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泽泽去做升旗手了，他在司令台上的讲话三言两语，末了加了一句“我的演讲到此结束”，使得操场上飘起不约而同的声音——啊~这么短啊~也使得刚教完“演讲”一课的语文老师——我，于愕然中不失小尴尬。不过，后续有两个值得一提的点为这事儿做了个较好的收尾：一是紧接着上台的泽

泽泽去做升旗手了，他在司令台上的讲话三言两语，末了加了一句“我的演讲到此结束”，使得操场上飘起不约而同的声音——啊~这么短啊~也使得刚教完“演讲”一课的语文老师——我，于愕然中不失小尴尬。不过，后续有两个值得一提的点为这事儿做了个较好的收尾：一是紧接着上台的泽泽妈妈带来爱国主题的演讲，内容丰实又情感诚挚，唤醒大家对演讲的新认知；一是大队部的李老师来班级找，说这个男生语感不错，声音清亮，邀请他做运动会入场式的主持朗读。你看，泽泽有的是全胸膛鼓出来的自信。

过了两天，科学老师送来“编程信息”的奖状。我一看，三张奖状里闪闪发光的一等奖是泽泽的。中午的时候，我去班级里发奖、拍照，他东张西望不可置信的模样：“我吗？这……什么时候的事儿？”紧接着，兴高采烈上来领奖了。如果我没记错，播报名字之前的座位上的他正专注地利用左右手互斗着桌上的笔呢。此刻拿着奖状的镜头里的他，露着洁白的门牙，笑得开心又略显腼腆——眼睛是真的小，好像是雕塑时刻一刀下去，头里稍重一点之后再轻轻带过的一掠。（那一对眼睛妥妥遗传妈妈的，妈妈很是漂亮耐看，由此颠覆了我对眼睛大小与容貌之间的某种必然联系。）泽泽平时戴眼镜，颇有几分学究味道。他不开心的时候，脸颊会瞬间红起来，黯然地抿着嘴， 大大的“不高兴”写在脸上；他开心的时候，白润的脸会微微扬起，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眼睛自然眯成更细的缝，开怀地和你说许多话。

与运动赛场上的矫健不同，到了上课做笔记的时候，泽泽总是要慢三拍的。第一拍，大家已经奋笔疾书了，他接收到我的眼神做如梦初醒状……为师还得为他的回神反应心有欣慰；第二拍，他慢腾腾地从桌上捡起或是从笔袋里摸索出一支笔来，这个特写镜头类似《疯狂动物城》里那位慢条斯理的“闪电”，看得人挠心；第三拍，他开始看看屏幕或黑板，低头翻到课本的某页，再看看有什么是可以偷工减料着记上三瓜两枣的。得，等进入课堂下一环节，他好像也没落下什么。

泽泽一开心就话多。这天出操，他还咧着嘴说笑开了，我在队伍前都感受到他这方向一波的放飞。我走过去，诧异看他：“嘿，出操时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回去写个说明书。题目，陈老师都帮你起好了，叫《出操时我乐呵的事》。”大概是久久不交会扣小组分的原因，下午第一节上课前，他难得地主动交过来了。我改着作业，示意他放在讲台桌上。他轻轻放下，很文质彬彬地走开——不过仅限于回座位的这截路这点时间。我马上就听到他开心地呼朋引伴的声音了……改完作业，我拿过他的纸头来看：

说明书

今天出操，我来到操场上。天气十分凉爽。天气一好，我便嘴痒痒了。于是我提议：“我们玩接故事的游戏吧！”“好啊，好啊，我们一人一句。”边上三个同学同意。

于是，我们开始了。一开始，我们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地不动声色地悄悄地玩着。可突然，一个人起了歪点子……这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开始效仿。一下子，故事如天马行空般，朝着不对的地方发展起来，我们越玩越起劲，一切都被我们抛在了脑后，逐渐走向白热化。正当我笑得前仰后合时，老师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被老师鹰一样的眼睛发现了。

下次，我一定不会在出操时大声讲话，不认真做重要的事情，还影响集体纪律了。

泽泽

X月X日

“鹰一样的眼睛”，我能说这个比喻不妥当吗？我复读着结尾的最后一句：是个正确的表达吗？不过这意思，我默认算是基本理解，谁叫这是自己的“亲学生”呢。再看看他的方向，座位上摊着作业本，手里的笔夹着，他抬着头满眼笑盈盈地和同学聊着天……

我没再叫他，只是用红笔习惯性地画出有疑义的地方并打了问号。这一纸说明书也将被我放在办公室的最下一个抽屉里——我管这个抽屉叫“成长‘事故’成故事”。

来源：未来作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