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伴在金婚纪念日那天去办了离婚,孩子们知道原因后都哭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5-28 09:41 3

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金婚纪念日。

我俩去离婚。

民政局炸了锅。

孩子全蒙 了。

背后有隐情。

我75岁,叫向东海,一个干了一辈子木匠活的退休老头。我身边的老伴,叫苏玉珍,比我小两岁,退休前是小学老师,一辈子温文尔雅,说话细声细气。

今天,2023年10月16日,是我们结婚五十周年的纪念日,金婚。一大早,我就穿上了早就备好的那身深蓝色中山装,这料子还是二十年前苏玉珍给我扯的,板正。苏玉珍也穿上了她最喜欢的那件枣红色带盘扣的上衣,我帮她把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孩子们都以为我们要去大饭店庆祝,儿子向远航早就订好了全市最贵的酒楼,女儿向小燕也请了假,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可他们都猜错了。

我牵着苏玉珍的手,没有去饭店,而是坐上了去区民政局的公交车。车上人不多,晨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岁月留下的痕迹,可在我眼里,她还是五十年前那个扎着两个大辫子,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的姑娘。

东海,我们这是去哪儿啊?”苏玉珍轻声问我,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我攥紧了她的手,手心里的温度,熟悉又心安。我笑着对她说:“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办一件我们早就说好的事。”

她“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知道,她信我,就像这五十年来一样,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地信任我。可她不知道,今天我要做的这个决定,将会是我们这辈子最艰难,也最“绝情”的一个。

到了民政局,门口负责引导的年轻人李思佳看到我们俩,热情地迎了上来:“大爷大妈,办什么业务啊?看您二老这喜庆的,是来补办结婚证的吧?”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离婚。”

年轻的姑娘李思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愣了足足有十几秒,结结巴巴地问:“大……大爷,您说啥?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们办离婚。”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整个婚姻登记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们身上。那些正在甜甜蜜蜜领证的小年轻,那些因为矛盾来办离婚的中年夫妻,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嘲弄。

我能感觉到,身边的苏玉珍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用我的体温告诉她:别怕,有我。

李思佳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把我们请到了一个单独的调解室,倒了两杯热水,试图劝说我们:“大爷大妈,你们看,都这把年纪了,金婚了都,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是不是跟孩子闹别扭了?还是有什么误会?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千万别冲动啊。”

我摇摇头,对这个好心的姑娘说:“姑娘,谢谢你。我们没吵架,也没有任何误会。我们想得很清楚,今天,必须离。”

我的坚持,让李思佳也犯了难。她按照程序,给我们拿来了离婚申请表。我拿起笔,没有一丝犹豫地在上面填下了我的名字:向东海。然后把笔递给苏玉珍

她看着表格,又抬头看看我,眼神里的迷茫更重了。她小声地问:“东海,签了这个,我们……就不是夫妻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钻心。我强忍着泪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点头:“嗯,签了就不是了。但是,玉珍,你记着,我还是向东海,一辈子对你好的那个向东海。”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拿起笔,在“苏玉珍”三个字的位置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的手抖得厉害,那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孩子写的。

就在我们办完手续,拿着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走出民政局大门的时候,我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儿子向远航

电话一接通,向远航咆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爸!你和妈跑哪儿去了?全家都在饭店等你们!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不在饭店,我们在民政局。”

“民政局?你们去那干嘛?”

“我们把你 妈 的户口迁出来了。”我撒了第一个谎,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

可女儿向小燕的心思更细,她抢过电话,带着哭腔问:“爸!你们是不是去离婚了?我同学的表姐就在民政局上班,她刚给我发信息了!爸!这是为什么啊!金婚纪念日你们去离婚?你们疯了吗!”

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孩子们耳朵里。我知道,一场家庭的风暴,即将来临。

回到家,儿子和女儿已经等在了门口。向远航气得满脸通红,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堵在门口像一堵墙。向小燕则眼圈红红的,一看到苏玉珍,就冲上去抱住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妈!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爸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向小燕哭着喊。

向远航更是直接冲我来了,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眼睛瞪得像铜铃:“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对得起我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胡说什么!”我一把推开他,气得浑身发抖。这五十年来,我和苏玉珍的感情,街坊四邻谁不羡慕?他竟然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向远航不依不饶,“我妈这么好的人,陪你吃了一辈子苦,现在日子好过了,你就要跟她离婚?你还是人吗?”

“哥!你别这么说爸!”向小燕虽然也难过,但她还是了解我的为人。

屋子里乱成一团,苏玉珍被这阵仗吓到了,她呆呆地坐在一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嘴里喃喃自语:“别吵了,别吵了,是我的错……”

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我的心都碎了。我朝着孩子们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离婚,是我的主意,跟你们妈没关系!你们要怪,就都怪我!”

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因为那个埋藏在我心底三十年的秘密,那个我和苏玉珍之间的约定,我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孩子们不理解,他们觉得我不可理喻,觉得我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老头。向远航放下狠话,说如果我不和我妈复婚,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向小燕虽然没说得这么绝,但眼神里的失望也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那一天,家里像是开了战场,吵闹声、哭喊声、质问声,此起彼伏。我一句话都不解释,任由他们误会。我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给苏玉珍做了一碗她最爱吃的鸡蛋面。

我把面端到她面前,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地看着我,小声说:“东海,他们……是不是生我们的气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哄孩子一样:“没有,他们只是关心我们。快吃面,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她拿起筷子,乖乖地吃了起来。看着她吃饭的样子,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悄悄抹掉了。

孩子们啊,你们不懂。你们以为的抛弃,恰恰是我能给你们母亲的,最深沉、最悲壮的守护。这个婚,我必须离。因为,我得遵守我对苏玉珍许下的,那个用生命做的承诺。

故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那时候,我和苏玉珍都四十多岁,向远航向小燕还在上中学。我们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过得有滋有味。我是一个木匠,在家具厂上班,手艺好,厂长器重我。苏玉珍在小学教书,受人尊敬。我们住的还是厂里分的筒子楼,两间小屋,一个厨房。虽然拥挤,但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记得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什么都凭票供应。但苏玉珍总有办法把我们的日子过出花来。一块豆腐,她能做出四五样菜;扯几尺布,她能给我们全家做出漂亮合身的衣服。我的工友马国强就总羡慕我,说我向东海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苏玉珍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苏玉珍不光手巧,人也善良。街坊邻居谁家有困难,她都第一个伸手帮忙。她教书,不仅教孩子们知识,更教他们做人的道理。很多她教过的学生,长大了还回来看她。

我以为,我们的日子就会这样,平淡、幸福,一直到老。直到那一年,我们回苏玉珍的娘家。

苏玉珍的母亲,我的岳母,在农村老家住。那年,岳母七十岁了。我们带着孩子回去看她。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以前那个爱干净、利利索索的老太太,变得有些邋遢。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桌上的碗筷也没洗。

岳母看到我们,高兴了好一阵,可叫我们名字的时候,却叫错了。她拉着向远航的手,喊着我小舅子的名字。我们当时只以为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并没太在意。

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们越来越心慌。

岳母会半夜三更起来,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嘴里念念有词。她会把刚做好的饭菜倒掉,说饭里有毒。最严重的一次,她竟然一个人跑出了村子,我们全家找了大半夜,才在几里地外的一条河沟里找到她。她浑身是泥,眼神空洞,问她去哪了,她也说不清楚。

村里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岳母是“中邪”了。我们不信这些,带着她去了县医院。医生检查了半天,最后给了一个我们当时听都没听说过的诊断:阿尔茨海默病。

医生解释说,这是一种大脑退行性疾病,病人会逐渐丧失记忆、认知能力,最后甚至生活不能自理,连亲人都不认识。而且,这个病,目前无药可治。

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了我们头上。我们把岳母接到了城里来照顾。那段日子,是我和苏玉珍结婚以来最艰难的时期。

岳母的病情发展得很快。她渐渐地不认识我们了,把苏玉珍当成陌生人,有时候还会打她骂她。她大小便失禁,把家里弄得一塌糊涂。苏玉珍是老师,最爱干净,可她没有丝毫嫌弃。每天给岳母擦洗身体,换洗衣物,一口一口地喂饭。

我看着日渐憔悴的苏玉珍,心疼得不行。我让她多休息,我来照顾。可她总是摇摇头说:“这是我妈,我照顾是应该的。”

那段时间,家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苏玉珍的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她常常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岳母发呆,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恐惧。

有一天深夜,我起夜,发现苏玉珍不在床上。我心里一惊,赶紧找她。最后,在阳台上找到了她。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肩膀一耸一耸地,在无声地哭泣。

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她的身体冰凉,抖得厉害。

玉珍,怎么了?”我柔声问。

她转过身,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她断断续续地对我说:“东海,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医生说,这个病……有一定的遗传性。我怕我以后,也会变成我妈这样。”

我心里一紧,连忙安慰她:“别胡思乱想,不会的,你身体这么好,怎么会得这个病。”

可她却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她说:“东海,你听我说。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得了这个病,变得不认识你,不认识孩子,生活不能自理,像个废人一样拖累你们的时候,你……你一定要‘离开’我。”

我当时就愣住了:“玉珍,你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

“不!”她打断我,语气异常坚定,“东海,这不是胡话,这是我求你的。我不想像我妈一样,活得没有一点尊严。我不想让你和孩子们看到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样子。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我宁愿……宁愿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眼里的恐惧和祈求,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见我不说话,又说:“东海,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这一辈子,最要强的就是体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登报,说我苏玉珍跟你向东海恩断义绝。或者,你就跟我办了离婚手续。总之,你要用一种方式,名正言顺地‘抛弃’我。这样,你就不用背负照顾我的责任,孩子们也不会被我拖累。你答应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我哭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哭得像个孩子。

我怎么可能答应她这么残忍的要求?她是我的命啊!

“不,玉珍,我做不到。我死也做不到。”我摇着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你必须做到!”她用手擦掉我的眼泪,一字一句地说,“向东海,你如果真的爱我,就答应我。这是我这辈子,求你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你答应我,让我走得有尊严。这就是你对我,对我这份爱,最后的成全。”

“最后的成全”这五个字,像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里。

那一夜,我们俩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很久。最终,在她一遍遍的哀求下,在她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里,我流着泪,点了头。

我答应了她。我向她保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遵从她的意愿,“离开”她,还她最后的尊严。

这个承诺,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上,整整三十年。

岳母最终还是走了。在苏-玉珍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走得很安详。办完岳母的后事,苏玉珍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爱笑了,常常一个人发呆。我知道,她心里的那个结,一直没有解开。

为了让她开心,我拼命地工作,想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后来,孩子们长大了,考上了大学,毕了业,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我们的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从筒子楼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楼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玉珍似乎也渐渐忘记了那个可怕的约定。她又变回了那个爱笑、温柔的她。我们一起旅游,一起养花,一起去跳广场舞。我常常在想,也许是老天爷眷顾我们,那个可怕的病,永远都不会找到苏玉珍

可是,命运的玩笑,总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大概是五年前,苏玉珍刚退休不久。我开始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她开始丢三落四,经常找不到自己刚放下的东西。一开始我只当是人老了,记性差了,还跟她开玩笑,说她得了“退休综合征”。

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她会站在厨房里,拿着锅铲,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菜。她出门买菜,会迷路,最后还是邻居把她送回来的。她开始叫错孩子们的名字,把向小燕叫成她某个学生的名字。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我最害怕的事情,似乎正在一步步逼近。

我不敢带她去医院,我怕听到那个我早已知道,却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的诊断。我开始偷偷地买一些关于阿尔茨海默病预防和治疗的书籍来看,学着给她做一些健脑的饭菜,每天陪她读报、下棋,希望能延缓病情的恶化。

我像一个拙劣的演员,每天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假装一切正常。而她,也似乎在努力地配合我,努力地想让自己表现得和以前一样。可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地从她的生命里流逝。

直到去年冬天的一天。

那天,我陪她去公园散步。走到一个湖边,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湖面上结的薄冰,兴奋地对我说:“东海,快看,是镜子!好大的镜子!”

然后,她转过头,用一种非常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怯生生地问:“叔叔,你是谁啊?是你带我来这儿的吗?”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最爱的人,我相濡以沫了近五十年的妻子,她不认识我了。

我强忍着心如刀割的痛,笑着对她说:“我叫向东海,是你的……一个老朋友。”

她“哦”了一声,然后又指着湖面,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拍手。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无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下来。我怕吓到她。

回到家,她好像又恢复了正常,给我泡了一杯热茶,关心地问我:“东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她的大脑里,像是有了一块橡皮擦,正在一点点擦去我们的过去。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我想起了三十年前,在那个冰冷的阳台上,我对她许下的承诺。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认识你……你一定要‘离开’我。”

“你答应我,让我走得有尊严。这就是你对我,对我这份爱,最后的成全。”

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回响。

我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履行我这个沉重而悲壮的承诺了。

她还没有完全忘记我,她还有清醒的时候。我必须在她还保留着最后一丝体面和清醒的时候,完成这个约定。这也许是她最不愿面对,却又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于是,我开始策划这场“离婚”。

我选择了我们的金婚纪念日。我想,用一场最盛大的仪式,来结束我们的婚姻,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纪念吧。我希望在她的记忆还未完全消散之前,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记:她的丈夫向东海,在她金婚这天,“抛弃”了她。这样,当她以后彻底糊涂,质问我为什么还在她身边时,我可以拿出离婚证告诉她:“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留下,只是出于一个老朋友的情分。”

我知道,这很残忍,对她残忍,对我自己更残忍。但这是她的愿望。爱,有时候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哪怕这种成全,需要我亲手撕碎自己的心。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金婚纪念日,带苏玉珍去离婚的全部原因。

可是这些,我怎么跟孩子们说?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觉得我无情。他们年轻,他们不懂,在那个年代,一个承诺的分量有多重。他们更不懂,他们的母亲,是一个多么要强,多么注重尊严的女人。

家庭的冷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向远航向小燕想尽了办法,他们找来了我的老朋友马国强,找来了苏玉珍以前的学生,找来了社区的调解员,轮番上阵,劝我复婚。

我一概不见,一概不听。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照顾苏玉珍。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她会拉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孩子们还在生我们的气。糊涂的时候,她会把我当成来家里修水管的工人,客气地给我倒水。

每当她用陌生的眼神看我时,我的心都像被凌迟一样。但我必须撑住。我告诉自己,向东海,你是个男人,你答应了你媳妇的事,就得做到。

转机,发生在一个下午。

那天,阳光很好。我扶着苏玉珍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我拿出一本旧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看。那里面,是我们从黑发到白头的点点滴滴。

我正看得出神,向小燕回来了。她在我身边坐下,没有像前几天那样质问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爸,我今天去医院问了医生。医生说,妈得的这个病,叫阿尔茨海默病。他说,病人会慢慢忘记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

我的手一抖,相册掉在了地上。

向小燕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哽咽着说:“爸,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带妈去离婚,不是因为不爱她了,而是因为……因为这个病,对不对?”

我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我所有的坚强,在女儿的理解面前,瞬间土崩瓦解。我捂着脸,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向小燕抱住我,哭着说:“爸,对不起,我们误会你了。爸,你太苦了。”

那天下午,我对向小燕,和盘托出了那个埋藏了三十年的秘密。我给她讲了岳母的故事,讲了那个深夜阳台上的约定,讲了这几年来我内心的恐惧和挣扎。

向小燕听完,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抱着我,一遍遍地说:“爸,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我摇摇头:“这是我跟你妈之间的承诺。我不能说。我怕……我怕你妈清醒的时候知道了,会怪我没有遵守诺言。”

那天晚上,向小燕向远航也叫了回来。当着我的面,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向远航

一直表现得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的向远航,在听完妹妹的讲述后,沉默了。他低着头,一言不发,高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他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爸,我错了。”向远航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懊悔,“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误会你。我……我不是个东西!”

他抬起头,满脸是泪。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从不轻易低头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我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快起来。你们能理解,爸就知足了。”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那些误解、愤怒、怨恨,都在泪水中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理解和凝聚。

谜底揭开,生活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但我们一家人的心,却贴得更近了。

向远航不再提复婚的事了。他开始动用他所有的人脉和资源,为苏玉珍寻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和治疗方案。虽然我们都知道希望渺茫,但他坚持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向小燕也辞去了相对清闲的工作,换到了离家更近的社区,一有时间就跑回来陪着苏玉珍。她会给苏玉珍读年轻时爱看的小说,给她唱她当年教过的儿歌,陪她一起翻看那些承载着我们一生记忆的老照片。

而我,则从“丈夫”这个角色,正式转换成了“护工”。

我每天给苏玉珍制定详细的作息表,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做康复训练。我学着做各种各样的健脑餐,哪怕她常常吃不出味道。我把家里所有带棱角的地方都用软布包起来,怕她磕着碰着。我还在她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里,都放上了一张写着我们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的卡片。

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被我锁在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那是我亲手做的,用的是最好的金丝楠木。我知道,那不是我们婚姻的终点,而是我们爱情的另一种延续。它像一个悲壮的勋章,见证着我用一生去履行一个承诺的决心。

有时候,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推着轮椅上的苏玉珍,去我们年轻时经常去的公园。我会指着长椅告诉她:“玉珍,你看,我们当年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拉手的。”我会指着那片白桦林告诉她:“那年冬天,我就是在这里,用雪给你堆了一个雪人。”

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神空洞。但偶尔,她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光亮。

有一次,我们走到湖边,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指着我的脸,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向东海。”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玉珍!你想起来了?”

她看着我,笑了,笑得像个孩子。然后,她又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地说:“向东海,这里……疼。”

我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她忘了所有,却还记得我的名字。她忘了全世界,却还记得心疼我。

我蹲下身,把脸贴在她的膝盖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我知道,这场和遗忘的战争,我输了。但是,在这场用爱守护的战役里,我赢了。我赢得了她最后的清醒,赢得了她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我抬起头,看着她纯净的眼眸,笑着对她说:“不疼,玉珍,有你在,我心里是甜的。”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笨拙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知道,前方的路,还很漫长,也很艰难。苏玉珍的记忆可能会一天天退化,直到有一天,她会彻底忘记我。

但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我记得,就够了。我会一直陪着她,守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我会做她的丈夫,做她的护工,做她的朋友,做她永远的向东海

那张离婚证,不是抛弃,而是我用我的方式,给了她最后的尊严和成全。

爱,不是一纸婚书的束缚,而是刻在骨血里,融进生命中的守护和承诺。

亲爱的朋友们,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一纸婚书所代表的名分,还是那份哪怕要撕碎自己,也要为对方坚守一生的承诺与成全呢?在您看来,真正的爱情,又该是什么模样的?

来源:心清如水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