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1点的急诊科,总是灯火通明,却又透着几分冷清。120急救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送来了一位30岁的年轻女患者——林晓雯。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嘴唇微微发紫,眼神里满是惊恐。她的丈夫张然紧紧跟在担架旁,手足无措,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凌晨1点的急诊科,总是灯火通明,却又透着几分冷清。120急救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送来了一位30岁的年轻女患者——林晓雯。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嘴唇微微发紫,眼神里满是惊恐。她的丈夫张然紧紧跟在担架旁,手足无措,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急诊科主任马志强,人称“老马”,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医生。他站在抢救室门口,目光如炬,迅速扫视着患者。年轻女患者总是让他格外警惕——去年的一个病例还历历在目,一位年轻女孩因误诊险些丧命,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快,推到抢救室,接上心电监护!”老马沉声指挥,护士们麻利地行动起来。林晓雯被推到抢救床上,鼻导管吸着氧气,但她的呼吸仍显得吃力,胸口剧烈起伏,锁骨处深深凹陷——这是缺氧的典型表现。
张然站在抢救室门口,攥紧拳头,声音颤抖:“医生,她今晚突然喘不上气,我吓坏了,赶紧叫了120。她这两天咳嗽、发烧,我以为是感冒……”他话没说完,眼眶已经泛红。
老马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身走向林晓雯。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血氧饱和度只有95%,心率120次/分,呼吸26次/分,血压98/60mmHg。护士迅速换上面罩吸氧,试图提高氧气浓度。老马拿起听诊器,仔细听她的心肺,眉头微微皱起。
“双肺有少许湿罗音,可能是肺部炎症。”老马低声自语,转头问张然,“她这两天发烧到多少度?有没有其他病史?”
“38.2°C,昨天量的。”张然回忆道,“她平时身体挺好的,就是偶尔说累,没什么大毛病。”
老马点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表面上看,这像是个重症肺炎的病例,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让护士安排胸片和抽血化验,同时对张然说:“先按肺炎处理,抗生素、补液、吸氧,估计得住院。”
张然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医生,您说咋办就咋办!”
胸片很快拍好,影像科的效率在急诊从不打折扣。结果却让老马愣住了:左肺只有少许炎症,远没有严重到引起如此明显的呼吸困难。紧接着,血常规结果也出来了——白细胞正常,没有明显升高。这更让老马困惑:如果真是肺炎,白细胞通常会升高,提示感染。可现在,检查结果与林晓雯的症状完全不匹配。
“会不会是肺栓塞?”规培医生小李凑过来,低声问道。他是老马带的学生,年轻气盛,脑子里装满了课本知识。
老马摇摇头:“她没卧床史,没怀孕,也没长期吃避孕药,肺栓塞的可能性不大。”他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必要时可以做个胸部CT。”
小李点点头,忍不住问:“老师,您见过最年轻的心梗患者是多大?”
“28岁。”老马淡淡回答,目光却没离开林晓雯。小李吐了吐舌头,默默去复查心电图。
心电图结果正常,肌钙蛋白也未升高,这让老马稍稍松了口气。肌钙蛋白是心肌损伤的“报警器”,如果升高,通常提示心肌梗死或心肌炎。但林晓雯的指标正常,心脏问题似乎可以排除。
“会不会是心肌炎?”小李又问,“我见过肌钙蛋白正常的猝死病例。”
老马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有可能,但概率低。肌钙蛋白不高,心肌炎的证据不足。”
抢救室里,林晓雯半靠在床上,眼神疲惫,额头渗出汗珠。她试着说话,却显得有气无力:“医生……我喘不过气……好累……”
老马轻声安慰:“别怕,用点药会好很多。”他心里却翻腾着无数可能性:肺炎?肺栓塞?心脏病?还是其他?每一个症状背后,都可能藏着不同的“凶手”。
就在这时,林晓雯虚弱地抬起手,指了指床头的水杯:“我……想喝水……口渴……”
老马点点头,示意小李去倒杯温水。小李递过杯子,林晓雯扯下面罩,颤抖着接过水杯,刚喝了半口,突然“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水杯“啪”地摔在地上,水花四溅。
抢救室里一片寂静。林晓雯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嘴唇颤抖,嘴角还挂着水渍。她喘着粗气,喉头剧烈起伏,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
“怎么了?水烫吗?”小李愣住,蹲下捡起杯子,纳闷地嘀咕,“明明是温水啊……”
林晓雯却一把抓住小李的胳膊,声音急促:“不喝了!不喝了!我不渴!”她的嘴唇干裂,分明渴得不行,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拒绝喝水。
老马的眼神骤然一凛。这个动作,这个反应,让他心头一震。他快步走出抢救室,找到张然,低声问道:“她最近有没有被狗咬过?”
张然一愣,皱眉回忆:“没有吧……没听她说起过。”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过去年在朋友家,她好像被小狗吓了一跳,可能咬了一下,但没多大事……”
“有没有打狂犬病疫苗?”老马追问。
“没有……”张然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老马的心沉到了谷底。恐水,这是狂犬病的典型症状!他从事急诊工作十几年,见过两个狂犬病患者,无一例外都以死亡告终。狂犬病,一旦发病,死亡率几乎100%。林晓雯的呼吸困难、恐水、被狗咬史……一切似乎都指向这个可怕的诊断。
他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冷静地对张然说:“我怀疑她可能是狂犬病,但还没确诊。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呼吸困难会越来越严重,可能需要气管插管上呼吸机。你同意吗?”
张然愣住了,脸色瞬间煞白。他蹲下身,双手抱头,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她才30岁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凌晨3点的抢救室外,他像是全世界最无助的人。
老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还没确诊,可能只是重症肺炎。我们会尽力。”
老马回到抢救室,找到ICU的值班医生华医生,人称“华哥”。华哥睡眼惺忪,刚被叫醒,听说是呼吸困难的患者,立马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华哥问,目光扫向林晓雯。
老马压低声音:“我怀疑是狂犬病。她有典型的恐水表现,还有被狗咬史,没打疫苗。”
华哥瞪大了眼睛:“狂犬病?不会吧!这年头被狗咬的人多了,真发病的没几个!”
老马苦笑,把病情分析了一遍。华哥听后,皱眉点头:“恐水确实是个重要线索……但得先保命,准备插管上呼吸机吧。”
就在这时,华哥突然问林晓雯:“你丈夫说你去年被狗咬了,咬哪儿了?破皮了吗?”
林晓雯喘着气,费力地摇头:“没……没咬破……衣服挡住了……就那一次……”她声音微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老马和华哥面面相觑。如果没破皮,狂犬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狂犬病毒需要通过破损的皮肤进入血液才能感染,衣服挡住、没破皮,根本不可能发病。
老马皱眉:“那为什么会有恐水?”他大脑飞速运转,重新审视林晓雯的症状:呼吸困难、全身乏力、眼皮下垂、吞咽困难……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重症肌无力!”老马和华哥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重症肌无力是一种神经肌肉接头疾病,因免疫系统攻击神经肌肉接头,导致肌肉无力。严重时,呼吸肌、咽喉肌都会受累,患者可能因呼吸衰竭危及生命。林晓雯的症状——呼吸困难、吞咽困难、眼皮下垂、晨轻暮重(早上症状轻,下午加重),无一不指向肌无力危象。
老马回忆起林晓雯丈夫提到的“偶尔不舒服,休息几天就好”,这正是重症肌无力的典型特征——症状波动,休息后缓解。她的恐水也不是狂犬病,而是咽喉肌无力导致的吞咽困难,喝水时呛咳让她产生心理恐惧。
“快请神经内科会诊!”老马果断下令。小李飞奔去打电话,华哥则和老马迅速为林晓雯插上气管插管,连接呼吸机。看着血氧饱和度升至100%,老马终于松了一口气。
神经内科医生很快赶到,详细了解病情后,点头确认:“很可能是肌无力危象。建议用溴吡斯的明、糖皮质激素和免疫球蛋白治疗,同时收入ICU观察。”
林晓雯被转入ICU,第二天,她奇迹般苏醒。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明亮,与昨晚的萎靡判若两人。呼吸机顺利撤下,气管插管也拔除,她终于能开口说话:“医生……我好多了……谢谢你们……”
张然守在床边,泪流满面:“晓雯,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华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了,确诊是重症肌无力,不是狂犬病。以后好好吃药,能过正常生活。”
重症肌无力(Myasthenia Gravis, MG)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免疫系统错误攻击了神经与肌肉连接处的乙酰胆碱受体,导致肌肉无法正常接收神经信号,出现无力症状。患者可能表现为眼睑下垂、复视(看东西有重影)、吞咽困难、四肢无力,甚至呼吸困难。严重时,称为肌无力危象,可危及生命。
根据《柳叶刀》(The Lancet)2023年发表的一篇综述,重症肌无力的全球发病率约为每10万人中15-20人,女性发病率略高于男性,30-40岁是常见发病年龄。诱因包括感染、疲劳、药物等,但具体原因尚不完全清楚。
治疗上,溴吡斯的明可增强神经肌肉传导,缓解症状;糖皮质激素和免疫球蛋白可抑制异常免疫反应;严重病例可能需要血浆置换或手术切除胸腺。患者需长期服药,定期随访,避免诱发因素。
林晓雯的案例告诉我们,恐水并非狂犬病独有。重症肌无力患者因咽喉肌无力,喝水可能引发呛咳甚至窒息,从而产生心理恐惧。这种症状容易被误诊,延误治疗。
几天后,林晓雯出院了。她握着老马的手,笑着说:“我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吓得一晚上没敢闭眼。谢谢你们救了我!”
老马摆摆手:“谢什么,医生就干这个的。不过以后得按时吃药,别拖着不看病。”
张然在一旁使劲点头:“一定一定!这次真是吓死我了,晓雯还年轻,我们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老马和华哥相视一笑。这场惊心动魄的抢救,像是一场从地狱到天堂的旅程。恐水曾让他们以为是无解的狂犬病,但真相却是可以治疗的重症肌无力。每一个症状背后,都藏着无数可能,而医生的使命,就是在迷雾中找到真相。
正如老马常说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病人。每一个病人,都是一个故事。我们得用心听,才能救命。”
来源:虞医生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