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关于淮海战役华野的指挥问题，特别是打黄百韬到底是谁指挥的，近年来出现了一些不同声音。有的人认为，打黄百韬是在陈士榘和粟裕都指挥攻克不下的情况下，才换成谭震林王建安的；粟裕与谭震林相对独立，都受中央军委指挥，粟裕根本指挥不了谭震林；粟裕始终没有指挥华野全军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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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淮海战役华野的指挥问题，特别是打黄百韬到底是谁指挥的，近年来出现了一些不同声音。有的人认为，打黄百韬是在陈士榘和粟裕都指挥攻克不下的情况下，才换成谭震林王建安的；粟裕与谭震林相对独立，都受中央军委指挥，粟裕根本指挥不了谭震林；粟裕始终没有指挥华野全军的权限，也指挥不了华野的那些“老资格”，等等。
本来淮海战役华野的指挥权责是很明晰的。但架不住这些人连篇累牍地忽悠和带节奏，影响了军迷们的正常认知。故帅克决定就淮海战役华野的指挥体系及运行等问题，准备出一个小专题系列，拟推出3——5篇文章，努力把这个问题理清楚弄明白。欢迎军迷们关注指正。今天主要探讨第一个问题：打黄百韬到底是谁指挥？粟裕能否指挥谭震林？
第一，淮海战役最初打黄百韬的指挥是怎么部署安排的？
根据1948年11月4日以华东野战军代司令代政委粟裕、副政委谭震林、参谋长陈士榘、副参谋长张震四人联名下发的《华东野战军淮海战役攻击命令》，华野从排兵布阵上主要分为四个集团，其主要部署和指挥关系是：
①“7纵、10纵、13纵附东兵团炮兵团任务不变（按本部10月23日战字12号预备命令规定），统一由东兵团谭（震林）政委王（建安）副司令直接指挥。”10月23日预备命令关于该集团的任务主要是：“担任由临枣线向韩庄、台儿庄、运河沿线、贾汪地区，以攻势钳制迷惑敌人，形成攻徐态势，造成敌人错觉，吸引邱、李兵团北援或停滞于徐州附近，不敢大胆东援。”
②“苏北兵团之2纵、12纵并附王张11纵附特纵炮兵一部，统一由韦（国清）司令吉（洛）政委指挥”。主要担负切断黄百韬“东窜海州与西撤新安镇之退路，并逐步压缩包围力求首歼敌一部，以便我尔后转移主力协同聚歼之”。
③“4纵、8纵附东兵团炮兵一部，统由4纵陶（勇）司令郭（化若）政委指挥，仍按本部10月23日战字12号预备命令规定任务不变，应以主力一部首先袭歼邳县、官湖之敌，尔后即进逼徐塘、运河车站......务求速战速决，以便控制阻援阵地争取阻援时间，保证主力围歼黄兵团之作战。”
④“1纵、6纵、9纵、鲁中南纵队、特纵主力由本部直接指挥，首先担任围歼瓦窑、新安镇地区守敌，得手后再转兵东向协同苏北兵团解决残敌。”这里的本部是指粟裕的野司指挥部。攻击命令中还对以上几个纵队的具体任务又作了区分。
透过以上攻击命令可以看出，整个战役以围歼黄百韬兵团为重心，谭震林王建安指挥3个纵队，负责钳制徐州并阻援邱清泉李弥；韦国清吉洛指挥3个纵队，负责切断黄百韬兵团东窜西逃；陶勇郭化若指挥2个纵队，负责夺占运河车站一线并负责阻援打援；粟裕和陈士榘张震率野司本部指挥5个纵队，负责歼击黄百韬的主力。整个战役任务清晰、分工明确。如果说命令中打黄百韬归谁指挥，当然是由华野本部即粟陈张来统一指挥。
第二，为何战役发起后没几天便由陈士榘来统一指挥打黄百韬？
淮海战役攻击令中要求于11月8日发起战役。但因黄百韬提前西撤徐州，何基沣张克侠准备提前起义，战场形势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于是，粟裕决定提前于6日发起战役。原计划在新安镇一带歼灭黄百韬主力，但由于该部提前西撤，从而变成华野大军追歼黄百韬兵团。除谭震林王建安指挥的三个纵队任务变化不大外，另外三个集团，即粟裕的本部和韦国清吉洛集团、陶勇郭化若集团，都变成了对黄百韬兵团的追击，最终将黄兵团截住在碾庄。
可以说开头几天华野主力的追击，以争取时间为主，以争取尽早抓住黄百韬不使其撤回徐州为主，因此部队展开比较乱一些，重武器也都跟不上。
针对战场上这些新变化，粟裕于11月10日决定：“6、9、11（王张）纵渡河后，及运河之11纵（胡纵）即由本部陈（士榘）参谋长指挥，分割黄兵团，配合4、8纵及13纵坚决歼灭该敌”。而他自己则把重心关注到淮海战场全局上来。
因为在11月8日粟裕张震向军委发出齐晨电，建议整个战役“抑留敌人于徐州及其周围歼灭之”的电报，军委同意并令中野速占宿县截断敌南退之路后，小淮海实际上已向大淮海演变，变成了空前的大决战。这时粟裕需要统筹华野几个集团的作战，需要与中野的刘陈邓保持密切的协同，需要随时接收军委的指令并及时处置应对。所以，这种态势下委托陈士榘来指挥打黄百韬，完全是整个战役指挥控制任务繁重的现实需要，完全符合大型战役临时委托指挥的常理和惯例。
当黄百韬主力被完全包围在碾庄后，粟裕又于11日发布新的命令：“（陈）士榘已随9纵西进，统一指挥6、9、4、8各纵”。我们看，仅过了一天，陈士榘的指挥便由配合4纵、8纵歼灭黄百韬，变成4纵、8纵也都归他统一指挥了。
以上便是粟裕委托陈士榘指挥打黄百韬的整个由来和变化过程。
第三，为何由陈士榘调整为谭震林王建安来指挥打黄百韬？
从粟裕11月10日明确陈士榘指挥打黄百韬起，到11月14日为止，陈士榘共指挥了5天的时间。有的人认为这几天仗打得不好，伤亡很大，陈士榘指挥得不好。于是才从15日之后换成谭震林王建安来指挥。这种说法是不够准确的。
要知道，陈士榘有长期带几个纵队打大仗的经验。攻洛阳打开封都是攻坚硬仗，都是由陈士榘统一指挥的。可以说陈士榘指挥攻坚作战还是很有一套的。那么为何他负责的这5天仗打得并不理想呢？
分析起来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碾庄有李弥兵团留下的现成的工事，这使得我由打运动之敌一下子转为打驻止之敌。加之碾庄工事完备自成体系，这无疑给围歼战增大了不少的难度。二是打黄百韬的这几天，重装部队特别是大口径火炮部队等都没有跟上来。而攻坚战没有重武器的加持，可想而知难度会有多大、伤亡会有多大。三是陈士榘与粟裕和张震一直都在野司本部指挥，这次他临时指挥打黄百韬，主要是依托9纵的指挥所实施的。而9纵聂凤智本身也得靠他的这个指挥所。换句话说，陈士榘的指挥有些形单影只，这显然也影响他的指挥成效。以上这些算得上是客观原因。当然，也不能完全否认，这几天打黄百韬的战术运用本身确实也有值得检讨的地方。
还有一点很重要，由陈士榘改为谭震林王建安指挥，是有个变化过程的。不是像有的人说的那样14日晚上召开作战会，一下子便作出这样决定的。实际上，早在14日上午9时，粟裕和陈士榘、张震便给谭震林王建安发去了一封电报，分析了作战进展不快的三方面原因。同时，提出了明确指挥的两个方案：“由谭震林王建安统一指挥攻击部队或者统一指挥打援部队”，征求他们的意见。也可以理解为是指挥打黄百韬，还是指挥打阻援，由你谭震林王建安来选。之所以这样调整安排，一是谭王有指挥打济南城这样大仗的经验，二是东兵团一直有一个健全完备的指挥所，三是原负责3个纵队的阻击任务由宋时轮来负责统一指挥即可。
有的人把这次打黄百韬指挥的调整完全与粟裕剥离开来，这是不对的。要知道粟裕是代司令代政委，是整个华野大军的总指挥，整个调整过程都是在他的统筹指导下才得以完成的。
另外，还有一点军迷们必须清楚，14日的作战会一开，指挥开始统一、主攻纵队思想开始统一，再加之战术明确，重武器也都跟了上来，这时歼灭黄百韬已不在话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此时，无论是粟裕也好，还是毛泽东主席和中央军委也好，已把华野大军的战场重点转向诱歼邱清泉李弥兵团上来。也正是基于此，当主席得知粟裕已把指挥重心放在徐东阻援上，特别发电表示：“粟到韦（国清）吉（洛）处指挥极好”。
第四，谭震林王建安指挥打黄百韬，粟裕还有权指挥他们吗？
有的人在研究淮海战役华野的指挥问题时，总是带有一种刻舟求剑的唯心心理，过分强调东兵团的独立性与特殊性。有的还强调粟裕与谭震林是平级，在党内谭是中央委员粟是候补委员，谭高于粟。殊不知，打仗时军令高于一切。否则你便没法理解东北战略区林总这个中央委员指挥几个政治局委员。
我们在网上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文章，认为14日的作战会一开，打黄百韬的指挥就是谭震林王建安的事，与粟裕便没多大关系了。这种认知，是纯粹的外行，是纯粹的不知道军令贵一归一，是纯粹的不知道即便是谭王指挥也必须置于粟裕的统一指挥之下。
有鉴于此，我们才看到，谭王每天指挥打黄百韬的战况都要及时报告给粟陈张，有的纵队则直接向粟陈张报告。而粟陈张也根据战场情况，适时给予指导。我们不妨举淮海战役《阵中日记》记述的两个例子：
一个是11月18日王建安给粟裕报告：“碾庄北门、东门桥均可走汽车，南门亦有桥（昨因火力弱不能控制）西北角有水。6纵以小赵庄为基地已向西门挖交通沟。”粟裕当即指示王建安：“如碾庄近两天急不可下则先肃清外围，完全孤立碾庄，集中火力摧毁四边围工事。如南面水深难过，可考虑南面为牵制动作，9纵向西门，6纵向西北及北门。”
另一个是11月20日粟裕指示：“攻碾庄部队即行由碾庄圩出发，继续向东直搞大小院上、三里庄之敌64军。已通话告东兵团由谭王商决之后告此。”
透过《阵中日记》很容易得出，即便是打黄百韬归谭王指挥，但这种指挥必须置于粟陈张统一指挥之下。因为粟裕对谭王的命令指示都在那摆着呢！你怎么能说指挥不了呢？
来源：帅克品读历史名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