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半晌,阿诺德先一步冲我伸出手,笑容意味不明:「好久不见啊,苏苏。」
事实证明,能打败帅哥的,只有帅哥本身。
导师家门口,我看着门内身高腿长的面熟男人缓缓傻眼。
而他也望着我,居高临下的复杂目光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半晌,阿诺德先一步冲我伸出手,笑容意味不明:「好久不见啊,苏苏。」
9
救命啊!阿诺德为什么会在这儿??
「许潮你杵门口干什么?还不赶紧让姐姐们进来!」
我导儿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笑着给我们介绍:「这是我儿子,许潮。他之前在德国留学,说来也巧,苏染他和你还是一个学校的呢!」
我眼前一黑,被小叶扯着进了门。
「姐姐们喝点什么?」
小露台上,阿诺德不、应该说是许潮走过来,笑得很温和,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蹲在我们面前,努力显出无害。
小叶脸都要笑烂了:「都行都行,弟弟你是混血吗?真帅啊!」
他点点头:「我父亲是德国人。」
「怪不得你这么帅呢。」小叶接过他递来的桃汁顺手给我。
我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我曾经的那些骚话他岂不是全都清楚明白?!
「等一下。」
许潮从我手中把那杯桃汁又捞走,轻飘飘道:「苏苏不能喝这个,她桃子过敏。」
小叶目光在我俩间打个转,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我硬着头皮把杯子按下,搁在唇边做样子地抿了抿:「没有的事,阿、许、许潮弟弟,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许潮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我,几秒后,错开垂眸:「你说是就是吧。」
我干笑一下,恰时身后导师又建议举杯庆祝我们的项目完美落幕,一时间我手里的桃汁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正纠结着,许潮手掌往我手腕上一按,不动声色地给我换了杯柠檬水,自己拿走了那杯桃汁。
我愣了下,跟着众人干杯后杯子一直攥在手里,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
「苏苏,这不是你那杯桃汁吧?」
小叶眼尖,一下就发现了饮料颜色不同,话落她扫视一圈,语气变了:「你那杯,是被许潮弟弟拿走了吧?」
我瞪她:「别乱说!」
小叶「切」了声:「我才没有,你看许潮那杯沿上,可是有个口红印哦。」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望过去,却正正和许潮对上眼。
他同我对视几秒,将手里的桃汁凑到嘴边,轻轻抿了口,嘴唇正正好贴在我的唇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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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一下就红了,站起身借口去洗手间。
洗了把脸出来,我脚步一顿。
许潮站在门外走廊上,昏暗灯光下我几乎看不清他的眼。
我垂眸侧过身:「借过。」
许潮没动,声音轻轻的:「那个小蛋糕我学了半个月,做坏了许多次,那天晚上,是最成功、做漂亮的一个。「可惜你没有吃到。」
我呼出口气,慢慢抬头,似笑非笑:「我没吃到又怎么样,金发碧眼的啦啦队队长一定吃到了吧?她有给你一个甜蜜的感谢吻吗?」
许潮眉心微蹙:「什么队长?」
我没好气道:「啦啦队,咱们学校那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你不是和人家约会好多次了?说忘就忘?」
许潮表情一下就变了,大眼睛微微耷拉着,像委屈小狗:「我没有!你从哪儿听说的?我从来没有和别人约会过!」
我心说你情场老手的名号都在学校出名了,怎么还在这儿装纯呢。
恰时小叶从走廊那边探头:「苏苏,门口有个帅哥找你!」
许潮一怔,神色有些冷:「什么?」
我也纳闷,推开他去到门口,看着站在门外青年,行动快过大脑,一个箭步凑过去就挽住他手臂:「你来接我回家啊?」
可怜我小老弟被我的热情吓得一哆嗦:「不是,你——嗷!」
我手搁在他背后用力一掐,脸上却面不改色:「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回去晚了他不放心。」
跟来的许潮闻言神色更加冷冽:「男朋友?」
我毫不畏惧地同他对视:「对,男朋友,学校田径队队长,年下小狼狗,还会叫姐姐,我可喜欢了!」
老弟碍于我的淫威只得屈服:「嗯的呢……姐姐。」
「姐姐?」
许潮审视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许久,脸上表情清晰又冰凉:「苏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是吗?」
我头还没点下去,就听屋里我导儿喊许潮:「儿子!你那小迷妹又给你打电话了!正好你约人家一起过来玩啊?」
许潮冰冷的表情倏地一僵。
我缓缓眯起眼:「小迷妹?
「许潮,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啊。」
11
我没再留太久,和导师打了个招呼便挎着我弟离开了。
回去路上,我弟一路战战兢兢:「不是姐,啥情况啊?我顺路捎你回去,怎么还悖上德了?」
「悖你个锤子!」
我翻个白眼:「拿你当挡箭牌呢,看不出来?」
老弟挠挠头:「那么大个帅哥喜欢你,你居然不要?」
我冷哼:「帅有球用,他是个大、渣、男!」
老弟立刻和我同仇敌忾,搂着我肩膀让我掏手机拍照:「发个朋友圈,让他对你再不能有非分之想!」
闻言我有些犹豫,纠结几秒,还是按下发送键。
等发出去了,我才想起来,我根本就没加许潮微信,我发个锤子朋友圈?
隔天中午下课,我照常在校门口等校车。实验室数据又不对,我皱眉挨个环节找问题,眼前却映下一片阴影。
是许潮。
他穿着无袖背心和运动裤,脑门上扎着发带,看起来特别青春男大。
「好巧。」我客套一笑。
「不巧。」许潮看着我,气息微喘,鼻尖挂着汗珠,「我是来找你的,苏苏。」
「我申请加你好友,你为什么没通过呢?」他盯着我的眼,神色有些委屈。
我愣了下,发现不常用的工作手机上有个好友请求,备注正是许潮。
「没看到。」我随手点了通过,但也没有再多解释。
许潮看着我的动作,突然问:「这个微信号,其实不是你常用的吧?」
我没说话。
许潮走近一步,语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压抑:「为什么呢,苏苏?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为什么这样冷淡?
我竟然福至心灵般顿悟了他未出口的质问。
「小叶学姐给我看了你的朋友圈。」沉默几秒,他抬眸瞧着我,声音有点哑,「那个人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突然觉得很烦躁,明明大家已经分开很久了,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于是我点头,甚至把平日和老弟拍的那些搞怪照片给他看:「我们在一起很久了,现在周末也住在一起。」
许潮脸色有些苍白,他盯着其中一张冲镜头比心的照片看了许久,半晌,垂下头,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听不到了:「抱歉、我以为,是你在骗我呢。」
他低垂着眼,不知是汗还是什么滴落在地:「那天是我不对,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苏染。」
他难得这样郑重地叫我名字,我微一怔,还不等反应,许潮已经转头离开。
但他没能走出太远,不过三五米的距离,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一头向下栽去。
我眼瞳骤然缩紧:「许潮!!」
12
「低血糖,还有点中暑,你们小年轻真是能折腾自己啊。」
学校医务室里,我缩着脑袋听医生骂人:「你男朋友看着是人高马大的,但你看看这眼下的青黑,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你做女朋友的得监督着点啊!」
我张张嘴:「我——」
「谢谢医生。」
声音从病床上传来,许潮不知何时转醒,哑声道:「她……她是我学姐。」
我顿了顿,「嗯」了声:「我是他学姐。」
挂上水,休息室内只剩我们两个人。
许潮摸了摸脑门上的清凉贴,给我道谢:「给你添麻烦了吧,不好意思。」
我没好气:「我是没怎么麻烦,就是恐怕你许帅哥颜面扫地,被人用三轮车拉进医务室,以后校草前三无缘了。」
「不过想来也无所谓。」我站起身耸耸肩,「你的迷妹说不定只会更加怜爱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
「苏染。」
许潮突然伸手一把扯住我的手腕,却又触电般松开,眼底焦急又委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迷妹!」
「大哥你的输液管!」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回血的输液管上,一个劲儿地拍他:「你躺好!血!回血了!」
许潮看都不看,甚至直接把针头拔下来就要起身:「我没事了,不用在意,我去找我妈给你解释清楚。」
这针算是白扎了,鲜血顺着许潮的手背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我看着心惊胆战,一巴掌乎在他脑门上按着人坐下,满屋子找医用胶布。
「不许动!」
见这人还不老实,我一嗓子吼出来:「你再敢动一下,我明天就离校出走!」
许潮闻言就像骤然卡住的机器,坐在床边停下了动作。
扒翻出棉球,我赶紧给他止血。
轻浅的呼吸从头顶传来,几秒后,温热的手掌从我耳边拂过,帮我别开掉下的碎发。
我心神一晃,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许潮的眼睛。
「苏苏。」
许潮手掌没动,就那样轻轻地悬在我耳侧,像把我拢在掌心一般:
「不要走,我找了你好久才找到。」
13
许潮这个人,在德国的时候非常有名。
他比我小两岁,但申请的都是高年级课程,他很聪明,长得又帅,我听德国的同学们说,他几乎是每学期换一个女朋友,玩遍情场的花花公子。
所以我不相信,他能对我专情许久。
「如果是边和别人谈恋爱边找我就不要提了吧。」我叹口气,「听起来真的很渣男。」
许潮虚虚地握着我的手腕着急地解释:「没有,没有别人,我一直在——」
手机震响,是实验室的电话,我心烦意乱一时间不想听他解释,直接起身:「许潮,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可能没有多么喜欢我。」
看着他骤然愣住的脸,我狠心道:「只不过是我和你曾经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你假装不会中文地逗弄我;只不过是你还没能和我在一起我就先跑掉,所以你才执着着想要追上我。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对我是执念,并不是喜欢。
「但我并不想为你的这份执念买单。」
许潮怔怔地望着我,许久,终于垂下头去,没再说话。
我呼出口气,转身出了休息室,依稀有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没敢听清。
......
在实验室忙碌到傍晚才结束,我和小叶灰头土脸地出了实验楼。
「累死了,等这个项目完事,我必须找导儿放假!」
小叶赞同地点点头,问:「对了,许潮找你去没有?」
我愣了下:「啊?」
小叶打了个哈欠:「就今中午,他好像刚做完项目从校外回来,说想找你,我说你在东校区。」
我听着:「他确实坐校车来找我了。」
小叶摆手:「坐什么校车啊,他没赶上最后那班,骑共享单车过去的。」
我闻言怔住。
我们东西两个校区布局不太合理,没有直达公交,只有校车和出租。中午那么堵,要想在我上校车前拦住我,许潮只会选择骑行。
「啧啧啧,中午头三十六七度,骑行二十多公里。」小叶叹道,「不过他可能也不觉得辛苦吧,许潮弟弟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问问许潮情况如何,却发现工作机落在了实验室,而现在手机上没有他国内的联系方式,只有那个曾经的德国号码。
算了吧。我想,我听导师提过,许潮是打算留在国内了,想必也不会再留着那个旧号码。
回到寝室,我洗过澡出来,却发现有新的消息提示。
490 开头,来自德国地区。
我心脏「怦怦」直跳,点开界面,只有一句话:
【Ich mag dich aufrichtig.】
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14
一夜辗转反侧,天蒙蒙亮,我给远在德国的同学发消息:【你再跟我说说阿诺德的事呗?】
对方大概在赶 ddl,很快回复我:【你怎么突然对他感兴趣?听说他最近又换了新的女朋友。】
我皱眉,是他那个迷妹吗?
没几分钟,对方又发来一张照片:【看看,女神和她的黄毛男友。】
我点开图,看着照片里笑得一脸荡漾的男生满头问号:【这谁??】
对面也懵逼:【阿诺德啊!】
谁???
我飞速地打字:【胡说八道!阿诺德哪有这么丑!】
对方也飞速地给我发图,甚至最后还有一份 PDF:【炮王阿诺德全篇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
从头到尾捋完一遍,我神情恍惚地抬起头。
我特么……认错人了。
此阿诺德非彼阿诺德!
你们德国佬为什么这么多叫阿诺德的啊?!
整整一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傍晚照旧去教学楼开组会,路上恰好碰见我导儿。
「老师。」我边打招呼边四下张望。
导师笑眯眯地:「找许潮呢?」
我有点尴尬:「不是……」
「那儿呢。」导师给我一指教学楼小角落,「他那个迷、不是有个女生找他,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我微微眯眼,迷妹啊……
正说着,许潮从教学楼拐角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很精致的蛋糕盒子。
他看见我明显一怔,有点开心,又有点不知所措:「苏苏……」
我对他道:「组会结束后先别走,我有事跟你说。」
许潮眼睛一下亮起来:「好!」
我目光又落在那个蛋糕盒子上:「这个是?」
许潮一下有些磕巴:「哦,我妈、我妈说大家最近辛苦,让我给大家订了个蛋糕。」
组会结束后,许潮把分蛋糕的任务交给我导儿,拉着我飞快地跑出教室,像只雀跃的小狗,眼巴巴地望过来:「苏苏,你想说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三字还没出口,手机就先震响。
是我小老弟。
我只好先接起来:「怎——」
「姐!爸突然晕倒了!我们现在在市一院!」
我神色一凝,拔腿就跑:「我马上就过去!」
许潮一直跟在我身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抬手止住他想跟来的脚步,表情认真:「我家里现在有些急事,等处理完,我一定会联系你。」
许潮表情慢慢变化,最后却还是选择了相信:「需要我帮忙吗?」
我独立惯了,只摇头跑远。
许潮的声音远远地自身后传来,坚定,尾音却泄露了几丝颤抖:「我会等你的,苏苏。」
15
万幸我爸情况不算严重,有点中风,但生命无碍。
病房外,我和我弟抱头痛哭。
「吓死我了!」我弟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一头栽那儿,我当时人都蒙了!」
我安慰他:「没事,咱爸长命百岁。」
「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老弟道,「她的意思是让老爸去她那边,加州那边的医疗护理和后续康复比咱们这边系统一些。」
我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这边刚忙活完,小叶突然给我打电话:「苏苏!你被人挂表白墙了!我靠,骂了你几十层楼啊!」
什么情况?
我赶紧点开一看。
两张图,一张我和我小老弟对脸痛哭、搂肩搭背;一张我和许潮在医务室上下对望、深情款款。
【化院研究生苏染,请问你一边和外校学弟勾勾搭搭,一边和我校同学藕断丝连是什么意思?脚踏两条船!恶心!】
我都给气笑了,这谁啊?对我的私生活这么关心。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爸,其他我都懒得搭理,没承想这事还不算完。
晚上,手机收到一条陌生信息,没多的话,就一张照片。
是许潮在和一个女生拥抱的侧影。
【苏小姐,你只是他的学姐,希望你能自重。】
我直接反手转发给许潮。
许久,许潮的回复才发来。
我看到已经是第二天,简单一句话,却让我怔忡良久:
【苏染,乖乖等人的小狗不受偏爱。】
怎么就不受偏爱了?
我的小狗,不论他等不等我,我都爱他。
我知道我应该和许潮认真谈谈,但一连几天他的电话都无法接通,甚至我去他宿舍都蹲不到人。
导师说学校紧急摇人,他被摇进了保密的项目组,大概这一周都不能与外界通信。
老爸这边恢复很不错,我们定了周一送他去美国找我妈。
机场里,老弟突然探过头来敲我:「这是你那个大渣男不?」
我一愣,看到老弟的好友申请,备注是许潮。
我直接一个电话给他打过去。
许潮接起来还有些怔愣,反应过来立刻问我:「你在哪儿?」
我老实道:「机场。」
许潮沉默了一瞬,语气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你又要走吗?」
我意识到他是误会了什么,赶紧就想解释,却听许潮突然一句:「苏染,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一旦我不等了,我不主动了,就彻底结束了。」
闻言我不由得一怔,鼻腔一瞬间有些发酸。
许潮那边有些嘈杂,他苦笑一声,说:「算了。」
什么算了,我不想算了。
我抓着手机想解释,却只听见挂断的忙音。
和许潮认识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挂断我的电话。
惶恐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我几次反拨回去都是无人接听的忙音。我开始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悄悄消失流走,而我束手无策。
登机口的提示响起,我最后给许潮发消息,只有一句话:
我喜欢你,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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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话差点就成遗言了!
我们遭遇了雷暴天气,剧烈颠簸中,我和我爸我弟三个人抱头痛哭。
我一边流泪,一边给许潮发消息:
什么我真的很喜欢他,当初在德国不是戏弄他。
什么我把他错认成了另一个情圣阿诺德才在后来对他不冷不热,真是十分抱歉。
什么不等就不等吧,我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希望他能接受十八岁恋爱年龄差。
等等等等。
然后,雷暴过去,天气晴朗,飞机平安落地。
全机人拥抱欢呼,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发出去的数条小作文陷入沉思。
不然我再跑上几年吧。
但许潮没给我这个机会。
第二天晚上,许潮直接出现在了医院门口,看见我的瞬间猛地冲上来把我抱进怀里,呼吸急促,咬牙切齿:「苏染,你诚心想吓死我是不是?!」
我人都傻了:「你怎么过来了?」
许潮把我上下打量一遍才松口气,点我脑门:「你说为什么?我手机没电不小心挂了电话,再开机信息恨不得 99+,一半是你带哭腔的语音,一半是你说喜欢我,你说我——唔!」
「好了好了。」
我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求饶:「这种事就别说这么细了,我还要脸呢。」
许潮垂眸看着我的眼睛,握着我的手腕微微推开我的手,小声问:「那、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对吧?」
不等我答,他又道:「如果是假的,那就别告诉我了,当我没问过。」
说着他拉着我的手捂住嘴巴,捂得严丝合缝,假装自己根本没张嘴。
我同他大眼瞪小眼对视几秒,没忍住「扑哧」笑了。
许潮见我笑起来,眉眼间也变得松快,闷声嘟囔:「我不管,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就当你是喜欢——唔!」
话音戛然而止,我踮脚吻上了许潮的唇角,望着他怔然的眼睛灿烂一笑:
「说什么当真不当真?我本来就是认真的。
「我喜欢你,不管你是阿诺德还是许潮,我都喜欢。」
许潮眼睛缓缓弯起,雀跃的光芒犹如春意绽放,他伸手将我抱紧,小半张脸埋进我的肩窝,声音轻而哑:「这次我等到了,对不对?」
我轻轻「嗯」了声,回抱住他:「你不是不受偏爱的小狗,你是我最喜欢的小狗。」
许潮脸色微红:「抱歉,那天情绪不太好,才给你发那种话。」
他说着直起身,认认真真地看着我,眸光明朗又真诚:「我会等你的,无论怎样都会等。」
等你来,等重逢,等你说喜欢。
我凝视着他的眼,被爱意包裹着笑起来:「嗯,你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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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许潮和我小老弟吃了顿饭,顺便解释清楚小老弟的身份。
饭后我弟问我:「你不说他是大渣男吗?」
我尬笑:「误会,都是误会。」
老弟悄悄道:「这哥对你挺上心的,昨天落地后我才看见他发了一堆消息问你的情况,语气特别卑微,特别低三下四,就想知道你好不好。」
闻言我心里有点发酸。
我和许潮之间,好像总是他在向我靠拢。
吃过饭,我送许潮去酒店,到地才发现他这个酒店定得不太好,隔壁就是黑帮酒吧,实在是很危险。
许潮安慰我:「没关系,我就睡一晚上……」
话没说完,就听不远处 biubiu 两下,接着就是尖叫与脏话。
我心里一紧,扯着许潮就近躲入一家餐厅,和几个白人一起藏在后厨。
气氛紧张又安静,我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许潮却突然侧过身在我额角亲了一下,而后挡在了我身前,像一年前那样。
我愣了,问:「你干什么?」
许潮微微笑了下,耳朵尖有点红:「上一次我就很想亲你。」他道,「但当时无名无分的,也怕吓到你。」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棕褐色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
「那你现在有名有分了。」我握住他的手,「你是我男朋友,吓不到我。」
不多时,警察赶来,我们才从后厨钻出来。
几个白人老哥给我们竖大拇指:「你们的吻比枪声还要令我震撼,祝你们幸福。」
许潮闻言不像上次只顾红脸,而是主动和老哥握手:「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会的。」
酒店是不敢住了,我带许潮回了我在这边的小公寓。
「对了,之前表白墙上有骂我脚踏两条船的,我得解释一下。」我翻出手机。
「我已经找过发帖人了。」许潮轻描淡写,「表白墙也已经把帖子删掉了。」
我惊讶一瞬,瞥他一眼:「那个发帖人该不会就是和你拥抱的女生吧?也是你的……迷妹?」
许潮一下没那么淡定了:「不是迷妹,只是我之前去学烘焙的时候恰巧碰见,她一直想和我约会,我都拒绝了。我不知道她今年也回国了,还想报我妈的博士,那个拥抱也是她自己突然冲上来的,我一下就推开了!」
他明显是怕我误会,颇为紧张地解释了一大堆,最后向我保证:「苏苏,当初装不会中文是我不对,但我不是逗弄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说德语的样子很可爱。「我不是情圣,我只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情圣。
想到这里,我主动去牵许潮的手,认真地和他道歉:「之前也是我的问题,没有查证就坐实了你渣男的头衔,害你背了很久的黑锅,对不起。」
许潮反手握住我的手,声音轻轻的:「我不怕背黑锅,只要最后是你就好了。」
我心头一暖,侧过头去和他接吻。
公寓里只有一张床,某人又开始旧戏重演。
「我可以保护你的,苏苏。」
洗漱完许潮抱着被子站在我床边,作势要打地铺。
我直接把人拉上床:「别装。」
许潮笑起来,顺势趴在我身上,低头轻轻地吻我的唇角:「像做梦一样。」他道:「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喜欢我,苏苏。」
我闭上眼,声音轻缓:「我喜欢你。」
许潮埋头往我脖颈间拱去,声音微哑:「我爱你。」
闻言,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他,坠入许潮深邃、温柔的眼睛里。
他握起我的手,笑着十指相扣:「苏苏,你说得对,我的爱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笑着应了声,仰头和他接吻,陷入缠绵的爱潮中。
我的爱人啊,曾经你远在天边白云外,但谢谢你最后留在我身边。
番外(许潮视角)
1
来德国的三年,是我留学五年中,最痛苦的七年。
一周三篇小论文,我快写死了。
老师兴许是察觉到了我们的不满,表示可以在上台表演三分钟和三万字 essay 中二选一。
居然真的有人上台表演了。
是个中国女生,上去面无表情地唱了三遍《国际歌》,给老师脸气蕉绿。
我听别人叫她,苏苏。
好可爱的名字。
2
学校校车司机罢工了,我只好走回公寓。
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叫苏苏的女生。
她正在给 homeless 看她的钱包,空空如也。
Homeless 很同情的拍拍她的肩,把自己的面包分给她一半。
她愣了下,转头四下寻找着什么,而后和我对上了眼。
「打扰一下,请问可以借我十欧吗?」她眼巴巴地瞧我,「我们是其实是同学, 选修了同一个科目, 你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
我给了她十欧,还知道了她的名字,苏染。
苏染把十欧给了 homeless,笑着对那人道:「谢谢你请我吃面包。」
隔天,她把十欧还给我, 犹豫了一下,用德语问我:「可不可以交换联系方式?」
我知道她一定觉得我是德国人,而且她的德语发音真的很可爱。
我答应了。
3
我们开始约会。
苏染说只是学期末前的复习局。
但我还是给她带了花。
我装作不会中文的样子,只叫她苏苏。
她应声的时候耳朵会红, 更可爱了。
苏染的学业很优秀,优秀到我真的有点嫉妒。
于是我问她:「那天的 essay 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为什么还要上去唱歌呢?」
她有点惊讶:「你有注意到我?」
我当然有注意到,坦白来讲, 开学的第一天,我就已经在看她。
那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
从那天开始,我决定最喜欢鹅黄色。
4
我们开始频繁地约会了。
苏染的态度有点奇怪, 很多时候我都表示着想确定关系,但她却假装不明白。
她不喜欢我吗?
我试探地问。
苏染笑眯眯的, 用中文说:「喜欢啊, 但是……」
她欲言又止。
我差点就想用中文追问, 可她却又用德语回答我:「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男生,望向我的眼神像小狗一样,明朗又赤诚。」
人们说, 当你觉得某人可爱, 那就是坠入爱河的前兆。
所以我想, 她大概也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谁让我是可爱小狗呢!
5
听到了!她说她中意我!!
感谢我妈从小逼着我学中文!
虽然这份喜欢发生在枪击案后, 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吊桥效应。
我想我该坦白自己的混血血统, 以及精通中文。
当然还有,我要表白!
学了好久的小蛋糕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把鹅黄色的蛋糕拍给苏苏看, 希望她会喜欢。
啊啊好紧张!今天是焦急小狗!!
6
苏苏不来了。
我等了一整晚。
蛋糕上的奶油已经融化成黏腻的一摊。
好难看。
7
苏苏消失了。
老师说她进了项目组, 或许要辗转多个国家, 不会留在德国。
我开始庆幸欧洲并不大。
每个周末或假期,我会骑车去每个国家找找她。
如果能见面的话, 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我不敢问她为什么没有出席晚餐, 不敢问她为什么和我一刀两断,不敢问她今后的打算。
我不敢问,她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即使我真的很喜欢她。
8
找了很久,找遍了欧洲的大学,没有找到。
无数短信与电话石沉大海, 没有回音。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解释就不告而别呢, 无论你说什么, 我都会相信的。
我真的有点生气了,苏染。
可我还是最喜欢鹅黄色。
9
课程结束, 我终于可以回国了。
我妈跟我炫耀, 说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学生要跟着她开启博士生涯。
能有多优秀呢?我已经见过非常优秀的人了。
门打开的那一瞬,我愣在了原地。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的爱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一次, 我不会只做原地等待的小狗,我会努力抓住你,再不放手。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