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诸多古老民族如繁星闪烁，他们的故事构成了世界文明的丰富篇章。嚈哒人，便是其中一支充满神秘色彩的古代中亚游牧部族。从起源的扑朔迷离，到崛起后的辉煌强盛，再到衰落灭亡的无奈结局，嚈哒人的历史宛如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对中亚乃至世界历史的发展产生了

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诸多古老民族如繁星闪烁，他们的故事构成了世界文明的丰富篇章。嚈哒人，便是其中一支充满神秘色彩的古代中亚游牧部族。从起源的扑朔迷离，到崛起后的辉煌强盛，再到衰落灭亡的无奈结局，嚈哒人的历史宛如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对中亚乃至世界历史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深入探究这一古老民族，不仅能填补历史研究的空白，更能让我们从他们的兴衰历程中汲取智慧，更好地理解人类文明的发展脉络。

一、扑朔迷离的起源

嚈哒人的起源充满争议，学术界众说纷纭。中国史籍中对其族源有多种记载，《北史》称其为“大月氏之种类也，亦曰高车之别种。其原出于塞北” ，认为嚈哒人可能是大月氏的后裔，也与高车存在渊源，且最初起源于塞北地区。《梁书》则记载“滑国者，车师之别种也” ，将嚈哒人视为车师的别种。现代学者通过研究，提出了鲜卑远亲、柔然分支、悦般分支等观点 。余太山先生在《嚈哒史研究》中认为，嚈哒最早的族源可能是和吐谷浑一起西迁的乙弗鲜卑的分支 。从语言角度来看，《通典》提到“其语与蠕蠕、高车及诸胡不同” ，《梁书》也指出“其言语待河南人译然后通” ，这里的“河南”指黄河源头南部，暗示了嚈哒与吐谷浑在文化和语言上的联系，而吐谷浑源于鲜卑慕容部，这为嚈哒起源于鲜卑提供了一定依据。

二、广泛的分布区域

嚈哒人最初生活在塞北草原，后从阿尔泰山南麓出发，向西南迁徙，进入中亚地区。其鼎盛时期，势力范围东至葱岭到天山南路的一部分，西至里海的库尔干河地方 。他们定都于拔底延城（Bactria），政治中心位于吐火罗斯坦，也就是现今阿富汗斯坦巴尔赫地区 。在扩张过程中，嚈哒人逐渐控制了索格狄亚那、贵霜帝国等地，在中亚地区建立起强大的统治。通过丝绸之路，他们与周边地区，包括中国、印度、波斯等，进行着频繁的贸易和文化交流，成为连接东西方文明的重要纽带。

三、独特的文化

（一）神秘的语言文字

嚈哒人的语言系属至今不明，但可以确定与柔然、高车不同 。进入吐火罗斯坦后，他们可能借用了当地人的文字 。虽然近人发现了用所谓“嚈哒文”书写的碑铭、文书之类，但这些与嚈哒人究竟有无关系，仍有待进一步研究。不过，从相关考古发现中可以推测，他们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周边文化的影响，采用了类似巴克特里亚文等文字来记录信息，而巴克特里亚文属于东伊朗语，以希腊字母拼写，这或许反映了嚈哒人在文化传播过程中的融合现象。

（二）特色货币体系

嚈哒人的钱币成为研究其文化特征的重要依据。目前，嚈哒钱币主要分为寄多罗人钱币、阿尔雄人钱币、那色波钱币以及真正的嚈哒钱币等类型 。根据铸币历史演变，又可分为不同阶段。早期，嚈哒主要控制着打制萨珊波斯和贵霜—萨珊波斯钱币的地区，在接受现有钱币体系的基础上，用阿尔雄取代波斯国王名字；后来，嚈哒统治着巴克特里亚、粟特、喀布尔和犍陀罗等地区，打制贵霜系列和波斯系列钱币 。中亚的嚈哒钱币正面是国王头像，背面是代表琐罗亚斯德教的祭火坛和祭司；印度西北部的嚈哒钱币正面是国王头像或站立像，背面是神祇或者其他象征物 。这些钱币不仅反映了嚈哒的政治统治范围，也体现了其在不同地区对当地宗教文化的接纳与融合，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嚈哒帝国的多元宗教文化共存现象。

（三）独特的衣食住行

嚈哒人最初作为游牧民族，冬夏逐水草迁徙，生活方式与北方游牧民族相似 。他们的服饰可能以兽皮、毛毡等为主，以适应游牧生活和当地的气候条件。在饮食方面，主要依赖畜牧业产品，如肉类、奶制品等。随着势力扩张，逐渐转入城郭生活后，开始受到当地农业文明的影响，饮食结构中可能增加了谷物等农产品。居住方面，早期以易于迁徙的帐篷为主，定居后则开始建造房屋。在交通上，善于骑射的嚈哒人主要依靠马匹作为交通工具，这也为他们的军事扩张和贸易往来提供了便利。

（四）别样的婚丧嫁娶

嚈哒人有着独特的婚姻习俗，有说法认为他们实行一妻多夫，可能是兄弟共妻的制度 。不过，也有学者对此提出不同看法，如余太山在《嚈哒史研究》中考证认为一妻多夫并不是嚈哒的习俗 。在丧葬方面，嚈哒人有殉死、截耳之风，这与北方游牧民族的习俗相呼应，体现了他们独特的生死观和文化传统。

四、跌宕起伏的发展历程

（一）艰难的崛起之路

公元4世纪70年代初，嚈哒人跨阿尔泰山向西南迁徙，占领索格狄亚那，开始在中亚地区崭露头角 。在此之前，他们可能长期受到其他强大势力的压迫，如柔然等，被迫离开故土，寻求新的发展空间。在迁徙过程中，嚈哒人不断融合沿途的民族，吸收了不同文化的元素，逐渐发展壮大。进入中亚后，他们凭借着强大的军事力量和灵活的游牧战术，逐渐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

（二）强盛的帝国时代

5世纪20年代中，嚈哒人跨过阿姆河侵入萨珊波斯，虽一度被巴赫拉姆五世击退，但他们并未放弃 。30年代末，嚈哒人征服盘踞吐火罗斯坦的寄多罗贵霜，随后西向与波斯冲突 。453年，嚈哒人大败萨珊王雅兹底格德二世，484年又在赫拉特战役杀死俾路支一世，一度占领大部分呼罗珊地区，迫使波斯纳贡称臣 。在这一时期，嚈哒人控制了中西商路，商业极为繁荣，成为中亚地区的霸主。同时，他们的势力还延伸到印度，5世纪中，嚈哒人乘击败雅兹底格德二世之机，南下侵入笈多印度，但被塞建陀笈多击退 。70年代末，嚈哒人最终灭亡犍陀罗地区的寄多罗贵霜残余势力，立特勤为王，并以此为基地，于6世纪初再次大举入侵印度，一度推进至摩揭陀 。在东方，嚈哒人北上同高车人争夺准噶尔盆地及其以西地区，并控制高昌，遏制柔然势力的西进 。同时，东进控制塔里木盆地西部，南道直至于阗，北道直至焉耆 。通过西域南北道，嚈哒人频繁地开展同中国北魏、西魏、北周乃至梁朝的交往 。

嚈哒人在发展过程中，与周边国家和民族发生了频繁的战争与交往。在西方，他们与萨珊波斯长期征战，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极大地消耗了波斯的国力，也让嚈哒人在西亚地区的影响力不断扩大 。在南方，嚈哒人多次试图侵入印度，虽遭遇抵抗，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印度的政治格局 。在东方，嚈哒人与中国的北魏、西魏、北周等政权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通过丝绸之路进行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 。此外，嚈哒人还与拜占庭等国家有所往来，太安二年（456），“嚈哒、普岚国并遣使朝献”，皇兴元年（467），“高丽、于阗、普岚、粟特国各遣使朝献” ，这些交往使得嚈哒人成为连接东西方文明的重要桥梁。

（四）无奈的衰落灭亡

约558 - 567年间，萨珊波斯和新兴的突厥人联盟，对嚈哒人形成夹击之势 。长期的战争消耗了嚈哒人的实力，内部的矛盾也逐渐加剧，在强大的外部压力下，嚈哒人最终走向灭亡，领土被瓜分 。嚈哒人的部众散居于北亚、中亚及南亚各地，逐渐与当地民族融合 。突厥人在消灭嚈哒人的过程中，吸收了部分嚈哒人部众，使得嚈哒人的血脉和文化在突厥语民族中得以延续。

五、后裔分布之谜

嚈哒人灭亡后，其部众融入了其他民族 。有观点认为，嚈哒人余部加入了突厥汗国的突骑施、葛逻禄等部落，并继续存留于呼罗珊、吐火罗斯坦等地，成为土克曼族、乌孜别克族的族源之一 。在后来阿富汗民族的形成中，嚈哒人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十八世纪创建的阿富汗杜兰尼王朝的第一任皇帝就出自普什图人的核心阿布达里部落（后改名杜兰尼），而“阿布达里”（Abdal）正是古代的“嚈哒”（Hephthalitai） 。由此可见，嚈哒人的后裔可能分布在中亚的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以及阿富汗等国家，他们的血脉和文化在这些地区的民族中得以传承和发展。

嚈哒人作为古代中亚历史上的重要民族，他们的起源、发展和衰落充满了传奇色彩。从塞北草原的默默无闻到中亚地区的称霸一方，嚈哒人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书写了一段辉煌的历史。尽管他们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他们的文化、习俗以及对中亚地区的影响却永远留存。通过对嚈哒人的研究，我们能更好地理解古代中亚地区的民族迁徙、文化交流以及政治格局的演变，为世界历史的研究提供更为丰富和全面的视角。

嚈哒人与中国古代少数民族的关系

嚈哒人起源于塞北，可能是古代阿尔泰游牧民族与印欧塞种游牧民族的混合后裔。他们曾隶属于柔然，后西迁进入中亚地区。虽然嚈哒人与中国古代一些民族有一定的渊源和交往，但不能简单地将其归为中国古代的少数民族。

嚈哒汗国与中国古代地方政权的关系

嚈哒汗国极盛时期疆域东至葱岭、西至里海，领土包括今中亚、西亚和南亚部分地区。其势力范围并未完全在中国境内，也未成为中国古代中央政权管辖下的地方政权，所以嚈哒汗国不是中国古代少数民族建立的地方政权。不过，嚈哒人曾与中原王朝频繁交往，控制中西商路，对中国历史产生过一定影响。

嚈哒人被称为白匈奴的原因

- 外貌特征：嚈哒人可能具有浅色皮肤等外貌特征，与人们印象中匈奴人的外貌有所不同，“白”字或许是用来描述其外貌特点。

- 游牧习性与扩张：嚈哒人和匈奴人都是游牧民族，且都有向外扩张的习性。嚈哒人在中亚和西亚的扩张方式与匈奴人在欧亚大陆的扩张有相似之处，这可能是被称为“白匈奴”的原因之一。

- 西方认知影响：西方史学家将嚈哒人称为“白匈奴”，可能是因为他们在与罗马帝国等西方势力的接触中，展现出了与匈奴人相似的军事威胁和游牧民族特点。这种称呼在西方文献中逐渐传播开来，进而影响了后世对嚈哒人的认知。

现在，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对比巅峰时期的嚈哒汗国和贵霜帝国：

疆域

- 贵霜帝国：在迦腻色伽一世统治时期（约78—102年）达到鼎盛，疆域北起西海（今咸海），南达印度河流域直至阿拉伯海，东至帕米尔高原与现在的新疆接壤，西起伊朗边境，东至恒河中游。

- 嚈哒汗国：公元5世纪中叶达到巅峰，东起葱岭、和阗，西达里海，东北抵天山北麓，南到阿富汗中部及印度西北部。

从疆域范围来看，贵霜帝国在极盛时期的疆域更为广阔，涵盖了更多的文明发达地区。

人口

- 贵霜帝国：在180年时，统治下的人口达到1380万人。

- 嚈哒汗国：没有明确的人口记载，但考虑到其疆域内多为中亚的半干旱草原和山地，以及部分人口稀少的西域地区，人口数量可能少于贵霜帝国。

军事

- 贵霜帝国：军队数量在鼎盛时期有士兵20多万。曾与汉朝、安息等有过军事接触，在中亚和印度地区有较强的军事影响力，不过在与汉朝的冲突中，贵霜帝国进攻东汉失败后称臣纳贡。

- 嚈哒汗国：嚈哒人以骑兵为主，具有强大的机动性和战斗力。他们多次击败萨珊波斯，迫使波斯纳贡称臣，还消灭了贵霜帝国的残余势力，在中亚和西亚地区军事威望较高。

经济

- 贵霜帝国：地处丝绸之路要地，国际贸易繁荣，农业、畜牧业、手工业发展迅速，国内贸易也很发达，货币主要使用铜币和金币。

- 嚈哒汗国：因处于联结中国、印度、南俄商道之中心，商业极为繁荣。但经济结构可能更依赖于商业贸易，其游牧经济的特点使得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不如贵霜帝国稳定和发达。

文化

- 贵霜帝国：文化上体现出与希腊、罗马、中国等地文化融合的特点，尤其是在佛教艺术中表现鲜明，对佛教的传播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 嚈哒汗国：关于嚈哒人的文化，存在多种说法，有观点认为他们保留了一些游牧民族的原始信仰，也有证据表明在其统治区域内存在佛教等宗教。但在文化的融合和影响力方面，不如贵霜帝国。

综合来看，巅峰时期的贵霜帝国在疆域、人口、经济和文化方面表现更为突出，而嚈哒汗国在军事方面有一定优势。但从整体实力和对周边地区的影响力来看，贵霜帝国相对更强大。

来源：橘子洲头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