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Hi,言颜。”钱国强主动打招呼,热情的拍了拍言颜的肩膀,之前在手机上见过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照片漂亮十倍,这就叫美女不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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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铮和钱国强到家的时候,言颜正在啃苹果,她没想到钱铮会把人接到家里来。
“Hi,言颜。”钱国强主动打招呼,热情的拍了拍言颜的肩膀,之前在手机上见过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照片漂亮十倍,这就叫美女不上镜。
“你长得跟你妈真像,大眼睛又像你爸。”钱国强拉开行李箱,取出给老婆徐楠买的面膜,送给言颜,“拿着,叔叔送你的见面礼,前男友面膜,敷完让前男友后悔到死。”
言颜一手抱面膜,一手举苹果,精准抓住钱国强话中的精髓,“您认识我爸妈?”
莫非钱铮说的与爸妈共同认识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叔叔?
钱国强说:“认识啊,我跟你爸是老铁,我对你家的不幸表示深切的同情与慰问。另外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钱铮的爹地,钱国强。”
“啊?!”言颜大吃一惊,万万没料到这居然是钱铮他爸,那她现在穿着睡衣的样子落在钱铮爸的眼睛里,他不会误会吧。
本来想完完整整的解释一番来龙去脉,结果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是个正经人。”
钱国强点点头,“我也是个正经人。”
钱铮看着这俩正经人,开口道:“吃正经饭吗?”
“附近有卖锅盔的吗?给我来十个。”钱国强说,“好久没吃正经的中国饭了。”
言颜立即举手,“我也要锅盔,三个。”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的补充:“牛肉的。”
钱铮把钱国强的行李箱合上,拉上拉链,对锅盔爱好者们说:“厨房有锅,门口有盔,想吃锅还是想吃盔,自便。”
说完,把行李推到卧室。
言颜打开手机,对钱国强说:“别管他,他没吃过锅盔,咱们一起看看哪家锅盔好吃。”
“行!”
两人往沙发上一坐,兴致勃勃的搜附近的锅盔店,只是看到图片便口水飞溅。
薄薄的饼底,酥脆的外皮,咸香的牛肉馅,满满的芝麻,咬上一口,咔哧咔哧,唇齿留香。
一分钟后,达成一致,出门吃刚出炉的锅盔。
钱铮上厕所的功夫,从卧室出来,一老一少已经不见踪影。
言颜真不是钱国强的私生女吗?
“叮”,微信一条消息。
言颜发来的:你要几个锅盔?我们吃完给你带回家。
四下无人,钱铮笑出声,回复她:五个。
锅盔店里,言颜和钱国强一人举着一个牛肉锅盔,搭配浓稠的小米粥,吃的大快朵颐,酣畅淋漓。
钱国强五个锅盔下肚后,终于找回做中国人的感觉,顺便吐槽德国餐:“吃三个月吃的我精神都不正常了,一片干面包配一条死咸鱼,那鱼死的怨气冲天,好像二战战死的。”
言颜去过德国,深有同感:“叔叔您知道为什么德国那么多哲学家吗,天天吃那种饭,谁都要想想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这小姑娘蛮有趣,比我儿子有意思多了。”钱国强实话实说,又拿起一个锅盔,“如果他妈当年生的是你,该多好。”
言颜吃饱了,下单五个锅盔和一碗小米粥打包,“钱铮哥也挺有意思,就是老端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钱国强一听,“我说我怎么老觉得欠他的呢,你这么一形容,原来是他的问题。”
言颜笑道:“哪有爸爸欠儿子的,他不听话,您就直接批评他呀,狠狠批评他,触及灵魂那种,您可是他爸,这是您的权利。”
“你爸爸批评过你吗?”钱国强好奇的问。
“没有啦。”言颜说,“我很乖的,钱铮哥又不乖。”
钱国强笑了笑,“颜颜,叔叔过几天还要回德国,我把教训钱铮的权利交给你,如果他不乖,你替我批评他,好不好?”
言颜郑重的领下这根鸡毛,能不能当令箭很难说。
晚上,钱国强和钱铮躺在一张床上,钱国强想开启深夜卧谈模式,奈何体力不支,躺下没两分钟大梦归离。
钱铮倚靠在床头刷手机,耳边是钱国强如雷的鼾声,听着倒也不反感。
第二天是周一,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钱铮开车把言颜送回学校,然后再去上班。
言颜站在学校门口,望着远去的车,对钱铮的身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钱国强在水云涧住了三天,回家又待一个星期,挑了钱铮不上班的周六买好回德国的飞机票。
这次回来,最欣喜的是钱铮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他,可能是照顾言颜体会到父母的不易,可能是言颜富足的内心、温柔可爱的性格消融了他周身的一点坚冰。
总之,事情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下次,他打算圣诞节前回来,那时候,说不定可以听到钱铮叫爸爸。
言颜周五晚上到水云涧,钱国强要走了,说周六中午请她和钱铮去吃自助餐。
为此,她打算直接睡到中午起床,起来就去吃,甩开腮帮子海吃,最好吃的第二天还不饿。
周六早上,钱铮陪钱国强去超市采购。
十点多,言颜实在躺不住了,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刚洗完脸,有人敲门。
“哐哐哐”,敲得急促。
言颜在睡衣外披了一条毛毯,一边抹护手霜,一边疾步去开门,通过猫眼往外看,是一位女士,可能是居委会的。
打开门,门外竟然是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二十多岁,女的五十来岁,看衣着打扮,时髦精致,不像是社区工作者。
言颜拢了拢毯子,礼貌道:“您好,请问找谁?”
女人唇抿的紧紧的,眼神如刀,上下划拉言颜单薄的身体。
言颜莫名不安,说:“阿姨您找谁,再不说话,关门了。”
“钱国强上周住在这里?”女人开口,语气冷硬。
言颜微怔,隐约猜到女人的身份,她说:“是啊,你……”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印在言颜脸上。
打的言颜硬生生偏了头,脑瓜嗡嗡的,像有一只野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耳边听见女人咬牙切齿的骂:“钱国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言颜捂着脸,火辣辣疼的眼泪狂飙,难怪说打人不打脸,打脸是真疼!
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以前有跟同学闹矛盾,选择忍忍算了,现在跟钱铮混久了,半点亏也咽不下去。
她才不管眼前女人是谁,打人者恒被打之。
“我跟你拼了!”
言颜声东击西,抬起一脚快准狠的拐弯到二十多岁小伙子裆部。
突如其来的一脚,踢的男人弓起腰捂住蛋,疼的骂娘,“我x你妈!”
女人怒急攻心,抬手扯言颜头发。
吃得多,长得高的优势在此刻完全发挥出来,言颜闪身一躲,女人根本够不着。
言颜眼疾手快的薅住女人头发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进屋子,家丑不可外扬,到现在,她完全确定这女人就是钱国强老婆。
但绝对不是钱铮他妈。
全身心抵抗蛋疼的小伙子想跟进来,言颜快速关上门,将他隔在外面,等他蛋好了,她打不过他。
言颜松开女人的头发,急忙解释:“阿姨,你听我说——”
“闭嘴,谁是你阿姨,你管谁叫阿姨,小狐狸精,看我不把你的脸蛋撕裂。”
女人根本不给言颜解释的机会,飞起一脚踢她大腿,言颜往后一闪,拖鞋不给力,差点滑倒。
女人趁机拽住言颜头发往后撕扯。
“你疯了你!”言颜大叫,不甘示弱的反手抓住女人头发。
两人头皮皆是一震,疼的后悔为人。
谁也没功夫说话,掐脖抓脸薅头发,言颜身高腿长,女人年富力强,两人一路从玄关撕吧到客厅。
言颜到底年轻,战斗经验匮乏,一不留神,让女人绊倒,摔在沙发上。
女人抬腿跨坐在她身上,将她按进沙发,狠戾道:“二十多年了,他又给我来这么一出,果然男人要老实,只能挂在墙上。”
她扬手就是一巴掌,直想扇烂小狐狸精的脸。
言颜抬手挡住女人呼啸而下的巴掌,急道:“你真误会了。”
“闭嘴,小贱人!干什么不好当鸡,你妈没教过你别人的男人不要碰。”女人气的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偶然发现钱国强的回国机票,都不知道他提前回来,再查,他居然背着她以钱铮的名义买了套房。
起初,还以为钱国强是偷偷给钱铮买房,火急火燎的杀过来才知道,他是金屋藏娇养女人。
女人气疯了,以言颜为圆心,父母兄弟姐妹为半径,亲朋好友和祖宗十八代为基本点,展开友好问候。
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言颜忍不了了,嬴则父母俱在,输则族谱升天,她学着以前家里佣人们的口吻,破口大骂,“死八婆,你发瘟啊!”
电梯里,钱铮拎着一大袋零食,里面全是言颜爱吃的凤爪,各种口味,辣的不辣的,酸的不酸的,难得逛超市碰上大款付钱,他毫不客气的买了一大包,够小狗吃一阵子。
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足浴店,钱国强抓住最后的机会,按脚享受去了。
到八楼,他走出电梯,一眼看见钱嘉禾像一条弓起的蛆,扒在门上。
“你来干什么?”钱铮眉头一皱。
钱嘉禾转头,见是钱铮,忍着剧痛直起腰,蛋在人在,蛋碎人亡,蛮横命令道:“开蛋!”
钱铮:“?!”
钱嘉禾一凛:”不是,开门。”
该来的还是来了,钱国强买房的事情,纸包不住火。
钱铮毫不畏惧的按指纹开锁。
门才打开,里面传出钱国强老婆徐楠的声音,尖锐刺耳:“烂货,年纪轻轻别的学不会,就会勾引男人。”
钱铮一惊,扔掉手中的零食袋子,一个箭步窜出玄关,眼前的一幕简直要了他的命。
言颜被按在沙发上,双手用力抵抗徐楠,徐楠的手抓着她的手,长指甲几乎嵌进言颜的肉里。
“钱铮哥……”言颜偏头看到他回来,手上瞬时卸掉力气,徐楠也吃惊看到钱铮,猝不及防的压在言颜身上。
钱铮几步奔到沙发跟前,一把抓住徐楠的衣服,提起她甩出去。
徐楠没防备,趔趄几步摔到地上。
钱嘉禾赶快扶起他妈,骂钱铮:“小三生的王八犊子,你敢推我妈。”
钱铮把言颜扶起来,看到她红肿的半边脸,因为皮肤白,越发肿的刺眼,他一把抱紧她,愧疚到无以复加,“对不起,颜颜。”
言颜安抚他:“她出手太快,我来不及躲,不然才不会让她打我。”
徐楠见钱铮和女孩亲密的抱在一起,瞬间明白过来,她误会了,眼前的女孩不是钱国强的小三,是钱铮的女朋友。
“钱铮,可真有你的,表面上一副冷冷淡淡的德行,背地里还能哄骗我爸给你买房。”钱嘉禾眼睛逡巡屋子一圈,讥笑:“你高大上的情操呢,你不可一世的牛逼呢,名校毕业还不是要靠老头子买房,装踏马什么装,最烦装b的人!”
钱铮放开言颜,站起身,拳头握的嘎吱作响,眉宇间尽是厉色,“不想挨揍,现在就滚!”
“你让谁滚,没大没小。”徐楠指着钱铮的鼻子,“你给我听好了,工厂是我们徐家的产业,钱国强也是在给我们徐家打工,他没资格动用钱给你买房,这房子就算写你的名,也是我们徐家的。”
钱铮不客气的回嘴,“那你也给我听好了,房子是谁的,你去问房管局,再不滚,我告你私闯民宅。”
言颜听了徐楠的话,为钱国强鸣不平,“钱叔叔是免费劳动力吗,不赚一分钱吗?白干吗?他花自己的钱给儿子买房有什么问题!”
钱嘉禾瞪着言颜,刚才蛋差点让她踹碎,“你踏马哪来的骚浪贱,这没你说话的份儿,再bb我揍你。”
钱铮将言颜拉到身后,挡在她面前,无意跟这对母子再纠缠下去,打嘴仗毫无用处,不耐烦道:“你们母子闹够了就回家,别在这满嘴喷粪,污染空气。”
“反了你了!”徐楠为自己摔得那一跤报仇,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向钱铮。
钱铮抬手稳稳抓住她的手臂,警告:“你还想打我?以前看在你是长辈,顾及钱国强的面子,我不还手,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打我。”
他甩开徐楠的胳膊,厉声道:“带上你儿子,滚,趁我还算冷静。”
“你以为你是谁啊,贱人生的野种,敢跟我妈说话没大没小。”钱嘉禾撸起袖子,随时准备干架。
言颜冲他喊:“你以为你们又是谁,跑人家家里打人,有什么资格对钱铮哥大呼小叫,这是他的家。”
她又对徐楠道:“还有你,凭什么打他,或许刑事法庭制裁不了你,但你曾经虐待未成年的行径,在道德法庭上,早已被判无期徒刑。你的儿子是儿子,钱铮哥也是他妈妈的宝贝,总有一天,他妈妈会找你算账。”
钱嘉禾气急,一拳向钱铮挥过来,嘴里骂骂咧咧:“跟你妈一样下贱。”
钱铮微微闪身一躲,彻底发了狠,论打架,他就没输过,拳头如暴雨一般落在钱嘉禾的身上,连带言颜的那份儿,连带这么多年的痛苦,打的钱嘉禾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了,钱铮。”徐楠眼见儿子要被活活打死,害怕了,一把抱住钱铮的胳膊,“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钱铮停下来,拂开徐楠拽他的手,“滚,以后不要再来,否则来一次,打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言颜快步走到钱铮身边,钱铮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那种与她相依为命的感觉席卷心头。
徐楠搀扶起鼻青脸肿,衣衫凌乱的钱嘉禾,不敢再待下去。
母子往门口走,还没走到玄关,指纹解锁的声音响起。
大门打开,钱国强春风满面的走进来,哼着小曲:“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啊六啊,春打六九头。”
冷不防见到惨不忍睹的徐楠母子,风中凌乱了。
他站在原地,仅用五秒便串起前因后果,接着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脚底抹油,开门关门,飞奔下楼,逃出生天。
言颜:“……”
难怪钱铮跟他爸不亲,遇到事儿,他爸是真跑啊。谁也不管,专注保命。
可想而知,钱铮以前过的有多惨,受欺负了,他爸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着家庭和谐的旗号,劝钱铮忍气吞声。
言颜紧紧抱住钱铮,以后,她要与他同仇敌忾,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
周围一切安静下来,钱铮从柜子中拿出药箱,与言颜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互相检查对方的伤。
言颜挨了一巴掌,钱铮脖子不小心让钱嘉禾的长指甲划出几道血印子。
言颜将药膏挤到指尖,抹到钱铮脖颈,无意间摸到他脖子后面的一块圆形疤痕,“怎么伤的?”
事到如今,里子面子都撕成碎片,消散在空气中,钱铮的手指抹了药,轻轻涂抹言颜的脸颊,不在意的说:“过年的时候,钱嘉禾不满意钱国强给我发红包,故意拿烟花棒往我脖子杵,烫了块疤。”
言颜理解能力还行,知道他口中的钱嘉禾就是刚才的愣头青,又心疼又气愤,“他太坏了。”
“这就叫太坏啊,”钱铮挑眉,薄唇展开一点弧度,“那后面的我不说了。”
言颜以为他受过更大的欺负,咬着牙道:“说!”
结果他说:“我也拿烟花棒捅他,直接给他干进医院。”
“啊?!”言语吃惊,“你捅他哪了?”
“裤裆。”
言颜扑哧一笑,“今天我也踹他裤裆了。”
这次轮到钱铮吃惊,原来当时钱嘉禾一脸抽筋的便秘样是因为蛋疼,“踹的好!早看他不顺眼很多年,最好给他踹的断子绝孙。”
钱铮温柔的理顺言颜的几缕乱发,“我回家不敲门,以后谁敲门都不要开。”
“钱铮哥,”言颜迟疑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你妈妈呢?”
钱铮搭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缩紧,良久,他回答:“她去了别的地方,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言颜倏然泪意上涌,啪嗒啪嗒的滴眼泪,“我们中午还能吃自助餐吗?我答应过我妈咪,会好好吃每一顿饭,但我不知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吃!”钱铮肯定道,伸手擦拭她的泪水,“颜颜,以后我们所有的钱都用来吃饭,吃遍滨海大中小餐厅。”
“你想故意让我吃胖,”她佯装愤怒,“然后喜欢瘦的。”
钱铮笑的眉眼弯弯,他承认,她有一种罕见的妩媚,微微丰腴的脸颊明明娇憨,不笑而翘的嘴角分外乖巧,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眨一眨,里面隐藏着一点让人不容易发觉的小精明。
不多,恰到好处的灵动。
一场战争毁灭一个国家,一座城沦陷成全一段爱情,一次狗血互殴拉近两颗心的距离。
惊喜尾随意外,悄然而至。
言颜擦干眼泪,生活再难,苦中有甜。
“钱铮哥,我今天真不争气,谁让我缺乏打架经验呢,要不你教我几招,我看你骨骼清奇,好像是武林高手。”
刚才钱铮揍钱嘉禾的那几下子,出拳迅疾,步伐稳健,昂首挺胸,姿势优美,像是练过的。
钱铮倒是认真道:“你提醒我了,我教你几招实用的防狼术。”
“你真练过?”言颜惊讶。
“嗯,上高中之前一直和我妈单独生活,她怕我因为没有爸爸会受欺负,五岁就送我去练散打,练了十年。”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的同学要么弹钢琴,要么练书法,要么画素描,只有我在学怎么打人自保。”
别人学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在以后的生活中派上用场,他学的散打实实在在保护他度过最艰难的高中三年。
言颜气呼呼道:“我以为恶毒后妈只在电视上才有,没想到钱嘉禾妈妈也会对你不好。”
她不自觉伸手抚摸钱铮的脸,“如果当时你在我家该多好,你可以学钢琴,学书法,学素描,你那么聪明,一定都能学的很好。”
钱铮握住她的手,细长又白净,仿佛只有这样的手才能触碰高雅的不染尘埃的艺术,现在这双手上面却有徐楠掐出的红印。
其实人各有命,都是写好的路数。
他叹了一口气,“钱嘉禾妈妈叫徐楠,是一个爱子如命的女人,偏偏钱嘉禾不学无术,他只比我大两岁,成绩差,脾气差,还喜欢惹是生非。”
每次钱国强教训完钱嘉禾,钱嘉禾就会找他麻烦,他已经努力在那个家降低存在感,还是躲不过。
钱铮眉心微蹙,“他惹我,我就揍他,然后他妈就替他出气,事后钱国强和稀泥,周而复始,我既讨厌徐楠,也讨厌钱国强。”
言颜义愤填膺:“纵子如杀子,他妈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你爸也是,遇到问题跑的比兔子还快,一点担当也没有。”
说他爸,他爸就到。
钱国强垂头丧气的从外面回来,看到沙发上两个张灯结彩的孩子,羞愧的无地自容,半晌,嘟囔一句:“对不起。”
他从口袋掏出一沓人民币,小心翼翼放到茶几上,“去吃自助餐,挑贵的吃,我走了。”
钱铮和言颜默契的没有吱声,不一会儿,钱国强从卧室拖出行李箱,步履沉重的往门口走,快到玄关时,他忽然转头说:“钱铮,我很庆幸,你像你妈妈。”
“钱叔叔,等等。”言颜叫住钱国强。
她小跑进自己卧室,很快,拿着一个小袋子出来,走到钱国强跟前,压低声音不让坐在客厅沙发的钱铮听见,“钱叔叔,因为钱铮哥才给我一千多块钱吃饭,所以我没有钱给你买礼物,我见过你随身带的保温杯,自己钩了一个杯套送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从袋子中取出黑白棋格的杯套送到钱国强面前。
钱国强赶紧从背包侧面拿出杯子,套上杯套,正好合适,他慈爱的看着言颜,说:“我对钱铮做过最好的事,就是让你来到他身边,相信叔叔,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言颜没听明白,还想再问问,但钱国强走了。
中午,钱铮带言颜去华道夫酒店吃669一位的自助餐,言颜因为脸疼,咀嚼缓慢,咽下嘴里的现切三文鱼后,气愤道:“我妈咪从小教育我不要说脏话,这次我真忍不了了,死八婆,瞎了吗,我这么高贵优雅的端庄淑女怎么会看上老男人!”
说的很生气,嗓音中染着怒,瞳孔却透亮,娇憨的神态莫名好笑。
她五官柔和,眼角微垂,属于和蔼可亲型美女,生起气来的模样非但不吓人,反而比平时更灵动,攻击性忽略为零。
钱铮忍住笑,“你换个角度想,一巴掌值两万呢。”
“......”
神奇了,言颜换角度思考之后,觉得还能再挨一巴掌。
“以前我挨打,钱国强要么给钱,要么买衣服买电子产品补偿我。久而久之,我佛了,就当挨揍换的。”钱铮叉起一块牛肉粒,“而且钱嘉禾每次也被我打的不轻,四舍五入,好像还赚了。”
言颜顺着钱铮的思路一路狂奔到底,心情敞亮不少,还能再吃三个回合,“去,再给我来一盘三文鱼。”
“猪脸吃吗?”钱铮调侃,“吃啥补啥。”
周一早上,言颜回到学校,脸已消肿,班级群里在讨论新鲜出炉的学院新年音乐会演奏入围名单。
新年音乐会是学院最重视的音乐会之一,竞争激烈,上到研究生博士生,下到大一新生,共同角逐独奏、合奏资格,名额不多,低年级尤其少,能入围的都是佼佼者。
言颜打开名单一看,她竟然被选上独奏,且是大一年级唯一一个弦乐独奏,不得了,肯定是言家祖先看在她莫名其妙挨一巴掌的份儿上,显灵了。
她把演奏名单转发给爸爸,妈妈,钱铮,并着重渲染此次音乐会的重要程度和能被选上的光荣度,更别提还是选上独奏的十级难度。
发完三条一模一样的微信消息,她从抽屉拿出一包凤爪犒劳自己,压根儿没指望这三个忙人能很快回复,结果刚发完,“叮叮叮”,立即收到几条消息。
爸爸:好棒。
妈妈:真棒。
钱铮:大拇指。
言颜不敢相信,一篇小作文加一张图片只换来四个字加一个表情包,她只好又拆开一包凤爪,安慰自己。
宿舍另外三人只有毛豆豆啥也没选上,李乐施和苗佳怡选上了乐团合奏。
毛豆豆的心情不言而喻,一连几天,下课就回家,晚上也不在宿舍睡觉。
舍友们揣着一颗侥幸的心,在毛豆豆面前从来不提“音乐会”三个字,但背着她,大谈特谈,唾沫飞溅。
李乐施平常跟毛豆豆处的更好,刺儿她也更多,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强调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人生苦短,毛豆豆真懒。
言颜通常笑笑不说话,她作为宿舍最荣幸的一位,说什么都会遭到嫉恨。
周五晚上,钱铮开车来接她回水云涧,言颜说起毛豆豆的事情,钱铮问:“换成是你落选,你怎么办?”
言颜真情实感的代入后,说:“我肯定要大哭一场,再大吃一顿安慰自己,然后刻苦练琴,争取下一次能选上。”
优胜劣汰,除了努力,也没有其他办法。
钱铮微微一笑,如果这次淘汰的是言颜,他信她一定会比之前更努力。
“铮哥,新年音乐会,你来看我表演好不好?”言颜侧身看着他,“等我演奏完,送我一束花。”
“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花跑上台送?”钱铮想象那个场面,承认自己窝囊,“从座位半空扔上去,行不行?”
言颜不解:“为什么不能上台送?”
“我晕人。”
言颜笑:“你扔花就像往游行示众的罪人身上扔鸡蛋,你那是喝彩还是喝倒彩?”
“下台送?”
言颜明白钱铮性格低调,干不来张扬的事,只好退而求其次,“下台送也行,以前我有演出,爸妈都会送我花庆贺。”
“送什么花?”钱铮问,听说不同场合要送不同的花,不然容易引起误会,他只知道上坟要买菊花。
言颜清澈的眼底湖水微波,她扫了一眼车窗外,敷衍月亮,收拾星星,趁钱铮没有女朋友,占他便宜,“钱铮哥,送我香槟玫瑰。”
钱铮答应的痛快,“行。”
投桃报李,她说:“那明天晚上我请你吃蛋糕。”
“你自己吃。”钱铮说完,忽然想起言颜之前说的话,连忙解释:“我不是拒绝你的好意,我是真不爱吃。”
“明天是我生日,十九岁生日。”言颜心情忽然变得复杂。
往年的生日会举办主题派对,有爸妈,有气球、鲜花、三层大蛋糕和数不清的礼物。
今时不同往日,风光已是过去,唯一欣慰的是,今年有钱铮。
钱铮一脚刹车,等在红灯前,听出她语气里微微的伤感,说:“原来是过生日啊,那蛋糕我吃块儿大的。”
她忽然心跳加快,“你会送我生日礼物吗?”
“想要礼物,就应该提前告诉我,”钱铮踩油门转弯,“你想要什么,我看看来不来得及买。”
“不是,钱铮哥,礼物应该你自己准备,我告诉你买什么,跟我自己买,有什么区别?都是花你的钱。”言颜着重强调,“我会珍惜你送我的礼物。”
这把钱铮难住了,他就没有送礼物的经验,以前大学室友过生日,都是宿舍凑份子钱合买,他只管交钱,至于买什么不关心。
妈妈在的时候,他过生日,也收不到什么像样的礼物,一般就是出去吃顿饭,然后收个红包,想要什么自己买。
跟钱国强之后,更简单,吃饭免了,红包免了,微信转账。
平常钱国强也会给他转钱,生日那天金额大一点而已。
不过既然言颜提出来,能满足还是尽量满足,“要不你给我几个方案,定好优先级和紧急度,我综合考虑一下。”
“你当上班呢!”言颜不满意,“没有方案,你自由发挥。”
钱铮快速看她一眼,自从半敞开心扉,更深入了解后,言颜蹬鼻子上脸的趋势越来越严重,换以前,她才不会要求这要求那,他更不会搭理她。
“明天晚上,你请我在粤港记吃饭,我请你吃蛋糕,你送我礼物,就这样安排!”
钱铮腹诽:过个生日,吃她块蛋糕这么费劲,直接转账一千块钱不得了,看中什么买什么,话说回来,到底要买什么呢?
言颜手机响,打断他的思路。
“喂,班长,有什么事?”言颜接电话。
张明远兴高采烈的说:“我看学生信息名单,你明天过生日。我帮你办个小型party怎么样?鲜花,气球,礼物,要啥有啥,地点我来安排。”
他声音太大,隔着手机,钱铮听的清清楚楚,无暇再抱怨庆祝生日的繁琐,情急之下,扬手按住言颜的肩。
吓的言颜身子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就按你说的办。”钱铮说。
言颜兴奋的点头,连忙拒绝张明远的好意,“谢谢班长,不过不用了,我和家里人一起过。”
钱铮嘴角微勾,家里人?
这个称呼还不错。
“上次,我说教你几招防狼术,就今晚吧。”
防狼刻不容缓。
说教就教,两人一到家,言颜换好家居服,钱铮把她叫到客厅,问:“制敌取胜,首先要了解对方的薄弱点,男人薄弱的地方在哪?”
言颜不假思索,“裤裆。”
“女人呢?”
言颜想了想,肯定道:“必须是脸。打女人打脸,踢男人踢蛋。”
上次徐楠打她一巴掌,致使她一天都没回过神,疼是其次,主要担心毁了自己的花容月貌,本来能卖面膜的颜,一巴掌打成卖面卖馍的脸。
“无论男人女人,脆弱的地方还有眼睛。”钱铮补充,“所以你要不遗余力的攻击这些薄弱点,你现在把我当坏人,拼全力攻击我。”
言颜担心:“把你打残戳瞎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讹我给你养老送终?人身意外险买了吗?”
“少废话,动手。”
还有人上赶着挨揍,她不客气的一脚踢向他裆部,钱铮侧身灵活躲开,顺势抱住她抬起的腿,往前一扯。
“啊!”言颜惨叫,劈了个横叉,该买人身意外的是她。
钱铮放开她的腿,实时教学:“切勿直接抬腿踢,要提膝顶。”他边说边示范。
言颜揉揉大腿,幸亏小时候练过舞蹈,长大练过瑜伽,不然就刚才这一劈,有丝分裂不分离。
“你离得远,提膝够不着。”言颜往他身边前进两步,钱铮后退两步,她再往前走,钱铮再后退,她急了,“你别动啊,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踢你?”
钱铮说:“我不傻,明知你要踢我,肯定离你远点。所以,你不能把你的意图表现的很明显,要不着痕迹的接近对方,等有把握动手时,出手务必快准狠。”
他伸直胳膊双手交叠,置于裆部的高度,“来吧,提膝顶我手。”
言颜笑:“还以为你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不怕踢呢。”
她提膝顶他的手,钱铮说:“用力!”
她再顶。
“要快!”
我顶!
“可以。就这个力度和速度,加点脑子,收拾钱嘉禾那样的二百五绰绰有余。”
钱铮收回手,说:“接下来,教你攻击对方的眼睛。你先用你能想到的方法攻击我。”
言颜的二叉手说上就上,“我叉!”
手距离钱铮眼睛还老远,被他截住,她急中生智,扬起左手,“我再叉。”
钱铮大手包住她的左手,反手一个老虎剪,将她双手锁死在背后。
言颜泪目:叉人者横被叉之。
“疼!”他手劲儿大,攥的她手腕疼。
钱铮赶紧放手,言颜揉捏自己的手腕,埋怨:“你是不是趁机报复我?”
“报复你什么?”钱铮笑,“报复你吃的多?”
两人挨得近,言颜出其不意,提膝就顶,钱铮往后一跳,堪堪避开,惊道:“你这才是真的报复。”
“乱讲,我这叫学以致用。”
“那我勉强承认,名师出高徒。”
“......”
钱铮说:“攻击脸部不一定要用手,尤其你手上动作慢,还没到对方脸前,已经被察觉,多半不能奏效。”
言颜恍然大悟,“那用什么攻击?”
“用额头。”钱铮解释,“人的头很硬,你用额头猝不及防的攻击对方鼻梁或眼睛,一般比手有用。你用头来攻击我试试,不要用力,我不会躲,最主要感受角度。”
言颜与他面对面贴的近,她踮起脚尖,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脸上下左右晃头找角度。
晃得钱铮眼晕,他忍无可忍抬起右手捏住她下巴,“你扫雷呢,别晃,直接攻击。”
师傅发话,徒弟不敢不从,她头一低,光洁饱满的额头准确无误的攻击到钱铮唇上。
果然很奏效,她感觉他僵成了电线杆。
谁也没动,双唇贴在额间,突如其来的滚烫像拔了个罐。
几秒后,钱铮推开她,偏过头,呼吸稍乱,“今天就到这儿,你自己好好练练。”
他转身快步回了卧室。
言颜立在原地,摸了摸额头,明明看起来菲薄的唇,柔软的像布丁。
她慢吞吞的走到卫生间洗漱,偶然发现洗漱台上放着钱铮的黑色剃须刀,他通常是在主卧的卫生间收拾自己,几乎没见他来过客厅的这个卫生间。
看来她不在的日子,他过得自如,两个卫生间乱窜。
该不会还偷偷在她床上睡觉吧。
镜中的女孩微微一笑,拿起剃须刀看了看,又放下。
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看见他什么样的风姿,
听到他什么样的谈吐,
开始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
是那次车窗起雾,愕然发现手指写下他的名字吗?
新年音乐会的选拔现场,她拉了一首埃尔加代表作《爱的致意》,缺乏炫技的作品,十有八九会被淘汰。
所以轻松自在,随心所动的演奏,一曲终了,教授们意外鼓起掌声,其中一位教授点评:我感受到爱了,深情动人。
是爱吗?拉琴时,想的分明是他。
日子浅浅,等发觉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时,
路已经走了一半。
言颜掬起一捧水,泼洒在脸上,隔着像一层面纱的水雾,看不清镜中的自己。
一定是毛姆笔下的面纱,他说:“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为什么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也许是心上的缺口,往灵魂里灌着寒风,急缺一个心的形状来填补它。”
如果能补上,钱铮不会躺在床上思绪烦乱,嘴角忽而扬起忽而垂下,胆大包天的徒弟竟敢调戏师傅,真应该按在床上打一顿屁股!
他比她大四岁,一又三分之一的代沟,多看了一届奥运会。
年龄大,思想封建老成,不过是一个意外的甚至称不上吻的相触而已,就搞得他手心冒汗,兵荒马乱。
言颜会怎么想呢?
看她当时神情自然,丝毫没有尴尬,应该是没当回事。
少看一届奥运会,觉悟果然低。
“嗡”,手机震动。
钱铮拿起手机一看,言颜发来一条信息:明天早饭,我想吃糯米鸡。
他自嘲一笑,掉毛的小狗能想什么呢,除了吃糯米鸡就是吃肠粉。
回复框里输入一个“行”字,发送之前,忽然觉得过于简单,删除后重新编辑,问她要吃几个,可是明知道她只吃一个,再删除,不然问她还要吃什么吧。
还未发出回复,又收到言颜的消息:“对方正在输入”都三分钟了,你在敲代码吗?
钱铮勾唇一笑,删除编辑好的内容,回复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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