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端午将近,这几年社交媒体有个热门辩论——“端午能不能祝快乐”。认为说“快乐”不妥的,是因为端午节源自屈原投江的悲剧;也有人认为节日就是让人放松愉悦的,祝“安康”与“快乐”并不矛盾。
端午将近,这几年社交媒体有个热门辩论——“端午能不能祝快乐”。认为说“快乐”不妥的,是因为端午节源自屈原投江的悲剧;也有人认为节日就是让人放松愉悦的,祝“安康”与“快乐”并不矛盾。
平息这番争论,不妨先回到端午节的起源。
在《端午考》一文中,闻一多说,现存及记载中端午的特点(包括风俗与传说),有一点最当注意,那便是和龙有关的节目极多。最明显的龙舟竞渡,和竞渡同等重要的一个节目是吃粽子,也和龙有一段交涉。他推断,端午的起源与龙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还可以进一步推测,它就是古代吴越民族——一个龙图腾团族举行图腾祭的节日,简言之,一个龙的节日。
他还推测,端午最初只是长江下游吴越民族的风俗,自从东汉以来吴越地域渐被开辟,在吴越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流中,端午才渐渐传播到长江上游以及北方各地。
在《端节的历史教育》一文中,闻一多认为,赛龙舟是吴越民族举行图腾祭中半宗教、半社会性的娱乐节目。至于将粽子投到水中,本意是给蛟龙享受的。总之,端午是个龙的节日,它的起源远在屈原以前。
民俗学家江绍原在《端午竞渡本意考》中说,读过书的人普通都以为竞渡起于悼屈原。然《荆楚岁时记》只云“五月五日竞渡,俗为屈原投泪罗日。伤其死,故并命舟楫以拯之”;此书又说:“邯郸淳曹娥碑云,五月五日时迎伍君逆涛而上,为水所淹;斯又东吴之俗,事在子胥,不关屈平也。”《越地传》云“竞渡之事起于越王勾践。不可详矣。”可知竞渡之事,吴以为与伍子胥有关,越以为起于勾践,楚又另捧出其地的忠臣屈原,大有与吴、越竞争之意。《荆楚岁时记》虽然说竞渡起于纪念屈原,但另举出吴越两地相异的传说,总断为“不可详”。由此,江绍原认为,“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根据强认竞渡之起与屈原有直接的关系。”
江绍原认为,从《荆楚岁时记》的记载可以看出,此俗实在比屈原、伍子胥、勾践三个人都早,但是后来吴、越、楚的人又都想把这个风俗归到本国的某一位大人物身上去。
江绍原考证认为,竞渡的前身,既不是一种娱乐,也不是对于什么人的纪念,而是一种“禳灾”的仪式。平常似乎认屈原确于五月五日投汨罗死,而且竞渡或类似竞渡的举动又都是确于此日举行,故以为竞渡起于招屈。无奈屈原的死日,现在已无法考证,而竞渡一系的风俗又不限于五月的重五日——有些地方是在十五、十七、十八举行的。
在《端午礼俗史》一书中,民俗学家黄石同样认为,端午起自祭屈原是站不住脚的臆说。他认为,端午节是个浑然的岁时礼俗体系,它的诸般礼俗有一条线索贯通,一切都为了逐疫,为了保证生命的安全。其最高的目的,唯一的动机,是生存欲的表现。一句话,端午是逐疫节。
不管怎样,端午节在演变过程中呈现出丰富的文化层次,而非单一的悲情纪念日。从古书记载看,古人过端午节是相当“热闹”的。比如,彩丝系臂的习俗,《风俗通》记载,“五月五日以五彩丝系臂者,辟兵及鬼,令人不病温”;再如竞渡,《齐东野语》记载,“甄云卿……竞渡日,着彩衣,立龙首,自歌所作‘思远楼前’之词,旁若无人。”
时至今日,端午节赛龙舟已成为团队协作的体育竞技。比如,广东叠滘龙舟已经成了为村争光的凝聚人心之举;粽子变为全民美食,已经不只在端午节供应;艾草、香囊也走进文创市场,成为装点生活的美学符号……当我们在社交媒体上讨论“安康”与“快乐”时,恰恰说明人们对传统文化抱有敬畏之心。无论是庄重的“安康”,还是轻松的“快乐”,都是对节日的珍视与祝福。
或许,我们不必纠结于措辞,而是以更开放包容的心态参与节日。无论是怀念先贤,还是与家人其乐融融分享粽子,都是对传统的“正当诠释”。当端午节包容纪念与欢庆、传统与现代的多重维度时,也正说明它真实地存在于当代人的精神世界里。
来源:知识智慧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