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彭德怀直起腰,沾满泥的手在旧军裤上蹭了蹭:"彭真同志?你怎么..."话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神落在对方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上。
1965年的吴家花园,彭德怀正蹲在菜畦里摘茄子,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胶鞋踩进水洼的声音。
"老总,您这茄子种得比后勤部的还好。"彭真撑着黑布伞站在田埂上。
彭德怀直起腰,沾满泥的手在旧军裤上蹭了蹭:"彭真同志?你怎么..."话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神落在对方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上。
雨幕中,彭真向前迈了半步:"中央决定请您去西南搞三线建设。"
彭德怀的锄头"当啷"掉在地上:"我...还能为党工作?"
"主席亲自点的将。他说'彭大将军该出山了'。"
九月的中南海菊香书屋,毛主席指尖的烟灰积了老长。
彭德怀敬礼的手举到一半,突然被主席握住:"德怀啊,三线建设是百年大计..."
成都的秋雨比北京更绵密。彭德怀的吉普车在青羊宫附近转了三圈,警卫参谋景希珍终于忍不住:"首长,邓华司令员家就在前面巷子..."
车灯照出巷口"光荣军属"的木牌,雨水顺着牌上的红漆往下淌,彭德怀的手已经搭在车门把上,突然听见院里传来孩子的笑闹声。
"小景,你瞧见窗台上那盆茉莉没有?"彭德怀指着二楼亮灯的窗口,"老邓最爱侍弄花草,现在开得这么好..."他的手慢慢缩回来,"走吧,别给人家添麻烦。"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彭德怀不进邓华的家里?
01时间回到1934年的井冈山,彼时邓华猫腰钻进指挥所时,正听见红三军团的通讯员扯着嗓子报告:"彭军团长说,白狗子的包围圈还差个口子..."
"晓得咯!"林彪头也不抬地在地图上画箭头,突然瞥见站在门口的邓华,"一军团的小邓?你们政委呢?"
邓华刚要答话,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炮声,震得茅草屋顶簌簌落灰。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驳壳枪,却听见身后传来带着湖南腔的大嗓门:"怕么子!蒋光头的炮弹还不如老子打的喷嚏响!"
转身看见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跨进门来,绑腿上的泥浆还没干透。林彪"啪"地立正:"彭军团长!"邓华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彭德怀。
彭德怀抓起搪瓷缸灌了口凉水,水珠子顺着下巴滴在地图上:"小林子,你们一军团..."话说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震得胸前的铜纽扣叮当作响。邓华鬼使神差地递上自己的毛巾,彭德怀接过时,他感觉到对方掌心粗粝得像砂纸。
1942年太行山的冬夜,邓华借着煤油灯擦拭缴获的日军望远镜。突然有人掀开草帘,带进来的风雪迷了他的眼。
"邓政委还没睡?"
这声音耳熟得很。邓华慌忙起身,油灯照亮了彭德怀冻得通红的鼻头——副总司令的棉衣肘部竟打着块显眼的补丁。
"老总!您怎么..."
"路过。"彭德怀摆摆手,忽然凑近观察桌上的沙盘,"你们团这个防御工事..."粗糙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条弧线,"要是把机枪阵地往左挪三百米..."
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等邓华回过神来,草帘晃动着,地上只剩两行湿漉漉的脚印。
1950年丹东的军用站台上,邓华望着鸭绿江对岸的浓烟出神。忽然有双手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掌心带着熟悉的烟草味。
"猜猜老子是哪个?"
邓华笑着掰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彭老总,您这招在井冈山就用过。"
彭德怀哈哈大笑,震得月台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忽然正色,指着江桥上的弹痕:"这次要跟美国佬干仗了,怕不怕?"
"您当年不是说..."邓华故意学着湖南腔,"蒋光头的炮弹还不如喷嚏响?"
两人相视一笑,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长鸣。彭德怀把皱巴巴的作战图塞进邓华怀里:"走!给麦克阿瑟那老小子'送行'去!"
上甘岭的坑道里,邓华借着炮弹爆炸的闪光写日记。突然电话铃炸响,听筒里彭德怀的嗓门压过了炮火:"小邓!你们那儿还能撑多久?"
"老总放心!"邓华抹了把脸上的土,"美国佬的炮弹..."
"还不如老子的喷嚏响!"电话两头同时喊出来,接着是一阵沙哑的笑声。
021951年的朝鲜,志愿军司令部掩映在金刚山的松林里。邓华捏着刚拟好的电报稿,在彭德怀的防空洞前来回踱步,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杵在外头当冰雕呢?"彭德怀的声音突然从洞口炸出来,惊飞了树梢的乌鸦。他掀开防雨布,手里还端着半碗结冰碴的小米粥,"进来!"
邓华猫腰钻进洞子,潮湿的松木味混着电台的机油味扑面而来。他刚要开口,彭德怀突然把粥碗往桌上一顿:"听说你要把第一副司令的位子让给陈赓?"
"陈司令员是黄埔前辈..."
"扯淡!"彭德怀一巴掌拍在地图上,震得马灯直晃,"现在是要排资历还是打仗?"灯光映着他下巴上没刮净的胡茬,像钢针似的发亮。
邓华摸出电报稿,纸角已经被手心的汗浸软了:"我给军委打了报告..."
话没说完,洞外传来吉普车的急刹声。陈赓裹着满身风雪闯进来,看见两人顿时乐了:"哟,老彭又在训人?"他摘下结霜的眼镜,故意朝邓华挤眼睛,"小邓别怕,当年在太行山他骂我更凶。"
彭德怀突然抓起电报稿塞进炉子,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三人脸上明暗不定:"陈瘸子,你来当第二副司令。"他转头瞪着邓华,"至于你——明天带侦察连去汉江,把李奇微的布防给我摸清楚!"
1952年的上甘岭,坑道顶的土簌簌落在作战图上。邓华正用红蓝铅笔标记美军火力点,电话突然响了。
"小邓啊..."彭德怀的声音隔着电话线有些失真,"中央要我回去治病..."
铅笔"啪"地断了。邓华盯着断铅在"597.9高地"上戳出的黑点:"什么时候走?"
"现在。"电话那头传来收拾文件的窸窣声,"你记住,别学老子动不动骂娘..."突然一阵咳嗽打断了他,接着是警卫员焦急的"老总该吃药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里,邓华发现手里还攥着半截铅笔。坑道外传来零星的炮声,像远去的脚步声。他慢慢把断铅按在地图上的"上甘岭"三个字旁边,墨迹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洞。
次日的交接仪式上,彭德怀把磨得发亮的望远镜塞给邓华:"拿着,当年打胡宗南缴的。"镜筒上刻着道浅浅的弹痕,邓华认出这是井冈山时期就跟着老总的旧物。
"报告!"作战参谋突然冲进来,"美军又向五圣山增兵了!"
彭德怀大笑,震得墙上的作战沙盘直颤:"好得很!正愁没临别礼物呢!"他抓过邓华的手往桌上一拍,"传令:今晚全线反击,给范弗里特送行!"
当夜,数百门火炮的怒吼中,邓华站在观察所里举起那架旧望远镜。炮火映得镜片发红,恍惚间又看见井冈山那个摔毛巾的粗豪汉子,看见太行山风雪夜掀帘而入的身影。他忽然转身对参谋说:"给彭老总发电——就说他的喷嚏,比美国佬的炮弹响多了。"
031953年的沈阳火车站。邓华刚下火车,就看见站台尽头站着个穿旧军大衣的身影,正跺着脚哈白气。
"老总!"邓华小跑过去,皮靴在雪地上踩出深坑,"您怎么..."
彭德怀一把攥住他的手:"老子来验收东北防务,顺道看看你小子胖了没。"粗糙的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两下,"瘦了,朝鲜的炒面吃多了吧?"
两人踩着积雪往招待所走,路过菜市场时,彭德怀突然在卖冻梨的摊前蹲下:"还记得井冈山那会儿..."话没说完,卖梨老汉认出了邓华,抄起筐梨就往他怀里塞:"司令员!尝尝咱自家..."
"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彭德怀厉声喝止,却摸出皱巴巴的钞票,"老哥,称二斤。"梨子装在报纸叠的三角包里,冻得硬如石子。他挑个小的在袖口蹭蹭,咔嚓咬出个月牙:"甜!比延安时候偷老乡的枣还甜!"
1959年庐山的美庐别墅,蝉鸣吵得人心烦。邓华捏着会议简报闯进彭德怀住处,发现他正对着满墙作战地图发呆,衬衫后背湿透一大片。
"老总,他们说你..."
"说老子,唉......"彭德怀突然转身,手里还攥着半截粉笔,"小邓,你还记不记得上甘岭反击战前夜?"粉笔头在地图上画出道白线,"当时我说,就算天塌下来..."
电话铃声突兀地打断回忆。邓华抓起听筒,里面传来周恩来的声音:"邓华同志..."
挂断电话,彭德怀已经把粉笔捏成了粉末。
邓华突然抓起桌上的钢笔,在会议简报背面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刺啦"撕下来拍在桌上。彭德怀低头看去,那是他们当年在志愿军司令部约定的暗号——画着三个惊叹号的炮弹简笔画。
"好!好!"彭德怀红着眼眶连说两个好字。
邓华刚要推辞,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彭德怀已经恢复了冷峻表情:"走吧,别让司机等。"转身时,他军装肩章蹭落了墙上的作战地图,哗啦一声盖住了两人之间的光影。
041965年的成都。彭德怀攥着写有地址的纸条,在青砖小院外已经徘徊了二十分钟。警卫员景希珍忍不住小声提醒:"老总,雨大了..."
彭德怀突然把纸条揉成一团,雨水顺着他的旧呢子大衣往下淌,在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他盯着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隐约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伏案写字——邓华还是老习惯,喜欢把台灯调到最暗。
"走吧。"彭德怀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墙根的野菊,带落几片湿漉漉的花瓣。景希珍追上去撑伞,听见老总喉咙里滚出句含糊的话:"当年在朝鲜...他替我挨过处分..."
与此同时,邓华正摘下眼镜擦拭。窗玻璃上的雨痕把远处的路灯拉成长长的光带,恍惚间像是朝鲜战场的信号弹。他铺开西南三线建设图纸,突然听见院墙外有踩水声,推开窗却只看见被雨打落的泡桐花,紫盈盈地碎了一地。
来源:训得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