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丈夫正陪着白月光出去散心(完结)

B站影视 2024-12-23 20:45 3

摘要:我拿到肺癌晚期确诊报告的那天,陆辞从床上坐起,慢条斯理的系着袖口。

在自杀之前,我在朋友圈看见了丈夫的照片。

他带着他的白月光,在盛大的日出美景下深情相拥。

我熄灭了手机屏幕,用力咽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我患了肺癌,不用自杀,我也活不久。

倒不如死在我最害怕的黑夜。

陆辞,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1.

我拿到肺癌晚期确诊报告的那天,陆辞从床上坐起,慢条斯理的系着袖口。

我看着他的背影,问他:“陆辞,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男人整理衣服的手掌一顿,回眸看我,“怎么?林苏,你这就受不了了吗?”

“当初不是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吗?”

“现在如你所愿,然后就开始厌倦了吗?”

他的目光带着厌恶,我不由的垂下头,抿紧嘴唇。

陆辞讥讽的笑了两声,又重新转回身去,整理好了服装。

“林苏,不要忘了,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他一个余光也没留给我,大步推开房门。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偶有一两声雷声响彻天空。

我看着空落落的卧室,不由得将脸埋进膝盖。

陆辞说的没错,确实是我自找的。

但是,曾经化身飞蛾力图扑灭火焰的勇敢,还有肆意挥洒青春的张扬,似乎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了。

我就像是那即将燃尽的蜡烛。

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2.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白色的日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照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受到了些许的柔和。

但是很快,一阵恶心感袭上了我的心头,我声音嘶哑,往地上咳了一摊血迹。

彼时,陆辞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办公。

“身体不舒服?”,他随口问道。

“嗯,有一点。”,我慌乱的解释,赶紧拿了一张抽纸擦干净地板。

陆辞应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没有看过来,一眼也没有。

陆辞将电脑放在一边,拿起沙发上的西装,随意的搭在手肘上,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身体不舒服就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冰箱里面有做好的菜,到时候拿出来热一下。”

我点头,乖巧的不像话。

3.

人就是这样,到了临死的时候就要开始感叹时光,回忆过去了。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数学课我总是听不懂。

那些数学问题总是奇奇怪怪的,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实用。

还记得一次发考卷的时候,我正趴在课桌上睡觉。

我的同桌,是一个很调皮的男生。

他趁着我睡着的功夫,趁机将我的考卷拿了过来。

“哈哈哈哈!林苏居然只考了39分!”

“林苏是只蠢猪诶,我闭着眼睛都考的比她!”

我睡眼朦胧的看着他嘚瑟的在班级里到处宣传我的分数。

虽然我还小,可是我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撅着唇,下巴搭在课桌上,想站起来拿回试卷,但是他们充满讽刺的目光,让我根本站不起来。

恍惚间,我忽然感受到陆辞晃动椅子的声音。

我抬眸,便看见他阴沉着脸大步跨过去。

陆辞一个拳头挥在那个男孩的身上,抢回了我的试卷。

班级里的同学都吓到了,我也愣在了原地。

陆辞……好凶。

可是我的心脏,却莫名的怦怦直跳。

他骑在那个男孩的背上,密密麻麻的往他脸上揍,将他打的鼻青脸肿方才罢休。

陆辞将落在地面上的试卷捡起,肆意挥舞着手臂,又重新走到我的身边。

陆辞眼睑低垂,脸上仍带着阴郁:“傻里傻气的。”

4.

临近中午,我一如既往的做好了菜,赶去公司给陆辞送饭。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陆辞,该吃饭了。”

陆辞抬眸瞥了我一眼,随即眉头便蹙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吗?又不听话?”

我尴尬的扯了扯唇,解释:“怕你吃食堂的菜不习惯。”

他点点头,没再计较。

我松了一口气,拿着方盒走到他的办公桌。

红烧鸡翅、麻婆豆腐还有西湖牛肉羹。

全都是他最爱吃的。

陆辞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我站在他的身旁,没动,静静的看他。

“不吃?”

他暗哑的嗓音传入我的脑海,让我恍惚间想起了学生时代。

我正打算拉开椅子坐上去,房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陆总,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我止住了动作,随即转身,回眸看向门外。

白中透红的皮肤,高挺的鼻子,此刻双眸微眯,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还有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比我漂亮。

陆辞见我愣住了,不咸不淡的解释一句:“这是谢予,你认识的,她最近失业了,给我来当代理秘书。”

“哦。”,我应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午饭你多吃点,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急事,就先不陪你了。”

陆辞没回应,就这样眸色淡淡的看着我。

我拿起沙发上的包,径直走出去。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明显看到了谢予眼睛里面的得意。

5.

在我还上高中的时候,我的爸爸就出车祸去世了。

距离现在已经快十年了。

我站在他的墓前,看着他慈爱的笑,想起了他曾经的嘱托。

还记得,葬礼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压抑的透不过气。

妈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妈妈能哭,我却不能。

因为我答应过爸爸,无论如何,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

想到曾经的种种,不知不觉,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双膝一弯,将带来的菊花放到爸爸的墓前。

想来,我应该是要辜负爸爸的期望了。

年仅二十六岁的我,居然早早的患上了肺癌,说难听点,就是临死不远了,也就没有办法继续照顾妈妈了。

6.

我去找了唐尤,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患了肺癌的人。

二十年的朋友,我知道他会替我保守秘密。

我们两个坐在咖啡厅内,他端起马克杯,轻轻的抿了几口,皱眉问我:“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抵是让我住院治疗。

我摇了摇头:“晚期。”,就算治了,也没用。

他叹了一口气,双拳握紧又松开:“可是至少得让他知道吧?他毕竟是你的丈夫。”

“没必要,对他来说,没有我似乎更好。”

“可是你毕竟爱了他十年。”

我佯装的笑意在这一刻消散,倏尔道:“是啊,十年,够久了。”

“那阿姨怎么办?”,唐尤眉头紧锁,重复道,“她就你这一个女儿。”

“是啊。”,我自嘲的扯扯唇,“所以,你能偶尔去看一下她吗?你知道的,这是我第一次求你。”

唐尤的家世很好,家里面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可是他的性格却放荡不羁,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桎梏着他的脚步。

或许是那天我的视线太过诚恳,唐尤最终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以。”

“但是林苏,你他妈的必须给我治。”

7.

我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鞋架上的男士皮鞋一尘不染,它的旁边放着一双十厘米的恨天高。

此时的书房里,传来了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声响。

我的心仿佛漏了一拍,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

顾不上换拖鞋,我急匆匆的跑上去,推开书房门。

陆辞背对着我,手上拿着手机正在通话,他上身身后的那道十厘米的刀疤尤为显眼。

那是我被校园欺凌,他救我的时候留下的。

七八个人的围殴,他们有的手上,甚至还拿了那种小刀。

我那天害怕极了,从天而降的陆辞却像是一道光,照耀进了我的世界,拯救我于地狱。

七八号人,他愣是徒手一个个的全部撂倒。

但是,他也因此落下了伤,背后的刀疤,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许是注意到了门口的声响,他侧身回眸,然后又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敛下心头所想,走上前,仰着俏脸问他:“工作忙完了吗?”

他颔首,将沙发上的衬衫穿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楼下那双高跟鞋……”是谁的?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只是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眸色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谢予的。”

短短三个字,却让我如遭雷劈。

我想过他可能会找万千种借口,却独独没想到。

他居然,主动承认了。

那一晚,我们再也没有说过其他的话,陆辞甚至都没有回主卧。

我一个人独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有夜盲症,因此我床头上的台灯一直亮着。

后来,我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他身上的薄荷味,很香。

跟陆辞身上的一样好闻。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陆辞。

他恨我都来不及。

周末的早晨,我悠悠醒转,胸痛也越来越明显了。

我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确定看不出端倪才起身走出门外。

陆辞正站在玄关处,他刚换完鞋,看样子是打算要出去。

“陆辞,你去哪儿?”

他眉头微蹙,不耐烦的回:“墓地,去看看我爸妈。”

“哦。”,我点头答应。

每每去拜祭他父母的时候,陆辞从不让我跟着一起去,我不清楚缘由,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在他的面前,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他:“陆辞,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祭拜一下他们,毕竟,他们也是我的父母。”

陆辞握住把门手的大掌一顿,整个人都愣怔了片刻。

他的声音很冷,冷的彻骨。

“林苏,你不配见到他们。”

房门“哐当”一声关上,我在原地站了会儿,心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毕竟在陆辞心中,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妻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取其辱罢了。

8

本来那一天也是我父亲去世的日子,应该是要去祭拜的。

但是他们葬在同一块墓地,又害怕陆辞看见我不高兴,所以我索性回了娘家。

缘分总是这样奇妙,我从娘家出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了陆辞。

陆辞旁边,还站着谢予。

我有一秒钟的恍惚,但是很快被我掩盖下去。

我装的若无其事,走上前,双眸和他对视:“陆辞,你不是去看爸妈了吗?”.

陆辞没说话,倒是谢予开口道:“苏苏姐,刚才我跟陆总已经拜过伯父伯母啦,现在我们正打算到街上吃点东西呢,你说巧不巧,这不就正好遇见了!”

如果是以往,我想,我或许会和陆辞大闹一场,然后勾住他的肩膀,霸道的宣誓我的主权。

但是,现在,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很体贴的问他们肚子饿不饿。

陆辞的眉毛拧成了一团,闷闷的,一言不发。

谢予笑了两声,打破了尴尬:“陆总,我早上没吃饭,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要不然咱们就跟苏苏姐一起吃个饭呗?”

陆辞长睫垂下,应了一声,辨不出情绪。

我看着两人背对着我的背影,一阵失落。

谢予这个人很活泼,为人处世有点八面玲珑。

跟她一比,我确实没有优势。

浑身散发的魅力,朝夕相处的时光。

陆辞跟她走到一起似乎是一种必然。

我们进了一家粤菜馆,是陆辞挑的。

谢予进去的时候,脸色明显不怎么好,她拉了拉陆辞的手:“陆总,你忘记了?我喜欢吃的是川菜啊。”

“哦。”,陆辞顿了顿脚步,侧眸看她,“既然进来了,那今天就吃一回粤菜,就当是换换口味。”

说着,他又看向我,语气有些不满:“怎么走的那么慢?”

我咳嗽了两声,应道:“就来。”

敛下那剧烈的疼痛感,加快了脚步走上前。

陆辞盯着我,眉头蹙的很厉害。

我站定在他身前,佯装镇定:“走啊,为什么不进去?”

陆辞垂下眸,从西装裤袋子里面拿出一张抽纸递给我:“额角上热出汗了,擦擦。”

我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很快接过抽纸。

“谢谢。”

9.

吃饭的时候,谢予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她整个人都厌厌的,趴在桌子上,提不起精神。

陆辞自然注意到了,问她:“生病了?”

谢予摇摇头,解释道:“就是平时有点低血糖,今天早上又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

陆辞蹙着眉,重新拨通了手机,淡声的嘱托了几句。

我坐的远,再加上浑身上下都是痛的,并没有听见陆辞在说什么。

直到等到后来上菜的时候,我想我知道了。

桌面上摆着清一色的川菜,辣椒在上面盖了一层。

几乎是闻到味道的那一刻,我本能的一阵呕。

陆辞眉头皱得更甚:“你又怎么了?不能吃辣吗?”

我摇头:“就是今天不饿,早上吃多了,刚才又在我妈那边吃了一点……”

“行了,我知道了,你不需要解释。”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陆辞,他不耐烦的打断我。

不过,好像他的脾气一直都很臭。

我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嗯”了一声。

我迅速转身,因为能明显感觉到那种蚀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抽水马桶的自来水中,沾染了一丝血迹。

格外的明显。

我小便出血了。

我大学学的是医学,因此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肺癌的病人一旦走到小便出血的地步,那就代表着,已经彻底进入晚期。

我用清水拍打着脸,心里俨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有当时的难以置信,反而很淡定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重新步回餐厅大厅的时候,陆辞和谢予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并排坐着,聊得正开心。

我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选择直接走出了餐厅。

我漫步在街道上,一阵一阵的晚风吹拂在我的脸上,让我渐渐的清醒,身上的疼痛也好了一些,没有刚才那样撕心裂肺了。

我慢慢走着,开始回想陆辞是什么时候变的。

大约是在我爸爸葬礼结束的那天晚上。

我才得知,原来,陆辞的爸爸妈妈在那一天,也去世了。

我担心他出事,一个人跑到陆辞家,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三楼卧室的阳台外面看见了他。

“陆辞。”,我小声低唤他的名字。

陆辞的下巴上长了一层青茬,他回眸,面若寒霜的抬头瞪着我。

我愣在了原地,看着他迎面向我走来。

“你来干什么!”

他朝我吼,双臂往前一推。

陆辞的力气很大,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地板上。

好痛。

我看着陆辞盛怒的脸,一时间有点陌生。

陆辞……好凶。

陆辞脸色阴沉至极,长臂下意识的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我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半分。

他终究没动手,只是恶狠狠的丢下一句。

“林苏,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慢慢的走着,没走多远便开始喘气。

或许是因为生了病,体力下降的很厉害。

我随意找了一个长凳坐着,倚靠在椅背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眼皮耷拉着,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就连身边站着一个人都不知道。

11.

我是被一阵熟悉的薄荷香味唤醒的,和陆辞身上的一样。

我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张俊颜。

他穿着一身衬衫长裤,袖子挽至肘间,眉眼淡淡的看着我:“回家吧。”

“啊,哦。”,我愣了片刻,会过神来的时候连忙点头答应。

我随即起身,身上的西装掉落在地。

我灿灿,赶紧弯下腰来捡,却不料陆辞的动作比我迅速的多。

陆辞将西装上的灰尘掸了掸,随即给我披上。

“傻里傻气的。”,他转身,随口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在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有些温柔。

他大踏步的往前走,莞尔又转身看我,眉宇间有些不耐。

“还傻愣着干嘛?”

刚刚到家的时候,我就明显感觉到肺部的不适,又开始距离的咳嗽起来。

没来得及换拖鞋,我赶紧捂住唇,急匆匆的奔向洗手间。

直到清水打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才感觉神经得到放松。

“林苏,你这是运动过多吗?咳嗽的这么厉害?”

陆辞倚靠着门框,似笑非笑的声音让我的心猛然间的一沉。

我拧紧了水龙头,又拿毛巾往脸上擦了擦,缓着全身到下的疼痛,第一次没回陆辞的话。

但他好像也没生气,往前迈了一步,便牵着我的手。

我任由他扯着,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的恍惚。

陆辞把我拉到沙发上坐着,随后迈着长腿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医药箱,动作斯文有礼的拿出一包感冒止咳糖浆。

他走到我的身边,细心的撕开包装,倒了一小杯药出来。

“肺不舒服,就自己在家喝点止咳糖浆。”

“多大的人了,还跟以前一样。”

有条不紊的动作,还有造物主雕刻般完美的下颚线。

他在给我冲药。

那也是生病后的唯一一次。

陆辞坐在沙发上,他的腿上放着一台电脑,现在大概是在办公。

我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看,只能若有似无的扫一眼。

他瘦削的脸庞,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是我却想起了多年前的陆辞。

他站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俊气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明亮。

丰神俊朗的少年,还有磁性低沉的嗓音。

大概青春期的任何一个少女都无法抵挡这种魅力。

所以,每每体育课我会去看陆辞打篮球,然后悄悄的送一瓶水给他。

虽然,陆辞从来也没有接过。

他眉眼冷淡的看着我:“林苏,你很闲吗?”

12.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

陆辞偶尔会注意到,有的时候也会递一两张餐巾纸过来。

我接过,并无他话。

他性子冷,对我也一样,永远也热情不起来。

如果他能稍微关心一下我,能多追问我那么一两句,多问问我的情况,我或许就会全盘托出,将我得病的事情告诉他。

我也希望,自己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可以活得开心一些。

但是,我转念一想,我就算告诉他了又如何?

他会不会是觉得我是装的呢?

更何况,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了谢予,我的存在于他来说,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两天后的晚上,陆辞冷着一张脸,开始收拾行李。

我路过,本着还是他妻子的身份,问:“是要去出差吗?”

“不是。”,他并没有分给我一个视线,“出去玩,和谢予。”

我心中一个咯噔,一张脸倏地白了一分。

他终于舍得看我一眼,却好像是在施舍一样,解释道:“她前两天刚分手,又失业了,心情不好,我陪她散散心。”

说完,他径直起身,推着行李箱走了。

他没回头,一次也没有。

我木讷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过了许久,才恍惚意识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啊,我的丈夫,在我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陪着她的白月光出去散心了。

13.

陆辞注定是不能送我最后一程了。

不过也好,我也不希望让他看到我最后狼狈的模样。

回到卧室,我换上了那条从未穿过的长裙,又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决定出去走走。

自从结了婚,我便很少单独出来。

裙子一次也没穿过。

但是现在,不一样。

反正我都要死了,总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世界吧?

我特意打了出租车,想在城里面转一圈。

路过曾经的高中,我让司机停了车。

校园的门口依旧热闹,彩色的塑胶操场上传来同学们的欢呼声,杂乱的篮球声,嗡嗡作响的吊扇声,还有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以前陆辞经常借着它翻墙爬进去。

还有那个十五岁红着小脸,却一直跟在少年身后的少女。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一切好像又变了。

我在校园外远远的看了一会儿,随后又走到自己常吃的那家鸭血粉丝店。

老板好像换了一个人,不过粉丝依旧好吃。

偶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嗓音,我心口一窒。

是当初那个对我施暴的同桌。

我跟学生时代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齐肩短发现在已经垂落到腰际,再加上患病的原因,我的体重减轻了许多。

所以大概他们也没认出我来。

他的对面,坐着另外一个老同学,我依稀记得,应该是陆辞的同桌,也就是我的前桌。

他们聊着一些八卦,偶然间我恰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手上的动作放轻,注意着身后的一举一动。

原来,当初陆辞的那一场英雄救美,只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说,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慢慢的折磨我,把我拉进黑暗,永远不能翻身。

我吸了吸鼻子,那碗鸭血粉丝终究是没吃完。

其实陆辞,你没必要那样做的。

因为,自始至终啊,我一直身处地狱。

大概是衰神附体了吧,我才离开了那间餐厅,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明显的感受到一只粗糙的手,猛地将我拽到了一边。

一阵浓烈的烟味倏尔喷洒在我的脸颊上,我本来就患了肺癌,这会儿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挣扎着抬眸,却看见对方的眼里面充满了恨意。

他的手指掐灭了烟,落在地上重重的踩了两下。

“你就是陆辞捧在心尖上的人?长得倒挺好看,难怪被他藏在家里。”

“不过可惜啊,你老公抢了老子的生意,我现在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怕了,这临死之前,总该拉点垫背的了吧?既然陆辞那小子这么喜欢你的脸,如果看到你毁容了,他会怎么想?”

“我想,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唇角勾着邪恶的笑,不过只是招了招手,身后便走出来了好几个黑衣人。

我分明看见,他对着那些人说了几句话:“那张脸,我不想看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些男人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道疤,我双臂都在哆嗦,凭着本能,我拨通了陆辞的电话。

身前的男人却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手中的手机打掉。

“想搬救兵?你觉得老子会给你机会?”

他尖着嗓子的声音,听得我大脑一片恍惚,整个人像是隔绝了环境一样。

一拳砸在我的脸上,我根本遭受不了这个撞击,整个人躺在地上。

这会儿借着月光,我却能依稀看见电话正在拨通的页面。

陆辞还没上飞机。

我想,如果他现在接通电话的话,应该是能听见现场的吵嚷声的。

他还有机会来救我。

可是,终究是我想多了。

因为我分明看见,那电话页面被人狠心的掐断了。

他拒绝了来电,拒绝了唯一能救我的机会。

周遭扬起了阵阵的尘土,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

我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水缓缓滴落,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好像快要断了一样。

14.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几乎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躺在床上,我的鼻翼一张一翕,呼吸也越发急促,青筋暴起的手臂紧紧的相互交叉,枕着的枕头也早已经被汗水沾湿。

至于那张脸,想想还是算了。

如果说以前还算漂亮,那么现在怕是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我没照镜子,但是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伤痕。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每一分钟都在忍受这种痛苦。

我在看着卧室的天花板,心中已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开始收拾家里面的东西,从牙刷到羽绒服,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凡是上面有我的气息的,全都被我翻了出来。

这毕竟是他的房子,与其让他丢出去,不如我自己带走,也省的他看了糟心。

想来这些东西我去世之后应该是浪费了,挺好的布料,怪可惜的。

于是我联系了专门的捐款组织,将这些全都捐了出去。

算是我这短暂的一生中,做的为数不多的一件好事吧。

做完这一切,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桌子上,上面的名字我已经签好,只等陆辞签上就行。

虽然对于一个死人来说,这些仪式是没必要的。

但是,就当我事多吧,也算是给这段不成熟的婚姻画上一个句号。

临走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

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属于我和他的地方。

曾经也曾充满过欢声笑语的地方。

我转身推门,彻底离开。

15.

在我离开家的那几天,我的精神状态反而变好了,身体也没以前那样痛了。

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吧。

我翻出了自己曾经的日记本。

往前看不到光,只能记下当下的一些感触了。

或许,多年之后,这本日记本能有幸被有缘人读到,能让这些曾经少女的一些心事被窥探,也算是我没白来这世上一场吧。

陆辞依旧是那个陆辞,偶尔会打电话过来。

但是我却没接了,一次也没有。

彻底的将自己封闭起来。

唐尤一直念叨着想请国外最好的专家给我看病,最后还是被我婉拒了。作为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他。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托他能偶尔去看一下我的妈妈,这样,她或许就不那么孤单了。

想了很长时间,我最后决定吃安眠药。

我从小就是一个很爱美的人,自然接受不了最后因为癌症去世,瘦骨嶙峋的模样,那太丑了。

至于江海湖泊,那是孕育生命的地方,想来也容不下我这充满罪恶的灵魂。

本来还想回去看看妈妈,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但是又怕自己这幅模样吓着她。

索性就不让她知道了吧。

这样也好,就让我一个人,悄悄的离开吧。

窗外,银辉满地,点点灯火在远处的镂窗处闪耀。

我点开朋友圈,看到了谢予发的图片。

东方的地平线染上了一丝红晕,波澜不惊的海面上隐隐约约的跳起了火红的球,初升的太阳划破了漆黑的夜空,洒落了一地的光辉。

白日一照,浮云自开。

原来,她和陆辞在看日出啊。

我将手机的屏幕熄灭,然后拿起一旁的安眠药,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浑身的疼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恍惚间又忽然看见了曾经的那对少男少女。

天真的少女揽着少年的肩膀,娇嗔道:“陆辞,我以后想去三亚,看日出,你带我去,好不好呀,求你啦。”

少年眉宇间掩着不耐,被她闹得烦了,随意应了一声“好”。

16——陆辞视角

当接到林苏电话的时候,我以为她想通了。

谁料到,当我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对面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音。

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低吼:“你是谁?”

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再我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讽刺。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

我压着嗓音,对他有几分警告:“林苏呢?”

“呵。陆总,原来你还能腾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你的前妻呀,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和你的好秘书缠缠绵绵呢。”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听到“前妻”两个字我的心更是猛地一颤。

我不由得怒从心起:“我跟她没离婚,不需要你管。”

他嘲讽的笑声从电话那头远远不断的传来,足足持续了五秒。

“陆总,抱歉啊,忘了通知你了,你的前妻,在两天之前,已经去世了。”

我蹙眉,一瞬时的恍惚,根本不相信明明一个月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去世就去世了。

“你们又在搞什么?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搏得我的关注吗?”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

不安和恐惧一下子席卷了我的内心,一种从心底蔓延的疼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

她最近好像瘦了。

她也好像经常咳嗽。

明明以前胃口不错,偏偏最近吃的少了很多。

曾经跟她相处的一点一滴在我面前迅速放大。

我整个人犹坠地狱。

17.

当我踏入那家医院第一步的时候。

我远远的就看见林苏的妈妈跪在手术室的门口,疯了一般的抱着主治医生的双腿,眼角的泪止都止不住,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狂状态。

“医生,求求你帮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的苏儿,我的苏儿怎么可能突然就离开了我啊。”

“她明明前几天还回家,说以后要永远陪着我的……”

“她不会骗我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去的,大腿不受控制的慌。

虚浮着脚步,走到医生的面前,几近哽咽才开口。

“我太太她……”

医生正愁着怎么跟林苏的妈妈解释,突然听见了我的声音,赶紧把我拉了过来:“你是林苏她丈夫吧,你妻子早在两天前就没救了,更何况她本来就患了肺癌,我们实在是无力回天,很抱歉……”

他说的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只依稀抓住了两个字,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惊雷轰炸了一番。

“肺癌?”

“对呀!”,医生眉头蹙了蹙,嗓音也有些不耐,“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这么长时间你一点都不知情吗?”

唐尤倚着墙,突然嗤笑一声。

“医生,你就别怪他了,我们这位陆总忙着跟白月光勾三搭四呢,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妻子在遭受什么磨难?”

我双拳猛地紧握,额角青筋暴跳,大步一跨走到唐尤的身边,拎起他的衣领,冷声质问:“这中间是不是你搞得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疯了一般的向他吼出来,心里却在竭力的逃避这个事实。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唐尤脸上的似笑非笑一瞬扫空,他眼眸一狠,抡起拳头就往我脸上砸。

他这一拳显然用了大力气。

我脖子歪向了一边,被迫放开了他。

我轻轻擦了擦我的唇角,上面溢出了一丝血迹。

“陆辞!你给我清醒一点!林苏她这患病的几十天完全跟你住在一起!她一点一滴的变化你没有眼睛去看吗!你是瞎了吗!”

“你知道她最后又多疼吗?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整天整夜的接受着无知无尽的折磨,你有哪怕关心过她一点点吗?”

“你没有。”

“当她确诊肺癌的时候,你把谢予明目张胆带回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当她癌细胞大幅度转移的时候,你甚至还在担心谢予小姐的低血糖。”

“她不过是想在自己去世之前见一下自己的公公婆婆。”

“而你说什么?”

“你说她不配。”

“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看见自己最后那副模样,该有多绝望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自私的人!”

唐尤的怒喝声在我的脑海中一直回荡,我恍惚了一瞬间,脸色瞬间煞白,指甲钻进了肉里,溢出了血,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林苏的妈妈哭得难以自已,她摩挲着泪眼,走到我的前面。

“我知道,苏儿的父亲对不起你。”

“他该死,我也是罪人。”

“可是苏儿,她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依稀听得她说了这么几句话,再抬眸的时候,她整个人便往下倒。

我赶紧伸手想扶着她。

唐尤却先一步的挡在我的前面。

“林苏的母亲,就不劳陆总您照顾了,您贵人事多,好好的将陆氏集团发扬光大吧。”

警方将事情的始末给我讲了一遍。

我冷静的听着,却犹如万丈高楼一脚踏空。

19.

当我站定在那块白布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

脸色一瞬间的煞白,下颚线条越绷越紧,手指都在哆嗦。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钝刀,慢慢的在我的心上磨,一下一下割得疼。

几乎犹如机械一般,我慢慢的将它掀开,然后我就看见了这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一面。

她曾经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到处结着疤,蜿蜿蜒蜒的像树枝一样,数不清多少伤口。

太多了。

我不知道她最后的那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根本不敢知道。

我握住了双拳,指腹却控制不住的覆上去,轻轻的触摸她的脸。

大脑像是断了线一样,在这一刻忽然塌了堤坝,我明显的感觉所有的情绪像是迸发了一样。

我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任由眼角的泪水流淌,嘴上控制不住的低声喊她的名字——

“林苏、林苏……”

林苏去世后的第二个星期,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

我发动了全华国所有的资源,开始调查她离世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每调查一分,我就痛苦一分。

或许是心太疼了,根本熬不过去,我开始转移注意力。

我去了公司的洗漱室里面,将脸彻底的埋在水里面。

洗浴台的方面,放着一把尖利的刀。

镜子里面的我,西装革履,我将旁边的刀,慢慢的对准了我的脸。

这张将她带入深渊的脸。

我冷冷的勾着唇,双目一眯,刀就划了上去。

鲜血溅到了镜子上,还有几滴顺着我的手腕流下。

陆辞,你就是个废物。

记好了,你就是个废物。

我在洗漱台前随意的冲了冲,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又走回了办公室。

林苏要过来给我送饭吃,找不到人,她会心急的。

啧,我不能惹她生气。

女生急了很难哄的。

20.

我终于查到了事情的始末,也抓来了当初来的那些人。

我冷眼扫视着他们。

大抵应该是害怕的,跪着喊着求我放过他们。

可是,我放过了他们,谁来放过我的林苏?

我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身前,手上拿着那把毁了我的脸的刀。

无情的抵到他们的脖子上。

“来,跟我说,你们是那只手动的她?”

“嗯?不说?好,好的很。”

我招了招手,面无表情的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了窗前。

身后的哭喊声不断,却始终抚不平我的杀意。

“给我好好的伺候他们,晕了就给我再往他们头上浇水。”

解决完了那些人,我重新回到那个和林苏的家。

我大概有多久没回来了呢?

久到,原本一尘不染的别墅里面却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沙发上,那些她平时套圈套回来的玩偶也不知去向。

橱柜里,那些她曾经心心念念的裙子也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些很普通的生活用品。

她一样也没留给我。

她走得时候,应该是恨我的吧。

毕竟,即使到了最后,她仍然在餐桌上留下了那张黑白的离婚协议书。

21.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没再去公司了。

我突然很想去林苏去世之前的地方走一走。

我贪恋的吸允着她曾经呼吸过的空气,即使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味。

我一个人登上了摩天轮的最高处。

看见别的情侣成双成对的。

我才发觉,原来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我去了那家鸭血粉丝店。

我想知道,她还经历了什么。

我偶然间注意到她曾经的那个同桌好像一直在这家店上班。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

我大步上前,开门见山:“你跟林苏说了什么?”

他一怔:“林苏?我很久没见到她了啊。”

我没控制住自己,一拳头揍了上去:“别跟我装糊涂!”

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拧眉看我:“陆辞!你疯了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冷冷看他,一句未语。

眼眸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他眼神躲闪,突然意识到什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

我得知真相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我全身被罪恶笼罩,甚至在想。

这件事是不是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我之前解释清楚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

还有上飞机前的那件事……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是我挂了她的电话的。

她直到去世之前,都以为,我没把她当妻子,我对他不过是玩弄罢了。

她直到去世之前,都以为,我爱的人是谢予,谢予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可是,林苏,你知道吗?

你想错了。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犯贱。

陆辞,你真的该死。

谢予的出现,不过是为了麻痹我心里那不肯承认的感情。

至于那双恨天高,还有故意露出伤疤的后背,全都是我掐着时间点,故意捏造出来的罢了。

可是林苏,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啊。

22.

那天,我在外面淋了很大的雨。

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烧的。

我没有联系家庭医生,就自己躺在床上,我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因为疼痛可以转移我的注意力。

那一晚,我睡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臂上忽然覆上了一只玉手。

我愣愣的睁开眼睛,恍然间看见了那熟悉的背影。

她对着我笑,看见她拉着我的肩膀说,陆辞帅。

明明很瘦弱的背影,却紧紧的抱着我。

她说:“陆辞,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她拉着我起来,整个人扑到我的怀里面,责备我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喉结轻滚,闻到了她身上,那带着栀子花的香味。

充满了我一整个青春的回忆。

窗外,清凉的微风吹着她散落的刘海,那双眼眸里面盛满了星河。

她坐直身子,扬着俏脸,轻轻的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她说。

“陆辞,我爱你。”

23.——谢予视角

我大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陆辞的呢?

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

我只记得,那个坐在我后面的男生笑起来有点痞,做什么事都很容易。

也许是太容易了,他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有点漫不经心。

哦,不对,有个女生例外。

他在她被班上嘲笑的时候,会顶着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替她出气。

即使明知道自己会受处分。

他明明对任何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却在某一天突然开始打篮球。

原来只是为了得到她的一瓶水。

我开始慢慢的羡慕,嫉妒。

我不甘心。

为什么这个女孩不是我自己?

我究竟差在哪里?

或许是老天看到了我的真诚和执着。

突然有一天,他不管她了。

当她被奚落了,他眼皮抬也不抬,甚至也会跟在后面冷嘲几句。

他还是会去打篮球,可是再也没接过她的水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的机会来了。

我确定了陆辞不会再管林苏的时候,特地动用了家里人的关系。

随便找了几个人,想给林苏一次教训。

让她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我以为事情会进展的很顺利。

但是没想到,在计划成功的最后一秒。

陆辞来了。

他来了。

仍旧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的护着她。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有她。

再后来,陆辞找了我。

我毫无意外的转了学。

24.

陆辞的父母死于车祸,而车祸的另一方,是林苏的父亲。

林苏的父亲,酒驾。

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曾经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整个人就像中了彩票一样,下意识的觉得,这根本就是得来不易的机会。

我立刻去找陆辞,向他坦白了我的心事。

我明白他的痛,我会照顾好他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陆辞把我留了下来。

还让我做了他的秘书。

5月5日那天,我特意去了墓地。

我敢肯定,陆辞一定会去。

因为这一天,恰好是陆辞父母去世的日子。

当我看到他英俊挺拔的背影,我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便再也控制不住。

我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搂住他的劲腰。

我说。

“陆辞,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很疼。”

“林苏她配不上你。”

“以后让我来陪你吧。”

陆辞脸色阴沉,骨节分明的手直接将我的手臂扯开。

莞尔,他转身,冷冷的看着我。

“不管你知道什么,最好全都给我烂在肚子里面。”

“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不保证我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磁性,但是却听得我浑身一颤。

他大踏步的往回走,没再分给我一个眼神。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25.

我也没想到我们能恰好碰见林苏。

她看过来的眼神,好像有点忧伤。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我下意识的搂住陆辞的胳膊。

他蹙着眉,但是没把我的手扯开。

我松了一口气,算是摸清了规律。

他跟我愿意做的一切行为,全都以林苏在场为前提。

这次也不例外。

他看见我低血糖,特意将粤菜换成了川菜。

甚至还将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我的身上。

他的气味很好闻,我一直知道。

中途的时候,林苏好像去了一趟卫生间。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跟我拉开了距离。

我低嘲,他可真绝情呢。

林苏去的时间好像挺长的,他纤长的手指一直点着餐桌的一角。

到最后实在是不耐烦了。

他拿起自己的衣服转头就走。

他没有看我一眼,一眼也没有。

26.

我最后一次见到陆辞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虚浮着脚步,游走在大街上,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他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上现在也爬满了疤痕,看上去狰狞又恐怖。

我上前想拦住他,可是他却像是没看见我一样,自顾自的说。

“林苏,你还想玩什么?我陪你去。”

“嗯,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的步子跨的大,很快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匪夷所思的盯着他的身影,竟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刚才说什么?

林苏?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陆辞疯了。

应该说,他早就已经疯了。

当初林苏的父亲撞死他父母的时候,他想必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边是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姑娘。

他用几年的时间,将自己对林苏的爱掩藏,展现出一个为父母报仇的人格,在这种人格下,他对林苏没有爱,有的只是浓浓的恨,这也给了我机会,让我趁虚而入。

阴差阳错之下,他答应陪我去看日出。

就当我以为,我可以步步为营,直到俘获他的心的时候,林苏死了。

她死在了我们看日出的那个早上。

陆辞就彻底疯了。

医生说,他的身体里面两个人格似乎在打架,两种不同的人格在控制着他的意识,抢夺对身体的支配权,而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十年。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赢了。

想来也真是可悲,我原本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到头来,却发现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全文完】

来源:小棉花故事会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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