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是个勤勤恳恳的社畜,这辈子是太傅嫡女,我咸鱼得理所当然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5-26 07:23 3

摘要:我是投胎转世,上辈子是个兢兢业业的职场打工人,这辈子成了大泽王朝太傅的嫡亲女儿。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我是投胎转世,上辈子是个兢兢业业的职场打工人,这辈子成了大泽王朝太傅的嫡亲女儿。

生活衣食无忧,还有丫鬟仆人在身边伺候,我心安理得地过上了咸鱼生活。

我唯一的人生打算,就是以后嫁进个普通人家,当上当家主母,换个地方继续悠闲度日。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让我成了东宫太子的妃子。

接下圣旨后,家里的气氛十分压抑。娘亲搂着我,哭哭啼啼地喊着“心肝宝贝”,还埋怨爹爹没早点给我安排亲事。

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是爹娘老来得女,上面还有个年龄相差很大的姐姐。

要是没记错,我们家已经出过一位前朝的宠妃,那宠妃差点迷惑得前朝皇帝废掉皇后。

当今皇帝在十年前把我的嫡姐接入宫中为妃,虽说不像前朝皇帝那么昏庸,但姐姐也算是颇得皇帝宠爱。

要是再加上我这个准太子妃,那可真像老祖宗说的那样,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但这么多好事落在我们家这个官职好听却没实权的家族头上,总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惜现在再不安也没用了,圣旨已然下达,就连听说早已有心仪之人的太子殿下都无奈接受了我这个太子妃,我这个躺平许久的咸鱼哪有胆子去违抗圣旨呢。

钦天监选定的好日子很快就到了,转眼间就到了我出嫁的时刻。

我含着泪和爹娘告别,坐着红色花轿前往东宫,踏入了我以后要一辈子生活的宫墙。

我还算幸运,当朝的红盖头很薄,我能看到太子一脸冷漠地来迎亲,又面无表情地和我拜堂,接着冷冰冰地把我送进洞房,最后甩袖离开,这也让我彻底断了和他相敬如宾的念想。

大婚当晚,太子没和我一起休息,只是匆匆来叮嘱了我几句,说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娶我只是奉皇上的命令,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认清现实的我很干脆地回答:“妾身只希望在这府里平平安安过日子,没有别的要求。”

可能我的回答让太子满意了,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些:“这样就好。你放心,只要你不惹事,太子妃的位置就稳稳当当的。三天后,孤会把清月娶进来做侧妃,以后你要好生对待她,不许刁难她。”

清月?是江清月吗?当今大将军的嫡亲女儿江清月?

我明白了,一个只有虚名的太傅之女,肯定比手握大权的将军之女好控制,看来皇帝为了太子真是费尽心思。

可我有什么错呢?要在这宫墙里白白耗费一生。

我压住心里的想法,低声答应了。

一直到看着太子走出院门,我都搞不清楚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忘了。

三天后,也是我回门的日子。一个不受太子宠爱的太子妃,外面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可想而知。

俗话说得好,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既然只希望在东宫安稳度日,我就不会再去奢望太子那虚无缥缈的感情。咸鱼生存法则第一条,能躺着绝不坐着。

反倒是从小就跟着我的贴身丫鬟绿袄替我打抱不平:“这太子殿下怎么这样,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话虽如此,但仔细想想,幸亏我是太子妃,就算不受宠,吃穿用度也不会差。

能吃饱了就睡,困了就休息,也不用和太子虚与委蛇。工作量越少,收获越多,作为曾经的职场人,我忍不住开心得落泪,还有比这更惬意的咸鱼生活吗?

日子过得很快,三天一晃就过去了,今天就是我回门的日子。

哦,也是太子迎娶江侧妃的日子。

按理来说,太子侧妃只需要举行册封仪式就行,但谁让她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呢,这十里红妆要不是因为有规定限制,估计比我大婚的时候还要隆重。

想来今天穿着一身红衣的太子,笑容一定是真心实意的吧。

不过这些热闹和我没关系。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躲在娘亲屋里偷吃绿豆糕。

绿豆糕真是好吃啊,又小巧又精致,甜而不腻,一口一个特别满足。

我正吃得高兴,额头就挨了娘亲一个爆栗。

“你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娘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又有些担忧地说,“今天太子……”

“哎呀,”我把最后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摆摆手说,“太子殿下心思不在我这儿,喏,今天那位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呢。您放心吧,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傍晚我回府的时候,府里热闹极了,前院传来欢声笑语,侧妃的院子张灯结彩,相比之下,我的院子显得格外冷清。

我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安静多好啊,安静才能睡得安稳。

后来听说,侧妃屋里的红烛燃了一整晚,光是热水就叫了三次。

结果第二天,我这个独守空房的太子妃起床的时间竟然比刚进门的江侧妃还晚。

实在是被窝太暖和了,让人舍不得离开。

其实我有点纳闷,记得我应该已经吩咐过,免了侧妃今天来请安。

等看到盛装打扮、优雅走来的江侧妃,我明白了:原来是来炫耀的。

算了,免费看个美人,不看白不看。

就是这美人一开口,那话可真够冲的,我琢磨着,这味儿堪比 82 年的龙井。

于是在她一声声的姐姐长姐姐短中,我被迫知道了不少事儿。

比如江侧妃今天头上戴的簪子是太子殿下新赏赐的。

比如昨天太子殿下夸她穿红衣特别好看。

比如太子殿下知道她喜欢牡丹,早早就在她院子里备好了。

比如……

我听着都觉得她费口舌,估计江侧妃也口渴了,于是我推了推桌上的茶水,示意她累了就歇会儿。

可能她觉得目的达到了,江侧妃略带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意犹未尽地闭上了嘴。

我心里暗自叹息,多美的一个美人啊,可惜长了张嘴乱说话。

等侧妃终于扭着腰慢慢走了,我一下子趴在桌子上:“绿袄啊,赶紧开饭吧,可把你主子我饿坏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应该都能猜到。

太子和侧妃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我在自己院子里吃吃喝喝,过着咸鱼般的日子。

毫不夸张地说,除了不能随时在娘亲怀里撒娇,我在东宫的日子和出嫁前没什么不一样,甚至东宫的饭菜比家里的还要好吃一点。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太子对我的懂事也很满意,侧妃对太子的专宠更是满意,于是整个府里的气氛一时间和谐极了。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皇后的一道召见。

“本宫听说,最近外面有很多关于太子的传闻?”皇后的声音柔柔的,但仪态威严,让人敬畏。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传闻是什么。

无非就是说东宫太子妃不受太子喜欢,太子只宠爱侧妃之类的,说不定还会配上几声故作惋惜的叹息。

“太子作为一国的储君,应该给大家做好榜样,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是在提醒太子不能只宠爱侧妃而冷落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可能因为我也在旁边,皇后说得比较委婉,“你看,本宫都忘了太子府上多了两位主子,伺候的人可能不够,今天你们来了,就挑几个带回去吧。”

哇哦,这是要光明正大地往太子府里塞人啊?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眼睛都看直了,吃瓜吃得特别开心,完全忘了自己就是那个“被冷落”的太子妃。

“瓜”吃到一半,我看到太子脸色阴沉下来,顿时来了精神,嘿,咸鱼工作时间到!

我抬起头,笑着对皇后解释:“江妹妹年纪小,又是刚来到这里,难免活泼些。臣妾看着都挺喜欢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呢。”

接着我低下头,假装挤出一滴眼泪,“而且我和妹妹进府才几个月,这恐怕……”

不错,表情到位,语气也合适,这次表演圆满成功!我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这样看来,倒是本宫考虑得不周到了。”

太子的脸色也变好了,看来这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

回府的时候,果然看到江侧妃在院子里等着,那姿态,那神情,把对太子的思念表现得淋漓尽致。

等太子下了马车,侧妃像乳燕归巢一样扑进太子怀里:“阿钰哥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看看这帅哥美女的组合多养眼,可惜后面还有我这个大煞风景的。

也不是我非要当这个电灯泡,毕竟太子和太子妃不和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我们坐同一辆马车回来。

江清月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她知道太子不喜欢我,当时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很快又想到自己在太子怀里,看向我的眼神又变得得意起来。

我心里暗暗叹气:我的好妹妹呀,你越嚣张,以后帝后往府里送美人就会越频繁呢。

显然,江侧妃大概没有“低调发财”这种意识。

她毫无顾忌地缠着太子陪她出宫游玩,兴高采烈地炫耀太子送给她的文玩首饰,果然让外面的传闻越来越多。

我估计,皇后娘娘送美人来的日子不远了。

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有一天午后,我午觉刚睡醒,绿袄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跟前:“您猜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我看她脸色红润,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笑意,不像是有坏事。

“怎么啦?”

“哎哟哟,您不知道,刚才侧妃在屋里大发脾气呢。东西砸得噼里啪啦响,估计得花奴婢一年的工钱了,连太子都被惊动了。”

“哦?”我来了点兴趣,“她怎么回事?”

“嗨,还不是因为今天太子进宫请安后带了两个人回来,说是让她们在书房伺候。”绿袄四处看了看,凑近我小声说,“奴婢看到了,那两个丫头长得可水灵了。”

哦,明白了,原来是要红袖添香。

“太子殿下真是有福气啊。”我笑眯眯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嗯,真香。

“绿袄呀,咱们东宫要热闹起来喽。”

还真就热闹起来了。

那天江侧妃大发脾气,还给了太子脸色看,没过几天,太子就宠幸了皇后送来的其中一个美人,还在后院给她赐了一座宅子。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我第一次看清了美人的模样。

哟呵,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纯欲风格嘛!

巧的是,江清月江侧妃走的是清纯可爱路线。

简单来说,就是两人风格撞了。

啧啧啧,如果江清月聪明点,就能看出这是皇后的警告和太子的暗示。

毕竟太子是一国的储君,以后还要当皇帝,就算再宠爱一个人,也不能容忍有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江清月可不傻,不但不傻,还很狠。

江侧妃怀孕了。

我得承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

算算时间,江清月现在才十六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我忘了,在古代,女子及笄就算成年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心里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母亲身体都还没发育好,这孩子能健康吗?

不过整个府里大概也就我在操心这个问题。

自从侧妃怀孕的消息传开,宫里的赏赐、太子的赏赐,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送进了侧妃的屋里。

连皇后都暂时放下了成见,下旨让她好好养胎,还送来了好多补品。

太子更是把心思全放在了侧妃身上,每天下朝就直接去侧妃的院子,什么红袖添香的美人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江侧妃一时间风光无限。

按理说,作为太子妃,我应该有点危机感,毕竟太子的第一个孩子不是我生的,当然,前提是我真想当好这个太子妃。

可惜我的目标就是混吃等死,“太子妃”对我来说更像是一个不得不担着的虚名。

但就算是虚名,也有工作要做,侧妃每天的脉案总会按时摆在我桌子上。

娘亲没出嫁之前跟着曾祖父学过医,我小时候经常窝在娘亲怀里看她整理草药,耳濡目染,也懂了点医术。

于是我在脉案那些修饰过的文字里发现了一些问题,江清月这个孩子怕是怀得不太好。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自己拿不定主意就找上级汇报,这是我进府以来第一次主动去见太子。

“太医怎么说?”

“太医的意思是,”我斟酌着用词,尽量说得委婉些,“江妹妹年纪还小,骨盆还没完全发育好,这一胎可能会很辛苦。”

太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是吗?”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少年,第一次当父亲,就要做好可能失去孩子的准备,也挺残忍的。

“让太医多留意着点,清月那边……先瞒着吧。”

我弯腰答应了。

可谁能想到,最终还是没能瞒住。

听说侧妃的陪嫁嬷嬷熬药的时候发现草药换了,怀疑有人暗中使坏,就偷偷留了药渣去问宫外的郎中。

这一问可不得了,原来安胎的药方变成了给大人调养身体的,嬷嬷一着急,就露馅了。

当天侧妃的院子里闹翻了天。

最后还是太子来了,安慰侧妃好好养身体,说他们以后还有机会。

江清月哭哭啼啼地靠在太子怀里,泪眼汪汪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但我看到她低下头的时候,脸上好像并没有很伤心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好像有点预言的本事。

侧妃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流产了,据说还是被蒋美人不小心推下台阶导致的。

我对这件事持保留意见。

哦,蒋美人就是那天被太子宠幸的书房美人。

我和她打过几次交道,觉得她是个心思明白的人,不像是会干出这种冒险事儿的人。

但当天所有的目击者都一口咬定是蒋美人推了侧妃,我也只能按照规矩把她赶出太子府,送到偏远的庄子去。

出发那天,我是唯一一个去送她的人。

蒋美人向我盈盈一拜,递给我一个锦囊,笑着说:“多谢娘娘手下留情,留了奴婢一条命,这个东西奴婢觉得还是交给娘娘比较好。”

锦囊做得很精致,不像是蒋美人这个品级能有的。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蒋美人轻声解释:“这是那天我撞到侧妃的时候,不知道从谁身上掉下来的。看在娘娘救我一命的份上,容奴婢多说一句,娘娘要小心江侧妃。”

回到屋里后,我想来想去还是打开了锦囊。

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巫蛊娃娃,背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字迹端正秀丽。

明明是夏天,我却感觉浑身发冷。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争”就能解决的。

“太子妃,依你看,这人的心性,会改变吗?”

太子凝视着案几上已拆开的锦囊,沉默许久,眼神隐晦难测。

我暗自揣测,他大概已经知道这锦囊的来历了。

“要是有所图谋,或许会变吧。”我微微低下头,仍仔细斟酌着言辞。

皇室的怒火可不好承受,即便眼前这位少年尚未亲政。

“是吗?”太子的声音里似有一丝嘲讽,“那太子妃你呢?”

来了!我全身一震,这可是表忠心的关键时刻!

我强忍着紧张,抬头瞪大双眼,竭力让太子看到自己眼中的诚恳:“妾身说过,在这府邸中,妾身别无他求,只盼能平安度日。”

我内心真的只想过清闲日子,当然,如果能在享受清闲的同时还有俸禄拿,那就再好不过了。

“算了。”太子脸上的神情让我捉摸不透,“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太子妃可明白?”

哇哦,这么快就把烫手山芋扔出去了?我赶忙点头:“好呀好呀,妾身这就告退。”

真不错呀,现在赶紧回院子,应该还赶得上吃顿小烧烤,再配上冰镇杨梅汤,还有比这更惬意的夏夜吗?

不过……我确实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停下了美滋滋往外迈的脚步,我扭头看向太子,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那个,妾身向来胆小,今晚回去恐怕会做噩梦,不知能否向殿下借个暗卫保护一下?”

我对天发誓,说这句话真没别的想法,只是这个朝代的暗卫大多武艺高强又忠诚,我纯粹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考虑。

但太子显然不这么想,随着一声低喝“滚——”,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被关在了书房门外。

唉,我和太子之间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太子已经很久没到后院来了。

倒是帝后陆陆续续又送了几个美人进了院子,如今太子的后院称得上是“美女如云”了。

算算日子,自从那天我上交锦囊后,太子就一直忙于处理政务,都没去看望调养身体的侧妃,就连每月中旬在太子妃也就是我房里歇息的规矩也没遵守了。

其实说是在我房里,不过是太子睡在床上,我睡在窗前的横塌上罢了,太子不来,我反倒落得轻松。

不过江侧妃的日子估计不好过了。

眼看着她因为小产卧床休养,到现在都能活蹦乱跳了,太子却还没来看过她一眼,而且后院还多了几个跟她争抢太子宠爱的对手,自认为是太子心中头号佳人的江清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

侧妃安静的时候,肯定在谋划坏事儿。

只是我没想到她这次又搞出了个大动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民间悄悄流传开一个传闻,说当今太子妃是个“不会生育”的,担不起太子妃这个重任。

……

听到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无语,太子和我根本没有夫妻之实,要是我肚子里有情况,那才真是出大事儿了。

可能皇后也听说了这个传闻,今天太子进宫请安用了很长时间,一回到府里就到我的院子来了。

“你……算了算了,免礼免礼。”太子甩了甩袖子,坐到座位上,对着我欲言又止,“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太子眼中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嘿,这可真稀奇。

“要是为了那些无聊的传言,殿下随意处置就好。”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妾身的性格,想必殿下也了解,对于这些事儿,我向来都不在意。”

停顿了一下,我又想到:“不过还是得通知一下爹爹和阿娘,告诉他们妾身身体没事儿,可不能让老人家担心挂念。”

太子的神情越发复杂了,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也罢,你只需记住,这太子妃的位置,始终是你的。”太子说得意味深长。

即将成年的太子殿下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了,不过我白白得到一个承诺,这么算起来,我还赚了呢。

我开心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笑眯眯地说:“那妾身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总体来说,太子是个优秀的上级,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只要足够机灵,和他交流也不累人,抛开其他方面不说,和这样的上级相处,还是挺愉快的。

之后的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年。

江侧妃终于和太子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孩儿,我觉得这孩子长得挺好看的,可江清月似乎并不太满意。

后来进院子的李美人和王美人也都怀孕了,现在都在各自的屋里养胎。

我嘛,还是老样子,顶着太子妃的头衔,偶尔积极一下凑凑热闹,大部分时间都舒舒服服地吃喝玩乐,日子过得也挺逍遥自在。

帝二十八年冬天,下着大雪,皇帝病情严重。

从朝堂到东宫后院,都弥漫着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紧张气氛。

即位诏书还没公布,太子的储君之位就不那么稳固了,几位皇子都蠢蠢欲动。

此外,时不时能听到将大将军求见太子,明里暗里都是希望太子日后即位时能慎重考虑皇后的人选。

当年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说不定其中就有将军府在背后捣鬼。

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慌张,太子是个头脑清醒又有野心的人,只要不犯傻,就不可能让手握虎符的将军之女当皇后。

果然,帝二十九年,太子登上皇位,改国号为煦。

让街头的说书人失望了,这皇后的位置,依旧属于我林阮。

封后大典的当晚,太子,哦不,现在应该叫陛下了,陛下带着酒来到了坤宁宫,我们两人在院子里相对而坐,饮酒聊天。

“林阮,”印象中这是陛下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嗯?这是到了完成大项目后给员工发奖励的环节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番,谨慎地说:“妾身只希望能在这皇宫里平平静静地生活,没有其他的要求。”

陛下看我的眼神又变得十分复杂,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我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是当初那个能在酒桌上和甲方拼个高下的厉害人物,完全忘记了这一世的身体是个很少喝酒、一喝就醉的体质。

我摇摇晃晃地放下酒杯,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

歪着头一看,哇哦~旁边有个帅哥呢!就是穿着打扮有点奇怪,还留着长头发。

不过帅哥总是有特权的,奇怪就奇怪点吧,我对着帅哥嘿嘿一笑。

帅哥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道:“林阮,你说,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完全让人认不出来呢?”

嗯……林阮,是我的名字,这个帅哥认识我,于是我费力地大着舌头说:“人……人都是会变的呀,这都是成长要付出的代价。”

帅哥放下酒杯,说:“林阮,你喝醉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嚯”地一下站起来:“才没醉呢,不信……不信我给你走个直线看看!”

结果就是左脚绊到了右脚,我直直地往前摔了下去。

我以为会摔到地上,没想到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抬头一看,是帅哥放大的帅气脸庞。

鬼使神差地,我撅起嘴亲了帅哥一口,嘿嘿笑着说:“嘻嘻嘻,夜色这么美,我们,及时行乐呀~”说着又在帅哥脸上亲了几口。

“帅,帅哥,咱们共度一晚,不,不亏的……啊唔……”

腰间突然被一只手臂紧紧箍住,我整个人都挂在了帅哥身上。

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不清了,大致能感觉出来那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第二天,记忆逐渐清晰,我以为会看到陛下黑着脸,结果却看见他正对着我的半块碎玉发呆。

“陛下?”

他猛地转过头,拿着那半块碎玉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呀,还是妾身小时候跟着娘亲去福山寺祈福,回来的路上被一个浑身是泥、昏迷在路边的小男孩儿绊了一跤,把玉给摔碎的。后来妾身和娘亲把那个小男孩儿送进了寺庙,拜托方丈收留照顾,算算时间,现在那个小男孩儿也该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了吧?”

我自顾自地沉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到陛下又惊又怒的表情。

“可他明明说,是江……”陛下小声嘀咕着。

“什么?”

“没事,”陛下抹了一把脸,我第一次在他的背影里看到了落荒而逃的意味,“你好好休息,朕,朕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望着陛下快速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跟我发生关系就这么让人难受吗?不至于吧……

陛下的行为很反常,真的很反常。

那天晚上之后,陛下人不见踪影,但是金银珠宝、珍贵首饰之类的东西却不停地往坤宁宫送。

原来只要睡一觉就能得到这么多赏赐吗?

我不禁惋惜地感叹,这么多年,真是亏大了啊!

我数钱数得开心了,江贵妃却不高兴了。

哦,我升职成皇后了,江清月自然也升职了,不过我是皇后,她是贵妃。

也许悠闲的日子过久了,偶尔也想积极一把,说实话,看到江清月嚣张跋扈却又不得不对我低头的样子,还挺解气的。

于是我不再笑眯眯地任由她阴阳怪气地说话,怼她几句感觉更畅快,时不时小小反击一下,真的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被江大将军写的一道折子告到了皇帝面前。

折子上的字里行间都是:皇后的职责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后进宫这么多年肚子都没动静,怕是不行,希望皇帝选个能行的人上位,就差直接说给江贵妃再升个职了。

自从新皇登基后,江将军就一改以往低调的作风,一副“最强皇亲国戚”的架势,连带着江清月在后宫里做事也越来越张扬。

是该说他们看不清局势呢,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新皇帝现在正等着抓住江家人的把柄,好早点收回兵权。这么高调行事,实在不太明智。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江大将军与其在江清月身上下功夫,不如在她的下一代身上多花点心思,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我的预言能力再次应验了。

江贵妃在后宫犯了大错。

罪名是谋害皇后。

罪证是几年前我上交的锦囊。

为了保住心爱的女儿的性命,江将军不得已交出了虎符。

没了虎符的将军,就像一只只会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不值得害怕。

于是江清月被惩罚,幽禁在冷宫里,这跟坐牢没什么两样了。

按道理,这前贵妃的孩子应该交给我抚养,但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直接把孩子送到了太皇太后那里。

别人怎么想我不清楚,我自己倒是松了一口气。

活了快二十年,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呢,实在没能力带小孩。

处置江清月的那个晚上,皇帝很久之后再次来到了坤宁宫。

我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陛下。

曾经我以为自己懂他,陛下算得上是个好上级,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也重情重义,只要机灵点、听话点,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曾经他那么宠爱江清月,身为侧妃却享受了不亚于正妃的盛大迎娶仪式,东宫的专宠我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却毫不留情地处置了她,也不听别人的一句辩解和求情。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说得真是一点没错。

“林阮,你会觉得朕冷酷无情吗?”

我回过神,听到陛下问我。

确实有点冷酷,但不能这么直说。

“陛下是个好皇帝,一心为百姓着想,臣妾觉得,陛下这么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是吗。”皇帝眯着眼睛看着我,好像想从我的脸上找出说谎的迹象。

好在我脸皮够厚。

“林阮,”陛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不能怕朕,别人可以怕,但你不行,明白吗?”

我有点恍惚,好像从那天晚上之后,皇帝就一直叫我的名字。

“是,陛下。”

皇帝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那手掌上有薄薄的茧子,划过脸颊时带来一阵轻微的痒痒的感觉。

最后拇指停留在我的嘴角,轻轻摩挲着我的嘴唇。

“林阮,”皇帝眼里带着我无法理解的深意,“叫我的名字。”

“沈,沈钰……”

我对那天最后的记忆,是精致绣纹的帐顶,和挂在帐上不断滴落烛泪的红烛。

我和沈钰的关系开始变得怪怪的。

我以为,我们只是从有名无实的夫妻变成了真正的夫妻,我只要像往常一样敬重他就可以了。

可沈钰似乎不这么想。

他想要我的爱。

哈?在这充满阴谋和危险的深宫里谈爱?

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显然我们都没疯,只是我们都不愿意妥协。

于是我们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冷战。

其实就是我的日子又回到了刚进东宫的时候,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悠闲得不能再悠闲了。

都说男女之间谁先低头谁就输了,这次好像是沈钰输了。

他气冲冲地赶来的时候,我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树下吃葡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来的笑容。

“林阮!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沈钰匆匆赶来,又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良心么,那肯定是有的,毕竟我又不是死人。

但是敢在这一步走错就万劫不复的皇宫里付出真心么?

那是绝对不敢的。

从始至终,我进宫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理所当然地,我失宠了。

听说沈钰最近宠爱年初大选进宫的柳贵人。

又听说柳贵人得到的恩宠不亚于当年的江侧妃。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因为我正被孕吐折磨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没错,我怀孕了。

这个情节确实有点熟悉,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主要是之前有段时间沈钰来坤宁宫确实比较频繁。

怀孕也是早晚的事儿。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自己一个人,悠闲就悠闲吧。

现在有了身孕,就不得不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了。

争宠吗?我还是不太想。

可不争的话,孩子怎么办呢?

好在这次又是沈钰先给了我台阶下。

看着他温柔地放在我腹部的手掌,我不得不承认。

对于沈钰,我心里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也许是命运弄人,我这身为母亲的人,终究没能保住和这孩子的缘分。

绿袄陪着我在御花园漫步散心,在亭子中休息时,同在亭中的柳贵人竟与我一同落入了水里。

等侍卫们匆匆赶来,我已然见红,而柳贵人先是哭诉着“不是故意的”,随后便陷入了昏迷。

沈钰赶到的时候,我正呆呆地躺在床上出神。

“阿阮,你别担忧,”沈钰紧紧把我抱在怀里,“我一定会查明事情的真相,给你和孩子一个公道。”

可我当时脑子有些混沌,只是开口问道:“当初,你经历此事时,也是这般感受吗?”

沈钰自然明白我问的是哪件事,那时他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欣喜之中。

听我这么一问,他抱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却并未作答。

于是,我满心期待着,盼着沈钰能早日给我一个答案,揭开事情的真相。

然而,我终究还是失望了。

大泽近年来连年遭遇干旱,朝廷正急需重用工部柳大人。

所以当我得知柳贵人醒来后只是被无限期禁足,罚抄宫规时,心里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我也想为自己辩解,想抗争,想大闹一场,可我根本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即便当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柳贵人伸出手纂我,还有她那充满恶意的笑容。

沈钰的确是一位有野心且手段狠辣的好皇帝。

但在感情方面,他却不是那个能相伴一生的良人。

或许是心中有愧疚,沈钰许久都没来看我,只是派人送了一只小奶狗过来。

这只小奶狗十分可爱,眼睛都还没睁开,就不停地哼哼唧唧找奶吃。

有这么一个小生命陪我度过这漫长的黑夜,似乎也还不错。我把小狗抱在怀里,给它取名叫元宝。

在这深宫内院,追求财富都比谈情说爱来得实在,谈感情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沈钰来看过我几次,我又恭恭敬敬地喊他“陛下”。

他愣了一下,没有反驳。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着。

阿姐也来看了我几回,陪我聊聊天。

按照大泽的律法,新皇帝登基后,太妃们都要搬到行宫别苑居住。

阿姐能来这里看望我,少不了皇帝的特许。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感激沈钰的。

这样也好,在宫里平平静静的,倒也能求得一份安宁。

寒来暑往,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天。

我抱着已经有点分量的元宝在院子里赏梅。

天空中飘着小雪,轻轻落在脸颊上,感觉凉凉的但并不刺骨。

一把油纸伞突然出现在我头顶,身后传来沈钰带着些许委屈的声音:

“阿阮,你还在生朕的气吗?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听了忍不住想笑,怎么会呢。

“臣妾并没有生气,又何来原谅之说呢?”

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对这深宫里的残酷现实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但我的回答似乎并不是沈钰想听的,他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急切。

“阿阮!你明明,你明明知道——”

“是的,臣妾明白。”我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有些事情,模糊一些也就这么过去了。

要是非要把事情摊开来讲清楚,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陛下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皇帝;是一位恩威并施的好君主;也是一位重情孝顺的好儿子……”

但唯独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可这话不能说出口,说出来就显得太没礼貌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陛下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我能感觉到沈钰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也能想象出他眼里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陛下也并非事事都能顺心如意,如果没什么事,还是早点歇息吧。”

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的心,真的无法再交出去了。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沈钰生气地拂袖而去。

哦,加上当初大婚那天,应该是第三次了。

我转过身,静静地望着从宫墙外探进来的一枝梅花发呆。

“春天马上就要来了啊。”

我抱着元宝,一边望着院子里的梅花,一边数着日子。

数着数着,春天来了,柳大人因为引水救旱立下功劳,皇帝龙颜大悦。

柳贵人被提前解除了禁足,听说还得到了皇帝不少赏赐。

甚至柳贵人还传出了有身孕的消息。

那一刻,我对沈钰真的产生了一丝怨恨,哪怕我曾经对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距离我落水还不到一年时间,可大家好像都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沈钰也不例外。

只有我,还固执地停留在那一天,抓着回忆不肯放手。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胃里一阵翻腾,可能是被气得想吐。

所以沈钰来找我时,我第一次没给他好脸色,说话尖酸刻薄。

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并不在意,还若无其事地递给我一个小匣子。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林阮!”

我用力挥开他的手,小匣子飞了出去,砸破了旁边的铜镜,沈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你闹够了没有!”

原来在他心里,我这是在无理取闹?

我愤怒地瞪着他,讥讽道:“看来臣妾没办法如陛下的意了。说起来,臣妾在后位这么多年,也着实厌倦了,不如陛下换一个乖巧听话的人来当皇后?臣妾看那柳贵人就很不错。”

我当时一时冲动说了这话,但我并不后悔。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好你个林阮,真是好得很!”沈钰手指着我的手臂,手都在微微颤抖,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我慢慢坐到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娘娘。”最后还是绿袄在一旁轻声唤我,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匣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块被精心粘在一起的碎玉,正是当年我不小心跌碎的那块。

哈,原来真的是他。

我抚摸着玉佩,低声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可从古至今,破碎的玉石难以复原,破裂的镜子也难以重圆。

大婚八年,做皇后三年,我本以为能在这深宫里平淡地过完一生,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谎称自己生病了,把凤印随折子一起交了上去,还举荐贤妃王氏和良妃李氏协助管理后宫。

沈钰也来过坤宁宫几次,但我不想见他,每次都让绿袄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

总之我在坤宁宫“病”了很长时间,长到柳贵人的孩子都出生了,我还是不想“好起来”。

阿姐也来问过我,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过下去。

阿姐说皇家向来冷酷无情,我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过我和沈钰的情况好像还有些不同,我反倒希望他能更绝情一些。

我看着窗外飞过宫墙的鸟儿,问她:“阿姐,这些年,你过得开心吗?”

阿姐没有回答,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深秋的一个夜晚。

沈钰不顾绿袄的阻拦,直接来到了我的屋子前。

他站在屋檐下,眉眼间多了几分威严和疲惫。

“林阮,”沈钰好像有所顾虑,声音有些沙哑,“林老太傅上奏请求告老还乡,朕批准了。林太妃那边,朕也派人通知了。”

“朕……我也没什么别的能给你了,”说着,沈钰用力闭上了眼睛,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沉声说道,“三个月后,朕会昭告天下,皇后已经驾崩。”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的样子深深地印在心里。

我猛地抬起头,确定沈钰不是在开玩笑后,起身缓缓跪了下去。

我向他行了最后一个大礼:“草民林阮,多谢陛下成全。”

煦泽五年春天,皇后驾崩,全国上下一片悲痛。

林老太傅因为过度忧虑,上奏请求辞官,皇帝批准了。

在京城外一条不知名的小道上,几辆马车慢悠悠地行驶着。

我坐在马车前,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阿姐你看,宫外的空气是不是格外清新?”

元宝在一旁汪汪直叫,好像在附和我的话,把阿姐逗得眉开眼笑。

真好啊,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见到宫外的春光,我高兴得仿佛要飞到天上去了。

“爹爹阿娘,你们说我们去哪儿好呢?”

“咱们一路往南走吧,到了江南,就去投奔你阿娘的哥哥。他们可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呢,到时候阿阮要是想跟着出海玩玩,也是可以的。”

“好嘞~绿袄,咱们出发!”

“元宝坐稳了,出发咯~”

这一路清风拂面,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番外·沈钰篇】

“我们阿钰啊,将来可是要成为万人之上的君主。”

从小到大,沈钰总是被皇后抱在怀里,听她念叨着这句话。

他知道,母后并不喜欢父皇。

前朝皇帝昏庸无道,朝政被各方势力掌控。

到了他父皇这一代,情况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没能把权力完全收回来,不过也没有沦为傀儡皇帝。

他的父皇没有开疆拓土的能力,说得好听点,也只能算是平庸之辈,没什么野心。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父皇虽然不爱母后,但对她还是十分尊重的。

沈钰心想,自己不能像父皇一样。他有远大的抱负,希望有一天能让沈家重新恢复往日的辉煌。

只是没有人告诉他,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年少时的沈钰也曾意气风发,和他一起长大的将军之女是他的救命恩人,性格温柔善良,总能理解他的难处。

他想着虽然不能给她正妻的名分,但他会把所有的宠爱、关怀和陪伴都给她。

可谁能想到,江清月的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她实际上心狠手辣、诡计多端。

看着桌子上的锦囊,看着娃娃上熟悉的字迹,涌上心头的除了被欺骗的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

他和江清月青梅竹马相处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算了吧,沈钰心想,毕竟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侧妃的位置就当作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吧。

可老天爷好像还不想放过他,原来江清月的救命之恩,也是偷了他一直忽略的正妻林阮的。

多么可笑啊,他沈钰贵为太子,却一直被别人的谎言蒙在鼓里。

说对江家没有怨恨是假的,说对林阮没有愧疚,也是假的。

最开始,沈钰对林阮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她很识趣。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让她陷入了这复杂的宫廷纷争。只要她能一直安分守己,他会想办法让她坐稳太子妃的位置。

后来,沈钰发现林阮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通透,她眼中没有对权力的渴望,不贪图荣华富贵,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事情绝不出门。

沈钰很欣赏她这种性格,虽然这种性子不利于追求功名利禄,但在宫中却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对于官职高却没有实权的太傅一家来说,林阮选择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在知道了救命之恩的真相后,沈钰心里想着要补偿林阮。

过去的亏欠已经无法弥补,希望以后能通过更多的宠爱和赏赐,让她在后宫的日子过得更舒心一些。

可是沈钰忽略了,作为刚登基的新皇帝,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千疮百孔的朝堂。

江家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发现新皇帝并不像他父亲那样软弱可欺,于是联合起来不断向沈钰施压。

哼,可笑,他们真以为他沈钰是好欺负的吗?

他摩挲着手中已经褪色的锦囊,觉得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煦泽元年的朝堂并不平静,林太傅为官清正廉洁,但没有实际权力。皇后母家势力薄弱带来的后果就是皇后的地位不稳定。

朝中各方势力都在暗地里较劲,想把自家或者姻亲的女儿送进宫中,扶持她们登上高位,后宫里的嫔妃们也都蠢蠢欲动。

沈钰决定先拿江家开刀。

庞大的江家瞬间倒下,依附于他们的各个家族也都作鸟兽散,各自寻找新的靠山。

朝中大臣对他多了一份敬畏,后宫嫔妃对他也多了一份惧怕。

只有林阮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眼神清澈,态度明朗。

他问林阮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林阮说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那一刻,沈钰觉得,林阮是懂他的。

他越来越喜欢去林阮的宫中,在前朝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就去坤宁宫坐坐;应付后宫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感到厌烦时,也去坤宁宫坐坐。

林阮的坤宁宫总是那么安静祥和,即使林阮心里并没有他。

可是慢慢地,沈钰不再满足于此,他希望林阮能多关注他一些,希望林阮心里能有他的一席之地,无奈他的皇后总是那么清醒理智。

他有些无能为力,只能先把精力放在朝堂上。

沈钰原本以为,除掉江家,收回虎符,朝中的大部分势力就已经被自己掌控了。

没想到掀开这层表面现象,下面隐藏着的是更加复杂的利益关系。

从前朝到后宫,各个方面,除了皇帝直属的暗卫,整个朝堂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支持他的。

哈,多么讽刺啊,前几任皇帝的平庸无能由此可见一斑。

沈钰恨自己出生得太晚,只能接手这样一个烂摊子,即使自己有再大的野心和抱负,也无从施展。

如今后宫的这种局面,是各方势力相互博弈的结果,想要打破这种平衡,就得先找一个目标。

沈钰选中了新入宫的柳贵人。

柳贵人的父亲在工部任职,官职不高,但人脉关系很好,她的各个亲家虽然职位不高,但都手握实权。如果运作得当,她可以和另一股势力抗衡,但又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

再说柳贵人,他当初见过她一眼,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骄纵,最重要的是有点傻乎乎的,很容易被控制。

沈钰承认,假装宠爱柳贵人,除了想树立一个靶子,打乱各方势力的平衡之外,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想看看林阮除了平静之外,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但所有的私心在听闻林阮怀孕的喜讯后都化为乌有。

知悉林阮有孕的瞬间,沈钰满心都是狂喜。

他暗自琢磨,有了孩子,即便林阮仍旧不爱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比往日多给他一些关注。

他心想,只要林阮乐意,她定会成为大泽最为尊贵的皇后。

然而接踵而至的事情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头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柳贵人竟有这般胆量谋害皇嗣,他当即派遣暗卫去彻查,必须查出幕后黑手。

可最终却一无所获。

如此迅速的清理痕迹,要说前朝没有参与其中,沈钰是怎么都不信的。

当初选择柳贵人作为靶子的缘由,如今反倒成了他实施惩罚的最大阻碍,命运还真是爱捉弄人。

沈钰啊沈钰,他暗自对自己说道,瞧瞧你,这皇帝当得有多憋屈,连想要守护的人都护不住。

他在寝殿里点着蜡烛,一夜未眠。“阿阮”,他喃喃自语,“再等等,再给我点时间,再等我一些日子,等我把朝堂牢牢掌控在手中,我就能够,就能够……”

就能够怎样呢?阿阮又凭什么要等他呢?从一开始,他留给阿阮的就只有一次次的食言啊。

沈钰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嘶吼,脊背一点点地弯下去,宛如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柳大人救旱立下大功,按照惯例理应升官受赏,沈钰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权衡利弊之后,他忍着气解除了柳贵人的禁足,还赏赐了一些物件,权当是给了颗甜枣。

谁能料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柳贵人竟然还有胆子算计他。

那一晚,他中了柳贵人的圈套,熏香没问题,茶水也没问题,但两者合在一起,却成了一剂烈性毒药。

恢复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似乎真的留不住阿阮了。

他确实动了除掉柳贵人的心思,可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他能公然宣称柳氏心肠歹毒,竟敢对天子下药吗?显然不行。

“天家威严不容侵犯。”

这句话不仅约束着朝臣和百姓,同样也束缚着他。

更何况朝堂之下还有一群心怀鬼胎、各有盘算的臣子。

沈钰的预感没错,林阮这次是真的生他的气了,居然说出了让柳氏当皇后这种荒唐的话。沈钰一时怒火中烧,说话也没了分寸。事后他想解释,却又觉得言辞苍白无力,不知从何说起。

阿阮说得对,他意识到,自己确实算不上一个好男人。

林阮称病了,这样倒也好,沈钰思索着,如今朝堂和后宫都动荡不安,少些事情烦扰她,也算是好事。

柳贵人当初怀孕这件事,着实打乱了他的计划。小孩子是无辜的,就如同他虽然痛恨江清月的欺骗,但对她的孩子却并无偏见一样。

于是,他只能等着柳贵人生下这个孩子,再做长远打算。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悄悄站在宫墙的屋檐上,朝着阿阮的屋子望一会儿,看着她抱着自己送给她的小狗,望着宫墙外面的天空。

阿阮不想见他,沈钰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也没脸见阿阮。

他的阿阮,心从来都不在这小小的深宫里。

柳贵人的孩子出生后,沈钰找了个借口,把孩子交给奶嬷嬷抱到别处抚养。

他故意把柳贵人捧得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她渐渐得意忘形,只等着最合适的时机将她从高处狠狠摔下。

朝堂和后宫的局势,终于如沈钰所期望的那样混乱起来。要是计划顺利,再过一段时间,这朝堂就能重新回到沈家的掌控之中了。

可阿阮依旧不愿好转。

其实沈钰心里明白,他等不到他的阿阮了,从柳贵人那件事开始,他就留不住阿阮了。

阿阮并非不理解他的难处和顾虑,只是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隔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如今已经不可能再有转机了。

于是,他秘密召见了林老太傅,问他愿不愿意带阿阮告老还乡。

别的他也给不了阿阮什么,阿阮想要的自由,他总归还是能给的。

从太子妃到大泽的皇后,将近十年了啊,终究是他沈钰耽误了她。

那天,太傅一家出城的时候,他就站在城门楼上,旁边守城门的将士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俗话说,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阿阮啊,从此天地广阔,愿你时时刻刻都能喜乐相随,顺遂无忧。

至于我,从今往后大概就要孤身一人了吧。”

自从林阮离开皇宫,沈钰便不再在意时间的流逝,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将柳氏一党彻底扳倒,然后把精心培养提拔的人才逐步安插到重要的职位上。

沈钰在朝堂上的威望日益增长,他也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久,是三年,还是五年,朝堂下面的面孔终于换了一批,后宫里的隐患也都被清除干净。

他终于实现了登基那天对母后许下的承诺:“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这朝堂重新回到沈家手中。”

他真正做到了万人之上,可陪伴他的却只有满室的孤寂。

他本可以有一个人相伴左右,可惜他没能保护好她、留住她。

“小竹子,如今是什么年份了?”又一天,站在坤宁宫前,沈钰开口问道。

“回陛下,如今是煦泽十五年。”

“都过去十年了啊……”话语的结尾几乎听不见了。

小竹子是今年刚入宫的小太监,能被分到这里侍奉当今圣上,实在是万分荣幸。

都说陛下对林后一往情深,如今看来确实不假。小竹子在心里默默念叨,坤宁宫的家具要时常打扫,院子里的花草要精心养护,一切都维持着皇后娘娘离开时的样子。

“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竹子退到宫门口,看着沈钰独自走进坤宁宫的背影,不禁感慨,命运真是爱捉弄人啊。

如今的沈钰已不再年少,他望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心中暗自叹息,眼眶微微泛红。

十年了啊,阿阮在梦里的样子都渐渐模糊了,他都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应该会比在宫里舒心很多吧。

这几年,他送走了太皇太后,又送走了太后,如今,真的只剩下他沈钰一个人了。

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脆弱也只能持续这一晚,等明天,他又会变回那个威严不可侵犯的大泽皇帝。

来源:水水故事会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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