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毅市长摘下军帽,随意走进一家挂着"德兴馆"招牌的面馆。跑堂的小伙计抬头看见这位穿着朴素的客人,懒洋洋地指了指角落:"那边有位子。"
1949年初夏的上海。
陈毅市长摘下军帽,随意走进一家挂着"德兴馆"招牌的面馆。跑堂的小伙计抬头看见这位穿着朴素的客人,懒洋洋地指了指角落:"那边有位子。"
陈毅刚坐下,就听见门口传来争执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农,正颤巍巍地掏出一把零钱:"小同志,我就想买碗阳春面......"
"去去去!"跑堂的嫌弃地挥手,"这里是高档面馆,不是你这种乡下人来的地方!"
老农的布鞋上还沾着泥巴,他局促地搓着手:"我儿子在码头当工人,说这里的面......"
"说了不卖!"跑堂的突然提高嗓门,"再不走我叫巡捕了!"
陈毅猛地拍案而起,搪瓷缸里的茶水溅了一桌:"把你们老板叫来!"他浓重的四川口音把跑堂的吓了一跳。
面馆里鸦雀无声。老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粗糙的手指绞着衣角。
陈毅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老农的手:"老哥,今天我请客。"他转头怒视老板,"把你们最好的面端上来!"
面馆外,黄包车夫们正蹲在路边啃着杂粮馍。陈毅钻进吉普车前,突然回头对秘书说:"明天召集工商界开会,这些殖民地的臭毛病,必须连根拔了!"
在码头工人聚居的棚户区里,老农正捧着那碗终于吃上的阳春面,跟邻居们比划着:"那个大官啊,拳头有钵盂那么大......"
021949年5月27日,上海国际饭店顶层。硝烟尚未散尽的黄浦江畔,陈毅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颤。参谋长聂凤智快步走来,军靴踏在弹痕累累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回响。
"报告司令员,汤恩伯残部已从吴淞口撤往舟山。"聂凤智递上战报时,发现陈毅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外滩那些花岗岩建筑上,"您在看什么?"
"老聂啊,"陈毅突然用四川话说道,手指划过海关大楼的尖顶,"这些铁壳壳(建筑物)硬是没挨几炮嘛!"他转身时,呢子军装下摆扫过满地碎玻璃,叮当作响。
三天后的华东局会议上,邓小平夹着香烟敲了敲桌面:"中央决定,上海这个'东方巴黎'就交给仲弘同志了。"他故意顿了顿,"听说黄金荣那帮青帮头子放话,要看看共产党能不能管好上海滩?"
陈毅哈哈大笑,震得茶杯盖直跳:"格老子!我在法国勤工俭学时刷过马桶,还怕收拾不了这些臭沟渠?"突然收敛笑容,转向财政主任曾山:"老曾,明天带我去看看那个印钞厂。"
次日清晨,中央造币厂车间里,印刷机仍在轰隆作响。陈毅抓起一把崭新的金圆券,纸币上的蒋介石头像在他指缝间簌簌飘落。"停掉!全部停掉!"他的吼声压过了机器轰鸣,"从今天起,人民币要像解放军进城一样,堂堂正正走进每间商铺!"
六月的梅雨天,米价像黄浦江潮水般暴涨。陈毅带着秘书悄悄钻进老闸北的弄堂,潮湿的空气中飘来妇人的哭骂:"杀千刀的,一石米要八百万!"他蹲在灶披间门口,接过老太太递来的霉米饭团咬了一口,转头对秘书说:"明早调两个团的卡车去苏北运粮。"
七月流火的清晨,美国记者杰克·贝尔登在市政府走廊撞见惊人一幕:堂堂市长正蹲在地上,跟几个穿短打的工人玩扑克。"陈将军,您在干什么?"记者举起相机。陈毅头也不抬:"学上海话嘛!他们教我'夯巴浪当'(全部)的意思嘞!"
当夜,陈毅在日记本上重重写下:"帝国主义说共产党管不好上海,我们偏要治好这'十里洋场'的顽疾!"
031949年初秋的上海,霞飞路上一家名为"老顺兴"的面馆里飘出阵阵葱油香。陈毅摘下军帽,和警卫员小张拣了张靠墙的八仙桌坐下。
"两碗阳春面。"陈毅操着带川音的上海话,手指在油腻的桌面上轻敲。跑堂的伙计眼睛一亮,朝后厨拖长声调喊:"一十——!"
面来得很快,青花碗里浮着金黄的油花,细白的面条上撒着翠绿的葱花。陈毅刚挑起一筷子,店门吱呀一响,一个穿补丁褂子的老农佝偻着腰进来,黧黑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
"阳春面......"老农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
伙计眼皮都没抬:"十一。"
陈毅的筷子停在半空。同样的面,同样的价钱,后厨却迟迟没有动静。老农缩在角落,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数铜板。直到陈毅碗里的面见了底,伙计才"咣当"摔出个粗瓷碗——面汤早就凝了油膜,面条坨成僵硬的团。
"格老子的!"陈毅的拳头砸得醋瓶直跳,"给老子过来!"
老板从柜台后晃出来,绸衫上的金表链叮当作响:"这位军爷,阿拉小本生意......"
"军爷?"陈毅冷笑,军装口袋里掏出市长委任状拍在桌上,"老百姓吃冷饭,你倒穿绫罗绸缎?"
老板的胖脸霎时惨白。后厨备着两口锅,干部来了现煮高汤,农民来了就舀隔夜的剩面。
第二天清早,工商局的突击队冲进面馆时,灶台上还粘着刻意分开摆放的"干部碗"和"农民碗"。陈毅在市政府会议上把两个碗"咣"地摞在一起:"从今天起,上海滩只能有一种碗!"
霞飞路的法国梧桐飘下黄叶时,二十三家餐馆的执照被吊销。有商人托关系找到副市长潘汉年求情,潘公馆的电话却被陈毅截住:"告诉那些老爷们,共产党进上海不是来当新租界总督的!"
深秋的阴雨里,外滩海关大钟敲响十二下。陈毅望着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突然对秘书吟道:"'扫尽人间饕餮贪,归来一饱卧江南'......这诗,得改改了。"钢笔在报告上划出深深的墨迹——"饕餮易扫,心魔难除啊。"
来源:三联影咖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