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上京第二年,未婚夫彻底迷上她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5-22 11:16 2

摘要:我怒气冲冲找他讨回,却被他斥责:「婉儿幼时家道中落,不像你锦衣玉食,你就不能让给她吗?」

表姐上京第二年,未婚夫彻底迷上她。

不仅为她猎春雁、献珍宝。

就连我娘的遗物也一并给了她。

我怒气冲冲找他讨回,却被他斥责:「婉儿幼时家道中落,不像你锦衣玉食,你就不能让给她吗?」

后来郡主邀约游园,我与慕婉一同出席。

不料发生争执,当众和她扭打起来。

沈照轮岗路过,见慕婉受辱,二话不说将我推入湖中。

父亲得知后愤懑不已,立即上疏天子痛斥沈照恶行。

哪知呈报奏本时,不慎夹了我的庚帖进去。

不久后收到天子朱批:

【八字甚硬,可配吾儿。】

1

我被救上来时意识还算清明。

方才在湖中挣扎许久,身体早已脱力。

出门时为防寒披的那件兔毛披风,在我落水后毫不留情地将我往最深处拖。

侍女晴岚在岸边惊慌呼救,却无人对我伸以援手。

这也难怪。

女子襦裙繁重、难以下水。

男子则顾忌我相府千金的身份,不敢妄动怕毁人清白。

就在我濒死之际,一个会水的太监将我捞了上来。

仲春时节,乍暖还寒。

湖面冰雪初融,寒意未却。

所有人都庆幸我捡了条命。

沈照拨开人群,笔直走向我。

不等我埋怨,便斥责似的说:「冷静下来了吗?」

我正因呛水不断咳嗽,闻言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才我与慕婉在蘅园湖畔大打出手。

说是扭打,我也只不过扯乱她的头发而已。

偏巧沈照这时轮岗路过。

他本是禁军副统领,此次受皇帝所托为开园邀客的昭华郡主护院。

见我们不顾颜面打成一片,沈照立刻上前阻拦,护住慕婉的同时将我推入身后的冰湖。

原以为是用力过猛,不慎落水。

没想到竟是他故意为之。

难怪方才我在湖中挣扎,最该救我之人却没有行动。

我沉默不言,沈照以为我尚不服气。

语重心长道:「三娘,婉儿身体本就羸弱,又是你姐姐,你怎么能对她动手?但这次你也吃了苦头,只要向她道歉,我便不再同你计较。」

像是为了表达自己不计前嫌,沈照脸色柔和地伸出手掌,欲要扶我起来。

我怔然望向那骨节分明的手掌。

过往十载岁月,它曾温暖有力地教我挽弓骑马,也曾笨拙轻柔地拭去我的泪水。

可如今,它无情地将我推进料峭时节的刺骨寒湖。

只是为了帮另一个女人出气。

比湖水更令人生怯的冷意蓦然拂上心头。

我忍泪抬头,紧紧抓住眼前的手。

「沈照,别说疯话了。」

我不甘心地笑了一声。

随即用尽全身力气,趁其不备猛地朝后拖拽。

伴随两声扑通巨响,我与沈照双双坠湖。

岸上传来不绝于耳的尖叫。

看着湖水里拼命挣扎的人,我心头的怒意终于疏解了一丝。

若此时能开口,我真想问他。

——冷静下来了吗?

2

我于病中卧榻数月,终于在盛夏到来前得以康复。

据太医说,我受寒发热好些时日,幸好身体底子强健才不至于伤了根本。

可不管怎样,两次投湖还是太乱来了。

父亲听说事情原委后勃然大怒,当即疏奏天子表达对沈照的不满。

之后沈照被罚俸一年,停职半年。

还被沈伯父禁足家中到现在都尚未解禁。

可这对我来说并不足以解气。

毕竟那时,说是他蓄意谋杀都不为过。

至于慕婉。

她也大病了一场。

痊愈后不知怎的开始来我屋前求原谅。

当初游园落水,细究起来与她干系不大。

父亲向来宽厚仁慈,做不出责备寄人篱下的孤女一事。

原本这事随着沈照受罚也就过去了。

可她却突然跑来与我谢罪。

起初我叫人撵她,她失魂落魄地回去。

后来我置之不理,她便兀自在门口下跪乞恕。

「鹤宁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尽管怪我就好,千万别与沈郎君生嫌啊!」

过去每每听到她喊「沈郎君」三个字我便怒气横生。

如今大概是被湖水泡了个清醒,竟也不觉如何了。

后来见我实在软硬不吃。

慕婉自讨没趣,也就不再来了。

倒是晴岚因这件事吓得不轻。

小丫头年纪不大,第一次随我出门。

哪承想遇到这般倒霉的祸事。

病中她在榻前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怨自己水性不佳无法救我,又怨自己没能保护好我。

可又怎么会是她的错?

这会儿她端着燕窝红着眼进来。

我刚开口问,小丫头眼泪就又吧嗒吧嗒掉下来。

原是我和沈照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调侃我丢了家门脸面不说,还得罪了昭华郡主。

「现在京中人人都说姑娘刁蛮跋扈、克夫害父。若沈家为此退婚,便无人再敢娶姑娘了……」

晴岚小嘴一撇,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

我无奈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不甚在意道:「不必在意那些风言风语,何况也不是我第一次丢脸了,怕什么?」

早在去年春蒐,沈照众目睽睽下把狩来的两只大雁送给慕婉时,我就已经脸面尽失了。

当时京中嘲笑之言甚广。

说堂堂相府贵女,连未来夫婿的心都抓不住。

白白浪费了两小无猜的情谊。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自打两年前慕婉上京投奔来到我家,沈照的魂儿就像被她牵走了一样。

不同于过去对我的纵容宠溺。

沈照看向她的目光中更多是疼爱与怜惜。

听闻她想要雁礼,他就不顾礼数把狩来的雁给她。

听闻她幼时受苦,就把京中所有的珍稀玩物送她讨她欢心。

我不是没有表达过自己的不满,可换来的却是他充满嫌弃的责备:「婉儿都那么苦了,你连这点醋也要吃?」

沈照生平第一次用那种眼神看我,令我十分不知所措。

连提醒他不该那样唤姑娘家的名讳都忘了。

后来我与沈照争吵次数越来越多。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将我送他的白玉鸳鸯佩随着那些玩物一并给了慕婉。

他不耐烦地斥责我不要和慕婉抢。

因为我养尊处优,而她苦不堪言。

仿佛我的幸运该为她的不幸负罪,处处让步才能弥补。

但那是我娘亲的遗物。

她曾告诉我,来日有了心上人可将其中一半送他,定会护佑我们百年之好。

可惜我耐不住心中情谊,婚约一定就将那半玉给了他。

我向沈照寻要无果,只好去找慕婉。

她却说此物已找不见,处处敷衍推诿。

后来昭华郡主邀约游园,我无意间看她将这枚玉佩赏给郡主府的下人。

当时或震惊或气恼,兴许还有沈照被抢走的嫉妒。

便伸手扯了她的头发。

之后事情就发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说来倒也惭愧,那是昭华郡主开府后首次邀人游赏。

结果却被我毁了。

原以为她要怨恨死我,没想到却在我病时着人探望,还送了份礼物给我。

我抚摸着她送来的精致檀木方盒,思忖片刻。

「晴岚,随我去趟沈府吧。」

3

自游园会后,沈照被囚家中已满三月。

过去他公务繁忙,总是想多要些休沐。

除了自己想陪伴爹娘,更因为三娘经常埋怨见不到他。

没想到如今停职在家,日子清闲却那般难捱。

沈照坐在窗前抄书,上好的狼毫被他百无聊赖地支在唇上。

自己不该那样冲动的。

沈照想。

很多事需经历后方能感同身受。

在姚鹤宁拉他落水之前,他从没想过原来初春时节的湖水会那样冷,不加防备落入水中会是那样恐惧。

可自己不但没安慰她,还置身事外地责备她。

回想三娘抬头看他时的眼神……

沈照的心又开始痛了。

最近他总是这样。

一想起姚鹤宁便难受得紧。

仿佛心上压着什么般,放着痛,挪开更痛。

沈照很熟悉这种感觉。

上次这样,还是听慕婉对他诉说过往。

那是沈照第一次对除姚鹤宁以外的女子产生怜爱。

他想保护她、呵护她。

想让她充满愁绪的脸上绽放笑容。

这感情促使他做了很多逾矩之事。

三娘也为此感到不满。

但沈照觉得姚鹤宁太不懂事。

她对自己的姐姐没有半分怜悯,甚至还要争风吃醋。

明明慕婉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沈照再次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天空。

今日晴空万里,很适合放风筝。

如果他亲手做只纸鸢去找三娘的话,三娘会不会一开心就原谅自己呢?

沈照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

正要招呼小厮去拿竹条和棉线来,窗外一道熟悉的背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是三娘?!

沈照又惊又喜,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可她应该在家中养病才对,怎么会出现在沈府?

沈照紧盯着那人身影,脸上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欣喜笑容。

他正要喊她的名字,侍从却进来通报:

「公子,慕姑娘送信来了。」

4

那日游园,除了是受郡主所邀不能拂面子外。

我其实还有其他目的。

当时沈照母亲寿辰将至,我为她的寿礼苦恼了很久。

听说曾得陛下盛誉的画师墨禅子也在游园宾客之列,便欣然备礼前往。

沈伯母与我娘是手帕交,自小就十分疼我。

后来娘亲病逝,她更是将我视若珍宝、爱如己出。

她一向钟爱山水画作。

原本我想在雅集上拜请墨禅子丹青一幅送她作寿礼。

为此特意备了名家乐谱相赠。

结果我连墨先生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出了事。

而我病中这些时日,沈伯母的寿辰已过。

且儿子又受圣上责罚,寿宴也没能大办。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另做打算。

没想到昭华郡主不计前嫌,还把墨禅子所绘的万嶂翠松图送给了我。

我将这迟来的贺礼送给沈伯母。

她展开后看了又看,甚是喜欢。

忽而笑容凝在脸上,惭愧道:「三娘,是我沈家对不住你……」

她眼中带了浅浅的泪。

我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除了沈照的事让她十分愧疚外。

还因原本联结的婚约几近告吹。

早在我卧病时,父亲就曾来沈府要求解除婚约。

姚沈两家世交之谊,岂能在这一代说断就断。

沈伯父劝了许久都未能动摇,最后是沈伯母开口请求:

「不如让三娘醒后自行决断这桩婚事如何?」

于是双方各退一步。

父亲拿回了我的庚帖,沈照的庚帖则继续放在姚府里。

为的就是只要我想,随时可以主动解除婚约。

「三娘,你当真不再考虑了吗?」

沈伯母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很想让我做她的家人。

除去本身对我的感情,还有对已逝故友的感怀。

若没有这桩意外,我也想名正言顺做她女儿。

可是,这些日子我已然看清。

沈照不是良人。

至少,不是我的。

回去时我没让沈伯母送。

我知道她再多看我一会儿就要真的痛哭出来。

尽管我说做不了儿媳还可以做义女。

但我们都明白这中间实实在在有了隔阂。

即将出府之际,我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吼声。

「姚鹤宁!你给我站住!」

最近这一年来我没少听到这种语气。

即便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照怒气冲冲地拦住去路,视线落在我脸上后微微怔愣。

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但很快被怒火代替。

「三娘,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何必迁怒旁人?」

我不明所以。

「你还装!」

沈照将信纸丢在我面前,「婉儿下跪磕头你都不肯原谅,不是迁怒是什么!」

我拾起信纸一看,上面是慕婉清秀的笔迹。

字字泣血哭诉她在姚府受到的委屈与薄待。

我还没说话,便听沈照质问:「推你下水的是我,对你发脾气的也是我,怨恨也好愤怒也好都与婉儿无关,她都那样求你了,你为什么不原谅她?!」

我觉得好笑。

「首先,落水一事我没追究,但你若有一点反省之心应当跪着与我说话。

「其次,慕婉做错什么需要我原谅?」

我眯着眸子问他,「如果做错事的是她,那为什么被推下水的是我?」

沈照愣了愣,眼神飘忽辩解:「那日是你动手在先,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出手,更没有之后落水的事,说到底是你咎由自取。

「至于婉儿……她只是太善良才给自己揽罪,你别强词夺理!」

期待他会道歉的我如同傻子。

失望与愤恨涌上心头,一时疼痛难忍。

眼前之人真的是沈照?

是那个与我一起长大,说会永远保护我的人吗?

我不禁吸气,沉吟片刻才对他说:

「你若看不惯我欺负她,就把她从姚府接走。」

话音刚落,眼前人顿时面色苍白,像是遭了雷劈一般。

「你是……让我娶她?」

「大雁都送了,你不娶吗?」

我冷笑:「说不定你再慢点,婉儿姐姐的膝盖就要跪碎了。」

沈照打量着我的表情,没能从中找出一点破绽。

倏地,他放声大笑。

「三娘,你从哪儿学会欲擒故纵的招数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想来你也不介意做平妻吧。」

我不由蹙起眉头。

这词相当罕见,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它的意思。

沈照以为我后悔,颇为快意道:「婉儿孤苦半生,我怎能再委屈她让她连正室都做不了?

「今后你二人平起平坐,你别想再欺负她!」

他话说得硬气,可连皇室受礼教约束都不能娶两名正妻,一个禁军副统领又有什么资格?

不过是想逞口舌之快侮辱我。

左右婚约已然失效,我倒也乐得看他被蒙在鼓中犯蠢的样子,于是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大抵不是他想要的答复,沈照狠狠瞪着我,扔下一句「到时你千万别哭着求我」后转身离去。

我坐上回府的马车,看着一路熟悉的景色倍感怅然。

竹马之交,总角之谊。

最后的结局未免太过难看。

不知不觉马车停靠。

我刚下马车,就被等在门前的总管请去书房。

父亲面色凝重地等待我,他鲜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我以为是自己擅自去退婚惹他不快,正要解释,他便将一本奏章递到我面前。

「你先看吧。」

我翻开阅读,竟是他日前上疏皇帝有关沈照失职伤人的参奏。

「父亲,这是……」

我话未说完,突然有物品从中掉落。

拾起一看竟是我的庚帖。

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父亲心虚道:「那日奏章写得急,这庚帖就放在手边,没想到会夹进去……听说陛下特意请了钦天监相看——」

我慌忙展开到最后,只见上面朱批:

【八字甚硬,可配吾儿。】

5

若说皇子中有谁需要命硬的女子去婚配。

我率先想到的便是三年内惨遭十六次刺杀、不得不幽居东宫连朝都上不了的倒霉蛋太子爷。

可不是传言此人为避祸端打算主动让储遁入空门吗?

如今娶妻又是为什么?

「父亲,陛下不会是想让我给太子殿下当肉盾吧?」

结合皇帝批语,我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父亲连忙否认:「圣心虽然难测,但也不会如此缺德,三娘放心,只是因为你和太子八字相合。」

我略带疑色地看着他。

老实说,我怀疑是这老头儿故意为之。

他为官以来慎终如始,得疏忽成什么样才能把那红艳艳的帖子失手夹进奏本里?

但眼下也不是抱怨的时候。

从沈府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

与沈照相识多年都未能修成正果,我已不对未来的婚姻抱有期待。

可身为丞相之女,终生不嫁难如登天。

纵然京中飞短流长,但只要与沈家婚约作废的消息放出去,为了攀附父亲,婚书也会源源不断地往姚府递。

至于门望高低,想来也是参差不齐。

嫁入皇室反而成了最好的一条路。

「不知三娘意下如何?」

父亲试探般问我。

若婚姻中无法谋情,至少也要图得富贵。

我腼腆一笑:「女儿如今声名狼藉,幸蒙陛下不嫌,得其青睐,自然没有不识抬举的道理……」

「况且——

「我本就是配做太子妃的。」

6

隔日父亲进宫,婚事迅速敲定下来。

但由于京中流言尚未平息,经商议后决定暂且瞒下不宣。

我日复一日随教习嬷嬷学习宫规。

期间曾去蘅园寻问有关玉佩的下落。

据昭华郡主所说,那日园中大部分宫人都是皇帝派去的,游园一结束便返回宫中。他们私下瞒着上头倒卖赏赐,这玉佩不定转手几人,兴许已经流出宫外,实在踪迹难寻。

我其实早有预感,但听到结果还是不免失落。

当日真不该冲动行事,应先把那赏出去的玉佩拦下再找慕婉算账的。

之后我又问起那名救我性命的太监。

昭华郡主叹了口气:「我去问了,但是……」

她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怒意。

「居然一下子找出来十五个人!这群撒谎成性的奴才,以为来我的蘅园下饺子吗!」

我忍俊不禁,心中的阴霾稍散些许。

此后时日,我便一直闷在家中。

就这样勤勤恳恳学到第二月中旬。

沈照突然携礼来访。

其目的,是向慕婉提亲。

父亲听说后怒发冲冠,直接叫人将他撵出去。

甚至打算提笔再写一份奏章呈奏圣上。

这时慕婉跑了过来,她俯伏于地,涕泪连连道:

「表叔,我与沈郎君是真心相爱,求您成全我们吧!」

父亲铁青着脸,第一次对她说了重话:「起来!你是相府的表小姐,为了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

「婉儿不起,除非您答应!」

说完,慕婉不停将额头一下下撞在地上。

父亲神色为难,转头询问我的意思。

看着竭力叩头的慕婉,我叫下人强行扶她起来。

「姐姐之前还说,不想我与沈照生嫌,怎么突然与他两情相悦了?」

「鹤宁妹妹,我以为沈郎君今日所为足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不知是不是觉得已经撕破脸,所以没必要再装下去。

慕婉看向我的眼神中全然没有此前的纯良,而是充满不屑的挑衅。

「如今沈郎君爱的是我,妹妹何苦纠缠不放,棒打鸳鸯?」

我无奈笑了:「但你应该知道,沈照辱我颜面,事到如今姚家和他们结姻是绝无可能的?」

慕婉白了脸色,我再次看向父亲。

他一副交由我办的表情。

「慕婉姐姐,虽然你抱怨我姚府苛待于你,但父亲终归心慈,愿意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

「一,放弃沈家。

「父亲会在京中给你另寻一门好婚事并准备与我同等丰厚的嫁妆,姚府会永远做你的后盾,保你在夫家风风光光过完此生。」

慕婉哼笑:「身侧之人若非沈郎,再风光又有什么用?」

我只好继续道:「二,就是你嫁给沈照。

「相对的,姚家会与你断绝关系,你再不是我们的亲戚,更没有小姐的待遇,你来时是什么身份,今后便是什么身份。」

闻言,慕婉有些动摇。

思忖片刻后道:「我选二。」

「你不再考虑一下?」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慕婉有些不耐烦,「我看是妹妹不想让我嫁给沈郎君罢了!」

话已至此,我不再相劝。

父亲神色复杂地唤来小厮,让他请赖在门外不走的沈照进前厅等候。

随即开始为慕婉写起了庚帖。

我陪着慕婉在门外等候。

廊下,周围寂静无声。

她遥望远处的天空,侧脸看不出表情。

「我自幼随父经商,到处颠沛流离,没读过什么好书,也没学过什么规矩……」

清冷的声音缓缓谈起过往,「那时母亲去世甚早,庶弟庶妹总欺负我,后来父亲病故,我的处境就更差了,不仅家产被姨娘和庶弟霸占,还要将我卖给当地的老员外做妾,幸好我机灵逃了出来,然后上京投亲,从此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慕婉看向我,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这些苦头,向来养尊处优的你不曾体会过吧?」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还用问吗,自然是炫耀。」

慕婉再次望天,神情尽是快意:「谁能想到,像我这样卑微之人,居然能抢了你堂堂相府千金的未婚夫,该说是你无能,还是我手段了得?」

我反问:「有没有可能,是沈照太烂?」

慕婉笑而不语。

虽然相处两年,现在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慕婉,事到如今我不会劝你放弃,但我姑且告知你一句,沈照今日向你提亲,很大程度是因为之前的那次赌气。」

我将那日在沈家发生的事告诉她。

「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

慕婉神色一滞,但很快恢复原状。

「那也无妨,只要他对我心存怜爱,我就有办法立足。」

她顿了顿,轻笑道:「更何况,你不会嫁给他,不是吗?」

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慕婉。

讨厌她妄自菲薄,讨厌她表里不一。

但我最讨厌的,还是她这副了解我的样子。

我也仁至义尽了。

之后我们无话可说,直到小厮将庚帖送出来,我才与她分道扬镳。

慕婉离开姚府时,天突然下起雨。

沈照撑伞跟在她身后,犹豫地回望姚府。

「沈郎在看什么?」

慕婉在伞下轻声唤他,「婉儿在这里啊。」

沈照眉头深锁,目光依然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

「三娘她……说了什么没有?」

他原以为自己能见上她一面的。

「沈郎想听她说什么?」慕婉挽起沈照的胳膊:「既然要娶我为妻,为何还在意别的女人怎么想?」

她蓦然垂下眼帘:「该不会,沈郎是因为赌气才来提亲,想看三娘什么反应吧?」

目的被人言中,沈照不可置否。

可见慕婉泪眼盈盈,额头还留有方才为自己竭力争取而留下的淤青,有些话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姚鹤宁要闹别扭就闹去吧。

左右她的庚帖还在自己手上。

嫁到沈家是迟早的事。

而且依慕婉的性子,甜言蜜语几句,就算让她做妾也会同意吧。

沈照心底徒然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自我厌恶,但很快被大雨刷去。

他温柔地牵起慕婉的手:「走,我们回家。」

7

慕婉搬离姚府没几日,宫中便传来消息。

月末皇后娘娘生辰,在那之前想召我入宫小住几日。

她是太子燕止的生母,淑慎仁厚。

我幼时曾与母亲入宫,远远地拜见过她。

记忆中的皇后熠熠夺目,摄人心魄。

时隔多年再见,她锋芒锐减,浑身上下充满柔和的气息。

皇后对我分外亲切,不停拉着我的手叙旧闲谈。

有时聊宫外轶事,有时关怀我的身体。

聊着聊着,她便谈起了我母亲。

我与沈照的事她略知一二,当下满眼心疼地轻抚我的云鬓。

「若是姚夫人泉下得知三娘被别人这样欺负,定然心痛到难以呼吸吧。」

想起母亲,我便有些鼻酸。

同时又想到待我很好的沈伯母。

听说那日沈照将慕婉带回沈府后,沈伯母气急攻心卧病不起。

沈伯父更是骂他败类要将他赶出家门。

我想,原本沈家与我都不该如此的。

可若说这些都是慕婉造成的,却也不能让人苟同。

见我神色怅然,皇后喃喃问:

「虽说他推你落水的确过分,可你二人十载知交,自幼感情甚笃,若他真心认错,三娘也不会心软吗?」

这话隐隐带着试探,我回答:「臣女以为,世间有种错误只能犯一次,且一旦犯下就是不可原谅的。」

皇后栖居深宫,虽位高权重但对宫外之事不可能全知全觉。或许在她看来,我与沈照不过是争执过头,他失手伤我而我报复回去而已。

可两位当事人却心知肚明,当日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推我落水的。

闻言,皇后微微笑了。

「你这女儿家倒是有骨气,难怪陛下会钟意你做太子妃,可不知你是否想过,即便如此,沈照也是你最好的选择呢?」

我有些不解,明明她方才还义愤填膺地帮我说话。

她看出我的疑惑,苦笑了一下。

「三娘应知道,太子现在是何处境吧?」

皇后说得委婉,但对于太子常被刺杀一事,我也有所耳闻。

听说刺客是一群武艺高强的死士,由于行事隐秘、善于伪装,一经发现便立刻自尽,导致幕后之人是谁到现在都尚未可知。

而如今天家乏嗣,后宫寥寥。

若说谁有嫌疑做这样的事。

恐怕只有齐王燕峤和三皇子燕垚。

但齐王远在边关打仗,与陛下关系不好,几年都不回来一次。

三皇子与我同龄,却孩子心性每日只知吃喝玩乐。

看似嫌疑很大,又好像完全与之无关。

皇后肃然道:「那些刺客身手了得,甚至能在宫中行动自如,哪怕太子幽居东宫也称不上绝对安全。

「本宫与太子想法一致,解决当下问题的最好办法便是让储隐世,可陛下偏偏不肯,还要给他娶妻……」

皇后看向我,眼中充满不忍。

「三娘可知这是为何?」

我想了想,「莫非是想让太子殿下断了出家的念头?」

谁知皇后苦笑一声。

「若真这样简单就好了。

「陛下已经拟诏,只要太子妃诞下皇孙,他便立即册封其为太孙,以储君待遇加以培养,百年之后再传位于他。换言之——

「是要给太子做挡箭牌。」

我震惊到失语。

的确,若刺杀背后的原因是争储。

那么密诏一颁,储君之位就变得可有可无。

自然不会有人再残害太子。

相对的,所有矛头会指向我、指向那个孩子。

「正因如此,陛下才找钦天监合八字,至少不能让太子妃在诞下皇孙前殒命。」

皇后叹息一声,紧紧握住我的手。

「身为人母,我只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可作为皇后,本宫不能眼睁睁看一个无辜女子卷入漩涡,惶惶不安。

「若姚夫人还在世,也不会叫你来此犯险啊。」

我不由怔在原地。

皇后轻抚我的手背,柔声道:

「暂居皇宫期间,还请你重新考虑此事。若你决定悔婚,我便同你一起去找陛下求情。

「三娘要清楚,若沈照并非良人,太子亦然。」

8

夜阑人静,我在东阁辗转反侧。

皇后白日里那般为我着想,甚至不惜透露皇帝的意图只为让我脱离险境。

她可真好。

好到让我有一刻幻视成自己的娘亲。

以至于提及她时瞬间清醒过来。

的确,母亲不会让我犯险。

但,父亲也不会。

伴君十余载,若陛下另有所图,我不信他察觉不到。

既然没告知我,就证明这事我暂不知晓也无妨。

何况皇家又不是沈家,哪里能说反悔就反悔?

因此皇后之言我暂怀疑虑。

但我并不认为她说的那些事是假的。

选定太子妃一事并未对外宣布。

那么现下宫中熟悉此事的,除了帝后二人,就只剩太子燕止。

几日后我趁皇后小憩,正午时偷偷前往东宫。

那里果真如宫人所说,重门深锁,寂若无人。

据说燕止除了少数亲信外谁都不信,连一应宫人都遣散了。

我绕着宫墙走了半圈,正门角门都无人守备,唯一算得上防护的只有门闩上的数道铜锁。

一时分不清太子到底是警戒还是松懈。

多思无益,我伸手就要去叩门环。

这时背后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秀的侍从正拿着渔竿冷冷地看着我。

见我神色疑惑,他解释道:「这门上有道机关,一敲动门环就会射出数支毒箭,我看姑娘身份高贵才来提醒,还是别做这种找死的事吧。」

他一边说一边往角门处走。

我快步跟了上去:「你了解得这样清楚,想必是东宫的人吧?可以请你帮我通传一下吗,我有要事与太子殿下相谈。」

「谈什么?」

「既是要事,我怎能同你说。」

「那恕不奉陪。」

他加快了脚步。

我人傻了,他刚刚不是还说我身份高贵,拒绝时都不用想一想吗?

我踉跄追上他的步伐,从袖囊里拿出一锭银:「麻烦你了!」

他瞥了一眼,冷笑:「这是就是报答?真薄情。」

这话听着委实奇怪,但最令我气恼的是他的态度。

于是急道:「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这样就不怕我以后和殿下告状吗!」

闻言,那人猛地停住脚步。

我差点脚刹不及撞他身上。

那人秀气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那您说说,我是什么罪状?」

「拦妻子见丈夫罪。」

「呵,这算什么罪?我只是不想让来意不明的人去见殿下,万一你是刺客怎么办?」

这话虽然在理,但事关皇帝密诏,又怎能随意告之。

忽然,我灵光一闪。

垂首含羞道:「我、我可是去找殿下谈情说爱的,这你也要阻拦吗?」

果不其然,我听到他讶异地吸气。

半晌,他问我: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谈法?」

「这你也要听?!」

他振振有词:「不听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包藏祸心。」

这人绝对是在耍我。

我咬牙切齿,心一横道:「赌书泼茶,赋诗听曲,互赠信物——」

「真无聊,还不如钓鱼有趣。」

他打断我的话,兴致缺缺转身就走。

我忍无可忍,冲过去拦住他。

气喘吁吁喊道:「那阁下倒是说说什么有趣!?」

那人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瞪大眼睛瞧我。

「作弊不好吧,未来的太子妃?」

他双手环胸,笑容促狭得像只狐狸:

「居然要本人亲自告诉你答案,真是不解风情。」

9

我又失眠了。

在软榻上翻来覆去半天,终于忍不住坐起来。

我克制自己想要呐喊的欲望,复盘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那个不可一世态度高傲的男子,居然就是太子燕止。

可不是说他避祸一直躲在东宫吗?为何还能悠哉地在宫里闲逛?

而且看他的态度,完全没有试图遁入空门的平和。

那人真的是太子吗?

脑中混乱成一团乱麻。

临走前他还嘱咐我,让我在想到有趣的事情前不要去找他。

因为他不想被名为无聊的东西「刺杀」。

可我只是想问问他有关皇帝密诏的事。

隔日上午,我随皇后娘娘游赏御花园。

看到碧色的鱼塘,不由得想到昨日的燕止。

于是问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啊?」

皇后轻轻抚摸着芍药,闻言一笑:「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会左右三娘的决定吗?

「不论如何,他连自己都保不住,自然也无法保护你。」

见我不语,皇后只好答道:「太子与本宫不算亲近,在我看来,他是个很懂礼数的孩子……而且很聪明,明白枯守储位,只有死路一条的道理。」

不知是不是我一直未做决定,皇后有些情急。

越是强调就越让我觉得奇怪。

当天下午便又跑去东宫,正撞上燕止拎着渔竿往外走。

「怎么,你想到有趣的事了?」他头也不回地问我。

「回殿下,没有。」

「啊——完蛋了,本太子要被无聊杀死了——」

他拖着语调十分夸张,偏偏又面无表情。

但他似乎没有撵我走的意思。

「既然殿下觉得谈情无聊,我们就谈谈正事好了。」

一路走到假山后,那里有个池塘,还有一口枯井。

周围竟与东宫一样寂寥无人。

燕止看过来,阴森森道:「你知道吗?据说前朝曾有妃子跳井自杀,灵魂至今还被困在这口井里,未来的太子妃想下去看看吗?」

「你去我就去。

「还有请不要这样叫我。」

「不是你自己说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吗。」

燕止撇撇嘴到池塘边坐下。

我这才发现他的渔竿上没有鱼饵。

「殿下,你不放饵鱼要怎么上钩?」

难怪他昨日鱼篓里空空如也。

「谁说不能上钩?」他笑着调侃,「我昨天不就钓上来你这条大鱼吗?」

「那是我主动找你,跟你钓不钓并无关系。」

「所以就是愿者上钩咯。」燕止笑意更浓,「那我学姜太公钓鱼有何不对?」

「……」

我放弃斗嘴,直言问道:「殿下,密诏一事是真的吗?」

燕止盯着水面,并未回答。

我心下了然。

「所以陛下是想让我和将来的皇孙为你挡箭?」

燕止依旧沉默,我便紧盯不放。

他终于无法忍受:「你换个问题。」

「我就问这个。」

「那无可奉告。」

「……」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燕止率先打破宁静:「姚姑娘,你说这鱼怎么不上钩啊?」

「因为殿下没放饵!」

燕止幽幽打量着我:「既然知道,那你想钓我上钩,就拿出点我感兴趣的东西来。」

我被他的视线盯得浑身发麻,小声嘟囔:「下流。」

「下流的是你。」燕止叹了口气,「这才两天,你在我面前都不演了吗?我可是太子。」

「本来是想端庄一些的,可臣女昨日都与殿下吵成那个样子,再装下去就有些恶心了。」

不想燕止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原来昨日我们是在争吵?我还以为打情骂俏呢。」

我:「……」

随后我想了许久,连续举出几个例子他都不满意。

最后他甚至掏出不知从哪里来的粗红线,无聊地翻起花绳来,灵活的手指不断勾起一个又一个图样,他似乎很擅长这个。

「你也感兴趣?」

注意到我的目光,燕止便要解下绳子给我。

「等等!」

我连忙伸出指头在他手掌间捏起两条线,轻轻向上一翻后在我手里变成了新的图案。

「到殿下了。」

我举着胳膊道。

燕止目瞪口呆。

「它是这么玩儿的吗?」

我反而因他不知道这事而感到费解,于是拆开重新勾起花样:「这在民间又叫解股,顾名思义就是通过绳段去破解勾成的图形并形成一个新的图形,就像我刚才那样,殿下明明那么擅长,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晓?」

燕止抿着嘴盯着我手里的花绳。

几次上手试探,最终都没弄出个所以然。

「这是有技巧的,要不要臣女教您?」

「好——」

「那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燕止收了声,一张脸上写满怨念,继续盯着我的掌间。

时间悄悄流逝,我手腕开始酸痛。

我忍无可忍:「殿下,我会告诉你的,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密诏的事免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行,那我换一个问。」

我收起手臂,盯着他的眼睛问:

「究竟是谁要杀你?」

10

直到日薄西山,燕止终于解开了花绳。

也终于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没人要杀我。」

说完,他便不再多说一句。

我想这并不是追问下去的时机。

「你明天还来吗?」

临走前,燕止望着金色的池塘头也不回地问。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分不清他这是期待还是单纯发问。

「殿下想让我来吗?」

那头传来细如蚊蝇的闷哼声。

我忍俊不禁:「那我就会来。」

之后的日子里,我时常会跑去东宫与燕止见面。

每次都会在门前遇到正要出门的他。

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在等我。

而且燕止对于翻花绳出乎意料的热衷,甚至能玩儿上一个下午。

在不知第多少次他又拿出红绳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殿下也该腻了吧?」

「怎么会腻?不是还有很多图形是我未解开的吗。」

燕止这样说着,

来源:艾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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