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那年槐花落,蜷缩树下的我,被后妈一碗黄金蛋炒饭改写半生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5-21 12:10 1

摘要:我缩在老槐树根部的凹坑里,正在数第七趟蚂蚁搬运馒头碎屑。青石板缝里的苔藓蹭着裤管,湿气顺着我的尾椎骨往上爬,又湿又冷。树皮裂开的口子,像极了阿妈临终前干裂的嘴唇,我抠下一块塞进嘴里,苦味在舌根漫开,这才想起:“阿妈走了有半年了”。

口述:秀兰 撰写:虫虫趣说故事

7岁那年,我阿妈走了,没过半年,阿爹就给我娶了个后妈。

后妈来的那天,我心惊胆跳,害怕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害怕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那时候正是冬季,风起时,槐叶落得比纸钱还急。

今天是后妈进门的日子,阿爹在家里摆了两大桌。请周围的邻居一起庆贺。

我心里别扭着,想着自己的阿妈,也实在是不想看到这热闹的场景,偷偷溜了出去。

我缩在老槐树根部的凹坑里,正在数第七趟蚂蚁搬运馒头碎屑。青石板缝里的苔藓蹭着裤管,湿气顺着我的尾椎骨往上爬,又湿又冷。树皮裂开的口子,像极了阿妈临终前干裂的嘴唇,我抠下一块塞进嘴里,苦味在舌根漫开,这才想起:“阿妈走了有半年了”。

"小把戏,蹲这里作甚?"红呢子大衣的下摆突然截断蚂蚁队伍。

女人蹲下身时,我闻到她衣襟上的樟脑味,混着槐花香。她指间捏着颗大白兔奶糖,上面裹满了花粉,糖纸在风里簌簌作响。

"勿要侬管!"我把剩下的冷馒头砸过去。

她偏头躲开,耳后的栀子花发夹,随着动作掉进青苔里。馒头滚到石阶下,隔壁的芦花鸡啄得直点头。

女人拾起发夹在衣角蹭了蹭,忽然掰开糖纸:"尝尝看,里厢有槐花蜜。"

指甲盖大的蜜蜂困在琥珀色的糖块里,翅膀还保持着挣扎的姿势。

我猛地挥手打落了奶糖,树梢惊起的灰斑鸠撞落一阵花雨。

糖纸裂开的脆响里,我看见她染成朱红的指甲缝沾着黑泥。就像母亲要走的那天,躺在竹席上还要给我扎辫子。指甲缝里,是洗不净的中药渣。

后妈悻悻地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嘴。

暮色漫过祠堂飞檐时,裤袋里硌着的银锁突然发烫。

那是今早从母亲妆奁偷拿的,雕着并蒂莲的银锁片边缘已经发黑。

我摸着锁面上"长命百岁"的刻痕,一步一拖拉地回到了院里。突然听见堂屋传来父亲的吼声:"不肯叫妈就滚出去!"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爬成张牙舞爪的鬼魅。我贴着墙根挪到西厢房,窗缝里漏出的灯光把女人裁剪成晃动的剪纸。

她正对着镜子,往耳后涂紫药水,白天被我抓破的伤口结着暗红痂。

五斗橱上的搪瓷缸,这时突然倾倒,褐色药汁在玻璃台板上,漫成奇怪的形状。

她慌忙去扶,碰倒了针线筐,滚出来的铜顶针撞在青砖地上,叮叮当当惊醒了檐下的麻雀。

我蹲下,挪到一旁看滴水檐下瓦当的裂痕,直到露水打湿后颈。

厨房飘来炒米香时,我忽然发现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蓝边碗。

金黄的蛋液裹着米粒,葱花绿得像是刚从雨里掐下来的,唯独饭堆尖上摆着颗完整的奶糖。

槐花落在糖纸上时,月亮正好爬上树梢。糖纸里没有蜜蜂,玻璃纸下透出歪歪扭扭的字迹:"明天赶集扯花布"。我心里一暖。

次日一早,我就跑到厨房门口,看着灶膛里的火苗舔着铁锅底,把后妈的影子投在土墙上晃成皮影戏。

我蹲在柴垛后,数着她今天摔碎了几个鸡蛋,蛋壳在青砖地上拼出歪扭的星星。油锅爆响的刹那,她举锅盖当盾牌的样子,像极了祠堂门口缺耳朵的石狮子。

"小囡,帮大姨递块抹布可好?"后妈转身时,手背的水泡蹭到锅沿,疼得直抽气。我故意把抹布甩进洗菜盆,溅起的水花打湿她蓝布鞋上绣的并蒂莲。

锅铲刮擦铁锅的声响惊飞了梁上燕子。

焦糊味混着葱花香钻进鼻孔时,我突然想起母亲在时,每逢初一十五煎糖油墩子的甜香。我跑了出去。

后妈捧着豁口瓷碗追到槐树下,金黄的米粒间嵌着碎蛋壳,像撒了把星星屑。

"隔壁阿嬷说蛋炒饭要隔夜米。"后妈笑着。她鬓角粘着片蛋壳,在夕阳下泛着珍珠光。

我别过头,看见芦花鸡正在啄食昨日打翻的冷饭,鸡冠上还沾着片槐花瓣。

夜露爬上窗棂时,我把银锁片放在枕头下,赤着脚摸进厨房找水喝,月光正巧照进垃圾桶。七个焦黑的失败品挨个排着,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食谱,边角还粘着干枯的槐花。折痕处钢笔字洇开了:"给小囡补营养"。

柴火垛突然簌簌响,我慌忙把纸片塞进裤袋。后妈举着手电筒进来,光束扫过蒙灰的腌菜坛:"灶头有温着的赤豆汤,吃了好困觉。"

她蓝布衫袖口露出截纱布,边缘渗着淡黄药渍。

南方梅雨季的雨,说下就下。我蹲在檐下看蚂蚁搬家,后妈拎着竹篮从集市回来。绛红色伞面破了个洞,雨丝漏进来在她肩头绣出朵暗花。篮子里露出截桃红碎花布,正是母亲生前最嫌艳俗的样式。

"扯块布头给小囡做夏衫。"她抖开布料时,掉出颗水果糖。我捡起来对着光看,糖纸里没有蜜蜂,倒映着天井漏下的雨帘。

后半夜被雷声惊醒时,发现堂屋亮着昏黄的灯。后妈伏在缝纫机上打盹,针脚歪斜的桃红小褂上,别着母亲那枚鎏银菊花扣。剪刀旁散落着带血的纱布条,窗台上晾着七个糊锅底——用铁丝串成风铃,焦黑处描着银粉星星。

雨忽然停了。槐树影子透过窗格爬进来,在她花白的鬓角开出虚幻的花。

瓦缝漏下的雨珠子砸在搪瓷脸盆里,叮咚声掺着远处的闷雷。

我发烧了,无神而难受的我,蜷在泛潮的旧棉被里,数着补丁上的牡丹花,每片花瓣都浸着霉味。

高烧让补丁上的金线游动起来,恍惚看见母亲坐在床沿绣并蒂莲,针尖上的血珠坠成珊瑚耳珰。

"小囡发寒热了?"后妈的手掌贴上来时,我把那老茧的粗粝,当成母亲采茶留下的茧。她蓝布衫的樟脑味,突然变成艾草香,混着窗台上晾晒的陈皮气息,在鼻腔里搅成漩涡。那是阿妈的味道。

“糟了,这眼看着体温越来越高了。”

“不行,得送卫生所去,不然烧坏了脑子可不得了。”我迷迷糊糊的,听着后妈自言自语。

堂屋八仙桌被雷光劈成惨白,大雨即将倾盆。没有丝毫拖延,后妈给我裹上雨披,背着我疾走。

她塑料凉鞋打滑的声响,和去年母亲咳血时,打翻药罐的动静重叠。我咬住她汗湿的衣领,尝到咸涩里混着槐花蜜的回甘。

卫生所铁床的霉斑像幅地图,后妈解开布衫扣子,把我裹进怀里。体温透过粗布渗进来,她胸前挂着的银锁片硌着我下巴——竟与母亲留给我的那枚形制相同,只是"长命百岁"的刻痕被磨成了流云纹。

"作孽哦,烧成炭火团了。"她哼着含混的摇篮曲,手指在我后背画圈。护士扎针时漏出的呓语,竟是母亲生前常唱的采茶调。我抓着她衣襟的手突然摸到结痂的抓痕,血珠渗进蓝布纹路里,在月光下凝成串紫葡萄。这一刻,我泪目了。

晨光漫过卫生所掉漆的窗框时,后妈鬓角的白发沾着槐花瓣。她正用木棉手帕包住搪瓷缸,热气在玻璃窗上呵出个圆月亮。

粥香飘来时,我发现她脖颈结痂的伤口裂了道新痕,像老槐树暴起的青筋。

"大姨,你的伤......"话被粥勺截断在喉咙里。黄小米粥炖得起了米油,底下沉着去核的红枣。后妈从裤兜摸出颗水果糖,糖纸上的金鱼正巧游过她手帕绣的木棉花。

回家的石板路蒸腾着水汽,后妈背我走过积水的巷弄。她后颈的汗珠滚进我指缝,让我想起春天攥化的麦芽糖。槐树抽芽的嫩尖扫过额角时,她突然说:"你姆妈托梦讲,要把银锁片传下去。"

三十年后产房外,继母颤抖着掀开保温桶:"火候怕是不比从前。"金黄的米粒间依旧嵌着碎蛋壳,只是这次特意碾成了星星状。我舀起一勺,尝到那年那天的雨腥气。

槐花落在新生儿眉心时,她掏出嵌着琥珀的银锁片。

那夜我偷藏母亲遗物时,她在银楼打了枚相同的锁。

产房外的槐花落得急,像撒了一地糯米纸。保温桶的搪瓷面印着褪色的双喜字,我摸着凸起的纹路,想起三十年前那个蓝边碗。后妈的白发沾着花瓣,老年斑在走廊日光灯下泛着青瓷的光。

待产室飘来消毒水味时,后妈从人造革提包里摸出木棉手帕。褪了色的红棉朵上,还沾着当年紫药水的痕迹。"当年你烧得说胡话,攥着这帕子喊姆妈。"她将帕子对折成三角,突然响起婴儿的初啼。

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时,槐花正巧落在新生儿眉心。后妈颤巍巍掏出银锁片。

二十年前埋进槐树根的并蒂莲锁,此刻"长命百岁"的刻痕映着朝阳。"给囡囡戴这个,比打新锁强。"她指腹摩挲着锁面,那里嵌着粒槐花琥珀。

月子里的晨光漫过老宅天井,后妈在灶头教大外孙女搅蛋液。铁锅依然会溅油星,只是这次她用身子护住孩子。"大姨,当心烫。"我递过木铲时,瞥见她手背的烫伤疤叠成了年轮。

满月宴那日暴雨突至,宾客挤在堂屋吃槐花饼。

雨帘模糊了院墙上的奖状,当年后妈糊锅底做的风铃仍在檐下摇晃。女儿突然指着树根处啼哭,原来蚂蚁正搬运着槐花蜜结晶,在埋锁的土坑旁排出"百岁"字样。后妈蹲下身,用木棉帕子接住落花,帕角洇开的红棉朵,恰似新生儿胎记。

身子渐好的我,开始忙进忙出,收拾老宅那日,我在五斗橱深处发现个铁皮盒。

七张糊锅底串成的风铃底下,压着张泛黄的产妇食谱。最后一页添着娟秀小楷:"情义不在血脉,在灶头火星溅出的金花里,在故意留着的碎蛋壳间"。

槐花又落了。女儿攥着银锁片蹒跚学步时,后妈在藤椅上睡成了静默的剪影。我取下她襟前别的鎏银菊花扣,发现背面刻着极小一行字:"小囡,大姨也怕黑"。

我心里一酸,这么些年,是后妈护着我长大,是后妈在黑夜里牵着我的手走路,是后妈,给了我完整的童年和少年,是后妈,驱走了心中的凉薄。

风起时,三十年前被拍落的奶糖纸从树洞飘出,玻璃纸上的槐花蜜字迹终于显现:

"槐花年复一年地开,情义却比花信更长久。"

来源:虫虫趣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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