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的露水凝在窗棂上，城市尚未苏醒的呼吸里，有人裹紧大衣推开咖啡店的门。焦糖玛奇朵的雾气升腾成微型积雨云，在玻璃上洇出蜿蜒的裂痕——像极了我深夜改方案时，被台灯照亮的电脑屏幕裂纹。

【生命如竹】

凌晨的露水凝在窗棂上，城市尚未苏醒的呼吸里，有人裹紧大衣推开咖啡店的门。焦糖玛奇朵的雾气升腾成微型积雨云，在玻璃上洇出蜿蜒的裂痕——像极了我深夜改方案时，被台灯照亮的电脑屏幕裂纹。

想起皖南山区的老篾匠曾说：“竹子最懂人间苦。”幼笋钻出冻土要蜕七层笋衣，每蜕一层都在岩缝里刻下螺旋状的血痕。可当它终于触到月光，那些伤口便化作碧玉般的竹节，在风里摇出清越的磬音。像不像凌晨赶末班车的你？西装褶皱里藏着昨夜鏖战的咖啡渍，领带松垮如溃败的旗帜，却仍把提案文件护在胸口，如同护着一截未长成的竹。

【暗茧生光】

敦煌壁画上的飞天，飘带流转千年仍不褪色。考古学家说，颜料里掺了九层地衣熬煮的汁液。那种生在断崖背阴处的苔藓，终年不见阳光，却把阴翳酿成比朱砂更浓烈的红。 想起朋友在ICU当护士时讲的故事：癌症病房窗台上，总摆着患者们偷偷养的绿萝。那些被化疗夺去黑发的头颅，那些插满管子的手，每日小心擦拭叶片，仿佛在擦拭自己残存的生命力。后来有株绿萝竟顺着呼吸机的导管攀爬，在某个清晨触到了病房的换气窗。

【浪涌成诗】

钱塘江大潮扑向老盐仓坝头的刹那，浪头会在空中碎成三万六千滴。当地渔民却说，真正壮美的不是潮起时的惊雷，而是退潮后留在礁石上的盐霜——那是溃散的浪花以另一种形态重生。 如同那位失去听力的舞者，在无声世界里把地板震颤当作鼓点。当她在舞台上纵身跃起，飘散的裙裾像被飓风撕碎的浪，而足尖点地时，所有观众都听见了海啸。

【向光而匍匐】

尼采在都灵街头抱住受虐的老马时，大衣口袋里还塞着未完成的《权力意志》手稿。疯癫前的最后清醒里，他写下：“深渊回望你时，别忘了你也是光。” 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胡杨，枯死的枝干仍保持奔跑的姿势。某夜流星划过，守林人看见那些嶙峋的虬枝突然活过来，在月光下婆娑如舞。原来它们把根系深埋地底，用三十年吮吸暗河，只为某一刻让所有年轮同时绽放新绿。

【终章：碎玉成河】

疲惫是命运颁发的勋章，裂缝恰是光照进来的道场。有人在ICU用颤抖的手折千纸鹤，鹤翼上写满未寄出的情书；有人在地铁通道拉《二泉映月》，二胡盒里躺着脑瘤诊断书；更多人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把生活跳成独舞。 当你想扔掉画笔时，看看峨眉山巅的佛光吧——那不过是被云雾揉碎的太阳，却让整片云海燃成金箔。请继续在断弦上弹江河，在裂帛上绣春秋，让每个被疲惫凿穿的窟窿，都漏进银河。

来源：春上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