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下意识用食指蹭了蹭鼻尖,塑料围裙带子在腰间硌得有点慌,索性解下来搭在椅背上。
徐润旺站在超市收银台后面,盯着玻璃门上映出的影子发呆。
五月的阳光斜斜切进来,把他额角的皱纹照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用食指蹭了蹭鼻尖,塑料围裙带子在腰间硌得有点慌,索性解下来搭在椅背上。
“旺哥,来包软玉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走神。
抬头望去,蔡小美正靠在收银台上,指尖敲着玻璃柜台。
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的短袖,袖口松松挽起,露出腕子上一串银色细链,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徐润旺喉咙动了动,转身从烟架上拿烟时,余光瞥见她指甲上新做的美甲——淡紫色的底色,上面缀着几颗小水钻,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这颜色衬得她手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糯米糍,软乎乎的。
“十五块。”他把烟盒推过去,手指触到她指尖时,像被针扎了一下,迅速缩回来。
蔡小美掏出手机扫码,屏幕亮起来,锁屏是只毛茸茸的布偶猫,歪着脑袋舔爪子。
他记得她之前锁屏是片海,蓝汪汪的,跟她眼睛似的。
“旺哥,你这酸奶怎么卖?”蔡小美忽然绕到冷藏柜前,弯腰看里面的盒装酸奶。
她牛仔裤后兜上有朵刺绣小花,洗得发白的布料裹着腰臀,弧度像超市里刚出炉的面包,蓬松柔软。
徐润旺喉咙发紧,快步走过去,膝盖不小心撞到货架角,疼得龇牙咧嘴。
“第二件半价。”他伸手去拿她盯着的草莓味酸奶,胳膊越过她肩头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是她店里的甲油胶味道。
蔡小美拿了两盒酸奶,忽然指着他围裙口袋笑:“旺哥,你口袋漏了。”
他低头一看,深蓝色围裙右侧口袋果然裂了道口子,露出半截收银小票。
耳尖发烫,他慌忙用手按住,却不小心碰到她手腕。
两人同时后退半步,货架上的薯片袋被蹭得沙沙响。
“我、我去补个围裙。”徐润旺转身就往仓库走,拖鞋在瓷砖地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仓库里堆满纸箱,他靠在墙上深吸几口气,听见外面蔡小美跟熟客打招呼的声音,像风铃似的,叮铃哐啷撞进心里。
蔡小美第一次来超市是去年秋天。
那天刮着大风,她抱着个纸箱子冲进店里,头发被吹得乱蓬蓬的,像只炸了毛的小兽。
“旺哥是吧?隔壁新搬来的,以后多照顾。”她把纸箱往收银台上一放,里面是各种颜色的甲油胶瓶子,在灯光下晃出七彩光斑。
徐润旺记得自己当时紧张得要命,连说“好好”,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他看着她在货架间走来走去,高跟鞋敲出哒哒的响声,最后买了包盐和一瓶洗洁精。
走的时候风把门吹得咣当响,她回头冲他挥手,围巾角扫过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
从那以后,蔡小美几乎每天都来。
有时候买包辣条,有时候拎瓶可乐,更多时候只是晃一圈,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旺哥,你这超市开几年了?”“三年多。”“那怎么不雇个人?自己守着多累啊。”“习惯了。”
她总说他木讷,有次甚至当着他的面跟顾客吐槽:“你们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男人吗?问一句答一句,跟挤牙膏似的。”
顾客笑,他也笑,手里擦货架的抹布绞得变形,水顺着指缝滴到地上。
可他喜欢听她说话。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点南方口音,说起话来像连珠炮,跟他前妻完全不一样。
前妻总嫌他闷,说跟他过日子像对着块木头。
离婚那年,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件旧衣服都没留下。
“旺哥,给我拿包口香糖。”蔡小美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她站在收银台前,手里晃着瓶养乐多,嘴角沾着点奶茶渍。
徐润旺拿出口香糖,忽然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渍,动作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空气突然安静。
蔡小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似的扑棱。
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软乎乎的,像团棉花糖。
“谢、谢谢啊。”蔡小美低头翻钱包,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徐润旺慌忙把手背到身后,喉咙里发紧,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客气。”
入夏后,蔡小美的美甲店生意越来越好。
有时候徐润旺透过超市玻璃看过去,能看见她坐在沙发上,给客人修指甲,一边聊天一边笑,露出右边那颗小虎牙。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会动的画。
那天傍晚,突然下起大雨。
徐润旺站在门口看雨帘,听见隔壁传来“砰”的一声,像是花盆摔碎的声音。
他没多想,抓起伞就往外跑,拖鞋在水里踩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蔡小美蹲在店门口,面前是堆碎瓷片和泥土,一株多肉植物歪在地上,叶片摔掉了好几片。
“这破风,把花盆吹下来了。”她抬头看他,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睫毛上挂着水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兽。
“我来收拾吧。”徐润旺把伞往她手里一塞,蹲下身捡碎瓷片。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滴在水泥地上,开出小水花。
蔡小美忽然蹲下来,把伞往他那边倾了倾:“别淋感冒了。”
他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是那种甜甜的草莓味,跟她平时涂的指甲油一个味儿。
两人挨得很近,肩膀几乎碰到一起。
他的心跳得厉害,生怕她听见,只好专注地捡碎瓷片,手指被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丝。
“呀,流血了!”蔡小美惊呼一声,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指凉凉的,带着美甲店空调的温度。
他想抽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别动,我去拿创可贴。”
她跑回店里,很快拿了创可贴出来。
他看着她低头给他贴创可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鼻尖微微皱着,像在做件很重要的事。
“好了,小心别沾水。”她抬头看他,嘴角上扬,露出小虎牙。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润旺感觉有股电流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慌忙站起身,伞尖戳到地上的水洼,溅起水花打湿了裤脚。
“那什么,我、我回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转身就往超市跑,背后传来蔡小美的笑声,像串银铃。
从那以后,徐润旺发现蔡小美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她来超市时,会故意在货架前多停留一会儿,跟他聊些有的没的。
有次她买了包男士牙膏,举在手里笑:“旺哥,你用的是不是这款?”
他点头,她忽然凑近:“那我也算用过你同款了。”
他感觉耳朵发烫,慌忙低头扫码。
蔡小美忽然伸手戳了戳他胳膊:“逗你呢,看你紧张的。”
她的指尖隔着短袖布料,传来细微的触感,像片羽毛轻轻扫过。
周末晚上,超市里没什么客人。
徐润旺坐在收银台后玩手机,忽然听见有人敲玻璃门。
抬头一看,蔡小美站在外面,冲他挥了挥手里的塑料袋。
他赶紧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旺哥,陪我喝两杯呗。”她晃了晃塑料袋,里面是两瓶啤酒和几包下酒菜。
他犹豫了下,还是接过袋子:“你少喝点。”
她跟着他走进超市,在收银台前的小凳子上坐下,仰头灌了口啤酒,喉结轻轻滚动。
“今天有个客人,非说我给她做的美甲丑,骂了我半小时。”她把酒瓶重重放在柜台上,眼睛有点红,“凭什么呀,我花了两小时给她做的,说丑就丑?”
徐润旺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把下酒菜拆开,推到她面前。
她夹了颗花生放进嘴里,忽然抬头看他:“旺哥,你觉得我做的美甲好看吗?”
“好看。”他脱口而出,“特别好看,尤其是你自己做的那个……紫色的,带钻的。”
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蔡小美愣住,然后忽然笑起来,肩膀抖个不停:“原来你注意到了啊。”
他感觉脸烧得厉害,慌忙低头喝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蔡小美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手:“其实我早发现了,你总偷偷看我手。”
他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蔡小美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聊天,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
可他清楚地看见,她耳尖红了,比她涂的正红色指甲油还要红。
七月的天热得像蒸笼,超市里的空调嗡嗡响个不停。
徐润旺正在整理货架,忽然听见蔡小美在门口喊:“旺哥,帮个忙!”
他跑出去,看见她正费劲地搬着个大箱子,额头上挂满汗珠。
“刚进的货,太重了。”她冲他笑,睫毛上沾着汗,像水洗过的蝴蝶翅膀。
他二话不说,接过箱子就往店里搬,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把短袖袖口撑得紧紧的。
“哇,看不出来啊,旺哥力气挺大。”蔡小美跟在后面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man呢?”
他感觉耳朵发烫,把箱子放下时,故意咳了两声:“男人嘛,力气大点正常。”
这话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蔡小美却眼睛一亮,伸手戳了戳他胳膊:“哟,会说男人味的话了?以前问你句‘吃了吗’都能脸红的人,现在不得了啊。”
他被戳得缩了缩胳膊,却不小心碰到她胸部。
两人同时触电般后退,蔡小美的脸腾地红了,连脖子根都泛着粉。
他慌忙摆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蔡小美低头摆弄指甲,声音轻得像蚊子,“反正……也不是故意的。”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又暧昧的气息。
徐润旺转身想走,却被蔡小美叫住:“旺哥,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新学了道菜,想找人试试。”
他愣住,看着她绞着手指的样子,忽然想起小时候过年,邻居家小女孩怯生生递给他一颗糖时的模样。
心跳得厉害,他却故意装出镇定的样子,点点头:“行啊,我下班就过去。”
晚上七点,徐润旺锁了超市门,往隔壁美甲店走。
手里拎着袋水果,是在路上特意买的,苹果和橙子洗得干干净净,在塑料袋里晃来晃去。
蔡小美的店已经关了灯,只留着一盏小台灯,暖黄色的光把房间照得温馨又暧昧。
她系着条粉色围裙,正在厨房忙碌,头发扎成马尾,露出纤细的后颈。
“来啦,坐会儿,马上就好。”她回头笑,锅里的油滋啦响,飘出一阵香味。
他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墙上挂着几幅美甲作品的照片,还有张她和一只猫的合照,应该是她锁屏上那只布偶猫。
茶几上放着本美甲杂志,翻开的那页是法式美甲的教程,旁边还有支没盖盖子的指甲油,颜色是他熟悉的淡紫色。
“尝尝这个。”蔡小美端着盘可乐鸡翅出来,放在茶几上,“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她在他旁边坐下,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腿。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鸡翅,咬下去时,听见她紧张地问:“怎么样?”
“好吃。”他实话实说,肉质鲜嫩,甜咸适中,比他煮的方便面强多了。
蔡小美眼睛一亮,又夹了块放进自己嘴里,嘴角沾了点酱汁。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替她擦掉,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两人都愣住。
蔡小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的拇指还停在她嘴角,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和柔软。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厨房锅里的水在咕嘟咕嘟响。
“旺哥……”蔡小美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瞬间凝固。
徐润旺感觉心脏要跳出嗓子眼,喉咙干得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蔡小美却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看我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他想抽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指甲上的淡紫色甲油蹭到他皮肤上,像朵小花开在苍白的雪地里。
“我以前觉得你木讷,”她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可后来发现,你其实特别实诚,对人也好。跟你在一起,特别安心。”
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我……离过婚,比你大好几岁,你……”
“我不在乎。”蔡小美抬头看他,眼神坚定,“感情这事儿,跟年龄离婚有什么关系?我就觉得你好,实实在在的好。”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蝉鸣,聒噪却充满生机。
徐润旺看着蔡小美的泛红的脸颊,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像春天的冰面,潺潺流水漫过干涸的河床。
他轻轻握紧她的手,听见自己说:“小美,我……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蔡小美的嘴角上扬,露出那颗可爱的小虎牙。
她忽然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他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像超市冰柜里的冰淇淋,在夏日阳光里慢慢融化,甜得让人头晕。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渐渐明朗起来。
徐润旺不再只是偷偷观察蔡小美,而是会主动帮她搬货、修店里的灯泡,甚至偶尔给她带早餐。
蔡小美也会在空闲时来超市陪他,两人一起坐在收银台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看夕阳把玻璃门染成金色。
七夕那天,超市里摆满了巧克力和鲜花。
徐润旺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地来买东西,心里忽然有些忐忑。
他想给蔡小美买束花,却又觉得太矫情,最后挑了盒她最喜欢的草莓味巧克力,用牛皮纸包好,放在收银台下面。
傍晚时分,蔡小美像往常一样晃进超市,穿着件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有红色的小草莓图案。
“旺哥,今天七夕呢,有没有人约你啊?”她歪着头笑,眼睛亮晶晶的。
他感觉喉咙发紧,伸手从收银台下面拿出巧克力,递过去时手都在抖:“给、给你的。”
蔡小美愣住,接过巧克力时,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老茧。
“原来你也会浪漫啊。”她轻声说,打开包装咬了颗巧克力,“真甜。”
他看着她嘴角沾着的巧克力碎屑,忽然勇气大增,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轻轻舔掉那点碎屑。
蔡小美惊呼一声,耳朵瞬间红透。
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茉莉香,混合着巧克力的甜,让他有些头晕。
“小美,做我女朋友吧。”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蔡小美抬头看他,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像星星掉进了水里。
她轻轻点头,鼻尖蹭到他的鼻尖:“好。”
那天晚上,徐润旺关了超市门,牵着蔡小美的手在马路上走。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蔡小美忽然指着天上的月亮:“旺哥,你看,月亮好圆啊。”
他抬头看,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周围有几颗星星眨着眼。
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说月圆的时候,相爱的人会在一起。
他握紧蔡小美的手,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在这个夏天,遇见了她。
秋天来的时候,蔡小美的美甲店来了个新客人。
那是个年轻男人,穿着西装,说话带着点港台腔,一进店就夸蔡小美的指甲漂亮,说要办张VIP卡。
徐润旺从超市玻璃看过去,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看见那男人频繁跟蔡小美聊天,有时候还伸手碰她胳膊,笑得见牙不见眼。
蔡小美倒是大大方方的,该怎么接待就怎么接待,但他就是觉得刺眼。
“旺哥,你这醋坛子翻得有点早啊。”某天晚上,蔡小美坐在超市收银台后,看他阴着脸擦货架,忍不住笑,“人家就是普通客人,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他嘴硬,手里的抹布却拧得变了形,“就是看他不像好人。”
蔡小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他胸口:“怎么,怕我被人拐跑?”
她仰着头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阴影,“放心,我眼光可好了,早就认准你了。”
他被戳得心头一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她的头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以后离他远点。”他闷闷地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看见他碰你,心里难受。”
蔡小美笑出声,伸手环住他的腰:“知道啦,以后跟男客人保持距离。不过……”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你得补偿我,比如……亲我一下。”
他愣了愣,随即低头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点青涩和急切,像他第一次煮的汤,虽然不够完美,却充满了真心。
蔡小美闭上眼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带着自己在货架间游走,直到后背碰到冰凉的冷藏柜。
“唔……有人……”她喘息着推开他,眼睛水润润的,像刚下过雨的湖面。
他这才反应过来,超市的玻璃门透明得很,外面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耳尖发烫,他慌忙整理衣服,却听见蔡小美轻笑:“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还不是被你带的。”
两人相视而笑,周围的货架和商品仿佛都成了背景板,只有彼此眼中的光,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转眼到了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徐润旺和蔡小美已经交往三个月了。
超市里开了暖气,暖烘烘的,蔡小美常窝在收银台后的沙发上,看他忙里忙外,偶尔递杯热水给他。
那天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关了店,手牵手往家走。
雪粒子打在脸上有点疼,蔡小美往他怀里缩了缩,忽然说:“旺哥,过年带我回家吧。”
他愣住,低头看她。
她仰着脸,睫毛上挂着雪花,像撒了把碎钻。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她笑,“我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看看叔叔阿姨。”
他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伸手把她的围巾又紧了紧:“我爸妈早就想见你了,天天在电话里念叨。”
顿了顿,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小美,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蔡小美瞪大双眼,看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枚简单的银戒指,戒面上刻着朵小花。
“我没什么浪漫细胞,”他声音有些发抖,“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实实在在的一辈子。你愿意吗?”
雪花落在蔡小美的睫毛上,很快化成水珠。
她用力点头,伸手让他把戒指戴上。
戒指有点松,她晃了晃手指,笑出眼泪:“有点大,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去改。”
他站起来,把她紧紧拥入怀里。
远处传来新年的钟声,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像撒了把白糖在他们身上。
他听见自己说:“以后每年下雪,我都陪你看。”
蔡小美抬头看他,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像春天的花:“好,一言为定。”
春节那天,徐润旺开着车,载着蔡小美回乡下老家。
一路上,蔡小美紧张得不行,手里攥着给二老买的礼物,不停地问:“旺哥,你妈喜欢什么颜色?我买的围巾会不会太艳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妈肯定喜欢你,别紧张。”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她的侧脸照得暖融融的,像块融化的太妃糖。
到了老家,父母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母亲看见蔡小美,眼睛都亮了,拉着她的手直夸漂亮,转身就往屋里端早就准备好的点心。
父亲则拍了拍徐润旺的肩膀,低声说:“这姑娘不错,比以前那个强多了。”
饭桌上,母亲不停地给蔡小美夹菜,一会儿说“多吃点肉”,一会儿说“尝尝你爸种的青菜”。
蔡小美嘴甜,左一句“阿姨”右一句“叔叔”,把老两口哄得合不拢嘴。
饭后,母亲拉着蔡小美去里屋说话,徐润旺听见她们的笑声不时传出来。
父亲坐在门槛上抽烟,忽然说:“儿子,这次可要好好珍惜啊。”
他点头,看着院子里的桃花树,枝头已经冒出了花苞,粉嫩嫩的,像蔡小美涂的口红颜色。
傍晚时分,两人在村里散步。
夕阳把整个村子染成金色,远处传来鞭炮声,空气里飘着炊烟的味道。
蔡小美忽然指着前面的小河:“旺哥,那是什么?”
“小时候常去游泳的河。”他说,“夏天的时候,水很清,能看见小鱼。”
蔡小美眼睛一亮,伸手拉住他:“走,带我去看看。”
河边的柳树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摆动。
徐润旺指着河岸上的一块大石头:“我小时候常坐在那儿钓鱼,有次钓了条半斤重的鲫鱼,回家被我妈夸了一整天。”
蔡小美蹲在河边,伸手摸了摸冰凉的河水:“真想夏天再来,说不定能看见你游泳的样子。”
她回头看他,眼睛里映着夕阳的光,“旺哥,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过年好不好?”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好,听你的。”
她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肥皂香,忽然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
远处传来母亲喊他们吃饭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往家走。
脚下的雪已经化了,露出褐色的泥土,仿佛在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蔡小美看着身边的男人,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吧——实实在在的日子,和实实在在爱你的人,一起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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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真情人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