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妈，人家重点高中，天天监督学生洗头，说清爽了能集中复习。”我故意拔高声音，“他们升学率可比我们高。”
1
高考前，我妈不让我们洗头。
坚信会把脑子里的知识冲走。
我不信，妹妹却乖乖照做。
后来，妹妹被全班嘲笑头比猪圈脏。
哭着求我带她去洗。
结果，她考砸了。
面对我妈质问，她怪到我头上：
“要不是姐姐带我洗头，能考上市状元的是我！”
她一怒之下，把我推进河中。
再睁眼，我又听到我妈那句：
“高考前一百天，谁也不准洗头！”
“洗头会把脑子里的知识冲走。”
我妈严厉的吼声，震醒了发困的我。
“高考前这一百天，你们两谁也不准洗头！”
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坐在家里的餐桌前。
对面是双胞胎妹妹程诗南，那张乖顺懦怯的脸。
我居然重生了。
“妈，那都是骗人的，你怎么还信这个？”
我听见自己脱口而出。
上一世，我也是这么说的，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妈筷子一拍，重重打了下我的头：
“你懂个屁！人家专家说的能有假。
“隔壁张阿姨他儿子，就是不听话洗了头，高考少考了100分！”
我妈不知道，张阿姨的儿子，次次考试作弊。
到了高考无人可抄，当然考不出之前的成绩。
我据理力争，妄图扭转我妈陈旧的思想。
结果，我妈一通火气全撒在我身上。
说我不图上进，目中无长辈。
连她离婚不敢再找，也怪是我拖累。
以前我太较真，凡事非要讲道理。
可对认死理、不听劝的妈妈，我打算换个战略。
“妈，人家重点高中，天天监督学生洗头，说清爽了能集中复习。”我故意拔高声音，“他们升学率可比我们高。”
我妈明显听愣了，她最吃那套“别人家孩子好”的理论。
但很快，她又找回自己的主导权，板着脸问：
“净整些歪理！诗南，你来评评，妈妈对还是你姐对？”
妹妹先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和善。
转而扬起懂事的笑脸：“我当然听妈妈的话。”
“还是我们诗南最乖。”
我不再争辩，喝完豆浆，一言不发地去上学了。
身后不断传来我妈那套碎碎念：
“整天板着长脸，真是个冤家，哪像诗南生来就是报恩的。”
我妈总说妹妹长得更像她。
可我们明明长着相同的脸，
从小到大，妈妈都最疼妹妹。
她和爸爸离婚那年，毫不犹豫地把我扔在奶奶家。
要不是爸爸再婚，奶奶出事走了。
姥姥姥爷心疼我过不好。
她根本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个累赘。
我心疼她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女儿的不易。
换来的是无情的贬低。
我用压岁钱给她买的衣服，她说我是败家子。
妹妹空着手说句“妈妈辛苦了”，她感动得当场奖励一千块。
她是妈妈，可不是我的妈妈。
校门口，程诗南气喘吁吁追上来。
张口便是教训：“姐姐，妈妈不容易，你别老气她！”
她那张佯装乖巧的脸。
激起我心底一阵恶寒。
上一世，她哭着求我偷偷带她洗头。
事后还让我帮忙瞒着。
可帮到最后，她亲手把我推上死路。
临死前看到的，是她怨毒的表情。
好似我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可我，只是好心多管闲事！
我转过头，随意点了点。
“嗯，知道了。”
她还想发作。
我已经跑进校门，混在同班同学中。
反正我跟她不是一个班。
以后她再遭遇什么，也是她的选择。
重活一世，她们母女爱洗不洗，我不管了！
2
当天晚上，我刚洗完澡出来。
迎面被妈妈撞上。
她揪住我的耳朵，怒斥：
“我早上才说不准洗头！你没长耳朵呀？”
我挣脱她的手，退后一步：
“就算天天洗，我一模照样年级前十。”
妈妈一挑眉，明显是不信。
毕竟。
她从来没去过我的家长会。
妹妹和我之间，她永远选择妹妹。
“行啊，考不到，别指望你姥买手机！”
程诗南一句新上市的水果手机好好看，妈妈马上给她换最新款的手机。
而我从高一求到高三，始终石沉大海。
连姥姥给我奖励，妈妈也能随时反悔。
我早对这种区别对待，麻木了。
全程藏在屋里偷听的程诗南，等妈妈一走就冲进来抱怨：
“你跟妈妈生气，干嘛要赌上成绩？”
“你学习好，可我考不了那么高，到时候妈妈骂我了，都怪你！”
真佩服她自洽的能力。
我做着英语试卷，头也不抬：
“你怕挨骂，少看言情小说，多复习。”
她脸都气白了，怒气冲冲摔门而出。
“你算什么姐姐！”
隔壁房间不断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我仿若无事发生，全心投入题海中。
程诗南一个月没洗的头发，味道越来越刺鼻。
虽然她偷偷用了免洗喷雾，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她哭着回家，说同学嘲笑她，用粉笔在她桌上写“厕所”。
男生们还对着她发出干呕声。
连课间跑操的时候，只让她站在最后面。
妈妈当场给校长打电话，斥责老师漠视校园霸凌。
我妹的班主任因此遭受处分。
事情闹大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
高三二班，有个女生不洗头发。
程诗南遭受的嘲笑范围，从同班同学，变成了全校学生。
她成了全校有名的“流浪女”。
凡是她出现的地方，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哄笑。
甚至有人拍视频，每天更新“流浪女”的动态。
有天放学，她红着眼求我：
“姐，你带我去洗头吧。”
我头也不回，继续往公交站走。
她使劲拽着我的校服。
抽不出胳膊，我只能皱眉道：
“你让妈带你去。”
她又畏怯又反感：
“你明知道，妈不会答应！”
我大声道：
“那你继续乖乖听话。”
最后她还是没洗成头，只能天天洗帽子。
买了不少假发换着带，甚至在头发上喷满香水。
这些方法不过是掩耳盗铃，解决不了她头油发臭的味道。
程诗南私下又求了我三四次。
可我都已学业繁重，没空陪她，拒绝了。
这口大黑锅，休想再让我背。
3
一模成绩出来，我稳坐年级第八。
妈妈一高兴，给妹妹又换了个新手机。
“诗南最近学习压力大，成绩都下滑了，要劳逸结合。”
程诗南摇着手机，冲我炫耀：
“姐姐在学校很内向，不像我。我看姐姐用老年机都多余。”
妈妈当天收走了我的手机，说不用也是浪费钱。
对待这种程度的偏心，我习以为常。
我想要什么，自己也能挣到。
二模后，程诗南成绩又掉了三十分。
她委屈地辩解：“这次卷子太难了。”
而我明晃晃又提升了30分。
排到年纪第三，全市第二十。
老师打电话特意来报喜。
妈妈却敷衍了几句，不断追问程诗南的情况。
老师为难开口：
“我不是诗南班的老师，你还是问问他们班主任吧。”
妈妈的执行力超强，当即就给老师发信息。
可却发现班主任把她拉黑了。
妈妈嘴上骂骂咧咧：
“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活该被处罚，就该开除她！”
她忘了。
是她不分早晚，给老师发信息。
凌晨2点睡不着，还狂打语音。
老师实在不胜其扰。
妈妈从不反省，自己做过的事。
所以她一手带大的程诗南，跟她一模一样。
明明是程诗南不够努力退步了，却总从外界找原因。
妈妈甚至提议妹妹，干脆别洗澡了。
“洗头会带走知识，洗澡也有影响。”
程诗南最终拗不过妈妈。
只敢在深夜，偷偷擦擦身体。
高考前一月，程诗南彻底崩溃了。
她顶着油腻打结的头发，冲进浴室。
妈妈把她一把拽了出来，耐心安慰她：
“诗南，就差几天时间，你再坚持坚持。”
我坐在书桌前刷题，耳机里循环着英语听力。
奈何这便宜耳机不隔音。
根本挡不住妹妹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一定要洗！大家都笑我是流浪孩，头发比猪圈都脏。下课跟老师打招呼，都躲着我！”
妈妈又一个电话打出去。
这次不是给校长，而是教育局。
她举报妹妹学校的师生有严重的霸凌歧视行为，要求严惩。
全市高考冲刺阶段，谁都害怕出事。
查来查去，始作俑者竟是举报人自己。
听说，教育局领导请妈妈去沟通那天。
她把领导的茶杯摔的粉碎，文件扬了满天。
最后被警察带走批评教育。
一路上，她都在嘶吼：
“我女儿身上没有味道。”
课间，好事的同学，跑来八卦：
“听说，你妈大闹了教育局？”
我埋头计算着数学题，充耳不闻。
后来围得同学越来越多，我才不得不解释了句：
“那是程诗南的妈妈，我从小跟我奶。”
同学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还想追着问我。
我无奈躲到了老师办公室。
意外撞见被老师谈话的程诗南。
“最近成绩一落千丈，这样下去你练专科都没得上。”
程诗南哪里肯听，她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不可能，妈妈说我能考市状元。”
老师连连摇头，意味深长地告诫她：
“诗南，你也成年了，该有自己的判断。”
“不能事事只听父母的，要自己明事理，辩对错。”
程诗南只记住了前半句。
她成年了，自由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4
三模的时候，程诗南分数突然飞升。
一下进步了一百多分。
妈妈的嘴就没合上过。
恨不得把通讯录里的亲戚朋友打个遍。
到高考前，每天餐桌上，都摆满了程诗南爱吃的菜。
吃饭都要紧着她。
她不吃了，我才能上桌吃饭。
终于熬到了高考结束。
程诗南在浴室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
也没能把头发洗顺。
最后只能心一狠，让妈妈陪她剪短。
妈妈拉着程诗南估分，还让我也配着估。
程诗南对自己想当自信。
认为自己差不多都答上了。
作文写得也好。
肯定考得特别好。
我看了眼她最后估出的分，在卷子上写了个比她低一百分的成绩。
妈妈拿着两个估分做对比，左看右看都满意。
程诗南看见我的分，鄙夷道：
“姐姐，你这成绩也能考全市前十，那我岂不能当市状元。”
我立刻捧场道：“对，妹妹的成绩肯定厉害。”
妈妈当场把估的分发到家族群。
【诗南这次发挥不错，说不定我能当状元妈妈。】
不少人发来了恭喜的客套话。
【金榜题名时，家门添光彩！恭喜姐姐和诗南！】
【咱家要出状元啦？妹妹也是熬出头啦！啥时候摆酒，我第一个报名！】
【孩子真争气，等孩子开学前，咱们全家一起送！热热闹闹的。】
妈妈喜滋滋地一条一条大声念。
只有姥姥给我打来电话。
“希希，你考试间身体不舒服吗？没考好也别难过哈，咱尽力就行。明天来姥姥家，给你炖排骨。”
“好。”
我没忍住落下了泪，这个家还有人在关心我。
清楚我的口味，担忧我的身体。
成绩公布那天。
妈妈拿出手机，兴致勃勃给全家亲戚直播：
“诗南这次稳稳考一本，说不定清华北大抢着要。”
“这么厉害呢，恭喜恭喜。”
“咱家真是要出个天才状元了！”
“诶，以希考得怎么样啊？”
妈妈随口说了句：
“指望不上她。”
程诗南接话道：
“姐姐，比我估的分，少了不少，应该也有学上。”
当手机正对着电脑屏幕，在所有人的期待下。
程诗南全科竟然都是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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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指尖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