭向姑娘的枝条,剑锋却传来金石相击的颤鸣。

“用玉珏!”姑娘突然将我推向槐树主干。

我下意识将玉珏按在树干裂缝处,玉珏突然迸发出刺目青光。

槐树发出非人的惨叫,树皮层层剥落,露出里面蜷缩的骷髅。

骷髅眼眶里嵌着颗血珠,与婴儿眉心的那颗如出一辙。

姑娘突然喷出口黑血,染红了胸前衣襟。

我这才发现她后背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像是被利爪所伤。“快取北斗七星砂!”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玄武头颅要借尸还魂,必须用星砂封住天灵!”

我接住瓷瓶的刹那,骷髅突然张开下颌。

无数血色蜈蚣从它口中涌出,所过之处青草瞬间枯萎。

姑娘甩出最后三根银针,自己却被蜈蚣群淹没。

我目眦欲裂,反手将整瓶星砂撒向骷髅。

青光暴涨间,我听见龙吟虎啸。

骷髅在星砂中逐渐消融,空中四象虚影却愈发凝实。

姑娘从蜈蚣堆里爬出来,发髻散乱,脸上却带着笑:“成了,星砂引动了二十年前封印的残余力量……”

她话音未落,整片乱葬岗突然塌陷。

我们坠入地洞的瞬间,我看见洞壁上刻满符咒,中央石台上供着个青铜匣。

匣盖自行开启,内中躺着半截桃木剑,剑身刻着个“霄”字。

“这是……”姑娘刚要伸手,桃木剑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

她浑身剧震,无数记忆碎片在眼中流转。

我眼睁睁看着她从少女模样变成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又从老道变回婴儿,最后定格在茶摊上抚琴的女子。

“原来是你。”她,或者说“她”们,同时开口说道。

地洞开始剧烈摇晃,洞顶簌簌落下碎石。

我抓住她手腕要逃,却被她反手扣住脉门。

她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来不及了,玄武四将已破封而出。”

我们冲出地洞时,青州城已成炼狱。

四象兽影在城中肆虐,所过之处房屋崩塌,百姓化作血雾。

姑娘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双眼:“借你三魂一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魂魄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再睁眼时,我竟悬浮在半空,俯瞰着整座青州城。

城中景象让我浑身发冷——无数半透明的魂魄正被吸入四象兽影口中,而兽影中央,隐约可见个盘膝而坐的道人。

那道人眉眼,竟与茶摊上抚琴的女子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玄霄道长为破师尊逆天改命之局,自愿服下断魂汤。”姑娘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但他早将本命元神一分为二,一半镇压玄武,一半轮回转世。

如今四将破封,正是要唤醒他被封印的杀性。”

我望着下方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道人,突然明白茶摊上那碗血酒的含义。

原来他早就算到今日之劫,那颗琥珀色的珠子,正是他留给自己的后手。

“去城隍庙废墟。”姑娘的声音愈发虚弱,“那里有他留下的最后一道封印。”我依言赶到时,正见道人抬起右手。

城中黑雾骤然收缩,在他掌心凝成颗漆黑的珠子。

珠子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皆是这些年被献祭的百姓。

“师兄,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道人动作一顿,缓缓转头看向我们。

他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却在我掏出玉珏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玉珏突然化作流光,没入道人眉心。

他浑身剧震,周身黑气如潮水般退去。

姑娘的身影开始透明,她最后对我笑了笑:“告诉二十年后的人,玄霄从未负过苍生。”说罢,她化作漫天星砂,星砂所过之处,四象兽影发出凄厉哀嚎。

道人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接住飘落的星砂。

可星砂穿透他的掌心,如同穿过二十年前的时光。

他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中带着解脱与悲凉:“原来这局棋,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家。”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开始崩解。

不是化作飞灰,而是分解成无数光点,朝着四面八方飘散。

我看见有光点落在茶摊旧址,化作株新生的茶树;有光点坠入乱葬岗,镇住了蠢蠢欲动的槐妖;更多的光点则飘向青州百姓,那些被献祭的魂魄逐渐恢复清明。

当最后一道光点消散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我站在城隍庙废墟前,手中攥着半块龟甲——那是姑娘消失前塞给我的。

龟甲内侧刻着行小字:“周天星斗终有尽,人间正气永不灭。”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那个紫袍老者。

他望着道人消失的方向,突然对我深深一揖:“贫道天机门现任掌门,多谢少侠助我门清理门户。”我望着天边渐亮的晨曦,突然想起茶摊老板摔碎的茶壶——那些茶汤凝成的人形,此刻正在晨光中化作蝴蝶,翩翩飞向城外义庄的方向。

青州城破晓时分,雾气里裹着铁锈味。

我攥着半块龟甲往城外走,忽听得身后传来环佩叮当。

转身便见个红衣女子,眉心点着朱砂,发间金步摇随步子轻颤,可那步子踏在青石板上,竟未激起半点尘土。

“公子留步。”她指尖拈着片星砂,在晨光里流转着幽蓝,“这物件沾了玄霄道长的魂血,若不寻个妥善去处,三日后必成大患。”话音未落,城隍庙方向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半截染血的槐树枝破空而来,直取她后心。

红衣女子旋身避开,广袖翻飞间,袖中飞出七枚铜钱。

铜钱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将槐树枝绞成齑粉。

可那粉末落地即燃,烧出七簇幽绿鬼火,火苗中隐约现出七张扭曲的人脸——正是昨夜法场被摄魂的百姓。

“好个借尸还魂的障眼法。”她冷笑,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

血符成型的刹那,鬼火尽数熄灭,灰烬里滚出个泥偶,眉眼与紫袍老者有七分相似。

我瞳孔骤缩,想起昨夜老者自称天机门掌门时,袖口暗绣的正是这泥偶纹样。

红衣女子却似早有预料,抬手将星砂按进泥偶天灵。

泥偶发出非人的惨叫,周身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从裂缝中渗出黑水。

黑水落地即化,变成无数细小的甲虫,甲虫背甲上赫然刻着“天罡”二字。

“天机门的天罡噬魂虫。”她突然转头看我,眸中映着跳动的火光,“二十年前玄霄道长以身为饵,诱使师尊放出这些邪物,如今倒成了祸根。”说话间,她指尖星砂突然暴涨,将甲虫尽数碾成齑粉。

我握紧龟甲后退半步:“姑娘究竟是敌是友?”她闻言轻笑,抬手掀开左袖——小臂上赫然纹着个缩小版的周天星斗图,与昨夜玄霄道长崩解时散落的星砂轨迹如出一辙。

“家父曾是玄霄道长的记名弟子。”她指尖抚过星斗图,那些光点竟随着她的动作流转,“二十年前家父为护我周全,将我魂魄一分为二。

一半封入龟甲镇守青州,一半轮回转世成了苗疆巫女。”

话音未落,城西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

我们赶到时,只见昨夜塌陷的乱葬岗裂开道百丈深渊,深渊底部翻涌着墨色潮水,潮水中沉浮着无数青铜棺椁。

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北斗七星,只是天枢星的位置,皆被利器剜去。

“这是玄武水宫。”红衣女子突然喷出口黑血,染红了胸前衣襟,“当年玄霄道长以身为锁,将玄武四将封在四象方位,水宫便是阵眼所在。

如今四将破封,水宫必生异变。”

她话音刚落,深渊中突然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手苍白如纸,指尖却长着蹼膜,一把扣住深渊边缘。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七只手臂同时攀上崖壁,每只手臂都戴着青铜指虎,指虎上刻着扭曲的符咒。

“七煞锁魂阵!”红衣女子甩出银铃,铃音却如泥牛入海。

七只手臂突然同时发力,整片崖壁开始崩塌。

我拽着她纵身跃下深渊,身后传来天机门弟子的惨叫——他们追到崖边时,正好被坠落的巨石砸中。

墨色潮水扑面而来的瞬间,红衣女子突然将星砂拍进我眉心。

我只觉魂魄一震,眼前景象骤变。

本该是深渊底部,此刻却现出座水晶宫殿,宫墙上镶嵌着无数人眼,每只眼睛都在转动,瞳孔里映着不同的画面。

“别看那些眼睛!”红衣女子甩出红纱蒙住我双眼,“这是玄武的千目幻境,能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可她话音未落,我耳边已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炸响。

我踉跄着撞上根水晶柱,柱面突然浮现出昨夜茶摊的景象。

王二麻子端着茶壶在添水,可壶嘴流出的却是黑血;卖豆腐的王婆子正在切豆腐,刀下的豆腐却变成了婴儿的脸;更远处,昨夜那个被摄魂的汉子正在对我笑,他脖颈的枷锁不知何时到了我身上……

“破!”红衣女子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我脸上。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我却见她后背多了道血痕,像是被利爪所伤。

她扯下发间金步摇刺入掌心,以血为墨在虚空画符:“跟着符光走,水宫核心在正北方!”

我们沿着符光狂奔时,水晶宫突然开始旋转。

宫墙上的人眼纷纷脱落,化作血色蝙蝠追来。

红衣女子甩出银针刺中为首的蝙蝠,针尾红绳却突然绷断。

她脸色骤变:“有人改了水宫阵法,这些蝙蝠带着天机门的追踪蛊!”

话音未落,我右臂突然传来剧痛。

低头看去,皮肤下凸起道红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

红衣女子扯开我衣袖,指尖星砂按在红线上:“忍着点,这是噬心蛊,得用星砂逼出来。”

星砂入体的刹那,我听见无数尖啸在经脉中炸响。

那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还我命来……”红衣女子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他们在吞噬我的魂力,快走!”

我们跌跌撞撞冲进水宫核心时,正见个黑袍人背对着我们站在祭坛前。

祭坛上供着半截桃木剑,剑身插着七根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绳与蝙蝠身上的一模一样。

黑袍人突然转身,露出张与紫袍老者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左眼是琥珀色,右眼却是墨色。

“师妹,你终究还是来了。”他指尖抚过桃木剑,剑身突然浮现出玄霄道长的面容,“二十年前师父用这把剑剜去师兄的心窍,今日我便用它剜开你的龟甲,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红衣女子突然将我推向祭坛:“他的右眼是玄武的幽冥目,能操控水宫机关!

你去毁掉七煞锁魂阵的阵眼,我来拖住他!”说话间,她甩出红纱缠住黑袍人,红纱上竟燃起幽蓝鬼火。

我趁机冲向祭坛后方,却见七根青铜柱冲天而起,柱顶各悬着具青铜棺椁。

棺椁盖缝里渗出黑水,黑水中浮沉着无数手臂,那些手臂都戴着与黑袍人相同的青铜指虎。

我摸出腰间软剑刺向最近的棺椁,剑锋却传来金石相击的颤鸣。

“蠢货!”黑袍人突然大笑,“七煞锁魂阵的阵眼在……”他话音未落,红衣女子突然引爆周身星砂。

强光中,我听见龟甲碎裂的脆响,以及她最后的传音:“天枢星位在祭坛底座,用玄霄道长的桃木剑刺穿它!”

我扑向祭坛时,黑袍人已挣脱红纱。

他右眼幽光大盛,七根青铜柱突然开始倾斜。

棺椁中的黑水化作巨浪扑来,浪尖上站着昨夜被献祭的百姓,他们面色青紫,七窍流血,却异口同声地喊着:“还我命来……”

我咬破舌尖喷在桃木剑上,剑身顿时泛起金光。

这是昨夜红衣女子传音时教我的法子——玄霄道长的魂血能破万邪。

我纵身跃上倾倒的青铜柱,剑锋直刺祭坛底座。

剑尖触到天枢星位的瞬间,整座水宫突然剧烈震动。

黑袍人发出非人的嘶吼,他左眼的琥珀色开始褪去,右眼的墨色却愈发浓郁。

七根青铜柱轰然炸裂,棺椁中的黑水化作无数水箭射来。

我挥剑格挡,却见水箭穿透剑身,直接没入我胸口。

剧痛中,我听见玄霄道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莫要抗拒,让我的魂血与你融合。”那些没入胸口的水箭突然开始倒流,带着我体内的噬心蛊一起飞回祭坛。

黑袍人惨叫着后退,他右眼的墨色突然炸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眼窝。

“原来你早就算到了……”他踉跄着扶住祭坛,左眼的琥珀色彻底熄灭,“用半块龟甲引我现身,用星砂削弱我的魂力,最后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他话音未落,祭坛突然裂开道缝隙,将他整个人吞了进去。

裂缝闭合的刹那,我看见红衣女子的身影在光芒中浮现。

她周身笼罩着星砂,眉心的朱砂却变成了龟甲纹路。“时辰到了。”她轻声说着,指尖点在我眉心。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我看见她作为苗疆巫女时,在月下抚琴;看见她作为龟甲之灵时,在青州城守护百姓;更看见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玄霄道长将半颗心窍封入琴弦的场景。

“原来我们早就是同一个人。”我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星砂,突然明白她为何要我在此时刺穿天枢星位。

裂缝中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七具青铜棺椁缓缓沉入墨色潮水。

当最后一具棺椁消失时,水宫开始崩塌。

我抱着半截桃木剑冲出深渊时,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青州城头飘着袅袅炊烟,孩童在街巷间追逐嬉戏,卖豆腐的王婆子又在吆喝着新磨的豆腐。

若非怀中龟甲残留着星砂的温度,我几乎要以为昨夜至今的种种皆是南柯一梦。

城隍庙废墟前,紫袍老者正带着弟子清理瓦砾。

他看见我时瞳孔骤缩,袖中暗藏的符咒却突然自燃。

我攥紧龟甲走向他,每一步都踏在昨夜红衣女子洒落的星砂轨迹上。

“天机门掌门。”我在他身前三步站定,指尖星砂凝成把小剑,“二十年前玄霄道长剜心时,你在何处?”老者面色剧变,反手抽出桃木剑刺来。

剑锋离我咽喉三寸时,突然化作齑粉。

我望着他惊恐的眼神,突然想起昨夜红衣女子的话:“天机门早已不是从前的天机门了。”掌心星砂突然暴涨,将老者周身经脉尽数封住。

他瘫坐在地,终于吐出真相——二十年前玄霄道长剜心那夜,正是他偷换了保命的丹药。

“师父早看出你心术不正。”我指尖星砂凝成锁链,将他捆在残破的城隍像前,“所以留了半块龟甲给我,让我在今日替他清理门户。”说话间,怀中龟甲突然发出龙吟,化作道青光没入老者眉心。

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皮肤下凸起道道青鳞,七窍中爬出无数噬心蛊。

那些蛊虫在空中结成个血茧,茧中隐约现出红衣女子的身影。

她对我笑了笑,指尖星砂化作漫天流萤,飞向青州城的每个角落。

当最后一只蛊虫消散时,老者已化作具枯骨。

我望着城中渐渐升起的炊烟,突然听见琴声自天际传来。

抬头望去,但见云端站着个抚琴女子,眉心朱砂如血,袖口银铃轻响。

她冲我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霞光中,唯有半块龟甲从云端飘落,正落在我掌心。

龟甲内侧的刻字不知何时变了,新刻的是行小篆:“星砂散尽终有聚,人间正道是沧桑。”我攥紧龟甲走向城门,身后传来孩童清亮的童谣:“玄武落,星砂起,青州城里埋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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