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裕妃富可敌国,赚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连朕都要舔着脸问她借钱。
朕是个窝·囊·废,偏偏后宫奇葩扎堆。
淑妃造大炮,宁妃耍大刀。
仪妃疯疯癫癫,成天幻想自(完结)己是各种话本人物在逃。
裕妃富可敌国,赚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连朕都要舔着脸问她借钱。
只有皇后最好,和朕一样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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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朕这个皇帝当得实在憋屈。
每天不是批奏折,就是出卖肉体。
哦,今晚朕又要去后宫「为国捐躯」了。
没办法,最近戎敌来犯,西北战事紧张。
姚大将军在前线浴血杀敌,朕不得不去宠幸他的妹妹宁妃以示信任和支持。
一入永和宫,就看到宁妃穿着一身束袖短打,在院里练武。
手里几十斤重的长柄大刀舞得行云流水。
她侧首,噔的一下立住刀,惊喜挑眉:
「皇上,您咋来了嘛。」
宁妃从小在边塞长大,性情较一般女子奔放。
「皇上你等等,臣妾去换件衣裳。」
她大大咧咧地走进内殿,把朕晾在正殿喝茶。
不一会儿,宁妃拎着裙摆出来,在朕面前兴奋地转了一圈。
「这是臣妾设计的新衣裳,皇上看美不美?」
朕抬眼,一口茶差点呛死自己。
「爱妃,告诉朕,你是怎么养成如此、这般清奇的审美的?」
宁妃害羞地用红帕子遮住半张脸:
「这是个秘密,皇上不要问了,就说臣妾美不美吧?」
朕无语了,并且深深地不以为然。
切,还秘密?
朕还有秘密呢,谁也不告诉。
眼看宁妃双眸水雾氤氲,朕为了不伤她自尊,只好装作配合地欣赏:
「美美美,你最美了。」
无人知晓朕的内心却在疯狂咆哮。
救命啊,来个人戳瞎朕这双龙目罢!
宁妃怎么老喜欢披红挂绿,这种视觉冲击力极强的衣裳?
再配上这两坨腮红和血红嘴唇的鬼妆容……
简直……一言难尽。
平时她和其他妃嫔在一起时,也不这样打扮啊。
莫非是见到朕一激动就用力过猛了?
好吧,朕原谅她了。
毕竟朕在这个后宫确实很抢手。
她们都铆足了劲儿想吸引朕的注意。
宁妃娇羞捧脸:
「那以后臣妾天天穿给皇上看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朕扶额强笑,尝试引导她:
「爱妃,朕觉得你穿碧绿、浅青色的衣裳也很好看啊,不妨下次尝试下新颜色,权当换个心情?」
宁妃小嘴一撇,泪汪汪地看着朕:
「哼,皇上不喜欢臣妾了,当初是谁说喜欢我就会接受我的一切的?嘤嘤嘤~」
朕的头好疼。
批了一下午折子,热乎饭还没吃上一口呢,现在还要应付宁妃。
「朕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只要爱妃高兴就好。」
谁知宁妃又不乐意了:
「哼,所以皇上压根就不知道臣妾喜欢什么吧?」
她失神地喃喃自语:
「果然天下男人都一样。」
「嘴上说爱,其实心里早就厌烦了。」
「想必皇上对我也是如此,情深二字最是难得,我本不该奢望。」
朕额角青筋直跳。
好好好,又把朕当空气了。
宁妃总是如此,一失落就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
俨然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但是为了江山大业,朕早就学会了忍。
「爱妃啊,朕对你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你想想朕哪回得到好宝贝,不先想着你是吧?」
「快擦擦眼泪,妆都哭花了。」
为了你哥,为了前线的你哥……
朕在心里麻痹自己,朕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国家安宁,是高尚的,是值得的!
但是——额滴个神啊!
宁妃这脸上红的黑的各色脂粉混在一起,鬼见了都得磕两个。
朕又哄了宁妃好久,她才破涕为笑。
「皇上,臣妾就知道您对臣妾是真心的,臣妾也喜欢您呢。」
朕暗地大大松了口气,想起父皇的谆谆教导。
「轻易不要惹哭一个女人,太特么难哄了。」
还没吃两口饭,宁妃又开始作妖了。
她拉着朕的袖子往院里拽。
「皇上,臣妾把祖传刀法又改进了一些,咱俩练练去。」
朕连忙摆手:
「不不不,还是让李武陪你练吧。」
李武是御前第一侍卫,往日才和宁妃打个平手。
朕犹记得当初不了解宁妃的武功,被她一个过肩摔撂倒。
结果卧床五天,喝了大半个月的苦药。
2.
翌日清晨,朕揉着腰走出永和宫。
幸好宫女太监都不敢抬头。
否则叫他们看见朕这个样子,朕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宁妃每次都是头一沾枕就睡着了,可她的睡相实在粗犷。
不仅与朕抢了不下十次被子,还左蹬右踹的,导致朕一转身直接落空,摔到地上。
朕实在受不了,只能到外间的软塌上将就一夜。
要不是正值战时,朕一定甩袖走人,高低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去安宜宫。」
宁妃贪睡还没有起床,朕打算去找裕妃用早膳。
裕妃是标准的丰腴美人,健康阳光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最重要的是,她富可敌国,有全天下最大的钱庄,而且贼会赚钱。
平时她讲起话来如春风拂面,总能说到人心坎上。
这宫里也就她那能让朕暂时忘却一切烦恼了。
「姚妹妹年幼娇憨,皇上您大人有大量,哪会真与一个小姑娘家计较这些小事。」
「那是,朕岂会和她一般见识。」
裕妃点点头,笑吟吟地夹了一块脆藕给朕:
「皇上吃藕。」
朕边吃边狐疑地看她一眼。
感觉裕妃在骂朕,但朕没证据。
朕的母后是天下第一美人,父皇亦有谪仙之姿,朕还未到而立之年,不可能丑。
罢了,定是这些天西北战事扰得朕心烦,所以精神恍惚了下。
「皇后体弱,六宫事务交给你,你多费心。」朕拍拍她的肩膀,「你知道,整个后宫朕最信任你。」
「是,臣妾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裕妃顺便给朕盛一碗百合莲子粥。
「皇上瘦了,多吃点。」
朕感动,喝得一滴不剩。
合宫上下只有裕妃真正懂朕,关心朕。
「皇上,臣妾明天想出宫看望霁臣。」
朕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他。」
裕妃垂眸,怔怔道:
「怎么能忘呢?我若忘了他,他就真的消失了。」
周霁臣曾是淑妃的未婚夫,四年前却为保护朕而死。
他在咽气前只求了一件事:
护他未婚妻夏灵韫周全。
朕答应他,只要朕一日在位,就没人能欺负夏灵韫。
彼时夏灵韫孤身一人,族亲勾结奸商要侵吞她爹娘留下的偌大遗产。
面对群狼环伺,朕直接把她接到宫里封为裕妃。
「明天是他的祭日,你替朕也上柱香。」
朕伸手夹一块水晶肘子,馋得直流口水。
半个月没吃,快想死它了。
「是,臣妾明白。」
裕妃眼疾手快夹走朕的肘子。
「御医说您要饮食清淡,皇上试试这个杂粮菜饼。」
「至于肘子,臣妾替您解决。」
她直接端过去,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迅速而不失优雅地吞食入腹。
朕盯着她吃肉的动作咽了咽口水,手直哆嗦。
朕不敢得罪裕妃,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裕妃更会赚钱的人了。
万一她生气不送钱给国库了,朕会哭死在茅厕。
「裕妃,朕去上朝了!」
朕非常不满,希望她能听懂并且主动向朕服软。
「恭送皇上。」
裕妃敷衍地甩甩手帕,又坐下来大快朵颐。
什么人呐,朕愤愤地离开安宜宫。
以后再跟裕妃一起吃饭,朕就是狗!
3.
最近的早朝挺没意思。
虽然西北战事紧张,但是朕和这些朝臣远在千里之外,关键还要看姚大将军带军打仗的能力。
于是朝堂和平常一样沦为喧闹无比的菜市场。
终于在有人动手掐架之后,朕连忙叫人拉开,恢复朝堂秩序。
大太监看出朕的不耐烦,高呼:
「无事退朝!」
王御史抖着两撇小胡子,又站出来弹劾:
「启禀皇上,据臣所知,礼部侍郎昨晚在香满楼夜宴朝臣,有结党营私之嫌。」
朕倚靠在龙椅上,换了更舒服的姿势。
「林爱卿,可有此事?」
林若寒年轻又有才能,是三年前首届女子科举中的状元,经朕一手提拔上来的。
她在朝堂独树一帜不与任何人为伍,又因为是女子,向来是朝臣中的焦点,大臣普遍看不起以她为首的女官。
和她不靠谱的妹妹仪妃一点也不一样。
「回皇上,此乃污蔑,夜宴一事臣已经在今日的奏折中禀明。」
林若寒淡淡扫了王御史一眼,勾唇嘲讽:
「王御史是因为没收到邀请而忌恨吗?」
「真是抱歉,我以为您年纪大了不宜饮酒所以没递请帖,御史不会怪我吧?」
「瞧我这脑子,前天御史还因为夜宿烟柳巷被尊夫人追了三条街,如此生猛怎会不能饮酒,怪我思虑不周了,您宽宏大量,不会与晚辈计较吧?」
文武百官耸肩憋笑。
王御史脸色涨如猪肝,一双枯瘦的手握紧了笏板。
忽然,他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朝堂顿时乱成一锅粥。
送走王御史后,朕回到御书房只觉得通体舒泰,身心舒畅。
「这老家伙得有一段时间不能蹦跶了吧哈哈,多亏了你啊爱卿。」
林若寒面带微笑:
「皇上谬赞,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荣幸。」
不错,朕就喜欢这种忠心又得力的臣子。
但是朕一向赏罚分明。
「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许你一个小请求。」
朕对心腹之臣向来大方。
林若寒拱手一拜:
「伏愿国泰民安,帝后鸾凤和鸣,同心永结!」
朕又感动了。
这么好的臣子是谁在拥有?
是朕!是朕啊!!
「爱卿快快请起,朕再许你一个请求。」
林若寒沉思,又拜:
「承蒙皇上厚爱,臣确有一小愿。臣的妹妹仪妃确实偶尔言行无状,但是臣斗胆,请皇上对她多加海涵。」
「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上恩德!」
搞的这么严肃,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朕绕过龙案,笑呵呵地扶起他:
「仪妃是朕的妃子,朕当然会宽容与她。」
4.
秋日的太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午膳过后,朕移步御花园闲逛。
今年各色菊花竞相绽放,别有一番悦人意象。
赏着赏着,花丛里冒出一颗脑袋,缓缓转过面来。
那双黑亮的眼睛与朕对视,立刻尖叫:
「啊啊啊被发现了!」
下一刻她蹦出来,手里的棍子哗啦啦转个不停,最后直指着朕义正言辞:
「嘿!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乖乖把俺师傅放了,不然俺老孙拆了你的老巢!」
身侧太监赶忙上前护驾,唯恐这腕粗的棍子不长眼。
「仪妃,你看清楚是朕!是朕啊!!」
朕拨开太监的手臂,指着自己俊美的面庞给仪妃看。
仪妃眨眨眼,恢复一丝清醒:
「皇上?」
朕故作威严地嗯一声,好奇地问她:
「你这是干嘛?」
仪妃瞬间变色,愁眉苦脸道:
「观音菩萨让俺护送师傅唐三藏上西天取经,但是俺师傅又被妖怪抓走了,唉!」
朕懂了,又搁这代入呢。
「没事,朕派十万御林军救你师傅。」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师傅救出来了朕派人告诉你。」
「嗯!」仪妃重重地拍一下朕的肩膀,「皇上高义,俺老孙感激不尽,来日若有需要,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待俺先去填饱肚子再除了那帮妖怪。」
朕望着仪妃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叹息。
其实这姑娘也挺令人唏嘘的。
四年前,仪妃还是怀远侯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那时的她堪称京都第一恶女,飞扬跋扈,目无王法,动辄打骂下人和平民百姓。
直到她生了一场大病,再醒来就变了。
变得谨小慎微,平易近人,说话也奇奇怪怪。
按理说这是懂事了,但是怀远侯及其夫人却认为是妖孽占了他们女儿的身体,要架火烧她。
以此逼妖孽离开他们女儿的身体。
还是侯府最不受宠的庶长女林若寒拼死把仪妃救出来。
如果是一年前,朕相信林若寒不仅不会救他这位妹妹,甚至会添一把火。
然而,想不到最后心软的竟是林若寒。
她们逃跑时遇上朕的马车,向朕求助,朕便把人带回宫封为仪妃。
可惜仪妃在那之后不久就疯癫了。
所幸朕的皇宫挺大,还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宫侍看着,够她折腾。
5.
「嘭!」
西北角的慈恩宫方向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朕远远望去,只见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腾而起。
不用查,一定是淑妃。
她的父亲是一名喜爱炼丹的道士。
耳濡目染下,她不喜欢炼丹,却痴迷于丹炉爆炸的一瞬间。
并称那是天底下最为悦耳动听的声音。
朕遇到她,说来也是缘分。
那年朕去青阳峰脚下看望修行的母后,听说山上雪景很漂亮,就带着一个侍卫上去了。
刚爬上山顶,就听到如今天这般砰的一声震天响。
不一会儿,一个老道士拿棍棒追撵一个年轻的女道士从屋里跑出来,暴怒大喊:
「死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动老子的丹炉!你存心想炸死你老子是吧?!」
俩人一个追,一个逃,都是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淑妃就这样扑倒在了朕的脚边。
瘦小的身子骨裹在破烂道袍下没二两肉,偏偏一双大眼睛澄澈明亮,像一汪秋池净水。
一问才知,原来这姑娘从她爹丹炉炸开的过程中得到灵感。
喜欢琢磨怎么才能把丹炉炸得粉碎彻底,最好连房子一起炸了。
徐老道士气得够呛,一怒之下要把闺女赶出家门。
外面冰天雪地,朕怜她无处可去,就让她随朕一起回宫了。
并且准许她出入军器监研制火药,那里硝石、硫磺多。
只有一点,不许在宫里瞎胡闹。
所以朕现在真的要生气了!
岂有此理,炸伤自己是她自作自受。
万一吓到朕的皇后怎么办!
一路冲往慈恩宫,朕刚要转弯,就听到慈恩宫门口有人议论。
朕那几个妃子正围在一起讨论朕。
宁妃:「完了完了,这次皇上要发怒了。」
淑妃吹口哨,一脸无所谓:
「发怒就发怒呗,我又不在乎,大不了他砍了我。」
仪妃拍手傻乐:
「徐妹妹好棒啊,居然搞出初代炸弹,领先世界几百年。」
宁妃捏着下巴思考:
「虽然我们都不在乎皇上,但是万一他真要责罚妹妹怎么办?」
朕躲在拐角处磨牙,好一个不在乎朕。
这时,裕妃沉稳道:
「大不了我多花点钱贿赂皇上,他一向见钱眼开。」
紧接着,又一道孱弱的声音冒出来:
「我也会帮着求情的。」
朕定睛一瞧,皇后也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帮女人忒胆大包天了!
「快看,牛魔王来了!」
仪妃眼尖,指着朕惊呼。
朕脸一黑,转过拐角,快步朝她们走过去。
这群女人简直无法无天,连朕也敢编排!
「淑妃!朕有没有和你说过不准在宫里玩火药!你都当耳旁风是吧!」
看看这塌了一角的宫殿,修好得废多少银子。
朕背着手,威严的目光射向其他三人。
「裕妃、宁妃、仪妃,胆子很大啊?竟敢私下议论朕!」
四人眼观鼻,鼻观心,望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朕。
「哼,你们四个全都给朕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抄写宫规五十遍!」
朕抬着下巴,中气十足地下令,同时用余光瞥她们的反应。
让你们平常跟朕没大没小,这次都被朕的龙威震慑住了吧哈哈哈哈!
「啪!」
朕的右脸一阵火辣辣的疼。
刚想发火是谁胆敢找死,就看到皇后不言不语泪闪闪地看着朕。
朕的火一下子熄灭了,甚至有点欣喜若狂。
朕捂着脸,不由得翘起嘴角,一下子蹿到皇后跟前。
「乔乔,你终于愿意和朕亲近了!」
皇后眼眶蓄着泪水,颤声道:
「皇上刚刚说,要重罚她们?」
朕压着快速的心跳,连忙否认:
「不不不,我说着玩呢,我跟她们开玩笑呢。」
四妃顿时鄙夷地打量朕。
呵,朕才不在乎。
「真的吗?皇上没有骗臣妾?」皇后哽咽。
朕一手轻柔地帮皇后抹掉眼角的泪痕,一手作起誓状:
「朕发誓,乔乔别哭了好不好?」
天呐,朕的心要碎了。
皇后哭起来怎能如此的我见犹怜?
朕恨不得趴近猛亲几大口!
如果不是担心皇后被吓到的话。
「皇上,臣妾想回长乐宫,你陪臣妾一起回去好不好?」皇后绞着手帕蹙眉。
「走,这就走!」
「裕妃,善后交给你了!」
朕眉开眼笑,走出两步,悄摸摸牵上皇后的手。
她没有反抗嘿嘿。
皇后素白的手在朕的手心里动了动,低眉害羞地笑了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朕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乔乔你笑起来真好看!」
「皇上惯会取笑。」
皇后两边的脸颊飘起两朵红云,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些。
朕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苍天有眼,这短短一会皇后跟朕说的话加起来,比过去一年还多。
有点小时候活泼灵动的样子了!
这时候朕就忍不住想到天杀的王御史一家。
皇后本是他和原配夫人的嫡亲女儿,没想到原配一死,他立马另娶一房。
朕第一次见乔乔,是在一个乡下庄子。
父皇母后带朕微服私巡。
乔乔陪她母亲养病。
那时乔乔是一多机灵开朗的小孩啊,逮着朕就甜甜地叫「哥哥」。
朕贪玩不懂事,带乔乔偷偷溜上了山,却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崴了脚,一步也走不了。
乔乔一边哭,一边背着朕往庄子走。
虽然没走几步她就没力气了,还把朕摔了个屁股蹲儿。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乔乔的心意啊!
可想而知,长大后重逢,朕发现乔乔不似从前模样,双目黯淡无光,见人就躲、自卑局促、沉默寡言,还伴有自杀倾向的时候,是多么心痛如绞。
都怪朕,没有对乔乔多一点关心。
不然她可能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7.
今天皇后心情很好,竟然主动邀请朕一起用晚膳。
侍女把饭前要喝的补药端上来,皇后一脸拒绝。
朕端过药碗,仔细吹吹:
「乖,把药喝了。」
「不要。」皇后紧咬下唇。
「不可以,药必须喝。」
朕稍稍扭开脸,不去看皇后可怜巴巴的表情。
皇后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喝了药。
到用膳时,全程没接朕一句话。
殊不知朕心里乐开了花。
真好啊,皇后会使小性子了,说明她比以前鲜活多了。
饭后侍女端了盘水晶马蹄糕。
皇后最喜欢吃这个。
「皇上要吃一块吗?」
皇后不自然地拿一块糕点问朕,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朕无奈,笑着伸手接下。
然而马蹄糕即将沾到唇时,皇后一巴掌把它拍掉,瞪朕一眼。
糕点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一边。
她站起来,倔倔地回到内殿。
朕盯着她傲娇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然后弯腰捡起马蹄糕。
大太监急忙劝:
「皇上不能吃,这脏了,而且您对荸荠过敏!」
朕依然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这可是皇后第一次递给朕糕点,意义重大。
只是这发作的也太快了些。
没一会儿,朕脖子和脸上就起了小红疹子,痒得厉害。
「传太医!快传太医!!」
大太监尖锐大喊,急出一头汗。
四妃一起来探望朕。
结果在听到原因后,摇头的摇头,翻白眼的翻白眼。
要不是碍于皇后也在,朕绝对挨个治罪。
8.
整整三天,朕的过敏才好。
其实朕倒希望再慢点好,这样朕就能拖着不上朝了。
眼看一天比一天冷,天灰蒙蒙亮朕就要起床准备上朝,这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每天折子也要按时批完,不然那帮言官又要絮叨个不停。
金銮殿上,李丞相出列发言:
「皇上,您已经三年没选过秀女了,不如开春选一次秀女吧?」
选秀女?朕皱眉:「后宫人已足够,无需再选。」
有那四个不省心的,加上亲亲皇后,已经够朕操心的了,再选秀女怕不是能要了朕的老命。
李丞相又道:
「恕老臣直言,皇上虽有一后四妃,却没有子嗣,长此以往,恐怕国本动摇啊!」
这倒是个问题。
朕也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继承衣钵,但是让朕和四妃做那事,想想就觉得惊悚。
和香香软软的皇后朕倒是不错,但是朕一碰,皇后就躲闪害怕。
总不能因为朕一意孤行,就把人又弄自闭了吧?
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
朕可舍不得。
至于和其他人呢,朕不愿将就。
父皇母后伉俪情深,只有朕一个孩子。
过继的话,就要从两位皇叔家择取,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朕有意过继。」
料想中的附和没在一众大臣脸上看到。
他们反而意味不明地偷偷瞄朕,仿佛悟到了什么。
后宫只有一个女人但没孩子,没有什么。
但是有一后四妃却没有孩子,任谁都会想是朕的问题吧?
这个锅朕背得彻底。
「众爱卿!」朕强撑淡定地转移话题,「从下个月起,冬季早朝推迟半个时辰。」
「可以谏言,但朕不接受。」
这也是为了几位五十岁以上的老大臣考虑。
一到冬天,他们颤颤巍巍地上朝,稍不注意就摔得四脚朝天。
朕每每看到这一幕,想笑又怕他们感到心寒。
「报——!」
一个灰扑扑的士兵闯进大殿,十万火急。
朕有种不好的预感。
「姚大将军率军深入敌后生死未卜,距今已有月余,北谟请求和谈!」
这话像一声惊雷,在朝堂炸开。
朝臣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战争劳民伤财,主张和谈,另一派主张换帅,借这次战争一举歼灭北谟,以绝后患。
虽说我朝武将人才辈出,缺了一个姚大将军对大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今年南涝北旱,国库并不充盈。
而且临时换帅有动摇军心的可能。
朕思虑过后,下令和谈:
「和谈一事交给鸿胪寺和礼部主持,由鸿胪寺卿主领,礼部侍郎林若寒协助。」
任谁都看得出来,朕看重林若寒。
这是朕对她的考验,也是她向文武百官证明自己的一次大好机会。
9.
一下朝,宁妃就来御书房堵朕了。
如此着急,一定是为了她哥哥姚大将军的事。
「别担心,大将军骁勇善战,不」
宁妃急吼吼打断朕:
「皇上,臣妾请命前往边关,哥哥是姚家的独苗,臣妾想亲自找到他!」
朕沉默良久,抬眼看她:
「找你哥哥是其次,其实你另有想法吧?」
被戳穿的宁妃讪讪一笑:
「皇上圣明。」
随后她深呼吸,正色道:
「臣妾自幼长在西北,对各种兵器马匹如数家珍,十六岁时,敌军来犯,我率一百人小队埋伏鹰口关,杀敌近千人。可是最后哥哥并没有将我算在功臣之中,他担心我也死在战场上,姚家血脉更加凋零,因此把我送回京城。」
「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思考,现在的日子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今天我想通了,边塞的风沙与草原才是我的向往,策马驰骋,虽死而无憾。」
「所以请皇上夺去臣妾宁妃之位,恩准民女回边塞。民女自知今日所言惊世骇俗,但此乃民女内心真实所想,不敢欺瞒皇上。」
如果是一般的皇帝,听到妃子这样讲,恐怕已经把人拉出去砍了。
但是,朕不是一般的皇帝。
「朕准了。」
姚思宁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听到朕不假思索的回答,惊讶地眨眨眼。
「皇上确定?」
朕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当然,不过皇后有件事要你办。」
姚思宁行抱拳礼:
「皇上放心,就是一百件事,民女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陪姚思宁走到后宫,一路上她叽叽喳喳同朕讲了许多塞外的事。
一时间,嫉妒使朕面目全非。
可恶,经历那种自由肆意生活的人居然不是朕!
「好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自这天起,宫里暴病而亡一个妃子,边塞多了一个巾帼士兵,将如朝阳般冉冉升起。
宫道岔路口,朕的脚尖转向另一个方向。
10.
慈恩宫,淑妃并不在。
那么,朕只能想到一个地方——军器监。
待朕找过去时,她果然在那儿。
淑妃见到朕很高兴。
「皇上,我们正打算试射新研制的火炮呢,皇上要不要一同观看?」
朕饶有兴趣地跟过去。
西郊野外,一门车载大炮的炮口正对着十多里外的绵延山峰。
咚咚咚!
大炮连续射出三枚炮弹,炸得山体尘烟四起,一座小山包眨眼间被夷为平地。
「好!」
观完全程,朕顿感热血沸腾。
「此乃国宝!」
有了它,朕还担心个屁的北谟。
这种大炮如果能量化生产,所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
以后黄泉之下,列祖列宗说不定都要给朕敬酒!
「皇上,此炮射程和威力有待提高,臣妾和军器监的兄弟会继续研究。」淑妃对此还不满意。
数年前西洋人就依靠类似这种大炮从海上入侵我朝南疆,朕当即奏明父皇,从西洋人那儿购买了十门西洋大炮,而且高官厚禄聘请了西洋人来进行火器研发。
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今日朕终于看到了自己人也能造出这种威猛的大炮,可喜可贺啊!
当初看淑妃对火器感兴趣,朕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
万没想到她在这方面当真天赋奇高,短短几年就参透了其中的道理。
朕开怀大笑:
「好,辛苦你们了。」
「凡是参与制造这门大炮的人,朕重重有赏!」
由于大炮还没有名字,朕给它取名为「淑妃大炮」。
不久之后,「淑妃大炮」会和它的发明者一同载入史册,成为历史银河中一颗闪亮的星星。
淑妃醉心造大炮,无暇陪伴朕。
反正朕还有其他妃子,下一个去找裕妃。
不巧,仪妃也在。
她一见到朕,笑盈盈地小跑过来。
「宝玉,你打哪儿来?」
朕敷衍地「啊啊」两声,不用想,这厮又发疯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礼物吗?」她一双杏眸亮晶晶地盯着朕的右手。
朕提起来一看,正是朕打算送给裕妃的几个小物件。
「不值钱的玩意,送你一个。」
看她这幅兴冲冲的模样,不给她怕是又要闹了。
她没有立刻接,而是直勾勾地问:
「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妹妹都有?」
朕噎住了。
这该怎么说?本来也没想给她啊。
恰好裕妃走过来,「林妹妹,冰糖雪梨炖好了,快进去喝吧。」
仪妃眉梢一喜,抛下朕跑了。
朕朝裕妃感激一笑。
裕妃看过来,似笑非笑:
「皇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朕把小礼物塞给她,搓搓手赔笑:
「借一点银子花花呗。」
裕妃自是百般不肯。
但在朕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她还是屈服了。
咬牙切齿地把欠条拍朕面前:
「不挣钱不心疼。」
「上次欠的债,加上这次,在臣妾死之前,希望皇上能还完。」
朕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11.
北谟的使团来得很快。
他们还送来一位公主,希望两方联姻。
宴会上,公主踩着鼓点翩翩起舞,频频对朕抛媚眼。
皇后看似端庄微笑,实则桌子底下,她紧紧掐着朕的手心。
用仅我俩听到的声音凉凉道:
「皇上很喜欢看啊?」
朕悄悄倒吸凉气,深怕诸臣瞧出异样。
这时,公主翘着手指舞到朕跟前,在朕耳边吐气如兰:
「皇帝陛下喜欢这支舞吗?」
朕迷恋于她发间的奇特香味,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抚摸这张妩媚动人的脸蛋儿。
突然,皇后用力一掐。
朕差点没绷住叫出声来。
清晰的痛感立刻使朕收手,转而按着手心深刻的指甲印。
朕一边揉,一边为难地问候公主:
「大冷天的,你穿这么少不怕冷啊?」
公主蓦地眼圈泛红,拎着裙摆下去,草草结束了舞蹈。
打发了公主,朕讨好地给皇后夹她最爱吃的贡丸。
然而皇后对朕不理不睬,把贡丸拨到一边,兀自吃了口青菜。
朕自讨了个没趣,讪讪地摸摸鼻子。
完蛋,好像把皇后惹生气了。
直到宴会结束,皇后都没理朕,独自走得飞快。
朕刚去追,就被一道羞恼的声音叫住了。
「皇帝陛下,您为什么没有被我迷住?」
北谟的公主推开拦她的侍卫,跑到朕跟前。
考虑到两国邦交,朕着急地停下脚步,尽量耐心道:
「公主,首先你不是万人迷,其次,朕最喜欢的人就坐在朕身边,旁人自然入不了朕的眼,赶快回去吧,朕还有事要做。」
再晚一点,皇后今晚就不让朕进屋了!!
谁知这位公主是个大胆的,竟扯住朕的袖子,往朕身上蹭。
朕一激灵,当即推开她。
12.
左右前后望望,大松一口气,还好,皇后不在。
朕拂袖皱眉,「公主,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公主跌坐在地,一脸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脱得了弥罗香的诱惑,你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情动?」
好啊,原来朕闻到的果然不是普通的香。
不过这个香……倒挺有意思的。
有机会和皇后试试嘿嘿。
公主还不死心,喃喃自语: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居然丝毫没有迷醉?」
朕当然不会承认有那么一点心猿意马。
前方,姗姗来迟的北谟使节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向朕赔罪,顺便带他们公主回去。
朕沉着脸,故意让他们拿不准态度。
心里却想迟早灭了这群悍匪。
依礼招待完北谟使团,剩下的就交给林若寒他们谈判了。
这场谈判持续十天,北谟要求我方赔付他们的军费和各种损失,并且签二十年内我方不能倚强凌弱侵犯他们的条约,还要双方人才互通。
可去他大爷的吧!
现在双方大军只是暂时停战,我朝还没输呢,而且冬天一到,对于北谟这样一半是游牧民族的国家来说,要比我们难过多了。
林若寒据理力争,和他们激辩了近十天。
我朝条件不高,双方互不侵犯二十年,重新开放边塞榷场,打下的城池不还,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在边塞,两军压境互不相让。
听说林若寒唇枪舌剑,以一当十,把北谟使臣喷的急赤白脸,几度差点昏厥。
可惜朕没看到这等大场面。
就在林若寒他们快要说动对面使臣时,他们好像忽然有恃无恐了。
原来北谟自称捉住了姚大将军和随行军。
如果我朝能答应他们先前的条件,他们便释放这些俘虏。
随奏章一起送到朕手里的,还有姚大将军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这是姚家人刻有族徽的特殊玉佩,轻易不离身。
如此,便不得不慎重了。
万一大将军真在北谟手里,还需设法营救。
朕相信大将军不会叛变。
更担心的是,他会被北谟折辱,进而出现无法挽回的结果。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带兵打仗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吃败仗。
大将军此前从无败绩,这回正是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当下之急,还是得先确认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是否真如北谟使臣所言。
朕吩咐李武:
「去影阁告诉段承,启用北谟所有暗探,务必打探到姚思安大将军的真实消息。」
至于北谟使团,如今情况未明,我朝不可能对其无理要求听之任之,便先稳住他们。
林若寒他们虽暂时处于劣势,但是她知晓朕之所想,必不会让朕失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谈判逐渐僵化。
除了那枚玉佩,北谟再没有拿出其他能证明姚大将军身份的东西。
朕以大雪封路为由,将北谟使团留在京城,并且命人好生招待以示安抚。
和谈不成,两国就极有可能兵戎相见。
这不是朕目前想看到的后果。
所以北谟使团不能离开。
况且使团里有大臣,有公主,倘若两军再次交战,北谟也得先考虑一下。
13.
陪皇后在御花园放风筝时,段承求见。
「皇上去吧,臣妾自己也能放。」
皇后饶有兴致地拽着风筝线,眼神都没分给朕一个。
朕从后面环上皇后酥软的腰,握住她抬起的手,在她鬓边轻轻地嗅着甜丝丝的香气。
「怎么办,舍不得乔乔。」
「朕怕是一辈子都离不开乔乔了。」
皇后两颊绯红,在朕腰间掐了一把。
「烦死了,快走快走。」
最终,皇后没拗过朕的死缠烂打,陪朕一起去了御书房。
段承见怪不怪,操着十年如一日的平静语气道:
「皇上,据暗探报,姚大将军并不在北谟王廷,那块玉佩北谟是如何得到的尚不可知,至于大将军现身何处,暂无消息。」
「另外北谟大王大限将至,五位王子斗争激烈,目前在京城的北谟公主即是三王子的亲妹,此前因为三王子党失势,所以被送往我朝,如果我们对之加以好好利用的话,也许能有不错的收获。」
朕和段承仔细制定了计划。
根据情报,三王子在北谟王室五兄弟里面,算是老实的了。
朕决定和北谟公主交好,通过她稳住使团,并扶持三王子上位。
偶然瞥见窗边的皇后,她正撑着下巴,慢悠悠地打哈欠,像只慵懒的猫儿。
朕与段承对视一眼,他拱手对皇后道:
「皇后娘娘,此事还需您的配合。」
皇后迷茫地愣了下,随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只是看朕的眼神充满了恶趣味。
让朕心里毛毛的。
14.
朕开始频繁地召北谟公主入宫。
逐渐表现出迷恋的模样,满足她的征服欲。
仅过了五天,朕就将公主封为珍妃,捧在手心如珠似宝地呵护。
公主坐朕腿上,趴在朕的胸口娇柔道:
「皇上,人家想做您的妻子。」
朕挑起公主的下巴,唇边噙笑:
「有多想?」
公主轻轻抓住朕的手指,贴在她巴掌大的鹅蛋脸上:
「皇上想和臣妾做夫妻吗?」
「哥哥说,只有夫妻的关系才是最牢不可破的。」
朕微微后仰,捉住公主作乱的手,好整以暇道:
「那你要皇后怎么办?她可是朕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妻子。」
公主笑盈盈地靠在朕胸膛前,诱惑道:
「皇后人老珠黄,还生不出孩子,怎配得皇上的英俊潇洒,难道皇上不想要一个更好的皇后吗?」
公主边说,一只手边解朕的腰带,整个人压了上来。
「皇上总不与臣妾做这一步,只能臣妾主动了。」
她的眼尾微微上勾,犹如一只魅惑的狐狸,而朕则是供她采补的阳元。
朕心里是慌乱的。
因为余光里,皇后走进来了啊喂!!
「啪!」
朕又挨了一耳光。
皇后冷漠地甩甩手,「皇上,你让我感到恶心。」
公主站出来,十分气愤。
「皇后娘娘你太过分了,你怎么敢打皇上?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皇后淡淡地斜她一眼,气势碾压:
「别怪本宫没提醒你,我狠起来连你也打。」
「识相的站一边去,免得溅一身血。」
公主顿时后退一大步,闭口不言了。
朕对上皇后决然的目光,内心瑟瑟发抖。
虽说这是在演戏,但是朕还是好怕皇后生气啊!
不管了,戏总得演下去。
朕撑着帝王威势,抄起桌上的茶杯,胆战心惊地照皇后脚边狠狠砸下去。
「妒妇!安敢犯上?」
「传朕旨意,皇后对上不尊,对下无礼,自今日起移居春山园,无诏不得出,更不许任何人探望。」
刚说完,朕又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巴掌挨得好,能叫朕心安些。
皇后若真生气了,只会一个人闷着谁也不理。
从这一刻起,前朝后宫都知道了,朕为了北谟公主而重罚皇后。
文臣上书劝谏,朕一概不理。
北谟公主渐渐在宫里横着走,对其他妃嫔和宫侍颐指气使,全然不放在眼里,把后宫搅的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裕妃、淑妃、仪妃纷纷表示不满。
多亏朕低声下气挨个安抚,北谟公主才不至于被人暗中弄死。
裕妃更是嗤之以鼻道:
「让我给她天天请安?她配吗?以前给皇后姐姐请安,那是我们尊重姐姐,可她算老几,也妄想掌管后宫,给她脸了!」
哦,对了,朕日前已经把北谟公主由珍妃晋升为珍贵妃了。
素来吝啬的裕妃还对朕说:
「皇上如果是出于攻打北谟的需要,臣妾定会鼎力支持。」
朕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能让裕妃主动送钱,这个珍贵妃算是封对了!
15.
第十八次,裕妃领着伤心的仪妃来告状时,朕已经麻了。
知道北谟公主能折腾,但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
居然在仪妃沉浸于桃园三结义时,吩咐另外两个扮演的宫女哈哈大笑,当场揭穿真相,害得仪妃精神失常,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幸好裕妃和淑妃耐心安慰,使得仪妃平复下来,然后她把自己当成了困在高塔里的长发公主。
裕妃虽然对什么金发长发的公主不清楚,但是她会无底线地包容仪妃,陪她一起疯,事态才慢慢变得可控。
「皇上,今天您必须给个说法。」
「皇后姐姐被逼走,林妹妹被坑害成这样,后宫都快乱成狗窝了,您不能再纵容她了!」
朕弱小无助地缩在龙椅上,干巴巴安抚她们:
「再等等,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裕妃一巴掌拍在桌上,朕的心都跟着抖了三抖。
「皇上,攻打北谟需要多少银子,臣妾全、出、了!」
可见她对北谟公主是多么痛恨。
听到这个,朕可就兴奋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伸出五根手指头:
「至少这个数。」
裕妃皱眉:「五万两?」
朕摆手:「五十万!」
裕妃无语地闭闭眼:
「皇上,您做强盗挺好的。」
朕从书架暗格里的盒子中拿出一张纸条给裕妃,挑挑眉:
「五十万买这个消息,超值。」
裕妃拿着纸条扫了一眼,又扫一眼,咬咬牙下定决心:
「好,只要能弄走北谟公主,这钱臣妾就当破财消灾了。」
纸条上写,姚大将军没死且已与边军取得联系,此时大将军和边军正谋划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北谟大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林若寒那边立即斗志昂扬,驳斥了北谟使团一切不符合我方利益的要求。
使团的人气得吐血,灰溜溜离开京城。
和谈破裂,战争一触即发。
边塞新主将联合深入敌腹的姚大将军,将北谟打得溃逃千里,蜗居一隅。
北谟王朝的皇位斗争没有停止,反而陷入白热化。
三王子借人于朕,直接把其他兄弟暗杀。
在朕的配合下,他强势登上王座。
朕不怕养出一头狼,过不了多久,淑妃大炮改进量产以后,北谟也将属于我朝疆土。
一统天下,才是朕的追求。
16.
朕终于不用再对北谟公主虚与委蛇。
可以正大光明地亲自去把皇后接回来。
皇后扶着朕的手登上銮舆,转头却把朕撵到一边去。
「珍贵妃年轻貌美,臣妾人老珠黄,皇上还是和她一起坐吧。」
朕飞快地握住皇后的手,可怜求饶:
「好乔乔,全天下最人美心善的乔乔,就绕了我吧,好不好?」
比起哄皇后开心,朕的脸面一文不值。
哄了一路,皇后才傲娇地展露欢颜。
「皇后姐姐!」
裕妃和仪妃一早就等在宫门口了,几人见面,欢喜地抱作一团。
朕上前,轻扶额头,摆出风流倜傥的姿势:
「喂,你们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啊?连声招呼都不打。」
三人对视一笑,看似认真实则敷衍地行礼问安。
也罢,皇后回宫的大好日子,朕就不计较她们的无礼之罪了。
17.
皇后她们重聚,把朕赶了出来。
朕正想去御书房看会儿折子,太监上报,珍贵妃那边闹上吊。
这糟心的,朕抬脚转了过去。
昭阳宫,两个宫女死死地拉着扯白绫的北谟公主。
公主看到朕来,挣扎得更猛烈了。
「废话不说,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在这宫里安分守己地待着,二是回北谟。」
公主停下动作,愤愤道:
「我哥哥怎么说?」
朕背手在后,冷冷淡淡回她:
「他说你在这里更好。」
其实不是的,她哥北谟王说,公主的命运随朕处置。
换言之,公主已经被北谟抛弃了。
不料公主听到朕这句话,脚步踉跄地惨笑两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喃喃道:
「他不要我了,我哥哥不要我了。」
「当初明明说好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哥哥就接我回家的,我为了他才来到这里,他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朕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又是一位可怜人。
好在,公主没再闹着要死了。
三天后,她主动找上朕,请求留在宫里。
很快,她就奇迹般地和皇后裕妃她们处成了好姐妹。
尤其是和仪妃,俩人鸡同鸭讲,竟然关系最好。
于是,朕倒成了被孤立的那个?!
又是一年中秋,宫宴上歌舞升平。
姚思宁在节前来了书信,皇后抢过去读出了声。
信里说她一切安好,现已是骑兵校尉,秘密任务也在稳步进行,让大家不必挂念。
放烟花时,皇后和裕妃她们玩得起兴。
忽然看到落单的仪妃,朕端着酒杯走过去。
「怎么不和皇后她们一起看烟花?」
仪妃双目迷离,似是醉了。
她指着天上饱满的月亮,痴痴道: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朕随之望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亦有同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仪妃愣了下,看向朕磕磕巴巴道:
「皇上怎么知道这首诗?难道、难道?」
朕微微一笑:
「朕不知道,听你念过而已。」
仪妃呆呆地陷入思考。
「是吗?可我记得我没说过这首诗啊?」
她开口还欲问,朕已经走远了。
曾经,有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姑娘也像仪妃这般迷茫无助。
幸运的是,她是打娘胎来到这个世界的。
所以能够很好地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并尽力做出一些她认为对的事。
比如在先皇励精图治打下的基础上招才纳贤,处置贪官污吏,轻徭薄赋,兴修水利,鼓励工具创新,组织船队出海远航,和海洋文明交流互鉴等等。
有了经济基础,便能逐步放开男女大防,设女学,创女户,开男女共同参加的科举,让女子一步步走出后宅,用双手创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以及姚思宁正在做的,招揽边塞附和条件的女子从军入伍。
她们会逐渐走入权力中心,再决定自己要不要。
这些为女子争取的利益,都是以皇后的名义在推行。
哪怕收效甚微,我想这也能在更多人心里留下一点星火。
万丈高楼平地起,终有一日,这些会聚成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来源:小小完结文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