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晨雾还没散尽时,李叔就把猎枪往肩上一扛,踏上了进山的路。粗布裤腿上沾着隔夜的露水,他抬头望了望铅灰色的云层,把斗笠檐又往下压了压。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晨雾还没散尽时,李叔就把猎枪往肩上一扛,踏上了进山的路。粗布裤腿上沾着隔夜的露水,他抬头望了望铅灰色的云层,把斗笠檐又往下压了压。
这三天来,他循着狼粪、爪印和村民被咬死的家畜残骸,像解一团乱麻似的在山林里打转。
“这可恶的家伙......” 李叔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用匕首削下截树枝在地上划了道。树皮上新鲜的抓痕有半指深,五道爪痕间距均匀,是成年狼留下的。
他蹲下身,指尖蹭过潮湿的泥土,突然摸到几颗细碎的兽毛 —— 灰黑色,夹杂着几缕银白。
暮色漫过山脊时,李叔的草鞋已经磨得露出脚趾。他倚着棵歪脖子松树喘气,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凉水。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狼嚎,像是被撕碎的布条在风里飘。他攥紧猎枪,循着声音钻进一片蕨类植物疯长的洼地。
腐叶在脚下发出闷响,突然,李叔猛地刹住脚步。前方二十步开外,一道漆黑的洞穴嵌在岩壁凹陷处,洞口堆着半截鹿骨架,月光落在白骨上泛着冷光。
他屏住呼吸,猫着腰摸过去,靴底碾到什么东西发出脆响 —— 低头一看,是块巴掌大的石雕,刻着只扭曲的狼头,眼眶里嵌着两颗暗红石子,像是凝固的血。
“不对劲。” 李叔把石雕揣进怀里,枪管贴着掌心微微发烫。洞穴周围散落着更多古怪石雕,有的雕着缠绕的藤蔓,有的刻着类似符文的图案。
他数到第七个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冷汗 —— 那些石雕摆放的位置,竟连成个规整的圆圈,将洞穴牢牢围住。
狼嚎声骤然近了,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李叔贴着岩壁慢慢后退,靴跟撞上块凸起的石头。他低头一看,那石头上也刻着东西 —— 这次不是狼头,而是个人形,双手高举,脖颈处盘着条张开獠牙的巨蛇。
“这到底是......” 话音未落,洞穴深处传来碎石滚动的声响。李叔迅速举枪瞄准,枪管在暮色里微微发颤。
黑暗中亮起两点幽绿的光,像两簇鬼火缓缓升起。那光越来越近,照亮了狼吻上凝结的血痂,还有 —— 它头顶,那撮在晚风里轻轻摇晃的银白毛簇。
狼王立在洞口,尾巴不紧不慢地扫过石雕,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竟像是在笑。
李叔的食指扣在扳机上,却突然僵住 —— 狼王身后,影影绰绰还有个模糊的人影,赤着脚,脚踝上系着的兽皮绳,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猎枪的金属外壳沁着冷汗,李叔盯着狼王身后若隐若现的人影,喉咙像被松脂封住。
夜风卷着狼毛特有的腥气灌进鼻腔,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山脚下老樵夫的话:“那家伙眼神亮得吓人,倒像是能看透人心......”
狼王忽然低伏前身,喉间发出介于呜咽与咆哮之间的怪响。李叔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岩壁。
就在这瞬间,那道人影动了 —— 赤足踩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苍白的手指拨开狼王颈侧的毛发,竟在它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谁?!” 李叔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人影骤然消失,狼王却原地转了个圈,用尾巴卷起块布满苔藓的石板,露出下方黑黢黢的洞口。潮湿的腐殖土气息扑面而来,隐约还混着某种草木清香。
猎枪保险栓 “咔嗒” 轻响,李叔试探着踏入洞穴。洞壁渗出的水珠砸在斗笠上,啪嗒啪嗒像心跳。
他摸出腰间火折子,火苗窜起的刹那,岩壁上斑驳的图案让他倒抽冷气 —— 戴着兽骨头盔的战士骑在狼背上,手中长矛刺向盘踞山顶的巨蟒,狼瞳里点着两簇跳动的火焰。
“这哪是捕猎......” 李叔凑近细看,战士胸口的护心镜刻着和洞口石雕相同的符文,狼群脚下倒伏的不是尸体,而是某种藤蔓植物,“倒像是...... 结盟?”
火折子的光突然摇曳不定,李叔顺着岩壁摸索,指尖触到个硬皮本子。封面皮革早已开裂,扉页上褪色的字迹歪歪扭扭:“1945 年 7 月 3 日,第三次尝试失败。左腿伤口开始溃烂,那群灰影又在洞口徘徊了整夜......”
翻动纸张的沙沙声混着洞外若有若无的狼嚎。李叔倚着潮湿的岩壁坐下,火光映亮泛黄的纸页:“它们居然懂得用嚼碎的草药敷伤口!今天带头的灰毛叼来半截鹿腿,眼神不像野兽,倒像集市上等着主人投喂的土狗......”
日记越翻越薄,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水渍晕染:“阿灰总守在洞口,见我咳嗽就扒拉石头要出去。可惜等不到回南京那天了...... 记得替我告诉山下的猎户,狼群不是害兽......”
“阿灰?” 李叔抬头望向洞外,夜风掀起兽皮门帘般的藤蔓。月光恰好掠过狼王头顶那撮银毛,恍惚间竟与日记里 “灰毛狼王” 的素描重叠。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日记本边缘,突然触到夹层里硬邦邦的东西 —— 泛黄的老照片上,戴圆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搂着灰毛巨狼,背后岩壁刻着和洞内一模一样的符文。
洞外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李叔慌忙藏起日记。火折子的光里,狼王不知何时已蹲坐在洞口,嘴里叼着个褪色的布包。
布料绽开的线头间,露出半截银链子,坠着枚刻有 “南京地质勘探队” 字样的徽章。
“你是想......” 李叔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密集的犬吠。狼王浑身毛发炸起,转头对着黑暗深处发出警告般的长嚎。
布包 “啪嗒” 落在李叔脚边,露出包着的青铜匕首,刃身上蜿蜒的纹路,竟与岩壁上战士手中的武器如出一辙。
洞外的犬吠声越来越近,李叔攥紧那枚青铜匕首,心跳快得像擂鼓。狼王却突然转身,利箭般窜入黑暗,临走前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李叔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布包,指腹摩挲着徽章上斑驳的字迹,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回到村子时,天已经大亮。村口老槐树下聚着几个村民,看到李叔肩上空荡荡的猎枪,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老李,狼王呢?是不是被你打死了?”
“我就说老李出马肯定行!这下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叔摘下斗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杀它,而且...... 我希望大家也别再去捕杀狼群了。”
这话像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老李,你说啥胡话呢?那些狼咬死了我家三头羊!”
“就是!不杀它们,以后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李叔从怀里掏出那本破旧的日记,翻开泛黄的纸页:“大家先听我说,这几天我在山里发现了一些事......”
他把洞穴里的岩画、日记里的故事,还有狼王与探险家的情谊,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村民们一开始还满脸不信,可看着李叔郑重的神色,再瞧瞧那本透着岁月痕迹的日记,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 李叔合上日记,目光扫过众人,“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些狼守护着那位探险家的遗愿,它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沉默良久才开口:“老李,不是大家不信你,可万一......”
“就给它们一次机会吧!” 李叔打断道,“如果狼群还继续袭击村子,我第一个扛着猎枪进山。”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村民们最终勉强同意给狼群一个机会。从那以后,李叔经常背着干粮和草药,独自前往山林。他在狼王的洞穴不远处放下食物,偶尔还能远远看见那撮标志性的银白毛。
渐渐地,村子里关于狼群的坏消息少了。有村民在夜里听到狼嚎,却发现自家的牲畜完好无损;还有人看到狼王带领狼群,将一头闯进村子的黑熊驱赶了出去。
“老李,你说得没错!” 一天清晨,那个曾丢了三头羊的村民跑到李叔家,满脸兴奋,“昨天夜里,我家的羊圈不知怎么开了,要不是那群狼守在旁边,羊早被别的野兽叼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与狼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着变化。村民们路过山林时,不再提心吊胆;狼群也会在远处静静看着劳作的村民,不再露出凶狠的獠牙。
这天傍晚,李叔像往常一样去给狼群送食物。走到半山腰时,他突然发现前方的小路被一堆枯树枝挡住了。
正疑惑间,一阵急促的狼嚎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李叔心头一紧,拨开树枝冲了过去,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 在狼王的洞穴口,赫然躺着一具村民的尸体,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血,而狼王正站在尸体旁,满嘴是血,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惶恐与不安。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