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除非爱卿自己想称帝,否则,但凡卿有所求,朕咬碎了后槽牙也会点头。」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嫁东宫那年,
我别说毛了,牙都还没长齐。
豆丁般的身子撑起凤冠霞帔!
一掀盖头:
哦豁。
太子被塞住嘴,捆住手。
像条美人鱼般垂死挣扎。
据说他和5个兄弟抽签,谁手气最臭谁娶我。
然后就悲剧了。
皇帝老儿安慰他:
这是天意,天意!你咬咬牙,一睁眼一闭眼,这辈子就过去了。
1、 皇命难违
这段孽缘的起因是这样的!
据说。
皇帝欠了我将军老爹一个天大的恩情。
皇帝放下狠话:
「除非爱卿自己想称帝,否则,但凡卿有所求,朕咬碎了后槽牙也会点头。」
嗯!
皇帝后槽牙碎没碎,我不清楚。
他膝下六个皇子的后槽牙,碎了,连夜碎的。
据不可靠消息:
二皇子夏侯悯连夜跑了,三皇子夏侯玥吓得坠了湖,四皇子夏侯犉抱着母妃嗷嗷哭,嗓子都冒烟了,五皇子没啥反应,六皇子,嗯,还在吃奶。
于是皇帝下了一道旨意:
「给朕抽签,谁抽中了最短的那根,就得认命,反正一睁眼一闭眼,这辈子就过去了。」
我挺郁闷!
凭什么要我嫁给最短的那个?
诚然,在这桩婚事上,我和倒霉催的中签的夏侯澹,双双失去了话语权。
我被爹捉进花轿时,嚎得比「年猪」还凄惨,直到看见了比我还惨、被捆成螃蟹似的夏侯澹。
别说,还真别说。
我心里平衡多了。
2、 花生风波
我给夏侯澹松了绑。
一时肚子饿了,爬到床榻上剥花生吃,咸津津的花生粒,咽下去时有些苦涩,味道不如桂圆红枣。
我没想到,夏侯澹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
便是恩将仇报。
他居然。
抢我刚剥好的花生粒,一边用指腹捻开红红的胞衣,一边用闲闲的目光打量我:
「说真的,你爹逼婚时,真没说清楚自己闺女几岁。」
我抬起头,目光慢慢落到夏侯澹那张好看的脸上,在烛光下,肤色比羊脂玉还美上三分,忍了。
「我都不嫌你老。」
「六选一呀,这你都赢不了你那群年轻的弟弟?」
听到这里,夏侯澹把刚剥好的桂圆,塞给我,郑重其事地澄清道:
「首先,孤不是输给运气,是败给了人性。」
「抽签那日,孤和四位弟弟约好了,无论谁抽中了最短签,剩下几位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力把自己的签给撅断了,六弟除外,到时候,五根签子一样短,到时候,父皇说不定让尚在襁褓的六弟,咬牙娶了你。」
「哦,六弟还没长牙呢。」
「谁承想,孤刚把签撅断了,剩下四个混蛋食言了。」
「是选孤这么位大龄剩男,还是选六弟这么位襁褓婴儿,那四个混账弟弟偷偷商量过,揣度父皇心意后,这才联手坑了孤一把。」
我不忿。
嚼嚼嚼:
「娶我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吗?」
嚼嚼嚼:「我耶,堂堂将军府三小姐,身份显赫就不提了,我爹娘哥哥更是悍将。」
我下意识反应过来,完犊子了,说错话了,我居然跟太子夏侯澹拼爹?
夏侯澹抽空给我喂了点茶,用帕子擦了擦我嘴角,当真给了我答案:
「你俩兄长,年年回京述职,都要把一些闯祸的小公子打出屎来。」
「知道内情的,是这些小公子欺男霸女,你两位兄长惩恶扬善,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你兄长是扬名立威。」
说到这里,夏侯澹笑意溢上眼尾:
「所以呢?孤那几位弟弟摸了摸自己的腚,生怕新婚夜怠慢了你,来年被你哥哥打出屎了。」
「又怕新婚夜被你霸王硬上弓,不从,当晚就被你打出屎来。」
「诚然,父皇赐婚时,以为你已及笄,是抡得动大刀的年纪了。」
我把手里攥得出汗的红枣一扔,气得跳脚:
「我去找老爹老娘算账。」
结果话刚说完,我身子一轻,原来是被夏侯澹当小鸡仔拎起来了,他可真高呀,仿佛松柏不动如山。
一转眼的功夫,我被丢下床榻,夏侯澹自顾自盖上被子,声音慵慵懒懒:
「孤累了,要闹出去闹。」
好样的!
这是确定我不具备威胁后,本性暴露了?
哼,男人。
这半夜三更,我自然不敢独自回家,只好委屈委屈,慢吞吞爬上床,一只胖脚丫子朝夏侯澹踹过去:
「让开点,我要睡里头。」
3、 10年之踹
我和夏侯澹都没想到。
这一脚丫子踹过去。
踹成习惯了。
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踹了夏侯澹整整 10 年。
他已经下意识懂得躲避了,偶尔还懂得反击。
譬如今天,我觉得他压我头发了,一脚踹过去,便被他捏住细细的脚腕。
差点被我丢出去:
「母后今日召开赏花宴,你莫迟到了。」
说完便继续阖起眼皮假寐。
这段日子,夏侯澹被幽禁在太子府。
寸步不能离开,东宫被一群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
别说宅门了,连狗洞都给堵住了。
事情能发展成这样,得从 3 个月前说起。
3 个月前,天寒地冻。
皇后嫔妃们用银炭暖烘烘烤着身子,倒也罢了。
可宫外百姓冻得苦不堪言。
恰逢边塞有些动乱。
附近几个城镇,便有人借着征税的名义,加收「炭税」。
更有黑心的税官,直接拖走了卖炭老头赖以生存的车子。
这一举动惹怒了颇有良知的县官。
于是层层上告。
奏折被送到陛下手里时,陛下震怒,下令彻查,结果查着查着查到东宫头上。
有人借着东宫的名义横征暴敛。
可到底也是太子监管不力,在涉案的官吏尚未全部被揪出来时。
太子被禁足了!
虽禁了东宫的足,却没禁我的足。
我可以照常活动。
我刚收到母后送来的帖子,要邀请我进宫赏花。
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后,袅袅迈出门槛。
还不忘回头,狠狠剜了一眼负责看门的御林军头头。
让他阻拦我半夜溜出去买夜宵。
4、 叔嫂交锋
入宫后。
没想到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人,是五弟这gui孙子。
「皇嫂,你来了。」
「皇兄近日可还好?」
塔与太子乃一母同胞,属于一根藤上的果子。
年前,母后替他大贺十九岁生辰。
他眉间与兄长,至少四分相似,却更稚嫩、更清雅。
在太子遭禁足后,其余几位皇子不泼冷水就不错了,都急着撇清关系。
唯独五弟夏侯阐力挺东宫,替他说话。
可见他欢欢喜喜凑过来,我挺想掉头就走的,可这里是皇宫:
「还好,活蹦乱跳的,就是太子府伙食一般般,他饿瘦了。」
夏侯阐噎了一噎。
闲闲打量一圈我,目光最后落在我日渐圆润的脸,哼了一声:
「伙食不好,皇嫂还吃这么胖?」
我「切」了一声,恨不得把他推御花园的湖里去。
想当初,我和夏侯澹新婚燕尔的头一个月。
奉命入宫拜见父皇母后。
看着我豆丁大小的身段,一口热乎乎的茶从母后嘴里喷出。
屏风后。
忽然响起了动静。
原是一窝胖乎乎的小皇子齐刷刷摔了下来。
在一众慌乱的场面里,唯独年长我两岁的夏侯阐淡定极了。
这淡定的模样,与父皇一模一样。
因此夏侯阐留给我的印象极深。
老爹曾经说过,要小心这类早熟的娃娃。
我老爹原话是这样的:
「女儿,你脑子不开窍,碰上这类早熟的娃娃多留个心眼,省得被对方卖了还替他数钱。」
可惜我打小就没把我爹的话放心上:
「我必须严肃纠正你,我属于婴儿肥好吧,还没褪下去。」
跑题了。
我强行把话题拉回他皇兄身上。
「你放心,你皇兄挺好的,属于闲云野鹤的性子,这段日子正学着怎么种小白菜呢。」
夏侯阐还欲再找茬。
这时,皇后娘娘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慢慢从御花园假山后走来。
见我和夏侯阐单独叙话,不悦地皱着眉:
「樾儿,阐儿,你们是叔嫂,也不像从前是小孩子了,活该懂点事。」
这话,看似是训诫两人,其实是冲我来的!
打从小时候起。
父皇母后偶尔将夏侯阐扔太子府,让太子闲暇之余带带五弟,以增进兄弟感情。
那时,太子觉得不就是带娃吗?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哄,于是把我和夏侯阐凑在一块了。
一块进学堂。
一块调皮捣蛋。
一块捉弄小厮。
夏侯阐这孩子,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密集。
祸全是他闯的,
锅全是我背的。
我做过最出格的举动,便是一怒之下想把他推湖里,
结果他一个闪身,害我差点被淹死。
当晚,我哭天抹泪抱着夏侯澹死死不撒手,把他衣襟都哭湿了:
「这王八蛋,我要让我哥哥给他打出屎来。」
为啥我想把他推湖里呢?
因为他骗我去掏废园子里的马蜂窝。
要不是夏侯澹及时出现,我就要被叮得肿成猪头了。
夏侯澹搂着小小的我,笑得胸腔一阵一阵的,不忘嘲讽道:
「你就不长记性,几回在我五弟手上占过便宜?」
我更气了。
直接哭成开水壶~
5、 皇位之争
等我回忆完这一不愉快的片段后,趁母后转身的功夫,夏侯阐冲我挑衅般,做了个鬼脸:
哼,幼稚!
话说回来,我没被禁足,全仗我爹在边关又立功了。
听说捷报传到朝堂时,
父皇皱纹都舒展开来,笑得合不拢嘴儿。
俩口子欢欢喜喜召开赏花宴,全然忽略了还被禁足的太子。
我总觉得,比起夏侯澹,五弟更像父皇母后的亲儿子。
一根藤上结出的两颗果子。
一颗是酸的。
一颗是甜的。
父皇突然开口:
「阐儿也快成年了,是时候为皇家开枝散叶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这话一出,来赴宴的小姐们,伸长了脖子盼下文。
这时,我感觉夏侯阐目光,若有若无扫了我一眼。
他闷闷道:
「儿臣还小,不急着娶妻。」
此话一出口,母后那审视的目光,在我面颊上落下,声音变得冷淡几分:
「你皇嫂 7 岁便成亲了,你都 19 了,哪里小了?」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我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撺掇着几位兄弟一块坑夏侯澹的,正是五弟这王八羔子。
在太子府那会儿,他居然好意思拿这事,蹭我面前炫耀?
「快给本皇子跪下谢恩?要不是我,你给奶娃娃当童养媳。」
「六弟都五岁了,说话还流口水。」
我一脚给他踹过去。
于是
他骗我去讨马蜂窝。
哎,说多了都是泪!
而被母后逼婚的夏侯阐,更郁闷了,母后最怕小儿子不悦,忙扯开话题。
围绕着夏侯阐吃喝拉撒问了一遍。
饶是如此,我却觉得刺心,大概是想起了夏侯澹。
他这颗酸溜溜的果子,真的酸得倒牙。
幼年,我偶尔注意到夏侯澹失落的模样。
明明是个成年人,却仿佛角落里没人理睬的孩子。
连带我也成了没人理睬的孩子。
譬如现在!
直到陛下良心发现。
好歹我爹也是给他打过胜仗的将军,
得分点注意力给我:
「樾儿,你最近又长高了。」
夏侯阐都「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父皇,皇嫂都 17 了,只能往胖里长,哪能往高里蹿。」
气得父皇瞪了他一眼,强行转移话题:
「樾儿,近来澹儿可知错,可有反省自身?」
我觉得这话讽刺。
夏侯澹有什么错?
说他未能约束好下属吧。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按父皇的这逻辑。
夏侯澹也只是替老爹背锅的。
我刚准备哭诉一下太子近日的惨状。
结果五弟率先开口了:
「父皇,皇兄已知错了,最近正反躬自省,偶尔在府里种点小白菜呢,您就别为难皇嫂了。」
闻言。
原本慈祥的父皇青筋暴起:
「好,好个太子,朕让他好好反省约束下属不利,他倒好,还有空种小白菜。」
「既如此,就继续种他的白菜吧,从今日起,前朝的事他不必操心了,由五皇子协助朕一同管理前朝事宜。」
我 TM 的信了夏侯阐的嘴,怎么就信了他个鬼!
这时,皇后却对这结果很满意,莞尔一笑。
丝毫没有想替长子求情的念头。
夏侯阐乐呵呵领命了。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夏侯阐这龟 孙子一点儿也没变。
心眼儿还是比马蜂窝还密集。
6、 东宫禁足
我一回府,瘪了瘪嘴:
「夏侯澹,我闯祸了。」
他正抡起锄头,兴致勃勃地给院子里新开垦的荒地松松土。
头也不抬回了我一句:
「知道,旨意已经传到东宫了。」
这圣旨跑得比我还快,
怕早就磨刀霍霍。
今日只待从我这位太子妃头上寻摸个错误,借题发挥罢了。
想通这一层,更闷闷不乐,
这天底下怎会有偏心偏到嗓子眼儿的父母?
我索性捡起地上的锄头,想着帮他搭把手除除杂草,
谁知刚轮一把锄头就被夏侯澹抢过来。
别看他文静瘦弱,可劲儿贼大,
「住手吧,孤辛辛苦苦种的小白菜,刚长出点苗,差点被你铲了。」
「我以为这是杂草来着。」
夏侯澹叹了口气:
「近日,长孙将军传来捷报,父皇很是欢喜不假,可孤的岳家势力做大,父皇母后焉能放心?」
「自然得借另一个由头,从孤手里夺权,所以,你不必放心上。」
夏侯澹的意思是。
哪怕我是个小哑巴,也总能被揪出点错处。
7、 夜探书房
他这般体贴,我更加难受了,
一难受就失眠。
一失眠就喜欢闹腾夏侯澹。
半夜,我摸了摸冰凉的床榻,夏侯澹呢?
我下了榻后。
鞋子也不穿,踩着冰冰凉凉的地板觉得十分舒服。
蹑手蹑脚来到书房外,猫着身子贴近窗口。
却听夏侯澹刻意压低了嗓音:
「朱县令将此事办得很好,赏。」
我愣了片刻,书房内却传来另一道嘶哑的男子声音:
「主上,暗中联络的几位大人,已经『征炭税』一事闹上朝堂,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主上要特地送把柄给旁人?」
「太子妃的父兄立下赫赫战功,现在正是主上在朝堂一展拳脚的好机会,为何?」
我心底发寒。
没想到就近日东宫被禁足一事。
是太子暗中主导。
表面儒雅的夫君,比我想象中更复杂多了。
我正待凝神细听。
偏偏这时,好死不死地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蹭过我光滑的脚背。
我以为是老鼠,狠狠踢过去。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脚趾传来。
得。
暴露了!
被惊动的夏侯澹十分无语地把我捉回了书房。
他冷笑道:
「你要是做奸细,撑不过 3 个时辰,便被人活捉去严刑拷问。」
我疼狠了,瓮声瓮气:
「不,我根本撑不过半个时辰。」
夏侯澹又给气笑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
我看着月光下,那细心揉着我脚腕的老男人。
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在我身边躺了 10 年的丈夫。
朝政大事我也许不懂。
却明白东宫如今的处境,危机重重。
这危机,根源在于父皇母后的偏心。
我认认真真告诉他一句话:
「夏侯澹,无论你在筹划些什么,你知道的,我哥哥爹娘,总是会更偏袒自己的女婿。」
这时,夏侯澹幽幽叹了口气。
我忽然发现,年仅二十六岁的太子仿佛沧桑了许多。
跟小老头似的。
8、 皇太爷之影
夏侯澹忽然开口道:
「太子妃,你可知孤是寤生子?胎里便连累了母后受累两日,所以,母后不喜。」
「若仅是母后不喜也就罢了,偏孤这张脸,模样不似父皇,倒像极了已故的皇太爷。」
他难得那么坦白。
我心口像被猛地砸了一拳。
难怪。
这就对了。
这些年来父皇母后对太子,总是客套疏离的。
当年。
只是碍于时势才册立长子为太子。
而已故的皇太爷。
是乱臣贼子!
据说:
很多年前,皇太爷拐走了父皇的小青梅。
别误会,皇太爷只是辈分大,可也是标标准准的美男子。
皇太爷撬了父皇的墙角,父皇高兴得三天三夜没睡着。
为啥嘞?
因为父皇巴不得甩掉小青梅,另娶天降,也就是母后。
本是一段佳话。
曾经。
父皇与皇太爷,曾经好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可后来!
兄弟情、夫妻情,通通败给了那个位置。
皇太爷谋反被枭首示众。
告发皇太爷谋反的,是他心爱的妻子。
听说,她是位将门虎女。
守护江山和百姓,是她一生的责任。
最终,那位深明大义的女子隐居山林,郁郁一生。
导致父皇母后,每一次见到夏侯澹,总要回忆起故人。
我一时同情夏侯澹,同情得不得了。
偏偏。
夏侯澹突然来了一句:
「父皇担心,孤走上和皇太爷一样谋反篡位的路。」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
我那点同情心「噗」地一下灭了。
摸着良心想,你父皇的担心也有道理。
可那又如何?
若非父皇母后一味偏心。
岂会令夏侯澹养成这患得患失、心思深沉的性子?
自古以果追究因最是荒诞。
「夏侯澹,现在唯一有实力一争储位的,便只有剩下你的同胞五弟了。」
「无论你想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你永远别想甩掉我这小拖油瓶。」
说完我就后悔了!
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这话,简直酸掉了牙。
这 10 年我和夏侯澹虽然并排躺在一床,可我俩心思比兄弟还单纯。
至少我觉得他是这么想的。
夏侯澹吧,虽平日不近女色。
却也不近我。
再往前推几年。
几位皇弟喊夏侯澹去吃花酒。
可夏侯澹那一本正经,似乎融不进他们的「荤段子」。
三皇弟不知想起什么,指着夏侯澹哈哈大笑:
「皇兄,瞧皇嫂那小身板,怕还没长开。」
「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
后来,我推门闯了进去。
揪着三皇弟的耳朵。
勒令他道歉。
我要让他见识见识。
我们长孙家的姑娘,已经是抡得动大刀的年纪了。
等我从回忆中拉回来时。
一抬头,发现夏侯澹目光灼灼盯着我。
那眼神,
似乎发烫,
烫得我心脏停了一拍。
他捏住我细细的脚腕。
就那么轻揉慢捻。
我感觉一阵钻心的痒。
夏侯澹就这么慢慢凑过来。
把我压在软椅上,他身体硬邦邦的,像棺材板。
我从未见过今夜这般的夏侯澹,格外脆弱。
直到他的手慢慢摸上我脸颊那一刻。
我没忍住。
一脚踹了过去:
「别用碰我脚的手,再碰我脸,脏。」
9、 心机较量
经过昨夜这件事后,我面对夏侯澹,总是心虚得紧。
从前天天挨他一床睡,也没觉得啥。
因为他对我的想法,很单纯。
全当养个小宠物。
现在我摸不准他脾气了。
我也不着急出去了,不是用膳,就是在去用膳的路上,偶尔陪夏侯澹给小白菜浇浇水,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一个月,又一个月。
东宫终于解禁了!
夏侯澹整理着朝服,准备明日一早去朝堂,我凑了个脑袋过去:
「这是真相大白了?」
耐心给我解释起来:
「横征暴敛的那群人,被揪出来了,除了孤管辖的那几位外,大头都在三弟、四弟身上。」
「贵妃娘娘生辰即将到了,孤这两位弟弟,怕也是上了旁人的套,光惦记敛财给母妃贺寿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
「五弟,那王八蛋下的套对不?一只渔网网住三条大鱼,他心眼子比马蜂窝,不,比渔网还密。」
根据那日我偷听的内容。
我猜测——
夏侯澹一早清楚有人横征暴敛,故意让自己湿了半片衣角。
实则隐藏于幕后。
把三弟四弟给套了进去。
没想到,我话刚说完,就被夏侯澹狠狠敲了一下暴栗:
「猜错了,是孤!」
我张大嘴巴,能吞得下一枚鸭蛋。
等夏侯澹抬脚走出大门时,我才反应过来。
在夏侯澹,除了五弟外。
剩余几个弟弟,虽非中宫嫡出,却也是父皇手里的棋。
因此,夏侯澹煞费苦心地挖坑,把这几位从夺嫡的棋盘上清除出去。
怎么办?
我刚刚还吐槽五弟这心眼子堪比马蜂窝。
谁曾想我家这位,这心眼子,怕是比五弟还密集。
我猜测,
夏侯澹这么一动手,父皇母后该坐不住了。
10、 宫闱密谋
我没想到,东宫解禁不久,宫里头就传来一道新旨:
「太子妃,皇后宣您入宫觐见。」
我捋一捋。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呀?我虽然觉得奇怪,却到底无法拒绝。
便问嬷嬷:
「太子呢?」
来传旨的嬷嬷笑眯眯将我扶上轿辇,道:
「回太子妃,太子殿下正等着您呢。「
轿辇走到一半。
果然。
夏侯澹侯在宫门口,冲我温和一笑。
我松了口气。
这口气没松到底,我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来二去,差点给我噎住了。
没想到我和太子一入宫,就被母后下旨扣下了!
我俩被关在同一间偏殿,我看向夏侯澹。
这段日子我虽然不清楚前朝发生了何事,可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夏侯澹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安慰我道:
「母后要动手了。」
我大惊:
「为何突然这么快?」
夏侯澹神色哀伤极了:
「长孙将军要还朝了,一旦长孙将军还朝,替孤坐镇朝堂,再想更换太子怕是难之又难,再加上这段日子,父皇的身子骨每况愈下。」
「御花园赏花那日,你没瞧出点异样?」
我想了想,那日父皇听闻我爹大捷,欢喜得皱纹都撑开了,气色异常红润,如今想来,陛下年近花甲这般红润的气色是有些不对劲。
可能我能当马后炮吗?
不能。
「所以,母后准备废太子了?可你并无过错,如何能轻易废黜。」
「哪怕父皇首肯,朝臣也未必能答应。」
除非——
我不知想起什么,心猛地一沉,被某种恐惧扼住了脖子。
除非太子犯下天大的错失,或者病逝。
那皇位顺理成章地交到了夏侯阐手中。
他可是母后的亲儿子。
可自古皇家争斗,有几个将亲情放在心上。
我掰着手指头数,祈盼我拉不靠谱的爹和哥哥赶紧回来。
救救孩子。
哦不,救救孩子跟女婿。
11、 兄弟对决
可没想到。
第三日,夏侯澹病了,烧得迷迷糊糊。
明明他身体一向强健。
而这些天,一饮一食我都入过口,
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太医,快宣太医,我可是长孙将军嫡女,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担待?」
现如今,太子妃的身份已经吓唬不住这群人了。
门开了。
我没想到,进来的是五弟夏侯阐。
我警惕心顿起。
他却先开了口: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皇嫂,这是母后的意思。」
见我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满脸不信。
五弟目光沉沉,声音冷了几分:
「皇兄果然还瞒着你,皇嫂你个笨蛋。」
瞒着我什么?
我低头,看着躺在我腿上,病得迷迷糊糊的夏侯澹。
一时心疼不已。
摸着良心讲,在心眼子方面,我别拖他后腿就算不错了?
我厉声问:
「你说,你和你皇兄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还有,我家人呢?父皇呢?」
夏侯阐不满地扫了我一眼:
「皇嫂问了一圈,为何不问问我?」
「当初你没嫁给皇兄就好了,若非拉拢了长孙将军这位岳家,皇兄还能蹦跶到今天?」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愤愤不平:
「明明是你坑你皇兄娶的我。」
不知为何,我此话一出,夏侯阐表情颇有些狰狞:
「骗子,皇兄就是个这个骗子,骗得你好苦。」
他咬紧后后槽牙:
「这桩婚事,是太子和长孙将军一早的约定,我父皇 10 年前便有废黜太子之心,可长孙将军只认嫡长子,为了扶稳东宫之位,不惜陪嫁了你这个闺女。」
「假戏演了 10 年。「
我慢慢捋清楚了。
在皇家眼里,只要有我老爹在一日,皇权也要让位于军权。
原本这场戏可以继续演下去。
我脑子忽然清明起来。
「莫非,父皇身体有恙……」
怕是大限将至,所以母后才耐不住性子了。
夏侯阐点点头:
「皇嫂难得聪明一回。」
「长孙将军一家,已经回京述职,不日进宫。」
「而他们入宫当日,便会被御林军诱杀。「
夏侯阐一字一句吐露:
「一把不能为帝王所操控的刀,也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一个凉薄的天家
这时,我怒火攻心,恨不得扇他一耳刮。
这龟 孙子,从小到大坑我不够,现在把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了?
我沉住气,夏侯阐竟然私下来见我们,还出卖了母后的盘算,想来有谈判的空间:
「你想要什么?干脆彼此都坦诚点。」
夏侯阐凉凉地扫了我一眼,恨不得将我膝盖上的夏侯澹推下去,道:
「皇兄暴毙,我要你以遗孀的身份嫁与我,届时,我与母后相信长孙将军投诚的心意,自然不会再下杀手,只是要收回他的军权。」
我看着躺在我膝盖上,病得迷迷糊糊地夏侯澹。
心里一酸,难过得不行:
「你和母后,在这场盘算中,就没想过给你皇兄留一条活路?」
「别忘了,他打小跟在他身后读书、识字、学习治国之道,连下棋都是他手把手教你的。」
此话一出,夏侯阐突然暴怒起来:
「对,打小我就跟在他身后,文不如他,武不如他,连下棋都从来没赢过他。」
「就连你,皇嫂,你何曾正眼瞧过我?」
我没忍住。
打断他的话:
「你是不是失忆了?忘了打小做的那些混账事?」
夏侯阐噎了一噎,把话题强行扯回来:
「这不重要。」
「我和母后有想过放皇兄一条生路,可他太聪明了,身后有太多势力追随。」
「就连长孙将军,都只认他。」
我再一次打断他的话:
「你错了,我了解我爹,在他心中民贵君轻,若轻易立储,怕引起朝野动荡,这样的例子前朝数不胜数。」
我难得一本正经:
「平心而论,夏侯阐,你是你太子哥哥亲手教导出来的皇子,这江山交到你手里,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不能以这样的手段去谋取。」
「太脏了。」
「你滚吧,滚之前帮我喊个太医,谢谢,你皇兄这病不能再拖了。」
「你转告母后,你皇兄死了,我绝不独活。
我死了,我有的是手段把消息散出宫廷。
我爹听到消息,我们长孙一族必反。」
12、 手谕之谜
没多久太医便来了。
翻开夏侯澹眼皮,检查了下他瞳孔。
又仔细把了把脉:
「太子妃请放心,太子只是发了高热,吃一帖药发发热就好了。「
太医离开后。
我把冰冷的额头贴着他脸颊,喃喃自语:
「夏侯澹你快醒醒吧,你在不醒,我就要当小寡妇了。」
一日过去了。
又一日过去了。
夏侯澹醒了。
可他醒来的时间、卡得太尴尬了。
为啥这么说呢?
就在刚刚,一名小丫鬟推门而入,压顶声音请示我:
「小姐,可有什么话带给将军?」
我有个秘密,身边藏着老爹的眼线,一旦我失联超过 3 日。
我老爹就会察觉到猫腻!
开玩笑,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将,能死于区区后宫阴谋?
我刚准备开口,恰好对上夏侯澹那双清冷的眼睛。
我噎了一噎。
讪讪摸了摸鼻子,想着怎么狡辩呢?
夏侯澹起身,推开了我。
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咬破手指。
避过我写下一道手谕。
「把孤的话带给长孙将军。」
等丫鬟转身离开后,我觉得我小瞧了身边这男人: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太子府有我爹的眼线?」
夏侯澹耸耸肩,认认真真地回答我:
「你才反应过来?东宫眼线都要扎堆儿了,三弟、四弟、五弟包括父皇的眼线。」
「都能凑成几桌马吊了。」
听他说话,这中气十足,想来是痊愈了。
恰在这时。
陛下有旨:
「宣,太子、太子妃觐见。」
13、 父子决裂
我没想到,父皇真的油尽灯枯了。
气若游丝地躺在病榻上,母后和五弟,哭红了眼眶。
我与夏侯澹双双跪在病榻前。
原本冷静的母后,一见我和夏侯澹来到寝殿,突然冲过来走过来,一巴掌扇在夏侯澹脸上:
「孽子,孽子,现在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我大怒,刚欲站起来,手腕一疼,被夏侯澹紧紧拉住:
「儿臣知错。」
母后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五弟扯了扯袖子。
皇上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向太子:
「澹儿,斗了这么多年,还是你赢了。」
我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一个迷雾中,顿时摸不清走向……明明夏侯澹与我被幽禁多日。
母后冷冷盯着我:
「澹儿,本宫防了很多人,唯独没防过你身边这个太子妃,好的很呀。」
「手谕已经送出去了,不多时,长孙将军便会以清君侧的名义入宫,届时,本宫和阐儿,都成了阶下囚了。」
他们越说我越糊涂。
却听夏侯阐幽幽道:
「皇嫂,你打小就是个缺心眼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根本不了解我这位皇兄,你不知道,我住在东宫的那些年,他有多少次,想杀了我。」
「好几次,我差点死在我这位皇兄手里,若非我跟你形影不离,焉能活到今天?」
我脑子难得清醒了片刻。
父皇病重,唯独幽禁了东宫一干人等,只有母后和夏侯阐侍疾。
刚刚,夏侯澹那一封手谕,怕是求助长孙将军入宫清君侧。
一旦我爹事成,便是勤王之功。
原来这么多年,我、夏侯阐、几位皇子和父皇母后、不过是夏侯澹手中的几枚棋子。
14、 毒酒之局
父皇终于开口了:
「皇位,朕可以给你,你要保你母后和你几位亲弟弟,一世荣华。「
一直沉默的夏侯澹,忽然问:
「孤想不明白?」
「明明孤也是你们的儿子,可你们从孤几岁时,便处处提防着孤,就因为孤这张脸?」
夏侯阐忽然怒极:
「你是不是忘记了,好几次想弄死我。」
「当初,你想利用毒蜂害我,若非皇嫂突然出现,我岂能活到今日?」
「表面兄友弟恭,皇兄,你的戏演得真好。」
母后突然打断这场对话:
「够了,成王败寇,澹儿,若你顾念着在本宫肚子里待过 10 个月,饶你弟弟一命。」
太子忽然笑了。
不知为何,他的笑容,让我心里越发酸楚。
我张了张口,想让他别笑了。
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太子忽然倒了一杯酒,从右手拇指取了扳指,轻轻丢进杯子。
扳指藏毒。
我愕然了。
头一回理解母后父皇对夏侯澹的恐惧,哪怕是枕边人,我却从头到尾都不清楚他的谋算。
夏侯澹将酒递给五弟,挑起唇,轻蔑笑了笑。
夏侯阐接过酒杯,倒也决定坦坦荡荡赴死,他留下一句话:
「皇兄,请尊母后为太后,以天下赡养。」
说罢,正欲仰头喝下去,病床上的父皇目眦欲裂,可气若游丝发不出一丝声音。
母后一把夺过酒杯,毅然倒退两步:
「不许过来,澹儿,你心里有恨,母后以死向你谢罪,这些年是薄待了你,放过你弟弟。」
说完就仰要仰头喝下去。
却被夏侯澹一把夺了过来。
不知为何。
我心跳如雷,嗓子眼发苦。
似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攥住心脏。
不好。
不要。
我发不出声音,想哭。
夏侯澹一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
这酒见血封喉。
他喷出一口黑血。
这时,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回禀:
「启禀陛下、娘娘、退了,兵退了,长孙将军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离开了宫闱。」
母后和夏侯阐愕然。
我心脏骤然一痛。
晕死过去。
15、 太子遗愿
太子薨。
举国齐哀。
我才明白,当日夏侯澹写给我爹的手谕:离开京城,驻守边关,永不还朝。
我爹应该成为皇朝最坚固的一道屏障,护卫黎民苍生。
而非卷入宫闱皇子们的内斗。
16、 东宫大火
夏侯澹去世后,父皇也跟着驾崩了,听闻那日,父皇眼睁睁见太子直挺挺倒下,七窍流血,临终时只是紧紧拉住太子妃的手,到死都没能松开。
父皇浑浊的眼睛,到底是为了这儿子留下一滴泪。
五皇子顺利继位,以天下奉养母后。
可我再次去皇宫时,见到那位高高在上,却也疾言厉色的母后时,她苍老了很多,一直拉着我喃喃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哀家没想过让澹儿死,从来没想过。」
「哀家只想让他把那个位置,留给他弟弟而已。」
「他怎么就死了。」
是呀,怎么就死了呢?
母后的声音,迅速虚弱下去,听嬷嬷说,母后近日总是梦见太子年幼时的场景。
母后絮絮叨叨,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澹儿出生时,折磨了哀家那么久,打小也不肯亲近哀家,好几次,哀家撞见他抓着阐儿的头,往地上磕,哀家怕他那张脸。」
「他长得像谁不好,非要像那乱臣贼子?」
等我准备从母后宫里,整理出一些关于夏侯澹遗物时,却发现母后宫里,满满当当全是五弟的东西。
我恨得转身就走。
在我即将踏出宫门时,却听母后说:
「澹儿临终时,一句话也不肯留下,他是不是一直在恨哀家?」
我艰难的迈了出去,夏侯澹也无一字留给我。
即将出宫门的那一刻,又遇见了新帝。
他这些日子忙着处理三弟四弟谋反一案,刚整理出点头绪,喊住了我:
「皇嫂,我从来看不懂皇兄这个人,论心机手腕,我赢不了他,可我想不通,为何他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
而是在深夜,于东宫放了一把火。
宫人和小厮都遣了出去。
这场大火。
只是烧死了一个太子妃!
17、 竹林重逢
等我收拾起小包袱,去竹林投奔夏侯澹时,抄起桌上的竹笺往他脑袋上砸。
「装,给我装。」
「装死很有意思是吧?差点连我都给骗了。「
就在我晕倒被送回东宫的那晚,我替他整理遗物时,府里的眼线将他遗书递给我。
这时。
夏侯澹又抡起小锄头,这次不种小白菜了,开始挖笋了。
说要给我炖腌笃鲜,他新学的手艺。
我摸了摸饿瘪的肚皮,不气了。
我也太好哄了。
18、 江山释怀
晚上,在竹林小舍,遥望满天星辰。
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千金不换。
「夏侯澹,你为何要这么做?」
夏侯澹背着手,最后一次和我谈论国事:
「边塞又乱了,三弟四弟通敌了。」
「一旦长孙将军卷入宫闱内斗,损兵折将,孤和五弟斗得如火如荼两败俱伤,三弟四弟在外敌协助下,登基。」
「到时候,国将不国。」
原来,征收碳税,大量敛财,根本不是为了替贵妃贺寿。
夏侯澹抱着我,心满意足的喟叹:
「别想这些破事了,扔给五弟吧。」
「你现在唯一该想的,是我们的孩儿该取什么名字。」
我「啊」了一声,话题转这么快吗?
下一瞬就天旋地转,被打横抱起,往屋子里走。
「等等。」
「我还没准备好。」
「今天不行。」
可惜,他到底没听进去我的话。
(完)
番外:夏侯澹
从小孤就清楚,母后不喜孤。
而父皇,也讨厌孤这张脸。
可夏侯阐却是个例外。
小时候,五弟总是追在孤屁股后面跑:「皇兄,皇兄,玩、陪我玩。」
可孤讨厌他。
孤偶尔想,如果他死了,父皇母后是不是能正眼看看孤?
孤推他下过湖,摔过假山,磕得头破血流,至今,他额头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夏侯阐也终于从一个粘人精,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为了知己知彼,他竟自己跑到东宫赖在这里,不肯走,这孩子,想从孤这学会打败孤的方式?
可他也提防着孤害他,于是整日黏在长孙樾身边,樾儿是个脑子不开窍的。
可孤竟然渐渐有些喜欢她。
她黏人,又烦人。
天天闹腾。
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模样,仿佛孤那颗冷冰冰的心脏开始跳动了。
其实,孤也不那么想要江山,就是想把父皇母后看重的东西,抢过来,然后亲手毁掉。
多有趣?
长孙樾的爹,一心匡扶嫡系血脉。
他希望孤做一任明君,可孤连人都当不好,如何当皇帝?
孤和樾儿被幽禁时,那场病病得突如其来,孤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真的不惜毁了这江山,任由蛮族入侵?
三弟四弟坐享其成。
只要孤写下手谕,命长孙将军入宫清君侧。
两方势力厮杀,渔翁得利。
可樾儿说:「若太子死了,她绝不独活。」
孤躺在她膝盖上,忽然释怀了,释怀了父皇、母后的偏心,释怀了儿时孤僻的性情,释怀了对夏侯阐的憎恶。
如果孤从小不被偏见裹挟,或许愿意对夏侯阐好点。
孤忽然想离开这座困了孤半生的宫殿。
最终,那道手谕变成了令他撤离,永不回京。
孤希望,樾儿的家人,永远不再卷入这江山乱局。
樾儿一世长安。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