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头，母亲李美华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即使没开免提，也震得姜雨晴耳膜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抬头看了眼办公室玻璃墙外——幸好，同事们似乎都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姜雨晴！你给我听好了！"

电话那头，母亲李美华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即使没开免提，也震得姜雨晴耳膜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抬头看了眼办公室玻璃墙外——幸好，同事们似乎都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妈，我在上班呢，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好不好？"姜雨晴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卷着发尾。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一紧张就会这样。

"上什么班！你都三十岁了还单身，我跟你爸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李美华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八度，"我告诉你，今年你必须给我结婚！"

姜雨晴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催婚轰炸"了。自从她过了二十九岁生日，母亲就像开启了某种警报系统，每隔几天就要提醒她"大龄剩女"的危机。

"妈，婚姻不是买菜，不能随便找个人就结啊。"她试图讲道理，虽然知道这通常是徒劳的。

"少给我来这套！"李美华冷哼一声，"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你结婚，我们给你20万现金！马上结马上给！"

姜雨晴的手指僵在发尾。"多少？"

"二十万！人民币！"母亲一字一顿地说，"现金！你小姨家闺女去年结婚，孩子都有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我想女婿想疯了！"

姜雨晴的大脑飞速运转。二十万，相当于她一年的工资。她最近确实看中了郊区一个小公寓的首付...

"妈，您这是...用钱买婚姻啊？"她哭笑不得。

"管它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李美华理直气壮，"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否则——"她故意拖长音调，"我和你爸就立遗嘱，把全部财产捐给山区儿童！一毛都不留给你这个不孝女！"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在姜雨晴耳边回荡。她呆坐在工位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二十万奖励，财产威胁，一个月期限...母亲这次是玩真的。

"怎么了？阿姨又催婚了？"闺蜜林小满端着咖啡凑过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境。

姜雨晴把母亲的"悬赏令"复述了一遍，林小满的眼睛越瞪越大。

"二十万？！"她差点把咖啡喷出来，"阿姨这是下血本了啊！"

"我现在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姜雨晴把脸埋进手掌，"她怎么能这样？把我当什么了？"

林小满拍拍她的肩膀："往好处想，至少证明你家挺有钱的...话说，你真不打算考虑一下？二十万呢！"

姜雨晴抬起头，瞪了她一眼："怎么考虑？大街上随便拉个人结婚吗？"

"也不是不行..."林小满突然眼睛一亮，"等等！我有个主意！"

下班后，两人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小众咖啡馆。推门进去时，风铃清脆作响，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林小满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最近发现的宝藏店铺，老板超帅，而且——单身！"

姜雨晴翻了个白眼："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假结婚，真赚钱！"林小满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你拿二十万，分他一半，双赢！"

"你疯了吗？"姜雨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是欺诈！而且人家凭什么配合我演戏？"

"十万块的凭什么够不够？"林小满眨眨眼，"再说了，我看你俩挺配的。"

姜雨晴正要反驳，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两位需要点什么？"

她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男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修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围裙，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五官立体，下颌线如刀削般锋利，但眼神却出奇地温和。

"程默，这是姜雨晴。"林小满熟络地介绍，"雨晴，这是程老板，这家店的灵魂人物。"

程默微微颔首："你好，第一次来？"

"啊，是..."姜雨晴突然结巴起来，她感觉脸颊发烫，赶紧低头看菜单，"呃...拿铁就好。"

程默记下订单，转身去准备咖啡。姜雨晴这才松了口气，狠狠掐了林小满一把："你故意的！"

"怎么样？颜值过关吧？"林小满得意地挑眉，"听说以前是金融精英，后来厌倦了职场斗争，辞职开了这家店。文艺青年，有故事，完美符合阿姨对女婿的幻想！"

"别闹了，人家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唐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小满突然提高音量，"程老板！我们雨晴有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

姜雨晴恨不得当场消失。但程默已经端着咖啡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礼貌的疑惑："什么事？"

林小满踢了她一脚，姜雨晴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那个...程先生，我能...私下跟你谈点事情吗？很唐突，但是..."

令她意外的是，程默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点了点头："等我打烊吧，还有一个小时。"

接下来的六十分钟是姜雨晴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她无数次想逃跑，都被林小满死死按住。"想想那二十万！"闺蜜在她耳边恶魔低语。

终于，最后一位顾客离开了，程默挂上"休息中"的牌子，走到她们桌前坐下。

"所以，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姜雨晴。

姜雨晴的喉咙发紧。她瞥了眼林小满，后者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识趣地起身："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洗手间的门关上后，姜雨晴鼓起勇气，把母亲的"悬赏令"和自己的困境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这很荒谬，但如果你愿意假装是我男朋友，甚至...假结婚，我可以分你一半的钱。十万块，对你的咖啡店应该也有帮助..."

她不敢抬头看程默的表情，生怕看到厌恶或嘲笑。但出乎意料的是，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所以，这是一份价值十万块的'丈夫'工作？"程默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姜雨晴猛地抬头，发现他居然在笑，眼角泛起淡淡的纹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程默耸耸肩："在华尔街工作五年后，我觉得没什么事是真正离谱的。"他顿了顿，"不过，我有些条件。"

姜雨晴瞪大了眼睛："你...真的考虑？"

"为什么不呢？"程默向后靠在椅背上，"我的店需要资金扩建，而你需要一个丈夫应付家人。听起来是笔不错的交易。"

他忽然倾身向前，眼神变得锐利："但我们必须签合同，明确条款。婚姻期限、金钱分配、相处界限，全部白纸黑字写清楚。一年后离婚，互不纠缠。"

姜雨晴呆呆地点头，不敢相信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还有，"程默补充道，"既然是演戏，就要演全套。我需要了解你的家庭背景、喜好、生活习惯，避免穿帮。你也要配合我应付可能的家庭聚会。"

"这个自然..."姜雨晴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程默伸出手："那么，合伙人？"

姜雨晴迟疑了一下，握住了那只温暖干燥的手："合伙人。"

就在这时，林小满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两人握手的一幕，眼睛一亮："成了？"

"成了。"程默松开手，站起身，"明天晚上我带合同过来，我们详细讨论条款。现在，我得收拾店铺了。"

回家的路上，姜雨晴的脑子还是懵的。她真的要和一个陌生人假结婚？就为了二十万？这道德吗？合法吗？万一穿帮怎么办？

但想到母亲威胁要捐出全部财产的样子，她又咬紧了牙关。从小到大，母亲总是这样，用极端手段逼她就范——学钢琴、选专业、找工作...现在轮到婚姻了。

"反正一年后就离婚，"她自言自语，"就当是打了一份奇怪的兼职。"

第二天晚上，程默如约带来了厚厚一叠合同。姜雨晴翻开一看，惊讶于条款的详尽程度——从共同出席家庭聚会的次数到是否同居（否），从金钱分配到社交媒体上的互动要求，事无巨细，甚至包括"不得在父母面前发生肢体冲突"这样的细节。

"你...很专业啊。"姜雨晴忍不住说。

程默笑了笑："前金融民工的职业病。签吧，明天开始'恋爱培训'。"

就这样，姜雨晴开始了她人生中最奇特的"恋爱"。每天下班后，她都会去程默的咖啡馆，两人互相"培训"——交换童年记忆、学习对方的饮食习惯、编造相识相恋的故事。程默甚至准备了一个笔记本，记录各种可能被问到的细节。

"你最喜欢的花？"

"白色满天星。"

"最讨厌的食物？"

"苦瓜和动物内脏。"

"第一次接吻在哪里？"

"等等，我们需要接吻吗？"姜雨晴突然脸红。

程默淡定地翻过一页："理论上不需要，但你妈可能会问。我们就说是在电影院，看《泰坦尼克号》重映的时候。"

一周后，程默认为"培训"已经足够，可以安排见家长了。姜雨晴战战兢兢地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我交男朋友了...想带他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太好了！什么时候？明天？我马上叫你爸去买菜！"

挂断电话，姜雨晴和程默面面相觑。

"准备好了吗，未婚夫？"她苦笑着问。

程默整了整衬衫领子："随时可以上场，未婚妻。"

见家长那天，程默的表现堪称完美。他带了一束白色满天星和一瓶上好的红酒，进门就礼貌地称呼"叔叔阿姨好"。餐桌上，他不仅对李美华做的每道菜赞不绝口，还能与姜父聊时事政治，甚至陪老人家下了盘象棋。

"小程啊，听说你开了家咖啡馆？"李美华眼睛发亮地问。

"是的，阿姨。虽然现在规模不大，但我计划明年在商业区开分店。"程默微笑着回答，同时自然地给姜雨晴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清蒸鱼——这是他"培训"时记住的细节。

姜雨晴偷偷观察母亲的表情，知道程默已经成功俘获了她的心。果然，饭后李美华把她拉到厨房，兴奋地小声说："这小伙子不错！有礼貌、有事业、长得还帅！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妈！我们才交往两个月..."姜雨晴假装害羞。

"两个月够久了！"李美华拍板，"下个月有个好日子，就那时候吧！二十万我已经准备好了！"

当晚送程默离开时，姜雨晴在电梯间长舒一口气："你太厉害了，我妈简直爱死你了。"

程默笑了笑："华尔街谈判比这难多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你确定要这么快结婚？一旦拿了钱，就没有回头路了。"

姜雨晴咬住下唇。是啊，这是欺诈，是假结婚...但想到母亲这些年来的催婚压力，想到那诱人的二十万，她狠下心点了点头："结吧。反正一年后就离。"

程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婚礼筹备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李美华几乎包办了所有事情——订酒店、选婚纱、发请帖，兴奋得像自己要结婚一样。姜雨晴则像个提线木偶，被拉着试婚纱、拍婚纱照、挑选婚戒...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程默在整个过程中出奇地配合。他不仅主动分担了一些准备工作，还在试婚纱时给出了真诚的建议，甚至在一次家庭聚会上，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虽然这并不在合同条款里。

"你入戏太深了吧？"事后姜雨晴小声问他。

程默只是笑笑："细节决定成败。你妈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但随着相处时间增多，姜雨晴发现自己开始注意到一些合同之外的事情——程默煮咖啡时专注的侧脸，他谈论咖啡豆产地时眼中的光彩，他对街头流浪猫不动声色的照顾...这些细节让他从一个"假结婚对象"渐渐变成了一个真实立体的人。

有一次深夜，她在加班后路过咖啡馆，发现灯还亮着。推门进去，看见程默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摊开着账本和扩建计划。她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外套，却被计划书上的数字吸引了目光——程默的咖啡店财务状况比她想象的糟糕得多，几乎到了濒临倒闭的边缘。

"所以这就是他需要钱的原因..."姜雨晴恍然大悟，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

婚礼前一周，姜雨晴去程默的公寓送请柬样本。他住在一栋老式公寓的顶层，小而整洁，满墙的书和黑胶唱片显示出主人的品味。

"你先坐，我去泡茶。"程默接过请柬，转身进了厨房。

姜雨晴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被茶几上一个相框吸引。照片里是年轻许多的程默，穿着笔挺西装，站在一栋摩天大楼前，笑容自信张扬。这与她现在认识的温和咖啡店老板判若两人。

出于好奇，她拿起相框，发现下面压着一份剪报。标题赫然写着《前摩根分析师程默举报公司财务造假遭解雇，行业封杀前途堪忧》。

"茶好了..."程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突然戛然而止。

姜雨晴慌乱地放下剪报，转身对上程默瞬间冷峻的面容。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地解释。

程默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抽走剪报："过去的事了。"

"所以，这就是你离开华尔街的原因？"姜雨晴忍不住问，"你举报了公司财务造假？"

程默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淡淡地说："合同里不包括交换人生故事。"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姜雨晴突然意识到，尽管他们即将成为"夫妻"，但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可能还不如对常去的水果摊老板多。他为什么真的需要钱？为什么答应这种荒唐的交易？那篇报道背后还有什么故事？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能相信一个愿意为钱假结婚的人吗？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