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些年我规规矩矩,下班就回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日子过得像上班打卡。
父母去世后,顾家夫妻一直照顾我。
为了报恩,我选择入赘,女儿也跟了顾姓。
她叫顾雨霏,长得很像她妈妈,漂亮又冷淡。
这些年我规规矩矩,下班就回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日子过得像上班打卡。
可上周我升了职,庆功宴一直持续到凌晨。
回到家才发现,门锁密码换了。
我站在玄关反复试,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发白。
顾雨霏在屋里,我听见她光脚走过地毯的沙沙声。
她没开门,隔着门板轻飘飘喊了句:"爸爸回自己房间睡吧。"
我在楼道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我递了离婚协议。
顾佳在餐桌前拨着咖啡,闻言嗤笑一声:"不就是夜不归宿?"
我扯松领带,眼神落在她新做的水晶甲上:"是啊,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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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可以,霏霏必须留下,她姓顾。"
顾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儿,她攥着衣角,明显在强忍害怕。
"行。"我轻笑,"抚养权我不要,我那份工作辞职,还有车也留给你们。就当给霏霏的抚养费。"
顾雨霏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五岁的孩子太聪明,早就明白跟着谁更有利。
顾佳皱眉盯着我,满脸不解:"就为一个密码换来换去的事?"
我低头整理袖口,没接茬。
这七年她们家给我的脸色,哪是换个密码这么简单?
结婚后岳父岳母强行给我安排工作,说到底就是把我当免费劳力。
我妈以前总说她们家瞧不起我,我还不信,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特别是她妈,每次见面都阴阳怪气:"周明(我的原名)啊,男人要有点上进心。"
上进心?要不是她们逼我辞了原本喜欢的摄影工作室,我能沦落到每天给人端茶倒水?
雨霏从会说话就不叫我爸爸,"周叔叔"三个字说得毫不犹豫。背地里更是连叔叔都省了。
我回来晚半小时,就该被锁在门外。她彻夜不归反而是"工作需要"。
所谓"一家之主",不过是仗着我在乎这个家,肆意践踏我的底线罢了。
2
我懒得多费口舌,看她签完字就直接去客房收拾东西。
行李箱里也就几件换洗衣物,连个纪念品都没装。
顾佳跟在后头碎碎念:"我会找顶级律师,你别想从我家带走一分钱,到时候别后悔。"
我单手扣上行李箱,另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放心,我没兴趣。"
她噎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我拖着箱子往外走。
路过玄关时,我特意看了眼那个新换的密码锁。
要不是它,我可能还在装孙子。
走到门口时,顾雨霏突然喊住我:"周叔叔..."
她顿了顿,"你以后还回来吗?"
我蹲下身平视她:"叔叔不会回来了。"顿了顿又补了句,"过马路记得看红绿灯,别玩手机。"
这话本不该说,但她主动问了,我这个名义上的"爸爸",总得留句准话。
电梯下行时,我突然想起什么,笑着摇头。
这七年的婚姻,连离婚都像在演默剧。
推开单元楼的铁门,初夏的风裹着槐花香扑面而来。
我仰头深吸一口,压在肩上七年的石头,终于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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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顾家后,我直接回了老家。
老宅破得不像话,堂屋后墙塌了半边,修复起码得花几个月。
正好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我先去镇上低价淘了辆二手三轮车,又买了水泥沙石。
往后半个月,我每天慢悠悠地开着三轮,在乡间小路上来回跑。
虽说活儿累人,但我干得挺开心。
我十五岁被顾家接进城,这还是头一回这么自在。
大学毕业时,我进了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
工资不高,可工作简单,每天都挺乐呵。
后来顾家两口子非逼着我辞职,说给我找了个体面工作,让我去他们安排的正规单位上班。
新工作福利是好,离老宅也近,可每天面对一群比我年纪大许多的同事,还有勾心斗角的事儿,我对工作的热情一下子就没了。
每天就盼着顾佳夜不归宿,能偷偷打两局游戏。
顾佳的闺蜜们总夸她命好,有个事事都顺着她、不让她操心的老公,她就能撒开了玩。
可每回听到这话,她都一脸厌恶地补一句:“快别提他,扫兴。”
跟无趣的我比起来,她显然更享受夜店、派对这些刺激的场合。
结婚前,我就知道她堕过两次胎。
后来才知道,顾家怕她以后不能生育,才把人塞给我当老婆。
不过这些,都是顾雨霏出生后,我偷偷去做亲子鉴定才确定的。
万幸,孩子是我的。
其他的,我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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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老宅翻新的过程拍成短视频传到网上,没想到第二天直接涨粉三万。
视频播放量破百万那天,我手机震个不停,全是合作邀约和网友留言。
点开外卖软件准备给自己加餐时,手机响了。
屏幕显示是顾佳,我看了眼窗外正往下落的夕阳,随手划到免提。
"周放你是不是疯了?"
她劈头盖脸的质问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音里还有锅铲刮锅底的刺啦声,"霏霏哭着闹着非要吃可乐鸡翅,你教教我怎么做!"
我捏着啤酒罐的手顿了顿:"她乳牙还没换完,上次看牙医不是说不能吃甜食?"
"可她就是要吃!"顾佳的声音突然拔高,"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我掀起眼皮瞥了眼正在院子里啄食的芦花鸡:"那就做原味鸡翅,浇点番茄酱。"
说完直接挂断。
晚风裹着槐花香涌进院子,我仰头灌了口冰啤,手指悬在锁屏键上犹豫半秒,干脆把顾佳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手机震动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后颈不知怎么忽然一轻。
夜深人静时,我躺在刚修好的堂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月光从漏风的窗棂里漏进来,在青砖地面上照出细碎的光斑。
这场景像极了母亲还在世时的老宅,那时她总说月光晒多了会做美梦。
记忆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父母出事那天,我攥着通知书缩在县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看白床单盖住他们的脸。
再醒来时,顾家夫妻蹲在病床边抹眼泪,男主人布满血丝的眼角和女人发颤的嘴角,让十四岁的我误以为世界要塌了。
后来我才明白,他们的白大褂下藏着更黑的褶皱。
把我接去城里是看中了我爸妈留下的那点抚恤金,摆升学宴是为了给顾佳冲喜——那丫头当时正被人包养,欠了高利贷。
记忆里的顾佳永远穿着一身黑。
第一次见面她歪头打量我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黑眼圈浓得像画了烟熏妆:"书呆子,你爸妈真没白死。"
转头就从顾母手里抢走三万块改口费,镀金打火机在她指甲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婚礼那天她在神父面前笑得甜美:"我愿意。"
那件鱼尾婚纱刺得我眼睛发疼,宾客们举着香槟夸她穿着真好看,没人注意到我攥着捧花的手背暴起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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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外面下起了小雨,我只能在家休息一天。
我坐在窗边吃着外卖,手机突然"叮"地一声。不是顾佳。
接起来对方声音急得发抖:"是顾雨霏的爸爸吗?霏霏出车祸了,在第三人民医院,她只记得你电话......"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晃得人眼疼。护士瞥我一眼:"怎么现在才来?"
"乡下离得远。"我扯了扯湿透的衬衫,"她现在......"
"命捡回来了,但左腿粉碎性骨折。"
医生翻着病历本,"要不是好心人送医及时,这腿就保不住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担架床推出来。
顾雨霏脸色惨白,绑着厚厚的石膏,像只折了翅膀的小鸟。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病房里,我轻轻擦掉她额头的冷汗。她突然抽泣着抓住我的袖子:"爸爸......"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扎进心脏。七年来第一次,她这么清楚地喊我。
"你终于来了!"顾佳提着蛋糕冲进来,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得清脆。
看到我就换上笑脸,"我刚开完会......"
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医生说不能吃甜食。"
"那玩具呢?"她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个粉色独角兽,"让她晚上抱着睡......"
"她要听故事。"顾雨霏突然开口,小手紧紧攥着我衣角。
顾佳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冷冷地说:"抚养权协议上写得很清楚,今晚我来只是履行缴费义务。"
"周放!"顾佳冲上来拦住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们?只要你肯回来......"
"她现在只需要父亲,不是你那个道歉。"
我甩开她的手,"麻药劲快过了,她哭起来你可别后悔。"
果然,转身就听见病房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却在楼梯拐角听见顾佳咬牙切齿的嘀咕:"你以为你还是救世主吗......"
我攥紧口袋里的糖果,那是刚才在自动售货机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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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三轮车在积水的乡道上歪歪扭扭地往前冲。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跳出来时手一抖差点撞上路边护栏。
我骂了句脏话,单脚支地刹住车。
"周放。"顾佳的声音穿过电流,"爸妈翻遍老宅都找不到你老家地址。"
我盯着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痕:"现在知道找了?医院那会儿怎么不记得问?"
"那会儿......"她顿了顿,"我知道错了放不下。你能不能......"
"不能。"我直接挂断电话,顺手把手机扔到副驾。
仪表盘映出自己紧绷的下颌线,后视镜里刚拆完石膏的右手还包着纱布。
回到山里的小屋刚放下头盔,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顾雨霏的视频请求。
"爸爸。"小女孩把镜头转向病床,细瘦的小腿还打着石膏,"你看我的小马玩具有没有丢?"
我盯着屏幕里那截缠着绷带的小腿:"想爸了?"
"嗯。"她眨巴着眼睛,"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可我梦见你给我讲完故事才走的呀。"
手机突然震动,顾佳的短信跳出来:"我买了去你那的车票。"
配图是站台自拍,粉色行李箱上贴满动漫贴纸。
"你妈说要把你接走。"我对着电话那头说。
视频里顾雨霏突然慌张起来:"不要不要!爷爷说爸爸不喜欢我了......"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
我掀开床板翻出个铁盒,里头堆满七年来给那母女俩买的礼物——从婴儿时的连体衣到如今的乐高套装。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铁皮屋顶,我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摩托车在山路上嘶吼着,副驾上的蓝色保温桶热气腾腾,里头装着我炖了三个小时的排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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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我老家在哪关你屁事?想不想我也跟你没关系!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和你断得干干净净!别再打骚扰电话,滚!"
说完甩手挂断,直接把SIM卡拔出来扔进垃圾桶。
手机瞬间安静得像块砖头,窗外雨声都清晰了几分。
老宅的木工活差不多收尾了。
刷完最后一面墙,我瘫在椅子上刷手机——粉丝破了五十万。
点赞提示还在不断跳出来,弹幕刷得飞快。
记得刚毕业那会儿,天天加班到凌晨就为多赚几千块。
那时候天天被顾佳那帮闺蜜当乐子:
"哟,(土)(包)子还妄想挤进CBD?"
"真难为顾佳了,要跟你这种穿地摊货的出门。"
"农村人嘛,回乡下种田不挺香?"
那时憋屈得要死,还得陪着笑脸:"是是是,我土。"
现在想来,当时得多贱得慌。
反倒是现在,穿着沾满水泥灰的工装,踩着沾泥的靴子,反而觉得自在。
在村里开直播装修老房,粉丝比在城里打工时挣得还多。
要不是老宅年久失修,我也不会被那女人逮着机会挑刺。
视频最后一期就是翻新老宅。
粉刷完最后一面墙,我把杂物间改造成游戏房。
装好投影仪那天,直接通宵重温《巫师3》。
以前总被说"不务正业",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打游戏。
更绝的是老同学群炸了。
得知我离婚的消息,瞬间99+消息:"(卧)(槽)!你终于离了!咱下周网吧五连坐?"
"离婚快乐!我也在冷静期,这破玩意早离早好。"
"上号上号!我排位赛MVP!"
两个离婚后没着落的同学直接杀到我家。
看着三层的带院小楼,直接惊了:"我靠,你发财了?这不得两三百万?"
"还带菜地!"满脸痘印的哥们蹲在地里扒拉两下,"这地种点啥?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爱吃自己种去。"我笑着递给他把菜铲,"想住多久住多久,只要不嫌弃我这儿条件简陋。"
"嫌弃个屁!"他直接躺在刚铺好的榻榻米上,"这比大学宿舍爽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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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轮番安慰,我的状态确实好了不少,连白头发都少了几撮。
之前体检医生就说我压力大,得放松。
可在顾家,我连喘气都费劲。
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有热腾腾的早饭。
上午和老哥们开黑打游戏,输赢无所谓,关键是一起骂策划。
下午睡个回笼觉,起来上山种种菜,摘点野果子。
晚上直播修老宅,弹幕刷得飞快。
跟顾佳在一起时,总觉得时间慢得像蜗牛。
现在倒好,总觉得日子过得太快。
那天正和朋友吃着火锅,顾佳突然推门进来,推着轮椅上的顾雨霏。
顾雨霏小腿上还打着石膏。
朋友们都愣了,小声问我:"放子,要帮忙吗?"
我摆摆手:"你们先回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冷血?"顾佳嗓音发抖,眼里闪着泪光。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我盯着她问。
顾佳嘴唇抖了抖,勉强笑了笑:"周放,别这么绝情。"
"别来这套。"我冷笑,"直接说重点。"
"霏霏想你了。"她把推车转向我,"她半夜哭着要找爸爸。"
我盯着她:"我再问一遍,怎么找到这儿的?"
她们不可能知道这里。
当初我被顾家人带走,连父母坟都没让上。
结婚时提过一次,她们就拿亲戚多当借口糊弄过去。
顾佳咬了咬唇,明显在害怕。她掏出手机划拉:"你视频里不是有定位吗?"
我扫了眼屏幕,果然是我主页。现在直播修老宅火了,录了不少素材。
"看也看了,赶紧走吧。"我转身要关门,"我们不想被打扰,以后别再来。"
"给我几分钟..."她突然跪下,"霏霏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啊。"
我盯着她:"要跪冲着顾家去,跟我这儿演什么苦情戏?"
门外传来顾雨霏的哭声,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爸爸!"
朋友们面面相觑。我蹲下身,问还在抽泣的顾雨霏:"还记得我教你数数吗?"
她眼泪汪汪地摇头,怯生生地喊了声:"周叔叔......"
我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这声"周叔叔",从她三岁喊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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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霏在门外嚎了快一个小时才消停。打那以后,顾佳真在村里赖下了。
她像中了邪似的,天天蹲我家门口。
我出门就笑脸相迎,搞得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有次我从山上下来,她居然在院子里瞎鼓捣做饭——油放得跟不要钱似的,锅铲敲得噼里啪啦响,最后整出锅黑炭似的玩意儿,熏得鸡飞狗跳。
"以后别进我家。"我直接立规矩。
朋友问我至于吗,我冷着脸回:"至于。"
顾佳压根儿没长性。
城里那套花花世界早把她那点毅力磨没了。
果然,某个雾蒙蒙的早晨,她开车跑了,回城里去过她那灯红酒绿的日子。
倒是顾雨霏有时会自己跑来找我。
也不知道该给她整啥,就抱本故事书,可怜巴巴望着我:"爸爸...念一个?"
其实我压根儿不爱干这事儿。
要不是看她耷拉着脑袋,才懒得搭理。
顾佳偶尔也会露头。
不敢进院子,就鬼鬼祟祟跟在我后头。
村里那些坑坑洼洼的路,她开个破车跟不了多远就得掉头,跟条丧家之犬似的。
我烦透了,跟朋友打声招呼就开车走了。
早就想出去野了,这下终于逮着机会。
出发第二天,朋友就跟我告状,说顾佳急疯了,逮着人就问我去哪。
亏我机灵,提前跟朋友打过招呼。
后来他们说顾佳还来过几趟,确定我真走了才死心。
顾雨霏倒安分了。
开着车到处晃,我顺手开了直播分享行程。
反正顾佳就算刷到我也找不到人,我这定位一天一个样。
旅游视频没老房改造火,但好歹有基础粉丝。
每天流量够我吃喝住宿,偶尔还能给车加个油。
半年时间,从云南啃着菌子到西藏裹着羽绒服,从西北戈壁跟人喝二锅头到江南水乡跟大爷下象棋。
某天刷短视频,发现粉丝破了百万。
平台主动发来邀请,说今年线下盛典想让我去。
算算日子,离家够久了,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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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经历的奔波和那些惊艳的风景,早就把以前那些破事儿给冲淡了。
官方寄了张机票给我,我把车托运回去,让朋友帮忙开回老家。
自己则拎着包,直奔机场,登上了飞往首都的航班。
到了盛典现场,各种大佬齐聚一堂,我跟着他们一起讨论行业趋势,还抽空和粉丝合了影。
才半年没见,变化挺大——人瘦了一圈,风吹日晒让皮肤糙了点,下巴上还冒了层青茬。
不过现在这种"糙汉大叔"风挺流行的,看着还挺带劲。
颁奖典礼开始后,看着台上大佬们一个接一个领奖,心里挺感慨。
结果轮到我上台时,主持人喊出【年度黑马奖】,我差点没站稳。
说实话,这奖来得太突然了。
拿着奖杯的手都在抖,获奖感言胡诌了一通,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啥。
活动结束,被粉丝围着往外走。人群里,我一眼就瞅见了顾佳和顾雨霏。
这丫头片子,半年不见腿好了,抱着束花站在顾佳旁边。
看见我,立马咧嘴笑开了,扯着嗓子喊:"爸爸!"
全场安静三秒,粉丝们集体懵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扑过来。
顾佳紧随其后,自然而然挽住我胳膊:"恭喜啊,我就知道你能成。"
粉丝们眼神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我皱着眉,一把甩开她的手:"前妻和听她话的跟屁虫,别乱认亲戚。"
有粉丝起哄:"周哥,介绍一下?"
我瞥了她们一眼:"前妻,以及被她洗脑的小孩。"
说完扭头就走,顾佳却追了上来,当众给我跪下了:"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知道你多重要了。你要是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扯着嗓子一喊,外围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
看着她这副德行,我心里一阵反胃,不是心疼,是恶心。
"想毁了我?"我冷冷问。
"不,我只是......"她话没说完,我直接打断:"闭嘴。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能滚多远滚多远。"
顾雨霏拽我袖子:"爸爸刚领奖的样子超帅的!"我直接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大巴走。
顾佳又追上来,这次直接拽住我,当着所有人面要下跪。
我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胳膊,声音冷得像冰:"够了,离我远点,不然我报警了。"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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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结束后的那段时间,我刻意躲着,不透露行踪。
可顾佳的父母还是找上门来了。
想当初他们把我从老家接到城里时,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现在却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我对他们,感情特别复杂。
说真的,我挺感激他们。
当年要不是他们伸手拉我一把,我连学都上不起。
可同时,我又特别恨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怎么会掉进顾佳这个大坑,想逃都逃不掉。
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顾母先开了口:“小周,最近过得咋样啊?”
“挺好的。”我回答得简短。
“我们都知道,你和佳佳之前闹了些不愉快。我跟你爸,本不该多管,可现在佳佳和霏霏,整天为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霏霏成绩一落千丈。你就忍心看她们这样?”
她语气里带着恳求。
“我承认之前对你不好,可你也得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就盼着给佳佳一个安稳的未来啊。”顾父也开口了。
“妈,你就当求我这一回,跟我回去吧,别再闹了。”顾母说道。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在背后骂我好吃懒做的恶女人,只是一个即将步入暮年的老人罢了。
顾父坐在旁边,一脸严肃,也只能叹气。
要不是为了顾佳和顾雨霏,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客气地跟我谈。
说到底,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没耍脾气,也不是一时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说,“从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到顾佳彻夜不归,再到你们让霏霏在家管我叫叔叔,每次我都想离婚,可我还是忍了。为了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我努力满足你们的每一个要求。”
“这些年,我按照你们的想法去生活。你们盼着我学习好,我就拼了命地学;你们希望我接过顾佳这个烂摊子,我答应了,就算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没怨言;你们想让我换个工作,离得近能照顾佳佳和霏霏,我又照办了。”
“从十五岁起,我就像一台机器,一直为满足你们的期望而运转。”
“如今我报答够你们了,女儿也姓了顾,我净身出户,放弃了一切。
现在,是不是该放过我了?”
我平静地说出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
过去的我,完全是为顾家而活。
他们希望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没有一丝怨言。
可现在,我不想再这么活了。我的精力已经耗尽,我想好好休息。
更重要的是,这是最后一次叫他们爸妈:“妈,以后我就叫您这么一次了。我不喜欢顾佳了,麻烦您跟她说,别再来找我,咱俩结束了。”
顾家夫妻没再多说什么,默默起身,离开了。
他们走的时候,背影佝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当天晚上,外面下起了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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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居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她浑身湿透,活像个落汤鸡,站在雨里扯着嗓子喊:"周放!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蛋,咱重新开始行不行?这次换我来追你!"
说着直接伸手:"你好,我叫顾佳,很高兴认识你!"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没吭声。
她眼眶一红,声音带着哭腔:"该你先说你的名字啊。"
我转身要关门,她突然撒娇:"你不说话我就一直站这儿,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名字我什么时候走。"
我冷笑一声,直接拉开门冲进雨里:"顾佳,都成年人了别整这些幼稚的把戏。淋雨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不走,我陪你淋到底。真在乎我就别让我淋雨!"
她明显愣住了,半天才扯出个笑:"你终于肯跟我说这么多话了,看来心里还有我。"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破镜不可能重圆。"我盯着她的眼睛,"你放弃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没放弃过!"
她急了,"我只是不会爱一个人,现在我懂了,想对你好,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机会给你了,是你不要。"我丢下这句话就要走。
她突然提高嗓门:"那霏霏呢?你就忍心让她没爸爸?"
我脚步一顿,头也不回:"以你的条件,给霏霏找个比我有钱有颜的爸不是难事。"
我知道她那些夜不归宿的日子都干嘛去了。
果然,这话一出,她像被扎破的气球,呆在原地好久,最后落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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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典礼后那事被媒体发酵得不成样子,我成了全网唾骂的渣男,一夜之间掉了十几万粉丝。
评论区骂声一片,我直接社死。
更绝的是,有人找到我住的地方,玻璃窗被砸得稀碎。
我只能连夜搬走。
结果在回家的车上又出事了。
一个黄毛小子突然冲过来,拎着啤酒瓶就往我脑袋上砸,丢下一句"渣男"就跑了。
我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在医院了。
病房里顾佳和顾雨霏在守着。
顾雨霏小脸紧绷,捧着水杯递到我嘴边:"爸爸喝水。"
顾佳在一旁调整输液管,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接到电话就赶来了,还好有她们照顾你。"
我盯着点滴管发愣,突然开口:"那个黄毛,是你安排的吧?"
顾佳手一抖,马上否认:"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不是你?"我眯起眼,"那你怎么解释他那头黄毛和你的狐朋狗友那么像?还有那口音——"
"天底下黄毛多了!"
她突然站起来,声音拔高,"周放,我好心来看你,你却怀疑我?我承认想复合,但没必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拉起顾雨霏就要走。
顾雨霏却死死抓着床单,带着哭腔喊:"妈妈撒谎!我亲耳听见她和黄毛叔叔说要害爸爸住院,这样爸爸就能跟我们在一起了......"
顾雨霏这丫头太聪明,这话一出,顾佳的脸瞬间煞白。
她踉跄两步,直接瘫坐在地上:"我...我不是故意的...周放你原谅我......"
"这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吧。"我平静地扫了眼门口,"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顾雨霏突然蹦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爸爸,我把妈妈送进监狱了,以后能跟你生活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你姥姥姥爷呢?"
"可是——"她刚要哭闹,我接着说:"对我来说,成千上万的朋友比一家三口更重要。"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撞开。
警察带着我那帮朋友涌进来,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警察干脆利落地给顾佳铐上手铐,顾雨霏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大腿大哭。
我轻声哄她:"妈妈去改造,你还有姥姥姥爷疼你啊。"
"不要——"她哭得撕心裂肺,但很快被朋友的笑声盖过了。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