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了避免让我那失忆的妻子受到任何冲击,我放弃了京城贵公子的身份,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形象重新与她相识。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我对她呵护备至,爱护有加,还帮她管理公司,使得生意兴隆,蒸蒸日上。然而,就在我被诊断出脑瘤的当口,她竟然怀着我们的孩子,与她的旧爱卿卿我我。
为了避免让我那失忆的妻子受到任何冲击,我放弃了京城贵公子的身份,以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形象重新与她相识。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我对她呵护备至,爱护有加,还帮她管理公司,使得生意兴隆,蒸蒸日上。然而,就在我被诊断出脑瘤的当口,她竟然怀着我们的孩子,与她的旧爱卿卿我我。当我质问她时,她竟然毫不羞愧地说,“有病就去看病,别在这里装模作样。别忘了,你不过是我花五百万买来的!”
走出诊所,我给段琳媛拨了个电话。
「亲爱的,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
「啥事非得我回去才能说?有话快说,我这儿正忙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顺着电话线传来。
这语气像针一样扎得我耳朵生疼。
「我脑袋里好像有个肿瘤……」
「祁照,不舒服就去医院,我又不会看病,跟我说这些有啥用?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这么娇滴滴的!」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忙音。
我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只能苦笑一下。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媛媛,不回家没关系吗?他会不会生气?我有点儿担心他会对你不好……」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
哎。
我那怀了三个多月的老婆,正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
她听着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幸福。
我和段琳媛从小就是邻居,一起长大。
我对她的爱意深如海,但她却只把顾远山放在心上。
六年前,她不幸遭受了一群流氓的侵犯。
我急匆匆地赶到,想要救她,却发现她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而昏迷不醒。
在那之后的七天里,我始终守在她的病床旁,一步也未曾离开。
医生告诉我,那场事件让她患上了应激性抑郁症,并且失去了记忆。
为了她的健康,医生建议我们不要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不幸接踵而至。
在她失忆的第三年,她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
这让她留下的公司陷入了危机。
担心她一个人难以支撑,我决定离开自己的家,伪装成穷人。
我与她达成了一项协议。
她给我五百万,作为交换,我与她结婚,并帮助她解决公司的难题。
如今,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
在这三年里,我对她宠爱有加,关怀备至。
三个月前,我们迎来了新生命。
就在她怀孕的那天,她的初恋情人顾远山也回到了她的生活中。
最近,她总是早出晚归。
周围的人都在猜测。
顾远山回来了,段琳媛什么时候会抛弃我,这个入赘的穷小子。
……
「不用管他!我现在怀孕了,他不敢对我发火。倒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手指都破了……疼吗?」
她甜美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唤醒。
我看着他们手挽手,目光深情,彼此依恋。
在段琳媛的脚边,有一滩不知谁洒的水。
就在她要踩上去的一刹那,我迅速冲了过去。
段琳媛一看到我,立刻变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刺猬。
她把顾远山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我伸出的手。
「祁照,你想干什么!这是在医院!」
「三年前,我们刚结婚你就逼走了阿远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扶你一下,怕你跌倒。
我指着地上的水迹,开口辩解,「我担心你会摔跤……」
「哼,怕我摔跤,还是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站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对我的反感。
「你就是怕阿远回来后,我要和你离婚,你再也得不到钱了!」
「自己也不看看,除了这张脸,你拿什么和阿远比!」
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们三个人身上。
顾远山这时表现得像个好人,轻轻拉了拉段琳媛的手,正义凛然地说,
「媛媛,别这样说。他再怎么也是你法律上的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大了不好……」
哈,真是一出好戏。
这段时间我也看明白了,顾远山越是对我客气,处处为我说话,段琳媛就越恨我。
果然,下一刻,她的行为证实了我的猜想。
她打开我上个月送给她的限量版包包。
拿出一大叠现金,用力朝我脸上扔过来。
「拿着钱走人!祁照,别太贪心了!以后别再跟着我,别让人讨厌!」
崭新的钞票,边缘锋利如刀。
划破了我的额头,血顺着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紧紧握拳,强忍着情绪。
努力说服自己,她怀着孩子,不能太激动。
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这男的靠女人养啊,被戴绿帽子也不敢吭声!真是丢男人的脸!」
「就是,没听到富婆说吗,只为了钱,当然不敢惹金主生气了!毫无尊严!」
「年轻时不懂富婆的好……有钱谁还在乎尊严不尊严的……」
我闭了闭眼,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一步。
两步。
刚走到医院门口。
「祁照。」
顾远山追了出来。
「没想到我回来后,你这个昔日的祁少竟然变成了穷光蛋。」
「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傻到隐藏身份,低声下气地接近她。」
「如果你直接说你是祁家的少爷,能帮她解决公司的危机,英雄救美,那才是一段佳话。」
「可惜啊,你永远不敢对她说出真相……」
「曾经的豪门公子,现在为了爱情落魄成了舔狗。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段琳媛欺负我,骂我,我可以忍受。
但他顾远山,算老几?
还敢跟我提英雄救美!
我转过身,挥起拳头就要揍他。
「你敢动手?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他似乎确信我不敢动手。
凑过脸来阴险地盯着我,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指甲陷入肉中。
我一时气血上涌,没能承受住这样的屈辱。
晕倒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
映入眼帘的是我熟悉的小窝。
门外,段琳媛正细声细语地交谈。
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轻松。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没有让我一个人在外面晕倒。
我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房门。
「亲爱的……」
话到嘴边,我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你怎么能把他带到这里来?!」
顾远山正躺在我买的沙发上,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能带他回家呢!」
我通常都会让着她,但这次我有自己的底线。
我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
段琳媛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我带阿远回家怎么了?这房子是你的吗?」
「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个我花五百万买来的!」
「这几年我给你的钱不少吧?看来是我给多了,多到你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要不是你身体虚弱,突然晕倒,阿远看我可怜才让我把你带回家,他才不愿意来呢。」
「阿远对狗毛过敏,他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我默默地听着她的话,每一句都在我脆弱的自尊上划下一道伤口。
顾远山又开始扮演和事佬,「媛媛,别吵了。既然他没事了,我也该离开了……」
他刚要起身,段琳媛又把他按了回去。
不过我现在没空关心他们的小动作,因为我发现球球不见了。
球球是我们共同养的金毛。
更准确地说,是我为了照顾她而养的。
当初她情绪不稳定,而我忙于公司事务,每天早出晚归。
我怕晚上睡得太沉她会有危险,所以特意选了一只温顺聪明的金毛晚上陪伴她。
无数个夜晚,都是它察觉到段琳媛情绪异常,把我从梦中叫醒。
「球球在哪里?」
我低声问道。
她突然轻蔑地笑了,「不过是个动物,我把它放走了。」
「它不肯走,非要我骗它下楼。它还想跟我回来,被我关在门外一会儿才跑掉。跟你一样笨。」
她的话轻描淡写,我却感到心如刀割。
现在,我没时间再管屋里的这两个人了。
我迅速打开门,下楼去找球球。
球球很听话,我相信它不会走远。
但我也担心它会遇到坏人。
谢天谢地。
刚走到小区门口,我就看到球球蹲在保安亭门口。
我走到离它三米远的地方,它似乎感觉到了我。
转身向我跑来,摇着尾巴,快乐地欢迎我。
只是它那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它也知道自己被女主人抛弃了吗?它会想些什么?
看着它的眼睛,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人不如狗。
有些东西,如果再不放弃,就太不识趣了。
我拨了个电话给曹礼,让他帮忙把球球送回祁家的老宅。
当我再次踏进家门,顾远山已经不见了踪影。
段琳媛坐在顾远山之前躺过的地方。
她见我推门而入,高傲地瞥了我一眼。
对于球球的情况,她连问都没问一句。
我轻轻揉了揉额头,感到身心俱疲。
“段琳媛,我们来聊聊吧。”
“我们的孩子还有三天就满四个月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明白,你现在的心全在顾远山身上。你想要和我离婚,和他双宿双飞,或者让我一无所有地离开,我都接受,但我只有一个请求。”
“我只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自己,把孩子平安生下来,除了孩子,我什么都不要。我会给孩子最好的生活。”
听到这些话,段琳媛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得很!都是你搞的鬼!”
“你就是为了在这个家里立足,为了让我将来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敢轻易赶你走!”
“为了留在豪门,你怎么就这么不择手段呢?”
“现在说得好听,只要孩子。其实只是为了骗我!你拿什么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施舍给你的!这个家本来就没有你的东西!说得好听点,你就是个合同上的丈夫,说得难听点,你就是个拿钱的雇工!”
“就算我以后不能生育,我也不会为你这种恶心的人生孩子!”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开始乱砸东西。
我再次感受到了段琳媛的陌生。
不知从何时起,她变得冷酷无情,歇斯底里。
再也无法和我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她相提并论了。
但为了孩子,我可以忍受她现在的坏脾气。
我看着她的肚子,轻声说:“琳琳,算我求你了……”
其实说到孩子,那晚的记忆是我心中深藏的痛。
那是一个雨夜,我应酬结束后回家。
看到段琳媛又一个人在喝闷酒。
我知道,她又想起了顾远山。
在此之前,她偶尔也会喝到情绪激动时把我当成顾远山,抱住我亲吻。
通常我都会控制住自己,推开她。
但那天晚上,她抱着我,叫着顾远山的名字,哭得泪流满面。
我没忍住,心甘情愿地沉沦了。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次。
也是在那个晚上,我们有了孩子。
多么讽刺,现在她却以为孩子是我精心策划的筹码。
回忆中的痛苦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现实中,我的哀求也没有打动她分毫。
她几乎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然后她瞥见了电视柜上摆放的照片。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婚纱照。
没想到,这唯一的合照,竟成了杀死我孩子的凶器。
她几步冲过去,拿起照片就要砸,却因为一个不稳,倒在了一堆碎片之中。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我冲过去,只来得及触碰到,她身下缓缓流出的一股鲜血……
虽然赶紧把她送进了医院,
却没能留住孩子的生命。
医生无奈地对我摇头,似乎一切都已成定局。
段琳媛躺在病床上,还有力气对我心口上捅刀。
“祁照,孩子被你弄丢了呢。”
“我不刺激你,我还想多留他几天,感受母爱的温暖。”
我身体僵硬不动。
闭上眼睛,一滴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张开嘴,又闭上。
想说话,又咽了回去。
最后,心如死灰。
“要我帮你联系顾远山,还是请个护工?”
她眼睛瞪得老大,“祁照,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失去的是你的孩子!你现在不想着照顾我,还跟我闹脾气?!”
我没闹脾气,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我们离婚吧,我放你自由。”
她一时间慌了神,然后狠狠地说,“你想玩欲擒故纵?你有什么资格提离婚?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提这两个字,就没回头路了!”
她清楚,她的威胁对我来说总是有效的。
但这次,我平静的心湖再无波澜。
“离婚。”
我低声说出这两个字,快步走出了病房。
我匆忙的脚步,是我对段琳媛最后的爱。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
即使她永远记不起我们的过去,只要我一直对她好,就能把感动变成爱,我们能幸福地共度余生。
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不需要多聪明,健康快乐就好。
我会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他们。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段琳媛说到做到。
出院那天,她就急匆匆地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她拿着离婚证,急不可耐地奔向顾远山。
眼中含泪,美丽动人。
顾远山激动地把她抱起来转圈,然后深情地吻她。
我这个前夫,看着都感动了。
那天下午,我就从我们曾共同居住的房子里搬了出来。
然后回到公司,提交了辞职信。
后续的工作交接都是通过网络进行。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祁照,你和段琳媛的故事结束了。
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我又拨通了曹礼的电话。
当初我为了段琳媛离家出走的时候,
我爸怒斥我昏头昏脑,声称祁家没有我这种为了女人连事业都不顾的痴心汉。
切断了我与祁家的一切联系。
但最终,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从小一起长大的曹礼留给了我。
曹礼原本是我爸为我挑选的伙伴,也是我最忠诚的部下。
我凝视着夜幕下亮起的万家灯火。
曾经我认为永远不会回来的地方,却成了我最后的避风港。
我让曹礼帮我预约了最近的手术。
我想尽快把脑子里的瘤子取出来,然后健健康康地成为祁家的骄傲。
回到家后,我爸重重地哼了一声。
但他转身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妈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小跑着过来抱住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二天,我爸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我成为祁氏唯一的继承人的消息,立刻在圈子里传开了。
没想到,消息公布后不到二十四小时,段琳媛带着顾远山找来了。
她重新站在我面前,穿着一袭红裙,化着精致的妆容。
整个人容光焕发。
见到我,她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说:「老公……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是祁氏的继承人啊……」
「如果你早说,直接让公公帮一下灵严珠宝,也用不着你每天起早贪黑那么辛苦呀!」
灵严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公司。
我皱眉,她带着另一个男人,那声甜腻腻的老公让我有点反胃。
见我不说话,她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
转而厉声指责我,「你一声不吭就从公司离职,你知道给我丢下多大的烂摊子吗!」
「堂堂祁氏继承人,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丢下那么多员工不管不顾!」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她的无耻。
我极力平复着呼吸,全身的血液随着怒意,直冲脑袋。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发了脾气,「段小姐,我只是你的前夫,或者像你说过的,我充其量只是你雇回去替你打工的,我们离婚了,合作结束了,我有权选择离职。」
「我给你的年薪是500万,现在是十月,我离职的时候已经把钱打到你公司的账户上了,一千万。多的那些,权当我给的违约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凭什么再对你的公司负责?」
「段小姐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据我所知,顾先生也经商。你有事就找他。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从没被我如此冷嘲热讽,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扭曲,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好啊!那你今天必须给阿远当面道歉!当初是你设计逼走他的!否则我也不会跟你结婚!如果这几年阿远一直在帮我,我的公司一定比现在强多了。」
我笑了,当年的事到底怎么回事,顾远山和我都清楚。
我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顾远山。
顾远山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走过来,不甚温柔地扯过段琳媛的胳膊。
「媛媛!我们走吧!现在公司群龙无首,我可以帮你啊!咱们不受他这个气!」
我理都懒得理他。
只转头语气平缓地向段琳媛问道:
「如果我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你会后悔吗?」
她不以为意,轻嗤一声,「你以为阿远会像你一样卑鄙吗?」
我早该知道答案。
我怜悯地看着眼前人,「你可真是可怜,从前算我眼瞎。以后被骗了别来找我哭。」
不欲多说,我转身吩咐下属。
「曹礼,送客!」
说完,也无心再去看她的表情。
关上门后,我才惊觉,头痛得快炸掉了。
许久才缓过来。
我知道,手术是不能再拖了。
我手指轻点着桌面,思考着。
但在手术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
我招呼曹礼进屋,对他发问:“调查进展如何了?”
“少爷,查到了。文件我稍后发送给您。”他回答得毕恭毕敬。
没几分钟,他就把文件发送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仔细地阅读了文件。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
这些年,我一直在段琳媛身边守护她,同时暗中利用祁家的资源,调查她当年被欺负的真相。
我确实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起事故,确实是顾远山策划的。
他与人打赌,声称能在一个月内追到段琳媛。
他策划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场景。
但他犯了个错误,他请的是真正的小混混,而不是演员。
那些小混混一时兴起,真的对段琳媛下了手。
当段琳媛遭受欺负时,他就躲在一旁。
可能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他并没有按照约定出现。
当段琳媛被欺负得不省人事时。
我出现了。
他担心事情败露。
于是连夜勾搭上一个富婆,逃到国外避难。
临走前,他还特意留给段琳媛一封信,污蔑我。
说我逼走了他。
这些年他在国外过得逍遥自在。
富婆玩腻了,就把他抛弃了。
留给他的只有一身赌债。
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监视段琳媛的动态。
难怪他会选在段琳媛怀孕的时候回国。
无非是想从她身上敲诈一笔来还债。
这次,我不想再拖拖拉拉,“把一切都公之于众吧,当年的幕后黑手也该付出代价了。”
曹礼抬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笑容满面,“恭喜少爷!您终于走出阴影了!”
是的,以前我考虑到段琳媛的名誉和感受,担心她受到刺激恢复记忆。
一直束手束脚,让顾远山逍遥法外了那么多年。
结果他还敢在我头上动土。
否则,真相早就大白于天下了。
搞定一切后,我也能放心地接受手术了。
在进入手术室之前,
医生郑重地对我说:“祁先生,您脑部的肿瘤已经压迫到脑干了,我要告诉您,即使手术成功,也有70%的概率会失去记忆。”
我一时愣住,脑海中浮现出我和段琳媛之间的恩恩怨怨。
或许,失忆,反而是一种幸运。
我已经做好了面对失忆的准备。
幸运的是,手术非常成功,我成为了那幸运的30%。
我没有失去记忆。
但我也彻底释然了。
感觉就像是切除了肿瘤,连同那些恋爱的思绪也一并割除了。
我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
从第二天起,每天都能听到护士们的闲聊。
她们说,灵严珠宝的段总,因为瞎了眼和前夫离婚后,公司就一蹶不振。
她们说,段琳媛那个光鲜亮丽的新欢,以前靠富婆,现在欠了一身债。
她们说,段琳媛找了个灾星,因为不给钱,被打得住院了。
......
我听得津津乐道。
曹礼却紧张兮兮。
急忙找借口说我需要安静,把人赶走。
他担心我会因为不好的回忆而伤心。
但他不知道。
那些往事,我已经可以笑着面对了。
我想,我真的放下了。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考验我。
就在这时,段琳媛又来找我了。
她急匆匆地冲进病房,曹礼还在楼下办出院手续。
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苦笑不得,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宁。
“祁照!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很久!”
她气势汹汹地责问,说完才注意到我头上还缠着绷带。
她的表情变得尴尬。
片刻后,她又开口。
“顾远山被抓了,我之前太信任他了。我错了,你康复了我们就复婚吧。”
“公司需要你,我知道你需要我!我,我也需要你……”
她尽量平静地说。
这些废话正好被刚办完出院手续的曹礼听到。
我看着曹礼愤怒的表情,他似乎想说什么。
我赶紧挥手让他出去。
病房门一关,也隔绝了那些爱八卦的护士。
我看着她那张比任何时候都憔悴的脸,摇了摇头。
“段琳媛,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过了很久,她才真正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
也许是被我的认真吓到了,她那不可一世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但她说的话还是那么强硬:
“祁照,别装了。我查过了,那些证据都是你让人发的。你费尽心思让人发出那些证据,不就是为了和我和好吗!”
“我都亲自来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越说越自信,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坚定。
我不想和她多说,干脆躺下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手术后身体虚弱,我睡得很香。
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一觉醒来,医生帮我揭开了眼上的绷带。
我和曹礼回到了老家。
母亲泪眼朦胧地在门口守候,连父亲都沉稳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忍不住笑了,说:“瞧你们,我不是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吗?”
回到祁家,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
这些年积压的工作可真不少。
时隔三年,父亲的身板也不如以前那么结实了。
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过去错得多么离谱。
我开始更加努力地投入到工作中。
空闲时,也会陪父亲下棋,陪母亲逛街。
再次听到段琳媛的消息,是在早晨的电视新闻里。
她的公司破产了,被迫拍卖资产还债,上了新闻。
直播的记者会上,她受了刺激突然晕倒。
醒来后,她整个人变得不对劲,哭着狂奔出会场。
场面一片混乱。
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视就被啪地一声关掉了。
父亲坐在我对面,拿着遥控器,故意咳嗽了一声,说:“你最近太累了,早点休息吧。”
真是我的好爸爸,早上八点就催我休息。
但他的好意终究是白费了。
吃早饭时,院子里突然传来敲门声。
管家李叔低头进来,看着我欲言又止。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报告说,“段小姐来了。”
我那一向端庄的母亲,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什么段小姐!我们家没有姓段的亲戚!看好门,别让陌生人进来!”
我随意听着。
门外已经传来段琳媛大哭的声音。
她的哭诉也清晰地传来。
“老公,我错了!”
“是我不好!我都想起来了……”
“老公你听我解释,别不理我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祁照,老公。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你开门见我一面吧……”
“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
过了好一会儿。
我站起身,走向院子。
父亲在身后拉住我,说:“祁照,你别再做傻事了!”
我笑了,安慰地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
“爸,放心。我有分寸。相信我。”
我示意管家开门。
几乎在门开的同时,段琳媛就冲了进来。
我站在台阶上,球球也端坐在我脚边。
段琳媛在台阶下勉强停住。
她望着我的双眼肿得高高的。
她瘦得厉害,手腕纤细脆弱,苍白的嘴唇起了水泡,脸色也苍白如霜。
长发被风吹得乱飞。
快到十二月了,她还只穿着一件薄大衣。
破碎而凄凉的氛围感拉满。
我冷笑出声。
她突然捂着脸跪了下去,语无伦次地说着对不起。
就连她顺着指缝流出的眼泪都那么恰到好处。
同床共枕三年,我怎么可能看不出。
这是她精心设计好勾我死灰复燃的最后一搏。
她越惨,我越可能动容。
从前这招楚楚动人,对我百试百灵。
“祁照,事到如今,我也知道不该奢求你的原谅。但请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别不见我……”
“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她还在演戏。
可惜她忘了,她现在的样子,半点美好也无。
我不露声色地看她表演。
直到她试图伸手来捧我的脸,我微微侧身躲开。
“抱歉,手术后,有些记忆失去了。这位小姐,我们熟吗?”
段琳媛一愣,看来我这样的反应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短暂的怔愣之后,她稍显急切起来。
“老公,我是你老婆段琳媛啊!可我之前生病忘了你,伤害了你,你说要放手给我幸福,所以我们离了婚。”
她信心满满地指向我脚边的球球,说:“球球就是你为我而养的啊!曾经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对了!它认识我的!球球,来看妈妈!”
她试图通过球球的反应来证实我们之间的关系。
可惜球球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直接扭头冲向了一边。
我摊了摊手,说:“抱歉,段小姐,看来我们不熟。”
段琳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怔怔地沉默了许久。
最后惨然一笑,喃喃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离去。
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三年前的我年少无知。
还不懂得,爱情可以有很多种模样。
却唯独不可以是怜悯与亏欠。
但三年后的段琳媛,用眼泪和悲伤,悟出了这残忍的真理。
有多少爱可以胡来?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知道我为她养的球球,知道我对她所有的好。
只不过在伤害我的时候,她刻意忽略了那些藏在细枝末节里爱。
可是,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
目送她走远的背影,我摸了摸球球的头,转身回了屋。
那天之后,段琳媛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也曾在圈子里听到过几次她的消息。
听说她变卖了所有家产,还清了公司欠下的债务。
听说她每天如同行尸走肉,身体每况愈下。
听说她已经形容枯槁,风烛残年。
朋友调侃我,再一次见面,会不会是在她的葬礼上。
我想起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
鲜活的生命也许会在一瞬间离去。
我比谁都了解。
在生死面前,一切的爱恨情仇都不重要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做一个重复的梦。
梦里全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宝宝。
他小小的,肉肉的一团。
他问我为什么妈妈不喜欢他。
他说他好疼……
午夜梦回,我才惊觉。
那些年我枉费了的青春,
那个我无辜而去的孩子。
也许从一开始,我和段琳媛之间。
谁都配不上一句一笑泯恩仇。
番外1
后来的一次晚宴,我偶然听到顾远山已经出狱的消息。
当初我把证据直接公之于众,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警方很快将他逮捕。
赌博,欺诈,涉嫌破坏公共安全,数罪并罚。
让他在牢里待了十年。
出狱之后,他四处碰壁,毫无生路。
最终只能草草逃去国外,靠着他那张脸,做了不干净的营生。
番外2
和段琳媛离婚三年后,我结婚了。
对方是父母为我精挑细选的对象。
一开始是充满着商业气息的相亲。
慢慢发展成了势均力敌的爱情。
她优秀,强势,表面大大咧咧却心思缜密。
每一点,都和段琳媛恰恰相反。
一开始,她是替我的从前唏嘘,对我好奇。
毕竟圈子就这么大。
我和段琳媛的那点破事,还挺出名的。
一来二去,渐生情愫。
结婚两年后,她为我生了个可爱的闺女。
我贴身照顾她整个月子。
期间她每天都变着法花式夸我。
她总是夸我,给我许多的情绪价值。
闺女取名叫岁岁,希望她岁岁平安。
小小的人儿,总是能抚平我许多莫名的情绪。
后来,妻子陪着我去疗养院看了段琳媛。
她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想你哪一天听到不好的消息时才幡然醒悟带了遗憾。”
一语成谶。
岁岁三岁时,段林媛死了。
疗养院整理了她生前写下的许多信件。
寄过来时,我下意识要烧掉。
是妻子拦住我,说:“祁哥,看看吧。人死不能复生,信也是。”
这些信,捏在手中厚厚的一沓。
让我想起那个被她用现金砸脸的下午。
最后,我平静地看完。
里面的内容都是回忆我们的少年时期和婚后生活的。
原来她说的想起来了,是真的。
原来她的记忆远比我想象的好。
她记得我们的初遇。
是那个飘满了桂花味的街口。
那时候我们不过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学生。
我刚从临市转学过来,有点腼腆,还人生地不熟。
我没找到父亲派来接我的司机,还在街口迷了路。
是她看见了我的窘迫,上前问了我地址。
小小的一个人,把我送回了家。
也是那时候发现,我们两家,在两片相邻的别墅区。
从那天开始,我们每天上下学都形影不离。
信的后面是大段大段诉说着悔意的话。
我看着这些文字,时隔多年再回忆。
如果没有顾远山那出戏,可能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但就算如此,我们的关系也能一直如小时候一样吗?
我想应该不能。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概是从我们考到了两所不同的学校开始吧。
那时候她眼里只有顾远山,只把我当邻居哥哥。
而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
我深知男人的劣根性,所以一直以来都跟她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
生怕自己的一点点情感外露吓到她。
怕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顾远山设计英雄救美的那天。
我正准备去她家给她送花,庆祝她毕业。
抱着她最爱的郁金香转角遇到十几个男人围着她身体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手中的郁金香终究没有送出去,散落了一地。
后来她接连遭受失忆,父母双亡的打击。
婚后我们的日常也并没有多甜蜜。
有的只是我的单方面自我感动式付出。
看完信后,我还是将信烧得一干二净。
如果有来生,段琳媛,愿我们不再相遇。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