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汤志钧、夏东元、范文澜、陈恭禄等人的著作能够流传至今,而那些新编的近代史却鲜有能经受住时间考验的。现代人往往只在乎当下的利益,但生活是公平的,那些只图一时风光的人很快就会被遗忘,连同他们的论著。
学习历史需要内在的动力,外在的推动往往难以奏效。生产线和流水线式的教育方法不适合历史学的学习。
因此,我从不主动拉学生读硕士或博士,更没有那种“导师癖”。我秉持姜太公钓鱼的态度,愿者上钩,不愿者脱钩也罢,绝不强求。
历史学的研究者应当具备一种超越功利的思想境界,而不是急功近利或为了升迁而涉足这一领域。许多当年红极一时的论著,最终被时间淘汰。
汤志钧、夏东元、范文澜、陈恭禄等人的著作能够流传至今,而那些新编的近代史却鲜有能经受住时间考验的。现代人往往只在乎当下的利益,但生活是公平的,那些只图一时风光的人很快就会被遗忘,连同他们的论著。
史学研究者应具有一种宏大的视野,这种视野贯穿于中外,连接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需要理解现实生活的能力,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历史现象。所谓“察古观今”,乐在其中。马克斯·韦伯曾说过:“如果你不能从学问中获得陶醉感,那就离学术远一点。” 对人类基本问题的诗意关怀也是不可或缺的。
史华慈(Benjamin Schwartz)对人的局限性有着深刻的认识,他并不自负,这一点非常了不起。他的知性追求没有固定的框架,他认为预设和猜想是重要的,但这些必须基于史料。预设会随着研究的深入不断修正。史华慈的优势在于他的跨文化研究,他对苏俄的政治和思想史有深入的了解,而这对中国20世纪政治的理解至关重要。他的作品充满人文色彩,关注人与社会的关系。历史不仅仅是冷冰冰的事实,更是对人性和社会复杂性的探讨。
历史书写是高度自由的,它既包括过去发生的事实,也包括史学家对这些事实的重建。历史学并非科学,因为它充满了主观性。档案固然重要,但日记、随笔等材料同样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例如,《吴宓日记》就是一部重要的历史资料。不同观察角度会导致不同的历史解读,因此历史学本质上是一门人文学科,而非社会科学。
我们常常希望通过历史来“鉴往知今”,但人类最大的缺点之一就是容易忘记过去的错误。余英时先生曾说过,学史读史有助于我们理解人性,丰富智慧,提升公民意识。虽然我们很难从过去的错误中汲取教训,但通过历史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人性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
“二十年内无历史”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治史者受到各种主客观条件的限制,要写出“信史”确实难度很大。对于较近的历史事件,史家需要一个沉淀和思考的过程。因此,我通常将研究的时间范围放在四五十年前甚至更久远的过去。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文章合为时而著”。古代、近代、现代、当代都是相对的时间概念,它们共同构成了源源不断的历史之流。治史者感时阅世,青灯黄卷,上下探究,所得所获,用一定的规范和格式表达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学”或“历史编纂学”。
历史学终究无法摆脱叙述者的主观性,因此它是一门人文学科,而非“社会科学”。任何时代的任何一本史书,都只能是一家之言,完全真实的历史可能永远无法还原。我的文章留有自己“闪烁记忆”的印记,正是个体生命与历史的交融,才使我写下了这些文字。我尽力约束自己的主观性,力求做到客观,尽最大努力追寻那段真实的历史。
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属于过渡年代里过渡性的一代。在我们前面,有群星闪烁的先哲前辈;在我们后面,将有更多的青年才俊,他们接受了西方社会科学方法的训练。也许未来张力一旦消失,我的这些文章就可归类于“历史考古学”了。这是我们那一代人的宿命,也是我个人的宿命。
历史学不仅是对过去的记录,更是对人性和社会复杂性的深刻反思。通过历史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过去,丰富智慧,提升公民意识。
来源:研究生的酸甜苦辣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